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五 命运
何思圣的葬礼规模也是极大,后来又鉴于何思圣以往对流云派所作的贡献,所以由掌门何悠然提议,直接将何思圣放入落云洞内安葬,对于这个提议,包括李祥云,孙百瑞在内的长老们都是无一人有异议。所以何思圣也成为第一个以灵动期身份进入落云洞的修士。这也算是给他一个形式上的归宿。 可是在这一个月里,陈子瑞,刘若虚等人却是都不允许有一人前去为何思圣守灵。后来也只有江逸因为跟随何思圣时间过长,又有江博涛的关系,所以这才被破例守灵。 丧礼完毕之后,陈子瑞,刘若虚等人居然连一天也没让停留就被直接要求离开流云山。最后他们也是没办法,只得听命,然后各自离去。 不过说来也巧,当他们刚刚走下了流云山也没多远却是远远看到一人正在路边停留。陈子瑞见到此人之后,眼前却是一亮,然后又想了一想,这才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然后恭敬的说道:“晚辈陈子瑞,当初在八门论道之时请教过柳前辈一些问题,今天能在这里再次重逢柳前辈,也真是幸事,晚辈这里有礼了了。” 说完之后,陈子瑞连忙又深施了一礼。 你也别怪陈子瑞这么没出息,实在此人的来头太大,也容不得陈子瑞敢有半点的越礼,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薄州二圣之一的灵机圣人柳云子。 而柳云子此时似乎正在欣赏着风景,听完陈子瑞所说之后,却是笑了一笑,然后说道:“原来是你小子,陈子瑞,难道当初在八门论道之时你还没问够吗?,今天还想请教不成?” 陈子瑞直接被说破了心事,于是脸上一红,但是还是说道:“也是弟子见柳前辈居然也来祭奠何教习,心下好奇,所以这才过来打扰。再加上心中的确有所疑惑,所以冒昧才来请教,还请前辈赎罪!” “何教习?哈哈,何思圣呀何思圣,你居然为人师为而不居其名,哈哈,老夫对你也得说上一声佩服了!” 不过柳云子说完此话之后,又想到故去的何思圣,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陈子瑞听罢,还是有心再试探一下这柳云子的态度,于是又说道:“柳前辈,依你这样的尊贵身份,为何也要前来祭奠何教习呀,这真是让人不解!” 柳云子能被称为薄州的灵机圣人,那是何等的人物,听了陈子瑞的这话之后,他自然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道:“陈子瑞,你是言不由衷吧,有什么话你直接问也就是了,也不必这样拐弯抹角打探于我。不过,我也可以将实话告诉于你,何思圣在未入流云派之前我就与他相识,并且当初也与他有过几次论道,就是他后来加入流云派,也是由我亲自举荐的,要不然依他的资质,怕是那个宗门也不会收留他吧,当然这里面也有周德辉的功劳。至于你说我前来祭奠他,一来是缅怀老友,二来,死者为大,就算我大上他近千岁,这又算得了什么!” 陈子瑞听完之后,虽然心里吃惊,但是他也知道了柳云子与何思圣的关系,于是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又问道:“柳前辈,晚辈想请教前辈,人究竟有没有命运呢?何教习是如此的人物,为何天妒英才,既然上天给了他天才般的智慧,为何又给了他极差的资质,晚辈实在搞不懂这里面的道理,还请前辈赐教!” 柳云听了此话之后却是一愣,如此沧桑的问题居然出自一个小修之口,所以也由不得他不对陈子瑞刮目相看,不过他还是说道:“陈子瑞!哈哈,这世上也从来如此,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每个人来到世间,都是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从来不可能让一个人绝对好,也不可能让一个人绝对倒霉。不过,在一般情况下,如果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他必然会受千般罪,万般苦。如果一个人将要走上灭亡,他却是反而经常会得到很多的享受。这一阴一阳之间,却是随着你的心境而变,你想堕落的时候,往往就会享福,但是你最终就会受到更多的苦。你努力向前的时候,你就会受到无穷的苦难,但是只要你咬牙坚持挺过去,将会看到无穷的风景。” 说完这些之后,柳云子还是觉得没说清楚,于是又说道:“再者说了,上天从来不能给一个人什么结果。也就是说,上天给不了何思圣天才的智慧,也给不了何思圣低下的资质,这一切全是他自己累世结果而造成而已。而这个也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任何人,任何物体的形成,全是所有人自己造成的。这个说法,与世俗的说法也有相通之处,一般情况下,居逆境中,周身皆针砭药石,砥节砺行而不觉;处顺境中,眼前尽兵刃戈矛,销膏靡骨而不知,古人早就已经教导过我们,要居安思危,福不可享尽,祸不可逃避。修行关键就是修心,有道是,只修命来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陈子瑞,你以为依何思圣的智慧,难道他就想不出长生之法吗?他如此的天才,并且也帮过不少的人找到过他们的修行之路,他又如何会找不到路呢,他这就是能为而不为!他是不贪这非份之得。就是因为他看到了祸不可避,所有的一切,他也只能做自己应该做的,就算是死,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归宿而已,而这才是我最为敬重他之处!” 陈子瑞听了此话之后,却是大惊失色,也是,当初何思圣既然能帮自己找到修行之路,又处处提点自己如何修行。那依何思圣的能力,又如何会找不到自己的长生之法呢,就算他的资质再差,依他的智慧,怕是也难不到他。所以陈子瑞又说道:“何教习既然有长生之法,那为何何教习非要自找死路呢?晚辈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请前辈明示!” “这长生之法也是极多,修士修行就是为了求长生,可是修士所求之事更要合乎天道,这时候则求之无罪,比如资质好的人就可以要求更高的境界,更长的寿命,有高超的技艺的修士就可以谋求更多的资源。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身的基础之上的,只有符合自己实际的条件那才可以去求。但是如果有人要是求了非份之福,那就是要为害人间,也是为害自己。逆天修行,逆的是自己的不良之行,顺的是天地之道,何思圣也正是如此考虑,所以他才宁死而不求生。虽然说多智易夭,但是何思圣却是能为而不为,实在可敬可佩。” 柳云子把话说完之后,顾寒秋等几人却更是一阵的茫然,他们也的确是听不懂这柳云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陈子瑞却与他们不同,因为当初他听过何思说过的成魔之说,所以他马上想到当初何思圣对自己所说的人心成魔的说法,又联想到骷髅妖,心中却是马上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非份之求就是成魔之路,比如何思圣如果想谋求自己长生,可是资质又不允许,必要用成魔之法才行,可是如果修了这成魔之法,那何思圣就不再是何思圣了,那时何思圣就已经被其它的物所控制,并且也会永不超生,所以他就是宁死也不求此道。也因为如此,所以陈子瑞现在对何思圣却也更是敬仰。到了此时,陈子瑞却不由自已的说道:“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万物都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而为,只可我转物,不可物转我,若被物转,则失本心。守住中心本性,则本来不失,原来如此!” 旁边的柳云子听了陈子瑞所说之后,先是点头,然后他又突然联想到这一个月来流云派所发生的一切,却是马上又明白了什么,于是笑着对陈子瑞说道:“怪不得何思圣现在能安然而去,原来他早就有了谋划。并且他清楚的知道无论是什么规矩,什么神通,什么法器也是保不住流云派,更保不住薄州众生,所以他却是把自己的心留在流云派,怪不得呀!哈哈,何思圣,还是你高明,原来如此!” 陈子瑞听了柳云子所说之后,立刻明白柳云子已经猜到了流云派的大致布局,但是他此时也没有半点办法,所以他就又动上了小聪明,于是转移话题的说道:“柳前辈,刚才晚辈请教于你,人有没有命运呢,还请前辈明示!” 柳云子也早就猜到陈子瑞的想法,不过他只是一笑,现在也不说破,只是说道:“这世间万物自然都有定数,有了定数自然就有了命运。不过既然有了定数,则一定就有了变数,这才是一阴一阳之道。当一个人出生之后,他的所有一切从开始就已经注定,比如,他的父母是谁,他的出身如何,他的健康如何,他的性格如何等等,因为有这些定数的存在所以人就有了命运。不过,同样既然有了定数,也就必定有了变数,虽然一个人多数的事情他都不能选择也不能回避,他只能面对,但是如果这个人真要如易经上所说的那样,学会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话,他却是也可以在不同程度上改变自己的命运,到了此时,也就是说命运在自己的手里。 可以这样说,一个人如果只承认命运的存在,而不去努力,不去积德,那他就是宿命论,他这就是绝对的迷信,不论他的富贵贫贱如何,他的一生也都将毫无意义。但如果一个人完全否认了命运的存在,那他的一生就是极其无知而狂妄的,他的一生也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就算是他到死去的时候也会觉得似乎从未活过一天。何思圣的一生就是明天道,立本心,哈哈,老夫佩服呀!” 陈子瑞几人听了之后,皆是连连点头,这灵机圣人的话果然句句发人深思。 见陈子瑞听的最是专心,而柳云子则又继续说道:“哈哈,陈子瑞,你也不用害怕,你们流云派的布局只要是心智上佳之人以后也皆能猜到,你们最多也就是能骗骗玄灵派,药仙谷,妙法阁这样的宗门而已,像那五鬼真人,司徒老鬼,玉剑真人,这几人那一个不是活了一两千多年的老怪物,你们这些小小的手段是根本骗不了他们的。只是此局既然出自于何思圣之手,所以自有其高超之处。也就是说,他们以后就算是完全明白这里面的关键之后,他们却是也根本无破解之法!何思圣呀,天下之事皆在人心,还有谁比你看的更加透彻呢?” 柳云子说完之后,再也没有说话的意愿,然后只是大笑了三声,居然转身而去。 而陈子瑞几人最后却是也都听了个莫名其妙,在开始的时候,当他们知道何思圣的布局被人看破之时,却都是心中大急,但是又听这柳云子如此所说之后,却是又大为不解。此局既然能被其它有心之人所看破,那又为何不能解。他们想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领。又见那柳云子已经走远,所以只得也一同离去。
又一个月之后,薄州传言。流云派与自己的两个附属宗门矛盾现在重重,并且流云派两大灵婴期长老也分别是聚心门,枯荣门的后台支柱,两人之间的争斗不断。而流云派原掌门周德辉现在却更是神秘,这周德辉早就已经去向不明,有人说他正在闭关突破灵婴期,有人说已经被两大灵婴期的长老所幽闭,有人说他已经寿元将近,正在了结自己的后事,总之是众说纷纭,难辩真假。 但是现在更多的舆论却是都悄悄的转移到了枯荣门和聚心门的头上。外界势力现在都是纷纷指责这两家宗门和两家宗门的掌门。皆言何思圣毕竟是流云派的参事长老,而聚心门,枯荣门当初居然只有五六人前去参加他的葬礼,真是让人极为心寒。并且也更有人说枯荣门,聚心门的人为人本性极为不佳,连教导过他们的教习也如此冷漠对待,也可见这两家小宗门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在赵国一处山谷之内,林春华,白远山二人正对着楚河垂手而立。 “聚心门,枯荣门与流云派的关系究竟如何,你们两人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楚河看着眼前的两人,心平气和的说道。 林春华听罢之后,马上说道:“依弟子看来,聚心门的人早就对流云派心生不满了,当初刘家的刘尚香被直接关闭到落霞岛,刘家后来就已经是人心惶惶。所以刘若虚从那时候有自立之心也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其它的那些人也都与一些家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他们或者是主动,或者是被迫进入聚心门,但是这些人内心铁定不会与流云派有什么关联了,尤其是刘家,冯家,杜家等几个家族,他们现在应该是铁了心要离开流云派。” 楚河听罢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春华言之有理,家族修士也从来如此,他们向来只考虑自己家族发展,从来置宗门的利益于不顾,这是家族的一条劣根呀。再说,从后来流云派其它家族的动向来看,聚心门也好像是早有预谋。春华这事情办的不错,远山,你也说一下枯荣门的情况吧?” “回禀楚长老,这枯荣门的事情弟子真的说不好!” 白远山这一次却哭丧着脸回了楚河这么一句。楚河听了此话之后,脸色顿时一寒,说道:“远山,你也是共修会的骨干之一,难道连这点事情也没有什么见解吗?” 白远山见楚河动了怒气,于是连忙解释的说道:“还请楚长老见谅,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说枯荣山有什么打算,弟子倒是有想法,只是弟子怕说出来有些出入而已。” “原来如此,你且说说吧,对错也不在你,枯荣门各自为政,所以相对来说也是难猜的很,不过既然是猜测,谁也没绝对把握。” 白远山听了此话之后,他也终于放下心来。也难怪,这些年白远山整个儿就是枯荣山的”劳动模范“,他是天天东跑西跑,干的事情也的确不少,但是他所做之事都是苦活儿累活。正因如此,所以他知道的情况也真是不多。不过他也知道楚河能亲自见自己一次也实在不容易,于是他也表现的说道:“陈子瑞等人与刘若虚的刘家,杜成飞的杜家,冯振阳的冯家,在数十年前双方就已经关系不睦了,并且双方未自立之前,冲突也是极多,再加上姜元成与那常荫槐,冯振阳与牛大壮,燕沛然与刘若虚,左晓明与方渐鸿这些人也是早有很深的隔阂,所以弟子以为枯荣门与聚心门有对立也是在情理之中。” 楚河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那聚心门与流云派的关系呢?” “当初陈子瑞等人建立守云斋之后,就从次被流云派拿走了不少的好处,并且听说守云盟,共修会的人对此也颇有不满,只是当时不便发作而已。后来陈子瑞等人也被流云派直接当枪使,直接借他们的力量来打压聚心门,却是想让聚心门回心转意。而后来他们在二龙寨的时候,双方也是差点大打出手,并且在最近的五年里,双方不但是有生意上,就是在弟子的走动上也是争斗不断,所以弟子认为,他们与流云派之间仇怨已深,枯荣门现在也只是不得已才依附于流云派而已,毕竟他们的枯荣山还在赵国境内,若是在没有合适的机会之前,他们定不会背叛流云派的!还有,在枯荣门之内,还是有一些弟子心存流云派,但是现在枯荣门的为首之人都已经对流云派心生不满,就算这些人有心,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楚河听了白远山的一番话之后,嘴里却是说道:“原来哪此,看来这两家小宗门都是可以争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