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3 第二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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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冲击在可以观测的范围内壮大,其现象的过程是缓慢的。尸体在干瘪,被某种神秘力量抽出的血在流动,虽然有过程,但存在性却已经不再遵循速度的概念,而在可以观测的范围内是迅捷的。我没有听到声音,所有的景色都仿佛因这片血色而黯然失色。无比熟悉的光状回路,充满了科幻的气息,实际却是神秘的,以比血液流淌更快的速度在整个教堂中蔓延。 回路的源头不止一个,它们就如同一个个的点,遍布在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上,每一段回路构成之后,都会如同渠道一样,接纳着流淌的血液。而血液的喷发,也已经完全超过了尸体本身所能容纳的数量。这些血液或许已经不再是人体的血液,而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对我来说,这样的景象只意味着一个结果——献祭仪式已经展开。而这个仪式正如过去那般,不会因为我的速度而相对变得缓慢。速掠的参照对其毫无效果,反过来,无论我的速度如何加快,这个仪式的进度相对于我都是一种正常的速度。 如今我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过去的献祭仪式从来都没有被打断的经历,也明白了为什么末日真理教的人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强敌来犯的时候,同步进行献祭仪式。仪式本身的神秘,同样具备一种稳定的相对性,以及一种可以让它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会完成的绝对性。 无法阻止的献祭仪式,将我所斩杀的每一个末日真理教的信徒都当成祭品,正如我最初所预料的那般。虽然提前知道了结果,但是其开始和过程,却又是无法观测,进而无法打断,无论选择最先杀死谁——神父、信徒或者唱诗班。 如果说,末日真理教在明知道我的速度后,针对性做出了某些布置。那么,最卓有成效的布置就是这个献祭仪式吧。但只要献祭仪式成功,对他们来说,计划本身就已经成功。这就是末日真理教惯用的手段。“人”从来都不是战斗力的终点。 教堂中的末日真理教之人只剩下原来的一半,而死去的这一半,全都是三级魔纹使者等级的神秘专家,由此完成的献祭,将会召唤出何等强大的恶魔?我已经不再怀疑。献祭的结果就是召唤恶魔,因为,哪怕我不明白献祭仪式本身的种种原理和规则,但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熟悉味道,已经唤醒我的既视感。 这场献祭仪式,的确就是召唤恶魔的献祭仪式。 教堂内部的环境已经完全不适宜正常人的生存了,高温、腐蚀还有剧毒,以及更多莫名其妙的让身体产生各种副作用的力量,会在短时间内让正常人的身体衰变。但是。对于四级魔纹使者,却又还是在正常的范围内。况且,这仅仅是一秒钟之内,所产生的现象。 对于速度超乎寻常的我来说,一切的开始和结束,至少是以每一秒的百分之一做为刻度进行计算的。 所有的负面反应,对我的压制,哪怕有所作用,但在一秒之内,又能达到怎样的程度呢?这一点。我想这些人也已经深有体会,而代价就是他们的性命。 哪怕明知他们的死亡,只会让献祭变得更加强力,然而。不杀死他们,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他们拥有高速移动者,哪怕这种高速移动仍旧在我之下,但也意味着,以群体来说,他们仍旧可以对我进行观测并做出反应。也意味着,他们仍旧可以根据具体战时情况,决定自己应该做到什么地步。 我毫不怀疑,只要他们认为有需要,就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生命。 倘若我不杀死他们,只要他们认为必须要有那么一只强大的恶魔才能对我造成威胁,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变成祭品。在“无惧生死”这样的心态上,没有人比末日真理教做得更加彻底,也更加的毫无人性。 第一秒已经结束,第二秒紧接着开始,而战场同样在这个以“一秒”为区分的时间单位内,抵达另一个阶段。 将要波及全场的全方位冲击波,正在我的眼前,以一种扭曲空气的现象渐渐扩大。在连锁判定中,所能观测到的事物正在构成更加复杂的图案,上一瞬间还是安全的地方,下一瞬间就变得不再安全。而如果要避开这种不安全,就必须在瞬间之内,完成方位和路线的调整。 哪怕是神秘专家,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能做到这种调整。甚至可以说,哪怕是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能做。达成高速移动的方法有许多,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如速掠这般自由自在。 我拔出钉在墙上的长刀。与此同时,就有末日真理教的信徒受到这种全方位冲击的波及,身体的变化,在我的观测中,就如同慢镜头一样。先是皮肤产生抖动,然后是皮下被挤压,变得扭曲,骨头开始折断,身体好似被充气般胀大,这种内外交互的作用力,彻底撕碎了他们的身体。当他们被挤压,在破碎的时候,我仍旧在速掠。 只要有速度参照,哪怕是这种全方位的冲击波,也已经无法阻止我了。全方位的冲击波,这是一个在狭窄范围内,对高速移动者进行干涉和打击的好办法。这股冲击波的威力,在我的感受中,就如同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面对席森神父的气压控制——然而,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个三级魔纹而已。 如今,我的身体,可是四级魔纹使者的强度。 在冲击波完全扩散之前,我已经游走于各个残存的神秘专家身边,或是斩断他们的头颅,或是从背后刺穿他们的心脏。他们的姿态和表情,已经和上一秒完全不同,一秒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他们做出更多的反应。 巨锤从我的身边砸下,地面出现又一个凹坑,大量的碎石飞溅起来,这个挥舞巨锤又能进行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在完成这一击后。自身也被存在于这里的巨大力量所扭曲,开始变形,绝无幸存的可能。而他的破坏,并没有干涉地上回路的蔓延。我和他的视线交错而过。正如我所想,他完全不因为自己的死而感到恐惧,反而充满了一种不可理喻的狂热和认同。 第二秒的十分之一过去,就有八个信徒和三个高速移动者,因为无法避开他们的同伴集体引发的巨大冲击。在扭曲和分解中死去。现在杀戮他们的,已经不再是我了,还要加上他们自己。 这样的景象,无论对于普通人,亦或者还具备常识观念的神秘专家来说,都太过疯狂了。 所有的尸体,一旦被冲击波涌过,最终都会变成一滩滩的rou泥和鲜血,然后又迅速被献祭掉。冲击波的摧毁尸体的速度,相对于速掠来说是缓慢的。但是,献祭仪式的运转,却不受到影响,让所有血rou的存在时间,以正常的时间比例来说,绝对不会超过零点零一秒。 灰雾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据说统治局的灰雾技术,正是以“人”为材料。这个献祭仪式,也已经体现出了相似性。统治局的灰雾技术,最终导致“恶魔”和“素体生命”的诞生,而这里的献祭仪式。也即将诞生出一个可怕的灰雾恶魔。 我再一次用长刀贯穿信徒的身体,这一次抽离长刀的时候,巨量的鲜血直接从伤口中喷了出来,再不受到速掠的影响。 这些信徒的反应仍旧迟钝。但是,他们身体的变化已经不再迟缓。我在速掠状态下,可以观测到的任何“正常速度”的变化,其本身都定然是具备神秘的。 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已经不再围堵我了,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就像是已经放弃。但实际上当然不可能如此。哪怕他们不再追击,不再干涉我的斩杀,我所能感受到的威胁,仍旧不断上升。 正如我事先所料,这不到两秒的时间,已经足以让神秘专家还活着的时候,所释放出来的神秘,抵达它们的本来强度。除非这些神秘专家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被我斩杀。否则,只要他们本能释放出力量,之后再被我斩杀的话,一部分该发生的神秘,仍旧会不疾不徐地展开,而这些神秘,正是之前所遇到的各种冲击的由来。 神秘专家,尤其是魔纹使者,其本能释放神秘的速度,基本上都会比他们有意识释放神秘的速度更快。快到了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发生的程度。这就是魔纹使者的优势所在,也许魔纹超能单一,缺乏应对各种情况的适应性,但是,这些超能使用起来,就如同本能一样。
我想,这也是末日真理教派出这一支狙杀队伍,完全由魔纹使者组成的原因。 幸好,并不是每一个魔纹使者的能力,都能在被斩杀后,仍旧继续完成。 即便如此,能够完成的神秘,以一种混乱的,不可理解的方式汇聚在一起,这就是“集中火力”。 我的身上,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古怪的花纹和斑点,它们之中有的具备对身体的侵蚀性,有的仿佛就只是一种标记。这种时候,“标记”反而比“侵蚀”更加可怕。 当那些能够高速移动的神秘专家停止移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自身已经被“锁定”,正是这种“锁定”让我产生极大的威胁感,那是一种如今的自己,哪怕处于速掠状态,也会被击中,被击中的结果,哪怕不会在第一时间死亡,也会受到重创。 在神秘专家所有的直觉中,这种涉及生命和生存状态的危险感知,是最为清晰和敏锐的。而“猎人”身份所增强的感知,更是让这种感受能力,抵达前所未有的精度。 已经来不及去斩杀其他信徒了,因为,每百分之一秒流逝,都在让更多现象的相对快慢变回正常,但于我而言,就意味着这种神秘而混乱的冲击,每百分之一秒都在增强。按照这个幅度,这一秒结束之后,锁定后的打击力度,至少会当下正在扩散的冲击的十几倍。它无法阻止,也无法进行闪避。 教堂内可见的灰雾开始产生漩涡,将我们所有人包裹其中,视野中扭曲的部分开始加速扩大,泂泂的流淌声变得清晰,就如同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声音。我轻盈地向跃起,手腕内侧的四级魔纹,以最强的效率开始运作,与此同时,额头的猎人封印也开始运作,试图抑制魔纹,放在平时,或许可以放任这种抑制,因为,猎人封印的存在,必然有其理由——我一度猜测过,老霍克可能认为,吸纳至深之夜的任何力量,都会对猎人产生负面的影响,而魔纹则会加剧这种力量吸纳的速度,虽然会让人加速成为强大的猎人,但同时也会带来更加的负面影响。 他当时到底是带着怎样的想法,施加了这个封印,此时已经无法去确认,但是,我仍旧遵从着他最后的遗留之物。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限制自身的情况了。死亡和活着的信徒,最终凝聚起来的火力,在这一秒结束之后就会彻底爆发。 四级魔纹和猎人封印的冲突,让我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在痛苦之中,又有一种幻觉般的感受。像是有一根根的东西,贯穿我的肌rou、神经和骨髓,往体内深处蔓延,而体内的“最深处”,似乎并非是内脏,而是灵魂的居所,痛苦就沿着这条途径,将自己的灵魂紧紧捏住。 我的左眼开始跳动,起初感觉很轻微,但突然就剧烈起来。它开始抽搐,上下左右胡乱滚动,仿佛视觉神经有了生命,以自己的意志,同样朝着身体深处的灵魂所在蔓延。 两种不同源头的蔓延感,最终在灵魂处交集,却没有任何冲突地连接在一起。 然后,灵魂被点燃了,身体被点燃了,我觉得,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剧烈闪烁的火星。 在痛苦和燃烧中,我看到了,教堂变成了废墟,失去顶部,可以看到的天空,既是至深之夜的景象,又是“乐园”产生的幻觉——所有可以看到的东西都在燃烧,而无论它们原本是否在燃烧,它们被烧成灰烬,又带着火星从空中洒落。 我垂下视线,就看到前方那一团不断膨胀的光芒,它是如此强大,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它即将射出,而目标就是我自己。(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