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悠得居
寂寞相思里,香影久徘徊,斜风迎远客,细雨不得归。一座乌木雕刻的碑楼,镌刻着这首诗,词句幽怨,说不出的寂寥,意味隽永,道不尽的缠绵。仿佛一个空闺的怨妇,正在盼望情郎归来,短短的相守,不忍别离。 这里便是悠得居,昆明城中最具名望的酒楼,士绅公子的最爱,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座落在春城的中央,朵朵茶花争奇斗艳,缕缕柳丝摇曳多情,朱红的门楼披红挂彩,白色的墙壁洁白如玉,一声声春莺燕啼,一道道红袖罗裳,歌声曼妙,曲声入魂。 徐昌平和阿龙走进酒楼,大厅中央,竖立着一支古色古香的风车,风车转动,撩起层层的水花,一条由白色玉石堆砌的水渠,环绕着大厅流动,绿竹婆娑,溪水叮咚,红花绿草掩映其间,小桥如弦月,碧树似笸箩。 好一座诗情画意的酒楼,浑然天成,不见一点浮华,四周隔离出一间间小屋,隐隐有弹唱之声,中间一座高台,几名风情万千的歌姬,摇曳着柔软的躯体。 一只木盘从水面上飘摇而来,上面两只白玉雕刻而成的酒杯,盛满了绛红的液体,清澈见底,鲜艳晶莹,停在了徐昌平与阿龙的面前,一声娇笑黄莺一般动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薄酒一杯,请君品尝。” 笑声中,酒杯缓缓升起,飞向两人,徐昌平与阿龙轻轻一抓,酒杯已落在手中,浓郁的酒香,伴随着微微的花香,沁入胸怀,酒未入喉人已醉。 阿龙早已忍不住酒虫,一口饮下,咂舌赞道:“好酒!只是只有这一杯,太不过瘾,换大杯来。” 笑声更加清脆:“果然是大丈夫,豪情万丈,只不过你身边那位,可就有点小气了,我准备了这么好的酒,难道你不肯赏脸吗?” 徐昌平听这个女子说话,虽没有见到人,但语气中一副小女儿娇嗔的模样宛然眼前,似乎并没有恶意,阿龙已经喝了下去,如果自己再不喝,那就显得怯懦了。微微一笑,酒入口中,醇美与芬芳并具,酸甜可口,美味无比,果然是好酒。 笑声婉然,环佩叮当,白色的衣裾翩翩若舞,涟漪的褶裙如同盛开的百合,舞台上出现了一人,缳鬓上珠钗轻摇,乌发及腰,峨眉清浅,秀目如画,点点樱唇红润,饱满的酥胸挺拔,竟然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少女。 “是你?”阿龙愣住,此人竟是在乾元殿行刺武则天的宫女,那日匆匆一瞥,便天隔两方,但是这个少女的美貌与凶狠,却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日幸亏你援手,不然你可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少女巧笑嫣然,百花失色:“今日我尽地主之谊,这个悠得居只有你们两位贵宾,请二位尽管放心,绝不会有他人滋扰。” “我也是无意中救得你,谢就免了,刚才的美酒再来上一些,我就心满意足了。”阿龙酒虫发作,馋涎欲滴。 少女轻轻拍了拍掌,几名侍女应声而入,抬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在两人面前摆好,地上铺了三只蒲团,桌上放着几盘精致的糕点,还有一把酒壶,三只玉杯,安放好之后,鱼贯退下。 “请坐。”少女在一侧的蒲团上屈身跪下,擎起酒壶,为二人满上一杯酒:“此酒名曰馨香,用小麦、牡丹花瓣、野山枣精酿而成,牡丹取自洛阳,趁牡丹盛开之时摘之,佐以野外山枣,用杜康故里的泉水浸泡,在酒窖中用温火烘烧九九八十一日,方得此酒。” “我喝过洛阳醉仙庄的神仙游,也喝过同州秦家的眠心酒,神仙游醇厚悠长,后劲十足;眠心酒辛辣无比,入口似火;这个馨香酒,听起来香艳无比,喝起来也如同二八少女,酸甜可口,滋味各不相同,都是难得的好酒。” “你这个比喻倒形容的好。”少女莞而一笑:“这酒还有首诗‘笑迎醉八仙,欢颜醇佳人;此去三千里,难忘馨香酒。’少女美丽多情,此酒味甜香浓,色红酒烈,可不正和少女一样?你看着粗犷,心思倒挺细致。” “悠得小桥里,娉婷玉人回,依枝花间笑,妾心君知否?纤指扶玉瓶,馨香沁满怀,牡丹花满园,醉里不知归。”徐昌平轻声吟道,若有所思,想起了远方的红颜知己。 少女诧异的看着徐昌平,婉转流盼的眼眸多了几许赞赏:“想不到徐公子还是个雅人,枯坐饮酒无趣,不如我来舞上一曲,为两位佐酒如何?” 不等两人开口,少女已盈盈站起,只听的丝竹响起,旁边的小屋中,传出了幽幽的琴声,小屋有珠帘阻隔,隐隐约约一位女子,端坐在琴榻旁边,长指挥舞,仪态优雅。 两排妖娆的歌姬登上高台,一排着红,一排穿绿,束胸半裹,雪山高耸,少女一身白衣,含笑而立。 琴声忽然高亢,歌姬莲步一错,倏然将少女围在中央,呈现出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朵,绿叶摇曳,红色的花瓣慢慢绽放,露出一株洁白的花蕊,花蕊纤弱,我见犹怜。 少女身体急转,白色的衣裙高高飘起,似乎冉冉升起,在绿色波浪中飘荡,红色的花瓣倏合倏开,将少女衬的更加明艳夺目。 乐声渐渐缠绵,仿佛一个怀春的女子,正在幽幽吐露着心扉,台上的少女,衣裙缓缓褪落,露出如玉的肌肤,淡淡的光泽闪耀,修长的双腿,划出一条条诱人的曲线,柔软的躯体,展现出各种魅惑的姿态,歌姬们仿佛不胜娇慵,曼声低吟。 徐昌平只觉得小腹处升腾起一片火焰,瞬间游遍全身,热辣辣的感觉撩拨着神经,兴奋的难以自已。再看阿龙,也是如此,脸色通红,眼神也变的狂热。 “不好。”徐昌平心中一凛:“这酒有问题,或许加了催情的药物,不然,自己修炼怀素真经多年,怎么能如此容易冲动?” 这个少女处心积虑,布置了一种温馨祥和的场景,让徐昌平和阿龙喝下药酒,然后再用艳舞挑逗,这么香艳的场面,徐昌平和阿龙都是血气方刚,就算不喝酒,只怕也难以抵制的住诱惑。 徐昌平指尖用力,一道指风打在阿龙的腿上,阿龙吃痛,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一脸惊讶,如果想害两人,大可不必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少女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琴声更加的悱恻,歌姬们的**更加的急促,一件件翠衣红衫如同蝴蝶一般,掉落在地上;少女的舞姿更加的香艳,身上的衣裙几乎褪尽,只留下上下两片亵衣。胸口波涛汹涌,下体纤毫毕现,米分嫩的脸蛋绯红如染,一副欲求不满的撩人姿态。 阿龙仿佛老僧入定,阖上双目,再也不敢看上一眼;徐昌平心中默念怀素真经,戏谑的注视着台上的少女,一脸平静的饱览春色。 终于,少女跳累了,娇喘嘘嘘的站定了身体,琴声戛然而止,余音不绝,回响在耳边,歌姬们掩上袒露的躯体,捡起衣衫,退出舞台。 少女有点哀怨的看着徐昌平,娇嗔着说道:“你难道不是男人?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徐昌平轻轻一笑:“你与人说话的时候,喜欢敞着胸膛吗?” 少女低头一看,刚才劲舞的时候,裹胸松弛,两粒米分色的红豆隐隐探出了头,脸上大窘,急忙背转身体,将裹胸重新收拾好。 “还用裹吗?你不是希望我看到吗?”徐昌平哈哈一笑,阿龙听到了两人说话,知道歌舞停下,这才睁开眼睛,随声附和道:“刚才你跳了半天,我们什么都看到了,你这会再遮,已经晚了。“ 少女气的一跺脚,高声喊道:“不玩了,钰jiejie,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小屋的珠帘挑起,走出了一位黄裙少女,眉若春黛,潋若春鸿,淡淡的红晕斜挂脸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正深情的望着徐昌平。 “李钰。”徐昌平一愣,李钰送父亲庐陵王回均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擦了擦眼睛,再仔细一看,果然是李钰,不由得惊喜交加,急走两步,拉住了李钰的双手:“果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是不是我撞破了你的好事,你不高兴了?”李钰不再是那个冷血嗜杀的公主,仿佛一个吃醋的女孩子,半是撒娇,半是当真的说道:“月如跳舞的时候,你可是看的很认真啊,她的身体都被你看清楚了。” 徐昌平有点尴尬,刚才他虽是做戏,但是确实看的很认真,这个叫月如的女孩子,身体玲珑剔透,确实是大饱眼福。 月如听李钰调侃,不乐意了:“钰jiejie,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牺牲色相,还不都是为了你,生怕你找个花心大萝卜。” “得了吧,你这个丫头动春情了吧?都跳上红萝舞了,再跳下去,只怕你身上就一丝不挂了。”李钰暧昧的说道。 “红萝舞?”徐昌平和阿龙大惑不解,这算什么舞蹈? “红萝舞是宫廷的闺房舞蹈,是妃子和出嫁的公主,增加闺房之乐的舞蹈。”李钰脸色娇羞,在徐昌平耳边轻轻说道,温暖的气息如芝如兰,吹拂着徐昌平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