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6 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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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形异状的右手就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而除了这只右手之外的半截人形反而更像是傀儡,是无用之物,无论外表还是能力上,都没有体现出任何过人之处。·和爱德华神父的本体,以及之前所见的人形雕塑不同,尽管这只右手怪物也表现出种种生命的特征,但是在思维能力上似乎存在缺陷,它在学习我说话,又像是机械地复读,如同牙牙学语的幼儿,而就连这种简单的复读,也无法做得完美。 它的音调中,掺杂了太多的杂音,让人觉得它仿佛才刚刚睁开眼睛,去窥视这个世界,然而,在看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它就已经充满了恶意。它眼球的形状,它嘴巴的形状,似乎都在描绘着人们对“恶魔”这一词汇的印象。“恶魔”一词从诞生之时就不具备正面意义的解读,我当然也不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东西是可以充满善意的。 右手怪物身体一摆,又好似半截无头的人形招了招右手,除了长着眼球的食指外,已经变得柔软绵长的四根触手般的手指便如鞭子般抽来,出尖锐的破风声。我已经观测到了,在摆动的一瞬间,四根触手就开始硬化,变得锋利,就如同真正的刀刃。在这个度下抽击,哪怕是两人合包的巨木都能一斩两断。 在刀刃一样锋利,鞭子一样柔软的触手****而来的同时,我已经插入到这个他人看似间不容的过程中,它挥舞得再快,也无法弥补触手先后的间隙,四根触手不可能将所有的空间都遮得密不透风,没有空隙仅仅是高带来的错觉,而这种错觉在掠面前就如同泡沫一样一戳即破。 无形的高通道精确地插入触手的运动轨迹中,在我的奔驰中,这些对他人来说有着可怕杀伤力的武器,顿时停滞在一个时间点上。它们在我的观测中当然还是在移动的,然而。这种移动是如此的迟钝,哪怕它们也同样在加,但在它们移动了一厘米的时间里,我已经迎面而上。又将它们抛至身后。 四级魔纹改变了雨伞的边缘,让那里如同刀锋般锐利,在我穿过四根触手的间隙时,它便旋转起来,将这些触手斩断。我以右手怪物的眼球无法跟上的度。转到半截人形的身后,正准备着如同前一次那样,将它碎尸万段,却又见到这半截人形的背后也陡然浮现了一颗颗眼球,就好似这些眼球原本就隐藏在rou块里,仅仅是此时才睁开眼皮,睁眼的度已经完全赶上了我此时的度——不,具体感觉来说,就好似针对我此时的度达到一个对应的度值,无论我有多快。·它们都能在我抵达这个位置的时候,针对我的即时度,及时睁开眼睛。 是陷阱?毫无疑问。 这些眼球绽放红光,就如同在圆形竞技场里出现的那个触手怪物将要射激光束的前兆,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光束射出。在我意图针对这个“射出光束”的假设进行调整的时候,就在这个判断影响了行为动作的一瞬间——虽然只是极度微小的变化——这些眼球一个紧接着一个爆炸了。 右手怪物失去“身体”,掉落地面,在它接触地面之前,这具半截人形的身体就已经变成rou沫向四面八方爆散。然而,真正的攻击并不源于这种自爆的冲击,而来自于这些rou沫的进一步解体——固态变成了液态,液态又变成了气态。血rou色的气体开始变质,迅变成紫黑色的同时,散出极端的臭味。 是的,我只感受到臭味,但是,仅仅是这种恶臭。就让我几乎要昏厥了。我根本无法形容这种臭的程度,那已经不是“污秽”这么简单。反而,有一种纯净感,就像是排除了导致“臭”之外的任何异物,不会产生毒,也不会加入“酸涩”之类的额外的味道。 就是臭。 极端的臭。 干净到了极致的臭。 就好似仅仅描述着一个最单纯的“臭”的概念。 我此时的度是如此之快,然而,在斩中这只怪物之前,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嗅觉系统暴露在这个臭味中,已经陷入崩溃了。嗅觉神经的异常,如同雪崩一样引更多神经层面上的异常,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拧在了一起,肌rou也不听使唤,手足都已经麻痹,无法做出自己想要的运动。然后,我的意识开始恍惚。在恍惚中,又有一股刚劲又锋利的感觉扑面而来,我下意识躲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以极快的度在千钧一闪过攻击后,已经无法再次调整身体动作。幸好,掠所形成的无形高通道,可以在身体无法动弹时,仍旧保持一个推动力以维持移动状态。 我陷入恍惚的程度和时间,都比半岛数据对冲空间时,面临月神的精神冲击时更轻微·这让我从半岛数据对冲空间的战斗中得到的经验挥了最大的效用。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我脱离到百米外,这才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略略从那极端的臭味中喘过气来。 臭味还在散,味道随风向四面八方稀释,不过,随着范围的扩大,就有着更多的杂质填充进去,渐渐让臭味变质,虽然还是很臭,一点都不想沾染,却变得“可以接受”了。 这是我自从接触神秘以来,最恶心也最意想不到的一次攻击,甚至于我几乎认为爱德华神父是特地针对我的掠而筹备了这一手段——虽然从生理上觉得无耻又反感,但仅仅从亲身体验来说,简直是至今为止最有新意也最有成效的方式。 臭味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恶魔变相为中心,全面覆盖,毫无死角,越是靠近那个一团rou泥的东西,臭味的效果就越是强烈。而我当时和它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简直就是挥了百分之百的作用吧。事后分析战斗时的种种细节,也让我更加相信,爱德华神父是故意让我接近的。 真是老jian巨猾!我心中情绪翻滚,这个亏吃得可真让人印象深刻。 那剧烈又极端的臭味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一旦大脑开始转动。这个让人不适的印象便会在第一时间翻涌上来。这已经不仅仅是“不好的印象”这么简单,更像是一种诅咒的烙印,哪怕没有亲身经历的当时那么强烈,但影响力还是存在的。仍旧会让我的身体产生阵阵麻痹的感觉。 每一次思考,每一次印象翻涌,都会让我的动作陡然变得僵硬。不去想的话,大概就没有问题吧,但是。不去思考而完全依靠本能战斗,却又已经是此时的我很难做到的事情了。我的思维转动,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并非是我愿意去想,更像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精神上的疾病。并非是我想得太多,从而变成了精神病人,而是我本来就是精神病人,才无法控制自己思维的转动和方向。我的想法跳跃,哪怕明知道在战斗中必须集中精力,也无法贯彻这个明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尤其是在半岛数据对冲空间和月神战斗的时候。月神那匪夷所思的精神冲击力量,而是如同点燃了炸药桶,让我杂念丛生,不可遏止,思维的跳跃程度和连自己都无法分辨形状内容的念头更迭之频繁,已经远远出了我的身体所能承受的幅度,到了现在还残留着当时的负面影响。 此时的臭味攻击,就好似幽灵一样,纠缠在我急剧的思维变幻中,穿插在念头的更迭中。毫无隐藏的,充满了恶意的,暴露在在我那无法平息的情绪波动中。 我的身体就好似披上了一层无法卸下的负重,不得不以这么一种不完美的状态进行接下来的战斗。 我意识到这点时。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呕吐起来。臭味攻击的影响残留比我预计的还要大一些。 紫黑色的臭气团在强劲吹来的风中渐渐褪去,又露出那团黑水、rou块和孢子凝固成一团的血rou色物质。从脓包中长出的半截人形已经彻底消失,然而掉落地上的右手怪物,不知何时已经被一截肠子缠住,在我的注视中,迟缓地拖回血rou色物质中——不过。和长在半截人形身上的那时相比起来,此时的右手怪物更像是一个怪物的右手,再也没有了那反客为主的不协调感。 大概是因为,比起那半截人形,这团血rou色物质的形状更给人异质异状的感觉,正好和右手怪物本身给人带来的感觉搭调吧。 在更远处,四天院伽椰子和沙耶那昏天暗地的战斗仍旧在持续,不过,黑水却显得有些后劲不足,虽然凭借更大的体量稍稍占据上风,却完全无法动摇沙耶聚体的脚步,更无法打乱这场战斗的节奏。沙耶也同样是可以通过侵蚀外物,对自身进行弥补的怪物,异化血rou的侵蚀力也丝毫不弱于黑水,双方的神秘在性质表现上是如此相似,进而在战斗风格上,也宛如从同一模具中塑造出来的一样——用巨大的本体轰击对方,以诡异的侵蚀削弱对方,将战斗环境即时改造,变得对自己更有利,然而,如果这些事情都是双方都能做到的话,就只能比较哪一个做得更好了。就算一方比一方更强,若没有明显差距,也没有明显的弱点的话,战斗同样无法在短时间内结束。
两者战斗所产生的冲击波,对现存的神秘专家而言,都不是什么太难应付的东西,问题只在于,双方对半岛环境的侵蚀——本来这种侵蚀是为了针对面前正在激战的敌人,但是,受到影响最大的,反而是旁观的诸人吧。 之前的失误,又让一片黑水、孢子和异常血rou的杂物泼洒在身上,但是,似乎这具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已经可以适应了,所以,带来的不适感,反而要比臭味延续下来的不适感更弱。我收起雨伞,让自己暴露在这种充满了异化侵蚀能力的恶劣环境中,讽刺的是,陡然增加的不适感,反而稍稍冲散了恶臭带来的不适感。 我看到自己的手臂突然裂开一条缝,似乎要长出眼睛,又感受到背脊的肌肤下,有一个肿块在鼓起,手掌握紧后,再尝试张开手指时,有很明显的粘腻感,就好似手指之间的皮肤已经融化在了一起,我的头传来瘙痒的感觉,好似一条条蛇在蠕动。诸如此类的异常感受此起彼伏,却都统统停留在一个即将完成变异的临界点上,无法再进行突破。 我用刀刃割裂了传来异感的肌肤,流出来的是脓水,而不是血,但脓水很快就流干了,继而留出正常的血液。 和我比较起来,对面的怪物已经彻底适应了变异,不,应该说,已经主动变异到了足以在这种恶劣环境中受益的程度。 不过,虽然有臭味的阻隔,让我一点都不想再次接近上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能趁此机会逃跑。爱德华神父是明白的吧,在我的面前,无论是采用了怎样龌蹉的手段,抢先一步也好,事先拉开距离也好,都无济于事。哪怕要使用空间转移之类没有过程的移动,但只要在使用能力时出现了任何可以观测到的征兆,在这个“动神秘”的行为产生时,就会被我捕捉到。 想要脱离,“快”是没有意义的,而在于是否足够隐秘,是否足够远。隐秘到了我无法察觉,无法反应,远到了出我的观测范围、判断范围和直觉范围。 “说起来,最近几个变相,你都是使用了移动能力不强,但能力上更加特异的恶魔。”我对这个从外表看来,根本不清楚还有没有自我思维能力的怪物说到:“是刻意为我准备的战术吗?” 我一点都不在意它在做什么,如果它就继续保持这种一滩烂泥的样子,对我而言,也是求之不得,反正我的目标并非杀死谁。它当然可以选择进一步变异,不过,无论它做什么都是需要时间的,做得越多,越诡异,消耗的时间就越多。哪怕它在变异强化后,会变得比我更强也无所谓,因为,我的目的也并非是打败它,而通过这种程度的变异强化,能够提升的程度是无法轻易将我杀死的。 “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你不是立刻脱离,无法立刻脱离,对我而言就是胜利。”我和那只右手的眼球对视着,平静地,尝试用语言去压迫。 ps:昨天的章节序号错了,写成1514,应该是15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