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娼记事（3）
毛娼姬低头望向另一边埋头奋笔疾书的九空熏，莫名感到一阵压抑感。 时间推移前半个时辰。 当时九空熏拉着毛娼姬进了一间客房，正当毛娼姬以为九空熏要对她实施些什么的时候。 九空熏一把坐在凳子上，朝毛娼姬询问道：“有纸和笔吗？” 莫名其妙的毛娼姬递给了九空熏纸、已经磨好的墨和毛笔。 接着九空熏一直在那里埋头奋笔疾书，不再理会毛娼姬。 意料之外的情况，原先打算趁机下手的毛娼姬被九空熏异常的气场所吓倒，坐在一旁不敢出声，偶尔帮九空熏磨墨。 【这家伙想干什么？】毛娼姬咬着牙，手上的黑气若隐若现。 看似专注于纸墨的九空熏，却给她一种异样的压迫感。 冷静下来的毛娼姬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被这个诡异的黑袍人圈着鼻子走。刚刚那近似赌气的答应，现在已经让毛娼姬陷入了奇怪的境地中。 毛娼姬实在无法想明白这家伙花这么多钱买下她，居然只是在这里让她帮忙磨墨？ 【故作姿态的伪君子……我就不信你能忍这么久……】毛娼姬恨恨地瞅着九空熏：【只要你一露出破绽，我就能捏下你的头颅！】 于是毛娼姬等了很久。 从早上等到黄昏，九空熏还是在奋笔疾书。 毛娼姬已经磨掉了几大块的墨，但九空熏仍然没有停止的趋势。 已经快要坐不住的毛娼姬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莽撞,她这才发现眼前的黑袍人似乎没有正常人的那种“七情六欲”。 但是仍然不信邪的毛娼姬依旧是等待着，她不相信任何男人，也不相信世界上有不对她动心的男人。 【可恶……】毛娼姬望着九空熏脸上带着的那个鬼面具，第一次感觉踢到了铁板。 就当毛娼姬忍不住想出声打扰的时候，九空熏终于停止书写，放下了笔。 【来了吗，该死的家伙。】毛娼姬的眼睛被刘海的阴影所覆盖，刚好遮住了她那令人发毛的怨恨眼神：【就像是当时那六个人渣对我那样？】 毛娼姬这种妖怪，最恐怖的一点就是…… 当无知者与其共度春宵一晚后，第二天受害者将会全身长出毛发，最后窒息而死。 而毛娼姬自从死后，就再也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 但是今天受到的屈辱，如果不能加倍偿还的话…… 哪怕是再次痛苦一点，只要能让人渣受到惩罚，那就没有关系了。 九空熏停下书写，在毛娼姬眼里就是要对她施暴的前奏。 但是，事情出乎了毛娼姬的意料之外。 “你叫什么名字。”异常冷清的话语传来，听不出一点情欲。 “叫我叶子吧。” “叶子是吧，给我演奏一曲吧。”九空熏放下笔，鬼面具的双目直视着名为叶子的毛娼姬。 “诶？”叶子呆住了。 “我不是说过，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艺妓吗？”九空熏翘起二郎腿，有些不悦地望向毛叶子。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这只是这个伪君子的故作姿态罢了，不要上当……】叶子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然后朝九空熏虚伪地笑了笑：“想听些什么呢？” “随意，你什么拿手就来什么吧。”九空熏随意地抓起一把三味线，捏起一个拨子一齐扔给了叶子。 叶子抓住拨子，在三味线上面稍微拨弄了一下，试了下弦。 “那么请欣赏吧。”叶子朝九空熏笑道，拨子开始在三味线上跃动。 悦耳的曲声传入九空熏的耳内，虽然九空熏不懂音乐，但是叶子弹奏的曲子似乎是以欢快活泼为基调的。 不得不说，虽然真身是【毛娼姬】，但是叶子对于音乐的造诣的确是非常深了，这种程度一般人没有十几年的苦练是达不到的。 三味线上拨子不断跃动，像是打着轻快的节奏。配合着叶子那美艳的外貌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但是九空熏厌烦了。 “停。”九空熏叫停了叶子的演奏，美妙的乐曲声戛然而止。 九空熏望着依旧笑得灿烂的叶子，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好听吗？”叶子依旧是笑：“实在是抱歉……我再换种乐器……” “如果想弹悲凉的曲子也是可以的，而这种流着血泪的喜庆曲实在是令我作呕。”九空熏的黄金瞳在鬼面具下微微发光，叶子见瞒不住也只好轻轻一笑，抱歉道：“实在是对不起……但是今天大人花重金把我一介贱女子买了下来，怎么能不弹些庆祝的曲子呢？” 九空熏一把夺过叶子手上的三味线，开始学着叶子刚刚的动作调试了起来。 叶子刚想说些什么，九空熏的拨子已经动了起来。 “等……！”叶子的话语僵住了。 来自异时代的潇洒乐曲通过三味线再度奇迹地展现了出来。 回忆着曾经那零星点点的破碎记忆，九空熏像是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但是手上的拨子却不停地拨动着。 [こよい風吹きぬける丘の上在今宵微風吹拂的山丘上] [杯に落ちた月を呑む暢飲月光投影至的酒杯] [去りし人と見しあの月を逝去的人跟那目睹過的月亮] [今までも忘れず至今也沒有忘記] …………………… 被遗忘的记忆再一次浮现在九空熏的脑海里，以前奋斗的日子，搏杀的日子。 以前欢笑的日子，以前痛哭的日子。 记忆和这首“砕月イノチ（砕月生命）”重叠在一起。 情感被逐渐遗忘，随着一日日的强大，九空熏作为人的资格被逐渐剥夺。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了，只剩下看似强大的刃之鬼人。 人鬼殊途，抛弃了一切的九空熏什么都没有得到。就连潇洒、洒脱的掩盖下，是别样的麻木和孤独。 昔日举杯痛饮的友人：大岳首领，师匠。 昔日的约定。 最后不断被时间所磨灭，灰飞烟灭。到时只剩下作为鬼人的九空熏独自游走。 有时候，面对完整无缺的月亮，九空熏真的产生过打碎的念头呢。 然而，九空熏眉头一皱：【关我甚事？】 妄图用二十一世纪的乐曲来打动妖怪的前东方厨九空熏，因为莫名其妙的文青状态使得这一次的现代人装逼活动大成功！ 已经结束弹奏的九空熏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叶子的肩膀，叹口气说道：“你还差了点。” “哈，哈。真没想到大人也是弹奏三味线的好手，是卑女献丑了。”叶子朝九空熏行了个礼，面带敬佩地朝九空熏恭维道。 “那么现在，我们就聊聊你为什么会如此痛苦。”九空熏依旧是不留任何情面，手指互相交叉，望着带着虚伪笑容的叶子。 “大人在说什么啊，能被大人赏识是卑女最大的幸福，怎么敢痛苦呢？”叶子笑着否认道。 鬼面具怒目圆瞪地瞪着叶子。 “大人……” 九空熏仍然不说话。 “大人真的是的啦，我哪有什么……” “说。” 九空熏隐藏在鬼面具下的金瞳不断闪烁着：“不要想着说谎。” 见无法隐瞒的叶子，无奈地轻轻一笑，自嘲地说道：“要是大人想知道的话，卑女就说给你听吧。” ……………………………………………………………………………………………………………… 从前有一个酒鬼，因为强行与一名妇女发生了关系被抓住处死了。 然而这名妇女却生下来了一个女婴，取名“叶”，希望她如同树叶一样无风无险地成长。 叶在妇女的照顾下，很快长大。长成了一个异常美艳的少女，城中的男人都对她的美貌垂涎三尺。 但是叶却对周围求婚的男子不闻不顾， 终于有一天，叶遇到了一个男子。他们情投意合，很快就堕入了爱河。 后来悲惨产生了。 有一天，叶的家门被粗暴的撞开。几个凶悍的**闯了进来，意图阻拦的妇女被活生生打死。 叶被抓到了“酒楼”，成为了一名艺妓。 终于有一天。 叶被客人灌醉，随即被客人扛到了房间里。 六个人。 一共有六个人，对叶轮流施暴，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子也在内。 叶什么都明白了。 ……………………………………………………………………………………………………………………………… “嗯，我听懂了。”九空熏点了点头，朝叶子说道：“你的意思是怕我对你施暴？” “不，不是这样的，卑女只是……不怎么适应……” “明白了。”九空熏朝叶子给出了一张钱票：“代理掌柜，再来一间客房。” “啊、啊？不，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九空熏无视争辩的叶子，转身推开房门离去。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我去隔壁。”说完，房门被轻轻的关上了。 叶子独自坐在凳子上，表情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