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醒时杨宅
许相梦的梦境一片空白,直到一缕阳光照进来,擦过她的眼皮,将她拽回这世间。 “啊,老子的头。” 许相梦扶着沉痛的脑袋睁眼,从模糊到清晰,许相梦察觉这个房间绝对不是自己的房间,但却并不完全陌生。 许相梦刚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干净的内衫并没有在意太多,直到她起身绕房间内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此刻身处的房间的熟悉之处,这是杨景佑的房间。 “杨景佑!” 许相梦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一脸愕然,她极力回想发生什么事,自己怎么会被杨景佑带回来了,还有这一身干净衣衫,可许相梦脑海一片空白,丝毫没有印象。 正当许相梦想破脑袋却一无所获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同时有杨景佑的声音,说道:“大人,你醒了吗,我进来了?” 杨景佑的声音微弱,他说完正想推门,却被着急火燎的许相梦在一刹间开了门拉进去。“砰”一声门关上,杨景佑还有些吓得呆住,竟被许相梦按倒在桌上,狠狠质问:“我怎么在你这?还有这衣服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什么了?” 许相梦一连三问问得杨景佑一头雾水,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许相梦定是喝太多记不清了事,便赶紧解释,道:“我昨晚从钱庄回家,在路上遇见大人喝醉了,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 “你不把我送回县衙,却把我带回家里,你有什么企图,你不会把我……” 许相梦一脸惊愕低头看自己这身衣衫,猛地一把推了杨景佑,二话不说就上手一顿打,嘴皮子丝毫不落下,骂道:“杨景佑你这个衣冠禽兽,禽兽不如的大混蛋,亏我这么相信你。” 许相梦狠狠把杨景佑压倒地上,杨景佑经受许相梦一顿暴揍之时,懂了她发怒的缘由,便赶紧解释:“大人我什么都没做,你昨晚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给你换衣裳的也不是我!” 许相梦一拳停在杨景佑鼻前仅一寸距离,她一下庆幸,下一刻又慌了,问道:“你不会让你家哪个丫鬟给我换的衣服吧,老子知县大人是女子之身,被人发现我还不死惨了!” “也不是丫鬟!” 许相梦一拳敲在杨景佑脸上,不是他不是丫鬟,更不能是家丁,难道是自己换的? “总不可能是我自己换上的吧?”许相梦一脸愁疑拉得老长。 “可能是?”杨景佑回答得满心紧张,很明显眼神里藏了秘密。 “你有事瞒着我?”许相梦轻易发觉便追问。 “没有!”杨景佑的慌急解释更表现了他的心虚。 正当此时,杨景佳推门走进房间,十分冷静地说道:“是我给大人换的衣裳。” 许相梦转头一脸惊慌望向杨景佳,第一想法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绝对要完蛋,再来就是将怨责全归于杨景佑身上,坚信一定是他跟杨景佳说了实话。 “杨景佑,你好样的,你怎么能把我的事跟你姐说,你不是答应我不说的吗?” 许相梦恨得咬牙切齿,暴怒的拳头多想砸在杨景佑头上,打烂他的嘴,但她始终下不了手,只能在心里发恨。 “不是景佑跟我说的,是我自己发现的。” 许相梦失聪躲在杨景佑这里的那段时间,杨景佳突然回来,她一回来就去找杨景佑,却发现他房里多了一张地铺,更让她起疑的还是房间的凌乱程度。杨景佳走到书桌旁,注意到桌边卷起的画,便取来一看,画上之人是知县大人许相梦。 杨景佳那一刻并没有想太多,只认为或许许相梦和杨景佑是朋友,毕竟许相梦帮杨景佑找过人。杨景佳想帮杨景佑收拾一下这凌乱不堪的书桌,想将画收起,却发现书架上许多幅卷画,她随手拿起一张,敞开的却是惊天大秘密,两幅画虽然看似一男一女,可这容貌分明是一个人,都是她所知道的那位知县大人。 然而,杨景佳能猜测联想到的事实并不仅仅如此。 “我可不像我这弟弟,单纯到傻的地步,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无论如何都认不出来。”杨景佳的话听着又哀又怨。 许相梦“嗖”一下从杨景佑身上起来,她全然失措,杨景佳知道了这么多,自己是不是该杀她灭口?许相梦又觉得自己幻想过度,杀人这种事怎么可能是自己能干的? “杨大小姐这么早就知道我的秘密了,有对别人说过吗?”许相梦问话的语气弱得毫无威力。 “在之前没有,但我不知道自己能替大人隐藏这个秘密多久。” 杨景佳自己说话心不痛又不痒,许相梦可是听得每一个字都紧张心跳,恐惧不已。 杨景佳让杨景佑离开,说要有事跟许相梦一个人谈谈,杨景佑心中有些许不安,却还是乖乖走了。 许相梦和杨景佳在桌边坐下,久久安静,许相梦此时此刻处于有把柄在他人手里的弱势一方,更不敢开口说话。 “一位知县大人,却是女儿之身,如此荒诞无稽之事,不知道你能否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解释?”杨景佳终于开口问道。 反正也被发现身份了,许相梦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全当破罐子破摔,她便将自己如何成为知县大人的经过全盘托出。 “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真不知道是你太幸运,还是其他人太不幸。”杨景佳话中有话。 “是我倒霉才对吧!”许相梦蓦地一脸哀怨,丝毫不掩藏情感,说道:“每天过着把命豁出去的生活,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见老天爷去了。” “你真心如此觉得吗?如果我没猜错,那天我在县衙里见到的女子就是你吧,你,喜欢夜师爷。” 此刻听见“夜央”,许相梦心中滋味百般复杂,滋生漫长几乎要淹没她对身份暴露的恐惧。 “谁喜欢夜师爷了,我才不那么肤浅。”许相梦违心一句话并非刻意却戳中了杨景佳的心。 “是吗,原来我是肤浅之人?”杨景佳略带调侃的口吻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相梦着急解释道。 “那夜师爷知道你是女子吗?”杨景佑又问。 “当然不知道,夜师爷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定我早就见老天爷去了。”许相梦说得一脸较真。 “可我觉得,夜师爷一直以来对你都很好。”杨景佳话语间略带试探。 “都是你自己觉得,又不是真的。” 许相梦赌气得十分明显,夜央对她千般万般的好,她记得清清楚楚,如何敢忘,但因着弱云的出现,一夕之间,许相梦对夜央心有怨念。 “我是男的,夜师爷怎么会喜欢我,就算他知道了我是女的,也一定不会对我有什么意思的。就那么一会儿,恐怕一个时辰都没有吧,居然就……呵!”许相梦不禁冷冷一笑,心里满是苦涩的哀怨。 “你果然是喜欢夜师爷的,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一定是你借酒浇愁愁更愁的缘由吧?”
杨景佳猜中许相梦的心思,许相梦心里一怒,干脆把自己所见的夜央与弱云二人台上合作无间,躲进房里亲密无间的事全跟杨景佳说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饱含醋意和怒火,完全是把夜央和弱云当做jian夫**,恨不得抓他们起来大卸八块的怨恨语气。 “真看不出来夜师爷也是个好色混蛋,真是隐藏得太深了,老子要革他职,把他赶出高涯县,送去做奴隶,不然送到大山林里喂豺狼!”许相梦怒气蒙心,还真是什么狠话都说得出口。 “你真的舍得这么对夜师爷?” 杨景佳一句话问住了许相梦,尽管她心里的怒火正盛,嘴上说出的话更是残忍至极,但她心知肚明,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到对夜央那般残酷。 “是杨大小姐不舍得我这么对付夜师爷吧?”许相梦嘴硬反问道。 “其实我们的心是一样的,又何苦问对方的心思呢?”杨景佳苦涩一笑。 “谁和你一样,我才不喜欢夜师爷,一点都不喜欢!”许相梦打定主意狠心到底,又强硬到底。 气氛冷凉片刻。 “你不喜欢夜师爷也好,我那个傻弟弟对你的心意你应该都知道吧?” “我……”许相梦不敢说知,却又无法说谎说不知。 “他对你是真心的,只对你一个人,就连我这亲jiejie,都吃你的醋。昨夜我跟他一起从钱庄回家,在路上遇见醉得几乎倒下的你,从景佑对你的慌张和关切中,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杨景佳说得明明就很平静,可是许相梦却听得一颗心起伏不定。 “我知道杨景佑对我很好,而且我挺喜欢他的,但好像……” 许相梦欲言又止,她心里对杨景佑的喜欢,好像跟对夜央的完全不一样。从第一眼见到杨景佑起,好像全然没有陌生感,见面没几次就像熟识多年的朋友一般,与杨景佑相处,没有隔阂,鲜少尴尬,许相梦甚至对他全然放心,能将最大的秘密告知与他,但是那种心动的喜欢,却着实不存在自己与他的感情之间。 “他太傻了,我又没有什么好,长得不行,又没钱又没靠山,有哪点值得喜欢的?难道喜欢我暴力粗鲁穷吗?” 许相梦说完才发觉她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这还是原来自信满满的她吗?中了邪才这么数落自己吧! “不对,我才不是那样,杨景佑看上我是他开眼,夜师爷被那个弱云勾引才是真瞎!” 绮梦楼门口,夜央疾步匆匆走出来,虽然他嘱咐过金劲,但对许相梦的牵挂却越久越弥漫的心上。 夜央迫不及待回去见许相梦,一方面,怕自己一夜不归,只有金劲一句代话会让她担心而胡思乱想,另一方面,他对许相梦的想念早已在心头sao动不已。 夜央一路没有半步停留,径直直往县衙去,到了县衙,他更是直接往许相梦房间去。还有几步距离,夜央注意到房门开着好大条缝隙,夜央心上隐隐担忧,赶紧跑过去推门进入,果然,许相梦不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