第三十三章 分位

    山风吹来，白云飘渺，广场上数百人的青云弟子sao动了一阵，便陆续有人走了出来，向广场前端走去。

    主峰长门通天峰威严自在，虽无明面规定。但是私下里却都有所告知，众弟子更是莫敢在此地御空驾法宝而行。都只是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走着。大竹峰、小竹峰、龙首峰三脉聚拢一处。张小凡与林惊羽走在一起，谈些唏嘘旧事。田灵儿与小竹峰文敏等女子走在一起，笑容满面，看来心情颇好。宋大仁和齐昊并肩，羌瘣等大竹峰弟子与龙首峰弟子则分向左右两边，跟在二人身后。

    渐渐走的远了，龙首峰一脉陆续从齐昊那一堆人中走出了七、八人，来回辗转，和同样走出来的另几脉弟子打起了招呼。尤其是那齐昊，本就不将宋大仁放在眼中，虽然并未失礼，却也没甚么好说的。而是熟稔地喊着另几脉弟子的名字，打着招呼，八面玲珑，而其他各脉弟子也无不笑脸相迎，看来交游很广的样子。

    走到广场的尽头，便是青云六景中的“虹桥”，在场众人，除了少数以外大都见过这青云六景。此时羌瘣蓦地心里却出了个念头。这青云门自是仙家道场，但长门通天峰给人的感觉却忽然要比大竹峰显得生硬的多。似乎少了一种通透。她只当是自己在大竹峰生活的惯了，倒也没甚在意。

    踏上虹桥那鬼斧神工般的桥身，看着桥两侧涔涔流下的清澈水流，依旧折射出迷幻美丽的七色彩虹，不知不觉已是五年了。林惊羽与张小凡心中的感情更是感慨，五年前两个不知世事的少年，如今已是青云门下的弟子。身负神通道化，只是不知大仇何日能报？

    走在人群的最后，林惊羽忽然低低叹了一声：“五年了！”

    张小凡默然不语，只是向前走着。眼前的景色一如当年，随着虹桥的上升，白云渐渐都落在脚下，蔚蓝的天空清澈如洗，横在头顶。

    数十人一起走过了虹桥。

    一路之上，所有来参加七脉会武的弟子都聚首在一起，这六十多人中，男子占了大半，女弟子估计只有十三、四人，其中大半还都是身着小竹峰服饰的。其实青云诸脉中，并不是只有小竹峰收女弟子，只不过相较起来，小竹峰的最多罢了。其余各脉弟子大多也只有十分之一是女弟子，到了大竹峰，便只有两个了。

    不过不论男女，放眼看去，几乎个个气度过人，男的气宇轩昂，女的端庄秀丽。任谁看了，也要说青云门后继有人，前途光明。修行之途，大多越到深处气质越是非凡。这些弟子俱是精粹，任是哪一个到得山下去，也是万中无一之选。无论气度、举止、姿态、神色。大多状元之才，恐怕在凡人看来真是比得上那“神仙中人”的称呼了。

    过了虹桥，就到了青云门镇山灵兽“水麒麟”所居的碧水潭了。水麒麟乃是青叶祖师座下灵兽，平时被尊称为“灵尊”。往往在潭水中歇息，只是这头被青云门弟子敬称为“灵尊”的上古异兽，此时没有躲在潭水中，而是老早就趴在了潭边空地上晒着太阳。不过看着它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青云弟子走下虹桥，逐一向这头庞然大物行礼，然后踏上潭边的台阶，向那高高在上的玉清观主殿走去。上次来看这灵兽的时候，羌瘣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如今来看，天生奇兽果然不凡，恐怕俗世再无甚么灵兽比得上了。

    正在此时，身后忽的传来一阵大笑之声。声音清脆又觉耳熟，羌瘣向后看去。却见是张小凡正似乎是想起了甚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着，没一点修行中人的姿态，反倒像是个俗世的少年。羌瘣自觉无异，周围的青云门弟子却瞪了他一眼。

    张小凡顿时噤若寒蝉，林惊羽本也是含笑，此时连忙干咳两声，脸色微红。其他人看了几眼，便转过头继续走去，张小凡这才松了口气，转眼向林惊羽看去，二人目光相接，都是莞尔一笑。

    宋大仁连忙将话题谈远，将刚刚的尴尬掩盖过去。幸好田不易没在这里，否则大概又要勃然大怒，之前一众弟子所生仙气此时也是荡然无存。偏偏那两个人却不自觉，仍在谈着。众人也不再管，各自叙事去了。

    前头数十人很快走了过去，排成两列，每两个人向前与那“灵尊”拜了一下，然后就向里面走去。羌瘣和身旁的一位小竹峰弟子也过去拜了一下，不过从一开始这只水麒麟似乎就睡得特别死，任谁行礼也没有反应，此刻埋头大睡，鼾声如雷，九成九也不知道正有人在祭拜它，其实换言而来，即便这只灵兽知道，恐怕也不会在意吧。

    众人接连拜过以后，便越过此处，迈向了通天峰玉清殿。一路下倒是相安无事，众人踏入殿中，玉清殿如同五年之前一般。勾起了张小凡与林惊羽的回忆，想起了五年前幸存的数人，相互私语，打算这次七脉会武之后便去探望。

    此时，玉清殿中正端坐数人。除了各脉首座以外，长老主人也俱在内。青云门掌门人道玄真人看到众弟子到来，颜悦色地向站在大殿上的数十位青云门年轻弟子微笑道：“大家都来了吧，好，好。”

    众弟子一起弯腰行礼，道：“见过掌门真人。”

    道玄真人再度微微一笑，走回座位，向苍松道人看了一眼，苍松道人随即走上前，朗声道：“诸位，你们都是青云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我青云一脉从建派至今，已有两千余年，实为道家正统，正道领袖。但古人有道：业兴于勤，荒于嬉。又有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派列代祖师为了警戒后人，并提携年轻弟子，传下了七脉会武这一盛事，到如今已是整整二十届了。”

    “啊”，青云门众弟子中传出了一阵惊叹声，二十届，以一甲子一次计算，便有了一千两百年之久。年头之长，令人骇闻。但若仔细思之的话，道气长存。恐怕天地初开便已存在，这些年头却又似不甚多了。只是众弟子虽然也是修道之人，大多却不通这个理。

    苍松道人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又道：“时至今日，我青云门在道玄掌门师兄的带领下，兴旺繁荣，远胜前世，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者数不胜数。故此次掌门师兄与各脉首座商议之后，特将大试人数增为六十四人，以免有沧海遗珠之憾。”

    听到这里，田不易眼中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增加比试人数之事，说是与各脉首座商量了，其实还不是道玄真人与苍松真人说了算。

    只听苍松道人接着道：“此次大试，人数上多了一倍，所以在抽签上也有些变化。诸位请看，”说着，他手一指大殿右侧空地之上，众人看去，只见那里摆放着一个大红木箱子，四四方方，只在上侧开了个容一臂伸进的小洞。

    “在那红木箱子之中，共有六十四粒蜡丸，其中各包着一张字条，上书着从一至六十四此类数字，”众弟子忽地一阵喧哗，苍松道人不去理会，又道：“在抽签完成之后，即以数字为准进行比试，以一号对六十四，二对六十三，三对六十二如此类推，其后第二轮，则以一号与六十四胜者对二号与六十三的胜者，如此类推，一直到最后决战。诸位明白了么？”

    青云门众弟子皆道：“明白了！”

    道玄真人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他掌门之尊，登时四下无声。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大家就去抽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