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舞蹈
入夜的时候，四个人终于到了可以住宿的城镇，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旅舍，并且在一楼的那个充满酒精和廉价烟草气味的餐厅里吃晚餐。 烛火被风吹得有点忽明忽灭的，当然餐厅里并不是主要靠烛火照明的。 “老实说吧，之前你钓那么多鱼是不是作弊了？”娜卡质问道。 这间餐厅还真是少有卖出这么多食物的日子，高里那家伙居然把菜谱上有的都点了下来，满桌子都是饭菜。 “那是很简单的戏法，不需要什么魔法啦，怎么说的上是作弊。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莉娜睁大了眼，眨了一下，咬了一口左手中带骨的鸡rou。 “什么？原来莉娜还有那种能力吗？我还以为她只会「龙破斩」这种杀伤力很大法术呢！”高里惊讶的说。 “喂！”莉娜像是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然后用“你是白痴吗”的目光望着高里：“只会「龙破斩」的话，那代表那个人只学了龙破斩那一种魔法。你觉得有魔导士可能不会「火炎球」就会「龙破斩」吗？而且那样的话不能算是一流的魔导士哦！话说回来，你看到我这身衣服就知道我不可能只会龙破斩吧？” 莉娜自身虽然是黑魔法的大师，但是无论是青魔法、白魔法、还是精灵魔法都有所涉及。只不过了解的不是特别深而已，比如她可以用「龙破斩」，却没办法用和龙破斩齐名的精灵魔法「崩灵裂」。 现在她的装束是长裤加长靴，束着宽皮带的宽松袍子，薄皮手套，额上绑着头带。用巨龟的壳削薄作成的肩甲之下，披着下摆几乎垂到地面的斗篷。 所有衣物都是黑色的。缝缀在上面的各个银丝刺绣图样，是魔法文字也是别致的装饰。因此这服装本身就是一个结界，也能够发挥护符的效用。还有银制的手链和项链。腰间佩带的短剑，则镶着她自己制作的宝石护符，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外面的护符蕴含的魔法就不止一个了，作为魔导士，莉娜和娜卡都在这些地方下了点功夫。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娜卡才可以被巨魔吞掉也能幸存下来了。相比起来贝伦卡则是一身普通的女仆装，几年前她的披风上也有一些魔法符文，现在则完全没有，之前赶路的时候还被娜卡说过这件事情。 因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贝伦自身拥有的魔法知识也很让人惊讶。莉娜两个人完全把她当成是雷因·麦格纳斯的传人了，所以对魔法护符之类的虽然稍微有过提到，却完全没担心过，在这点上一直是被算作为魔导士自己心中所考虑的事情。 只是现在她的这身装束，如果把腰间那把奇怪的剑去除的话，完全就是一个女仆。 “那，你的本领大概如何？会用火炎球之类的法术吗？看你的打扮，应该是以黑魔法为主吧。” “当然会了！虽然火炎球严格的说是青魔法……但那么简单怎么可能不会！” “啊～哈哈哈哈哈，别忘了我这个青魔法的大师哦。”娜卡指着自己说道。 她出生于白魔法王国，和莉娜其实很相似。对各种魔法都有涉及，但是却最喜欢运用地、火、水、风四大元素的青魔法。其中尤其擅长冰系青魔法和石人类的召唤魔法。 “……这样？那这位女仆擅长什么魔法？”高里问道。 “………”贝伦卡稍微考虑了一下，回答道：“精灵魔法。” “什么？可是我从来没见你用过诶！”莉娜惊讶的说。 “是啊，你不是最擅长青魔法的吗？那个雷因·麦格纳斯的封结术……况且黑魔法中的龙破斩也会。一个魔导士的话……不至于最后反而擅长精灵魔法吧？”娜卡也说。 其实一年之内，贝伦也学会了很多新魔法。 比如精灵黑魔法之类的，只不过实际用效并不是很理想。 所谓的精灵黑魔法，看似是没有了精灵魔法和黑魔法的缺点，实际上连优点也所剩无几。对无法全部研究通透的魔导士来说还有一定效果，对她这种已经几乎是精通了各类魔法的魔导士来说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魔导士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将魔法全部学会的，首先资质方面是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对人类的限制也很大，也没有“月咏小萌”“布束砥信”那种天才。 由于自身的存在感，加上给莉娜和娜卡的感觉就像是雷因·麦格纳斯的后裔。所以她会高强的青魔法与黑魔法并不令人吃惊，至于白魔法方面，由于这个时代白魔法是最受欢迎的魔法，所以会用也不奇怪。 但最擅长精灵魔法的魔导士什么的，基本上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了。至于为什么，稍微想想就能猜到原因。 所谓的“精灵魔法”，是为了克制魔族诞生的法术。就算是「崩灵裂」这种精灵魔法的最高法术，由「白法师」本人亲自用出来也只能消除掉很少的“物质”生灵。而这个时代，魔族已经越来越远离人间界了，专攻精灵魔法的魔导士很难出头。大部分都是赛伦王国的魔导士，而且即便是有“精灵魔法王国”这种称谓的赛伦，虽然一直没放弃精灵魔法，主要却是依靠修行白魔法生存的。 现在的世界，破坏力强的魔法超受欢迎的。 “——嘛！”莉娜无所谓的说道：“幸好贝伦会青魔法之类的，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啦。否则大概以后就真的只能给人当女仆了吧！” “话说，总觉得你好像很奇怪啊。”娜卡若有所思的回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自己忘掉了某件事似的。 “………” “总之，你们很厉害囖？”高里不明所以的问。 “一般厉害吧！”莉娜谦虚地说：“虽然没什么衡量的标准，但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在的话，就算是「五大贤者」「十大魔兽」「神代先知」也差不多可以赢得了吧！况且又有一位精灵魔法大师在的话，想来即使是「五心腹」「魔王夏布拉尼古德」也可以轻易解决掉了吧！” “…………” 当然，莉娜只是开玩笑。 因为她自己是遇到过很多魔族的，知道魔族最近虽然在精灵魔法的逼迫下越来越退缩，可实际上对人类的魔导士来说威胁还是最大的。 一个普通高级的魔族，完全可以让一位“不会精灵魔法”的大贤者陷入苦战。而就算会精灵魔法，同等程度下其实还是魔族的胜算大一些。 之所以会被人类迫到那种程度，主要是因为人类的数量比起魔族要多太多了。曾经在遗失的精灵岛遇到过的那个中高等魔族就让莉娜陷入了苦战，最后还是借着光之剑的增幅效果才获胜的。 “这么厉害吗，那真是太好了！”高里拍着手说：“——既然那样的话，这次交给你们也没问题了吧？那些家伙。” 他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什么人给踹开了。 “找到了！！就是这个女人！” 莉娜愣了一下，抬头看去，正好和说话的人四目相对 娜卡和贝伦也望向了闯进来的人，只有高里还在大口大口吃着烤rou。 旅舍里突然闯进了一批巨魔，以及他们的指挥者。那人乍看之下像个木乃伊，仔细看的话，其实是全身缠满一圈圈绷带，样子像魔导士的男人。 “哟，你们有何贵干呢？”莉娜立刻捏起一双粉拳托在嘴角边，扮演起可爱的少女：“人家的名字叫苏菲亚唷，一定不是你要找的……” “少废话！谁管你叫什么名字！反正你就是不久之前，把盗贼的藏宝库破坏得一干二净的家伙！” “哎呀呀……” “喂喂喂！” 高里看向莉娜，贝伦重新转回了身，没向木乃伊那里看去。 凭这么几个人的话……还不能就这样将贤者之石交出去，等雷藏那家伙亲自来吧。 “少啰嗦啦，待会再跟你解释。现在先解决这些家伙……”莉娜站了起来：“来做个了断吧，到外面去！” “……呃呃。其实那个……”木乃伊突然间泄气了：“要是你把那时抢到的东西全部还来，整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开什么玩笑！居然想要平白拿走别人的东西，脸皮再厚也该有个限度吧，你这强盗魔导士。” “你以为你的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喂喂喂，你要搞清楚，恶党是没有人权的！” “…………混蛋！给我上！！” 巨魔们一起动手，扑了过来。 “哦哦～呵呵呵呵呵，居然惹到了我白蛇的娜卡大人！而且还是巨魔这种令人厌恶的烦人种族！”娜卡和莉娜立刻反扑了过去。 两个人根本就没用魔法，完完全全凭借身手和对方展开了战斗。 “那个，你不去吗？”高里一边吃着rou一边对贝伦问道。 “没必要。” 贝伦端起红茶，喝了起来。 旅馆里看起来混乱一片，实际上这场战斗即使是现在也连一张椅子都没打翻。 娜卡两个人在巨魔的群中仿佛是跳舞一般，红茶才只被喝掉一半，她们就已经舞蹈结束，一个空翻回到了桌子前。 “欢迎回来。” 贝伦卡站起了身。 “我们回来了！还不快点迎接～”莉娜还有心情说笑。 “啊～哈哈哈哈，剩下的脏东西就交给女仆清理好了！是吧莉娜。”娜卡仿佛含有深意似的看向她。 贝伦拔出了蔷薇花环，与此同时无数的微小风刃射了过去，在巨魔的身上留下了数道细微的伤口。 她将剑收回到了腰上的剑鞘中。 “莉娜？这是要做什么？巨魔不是有很强的恢复能力吗？这点伤口的话……” 高里有点疑惑。 而另一方，木乃伊也胸有成竹地说： “你们还真是会一些有趣的舞蹈，只可惜想靠这些就胜利的话……” 轰——！ 话才没说完，巨魔身上的伤口陡然扩大了起来。接着就像是有炸药从里面被引发了一样，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全部气体都从内部开始向外喷射了出来，但却连半点鲜血都没有，巨魔就这样化作了沙尘。 “怎，怎么会！这到底是……” 木乃伊惊慌失措，高里也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不愧是一个完美的女仆呢！”娜卡赞道。 “是啊是啊，没想到居然还能改进到这种程度。” “到底怎么回事？”高里问道。 面对他的提问，莉娜当着木乃伊的面解释道： “刚刚我和娜卡在触碰那些巨魔的时候，向他们施了某种法术。你就想成是白魔法之中的「治愈术」的逆转法术就行了。所谓的治愈术，是将个体所拥有的rou体与精神复原力，加速到接近极限的地步，以促使伤口复原。我所做的和这相反，也就是把任何人都具备的疗伤能力倒转过来，而且也把速度推到极限。” “哦～呵呵呵呵，我们和巨魔可是老对手了哦！这种生物可是最常见最让人头疼的种族了，但是想收拾可一点也不麻烦。只要施展了这个法术之后，本来自我治愈能力就超强的巨魔一族稍有损伤，就只会自灭。” 娜卡说完之后，又看向贝伦卡： “虽然用厉害的黑魔法或者青魔法直接轰掉也没什么，只是旅馆毁掉了的话今天就没地方住了！而且看来小贝伦这一年里还真是学了很多女仆该做的事情，居然在风刃中加进了「净化术」。否则打扫起来还真是很麻烦呢。” 就算是伤口反转，巨魔死掉之后还是会留下很多残肢，以及血液。 但贝伦的风刃却直接增添了可以净化污浊的法术，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的“清理”了。 “现在该做个了结啦！”莉娜大笑着举起了手：“所有力量的源泉啊！闪耀发光的火炎啊！” “火，火炎球！住手！啊啊啊啊——！”木乃伊拼命大叫着，然后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莉娜两手捧着光球，微微笑了笑。 “喂喂喂！！那个火炎球你打算怎么办！” 高里站在远远的地方大喊，看来连他都知道火炎球的可怕。 火炎球并不算是特别强的魔法，比起魔龙烈火炮之类的来说要差得远。但是火炎球范围广阔，而且听起来简单明晰，施法者将产生的光球投出去，光球会在命中的同时爆开，向四周散布火苗，算是屠杀一大群对手用的魔法。火炎球的破坏力会随使用者的技巧而异，不过若是直接打在人身上，一瞬间就能把人烤成三分熟。 “唔……” 莉娜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光球，将它慢慢地往上抛到半空中。 “哇！” 高里大叫着爬了下去，然后……陷入了沉默。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这不是火炎球。” 莉娜指着在天花板附近飘呀飘地、灼灼发亮的光球，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 “这只是「光明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