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偶遇杏儿
一句师公懂我,只听得张文若一阵牙疼;他恨恨地掐了一通“我孙良”圆滚滚的肥脸,没有好气地说道:“小小的人儿哪来这么多花花肠子,还师公懂你,就你这副古灵精怪的乖张性子…放眼咱们整个大明朝,真能懂你的也就三两个,还不是瞎子就是傻子!你呀,就死了去襄城的心吧,好好地待在书院跟着师傅多多学习本事才是正理,若不然…我非写信把此事告诉你二姐,瞧她不过来一顿削你!” “可是姐夫,刚才明明是你让我自己拿主意的呀!”孙良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让我自己拿主意的是你,现在出尔反尔的也是你…” “我是让你自己拿主意,可是…我又何曾答应过你一定会赞成你的想法的?!”张文若又捏了捏孙良的胖脸,撇着嘴没好气地说道:“你若拿的主意是好的,姐夫一定赞成,如此一来不仅给足了你脸面,而且还能间接增强你的自信心;但是现在呢,你的想法出现了极度严重的思维偏差,于公,姐夫作为你的师长前辈,有责任将你错误的思想消灭在萌芽阶段,引你走回正道;于私,我是你的姐夫,你的朋友,你的同乡,而今孙伯父外出远行又不在你身边,姐夫作为你现阶段唯一的监护人更有必要让你明辨是非,认清好歹!” “也就是说…”孙良悻悻地瞥了张文若一眼,嘟囔道:“你的想法是好的,我的想法是歹的喽!” “不错!”张文若一脸自得地点了点头,又十分和气地拍了拍孙良的肩膀,以一副极其赞赏语气说道:“小鬼,很不错嘛!思想觉悟还是很深的嘛!有前途…加油,努力,姐夫看好你哟!” “那我这就会去跟师公说,我不跟他去襄城了!”孙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欲走。 “等等!”张文若拦住了他,“你准备用什么说辞回绝他老人家?”不知为何,张文若突然心惊rou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孙良极不情愿地转过身,随口嘟囔道。 “实话实说?…哼哼,你小子不会是想坑我吧?!”张文若阴阴一笑,总觉得他那不祥预感的征兆会应验在眼前这人的身上,“你别急着走,先和姐夫透个底儿,你到底准备怎么个实话法?” “还能怎么说,我就照姐夫刚才的原话说呗!”孙良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嘟囔道:“等会见了师公,我就跟他说,姐夫说的对,师公想法出现了极度严重的偏差,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歹人!” “…”张文若一脸懵逼,一阵无语,“看来我不用写信让你二姐过来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孙良天真的问道。 “还能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意思!”张文若不动声色地撸了撸袖子,直把孙良看得一楞,心中穆然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让你二姐过来削你一顿,姐夫怕是等不起了,就我这爆脾气哪有那功夫…”张文若一把攥住孙良,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无情地挥下… “我叫你实话实说…我叫你都是我的意思…咱们可是要做连襟的,是亲戚呐!你小子缺德冒烟的是要坑死我呀!…我什么时候说过师公是是彻头彻尾的歹人了…你今天不交代清楚,姐夫可不能饶你…” “我孙良”恨恨地撇过头去,抹了一脸眼泪,也不求饶,只是捂着屁股嚎个不停;心中仍在碎碎念道:大人都太可恨了,红的白的都是他说的,对的错的还全凭他的意思,我不就是实话实说么…怎么还能遭着份罪?!早知道这样,我就直接跟着师公去了襄城算了,哪还能给他揍我的的机会呀!…师公说得对,我这个人就是毁在太过老实,太过憨厚;我该圆滑一点的… …………….. 张文若颇具特色的“良苦用心”总算没有白费,就在他热情高涨地挥洒着汗水之际,“我孙良”也不知抹了第几把委屈的泪水,但结局却是好的,他总算再三保证暂时不会跟着师公离开义阳城,当然了,他也事先声明等他做屠夫的老爹外出回来了,若是同意他走,张文若这个做姐夫的“外人”却再也无权干扰他自己的决断了。 张文若也觉得合情合理,便答应下来,这才勉强放了“我孙良”一条生路,让他去食堂吃午饭,而张文若本人则接着赶往书院库房。 然而,正应了上文说到的,事事无常,际遇诡橘;他才又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眼看就要抵达书院库房,却又碰巧遇到了一个本不该再次出现的熟人。 “你是…百花阁的杏儿姑娘?” 在张文若不远处有一棵枝叶繁茂的榕树,树下袅袅地立了两个“玉面娇郎”,正谈笑风声地指着树冠上的树花一通品头论足;张文若离得较近,不经意间听见了二人说话时的嗓音,觉得细腻清亮,便放眼望去仔细窥测了一阵,却不想正撞见了熟人。 “这位公子有些眼熟…哦,原来是张公子,真是少见!” 杏儿姑娘突然听到来人道出她的姓名,也被吓了一跳,她今日过来书院赏花,是应了昔日好友所求,特地过来陪他参与一场雅士诗会;出来时,为了掩人耳目还曾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却不想刚到书院就被外人认了出来,也好在认出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张文若,如若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好呢! “杏儿姑娘为何会在书院?”张文若迎了过去,微微拱手,寒暄道:“不是快到八月十五选花魁了吗?姑娘不在阁里排演歌舞曲目,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外出游玩了?” “奴家今日受人所邀,过来参演一场诗会。”杏儿微微一笑,如实说道。“倒是公子,几日不见..却为何落得如此狼狈模样?” “这是一场意外!”张文若轻轻地摸了摸脑袋,讪讪说道:“罢了,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不提这扫兴事了;相见既是有缘,改天请你吃樱桃!” “吃樱桃?…哦,好的。”杏儿被张文若这天马行空般的跳跃思维说的无所适从,一时间想不通诸多思绪,也只好点头称是。 “敢问姑娘,今日过来,却是哪位高贤有如此大的能耐,竟能劳累姑娘牵动玉趾?” “是李观海公子。”杏儿笑道:“听说张公子与观海公子师出同门,情如兄弟;杏儿能有幸连番结识二位公子倒是莫大的缘分呢!” “是师兄领你进门的?他现在人呢?!”张文若闻言一怔,不禁左右张望寻桑起来,只是这附近除了女扮男装的杏儿姑娘,就只有同样女扮男转的一个随行丫鬟了;哪里还有别人身影,却让张文若疑惑起来。
“观海公子昨日发了帖子,约我今日巳时于此间相会,却不曾过去百花阁接待奴家。”杏儿从袖口抽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递给张文若,又说道:“今日奴家在百花阁内候了许久也不曾见到有人过去知会,眼看就要逾越约定的时辰,奴家思前想后,索性易了妆容亲自过来一趟,身边只有一个小婢倒是没有旁人陪同。” “确实是兄长的字迹不错!”张文若仔细辨析了一阵请柬上的字迹,没有看出破绽,便把请柬还了回去,“只是姑娘这次过来,敢问…可曾在书院斋夫那里报备过?” “报备过的。”杏儿点点头,道:“奴家出身不堪,书院圣洁之地,平时不敢随意打扰,今次过来虽然受人相邀,但也得遵循规矩不是!敢叫公子放心,奴家这次拜会书院,曾与斋夫大人特地知会过的。” “杏儿姑娘言中了!”张文若讪讪一笑,解释道:“杏儿姑娘莫要误会,我这样询问,也是为了姑娘着想;想必姑娘也是清楚的,书院里曾有明文规定…” “非良家子弟不得入门么…这个我懂的!”杏儿善解人意地抢先说出这条戒律,算是替张文若结了围。 “不若这样,既然师兄逾时不至,索性杏儿姑娘随我过去找他吧!”张文若思索一阵,也不好放任如此花香美人在此处苦等,便说了个权宜之计。 “这样…好吗?会不会耽搁公子的正事儿啊?!”杏儿犹豫道。 “不会,不会!现在正好午休,距离下午开课还有一个时辰,送姑娘过去找我观海兄长不过顺路而已,倒不用费时费力。”张文若摆了摆手,随意地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便好吧!”杏儿点头答应,便跟在张文若的身后,亦步亦趋。 “张公子,奴家还想问你个事儿?”路上无聊,杏儿便找了个话题攀谈。 “哦?”张文若微微一怔,便相通关节,笑道:“姑娘是不是想问我,贵阁先前托付于我的几幅诗词可有写好?” “嗯!”杏儿点点头,道:“公子聪慧,奴家这份心思倒是瞒不过你。” 张文若摇头苦笑,又谦虚了一阵,才说到:“姑娘放心吧,此事我记在心间并未忘记,诗词之事我早已想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最近事忙才不曾与贵阁奉上,等过了一段时间,待我得了闲空一定亲自送去的。” “如此,便是有劳公子费心了!” 杏儿闻言大喜,恭敬地福了一礼,刚要再说几句讨彩头的话儿,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文若同样听到了;二人无言的对视一眼,便同时转身望去,却见到时常跟在李观海身后充作跟班的胖子王启林满脸通红地跑了过来。 “杏儿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方才我去百花阁寻你,阁主说你一早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