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因

    还好房间里有地毯。

    白枔洗完澡，抱了床被子躺在地毯上，隐约听得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男女一室什么的，再怎么假装都别扭喔。

    赶快睡赶快睡，不然等叶医生洗澡出来，气氛会更加尴尬。

    然后，白枔就真的睡着了。

    叶医生从浴室出来，视线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床另一边的地板上，团在被子里的睡熟了的白枔身上。

    她倒是随遇而安。

    叶医生无奈的笑了下，不知道是该高兴她对他的信任，还是该反省自己没有魅力。

    将人小心翼翼的从地板上捞起来放床上，犹豫了一瞬，和衣在她身侧躺下，撑着头借着壁灯的微光瞧她。

    她并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司韩的老婆韦昔就比她漂亮许多，但她却是最入他眼的，只是看了第一眼，就记在心间。

    一开始，叶寻也没怎么在意，但回A市后的每个晚上，他都会想起她来，她微微垂头，轻言细语的：对不起，我来晚了。

    勃发的欲望比他的理智诚实得多。

    那个周末回家吃饭，父亲偶然提及，白家打电话来旁敲侧击的问，他与白枔的婚事，他拿筷子的手顿了顿，表情如常：“既然是承诺，不遵守终归是不好。”

    见父母诧异又莫名的看他，他默了默，然后说：“她，还不错。”

    叶寻其实并没有想过和她发展这么快，只是，除了用这一纸婚约，他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将她留在身边。

    犹豫许多天，他终于决定给她打电话，彼时，他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人很累，脑子却异常的清醒，白家迟迟没有回音，他竟担心起来。

    若是她不答应，那该怎么办？这是近几天他想得最多的问题。

    手机里传来她的声音，明明只听过那么一次，他却好似听过千万次，连她话尾不太明显的鼻音，都让他觉得熟悉，那声音就好似被风拂下的樱花，柔软而清幽，落在他的心间，引得他的心一阵酥麻。

    那一瞬，叶寻终于明白这些天自己对她，其实是想念的。

    他，已然爱上她。

    预先设想的所有劝说词都消失了，他竟然也能随口胡诌，“我三十岁了。”

    这是那天，他在电话里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边的她显然是愣了，“你是谁啊？”

    才辩无双的叶医生竟然被这句话噎了噎，但毕竟是三十岁的叶医生，很快找回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的语气，“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想要跟你结婚的叶寻，职业，医生，刚才说过，三十岁。”

    然后他说：“我妈想我快点结婚，要是你不介意，我们就结婚吧。恩，我的意思是说，协议结婚。”

    那边的她没说话，他甚至想象得到，她正拿着手机仔细查看上面的电话号码，她一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他自己都那么觉得。

    可是那边的人沉默许久过后，竟然答应了。

    柔软而清幽的声音缓缓的说：“好。”

    叶寻从来不知道，有一种心情竟可以叫做满足。

    此刻，她躺在他身边。

    宁静的睡颜，轻缓的呼吸和她身上女儿特有的馨香都属于他。

    仅仅属于他。

    叶寻又觉得一种满足，这种满足更胜于任何一种物质的得到。

    可是......叶医生却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下床疾步迈向浴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