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选择
郑先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这座崭新的建筑和废墟并存的城市之中，这里最缺少的就是那种半新不旧的建筑，也只有那些建筑才能叫郑先找到自己记忆之中熟悉得过去。 郑先一路慢慢走着，四周的夜色如同布幔般的将郑先笼罩起来，层层包裹，郑先浸泡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道路两旁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虽然已经将降临者清除掉，但这里的人们饱受战争之苦，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就如同久饿之人一般，一时半刻之间不大容易扭转。 整条大街上如郑先这样慢慢走来走去的绝无仅有。 郑先忽然驻足，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然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居处，原本应该是本斋面馆的地方现在是一片空地，或许是因为他郑先当初将整个本斋面馆连根拔起送入了紫金葫芦的缘故。 出乎郑先意料之外，他原本居住的那座楼竟然还在，虽然残破了一个角，但整体看上去还相当硬朗。 郑先站在原地看着那座大楼，足足十分钟的时间，随后郑先将空间宝珠去出来i，轻轻一拍，从中滚出一个身影来。 这是一身漆黑的女子，有着黑夜般的眼眸，黑夜般的长发，还有黑夜般的肤色。 “张可儿我准备离开这里了，接下来你怎么办？” 张可儿一双犹如冷血动物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郑先，内中没有恐惧，却饱含杀机。 对于郑先的问题，张可儿开口道：“接下来？先杀了你我才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郑先不解的道：“我和你之间似乎本没有什么仇怨吧” 张可儿背后微微鼓起，那里正在缓缓长出一对膜翼，张可儿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和你之间没有仇怨，但你杀了太多的血族，这些血族都是我的亲人兄弟，虽然我打心眼里讨厌他们，但现在我就是他们，既然我已经变成了他们之中的一份子，你杀了他们，就等于杀了我的家人我的兄弟，你毁掉了我们血族走向巅峰的桥梁，还有，你吃了我的蝙蝠侠！你说，我应不应该恨你，应不应该为他们报仇？” 说到蝙蝠侠，郑先不由得微微一叹，从这点上来说，郑先确实对不起张可儿，但就算郑先再次回到那个时候，也依旧还是会吸掉蝙蝠侠的生机之力，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因为那个时候的郑先别无选择，是自己死，还是用一条猫来换自己的性命？ 郑先凝视张可儿片刻后道：“你真的将自己当成吸血鬼了？你若是想要摆脱吸血鬼的血脉，我可以帮你，净化你的血液，在现在的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张可儿呵呵一笑道：“净化血脉？好的，你净化我的血脉，然后呢？然后我继续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为每天的衣食发愁，生老病死，运气好的话，能够活到七八十岁，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一转身就不明不白的死去了，若我不净化血脉，那么生老病死对我来说，将成为过去，在我未来的道路上再没有这些字眼出现，我能活到一千年甚至更长久，最最重要的是，我还能一直报仇青春靓丽，这样的好事，换成你你怎么选？” 郑先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也不会劝说别人放弃自己的选择，正如郑先从不劝想要轻生之人一样，一个人的选择权，是最伟大的权利，是旁人不能剥夺的权利，郑先给了张可儿选择的可能，但张可儿并不愿意沿着郑先指出的道路行走，郑先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何况，若是郑先站在张可儿的角度上的话，他也要好好衡量一下，自己究竟是做个平凡人还是做个能够肆意生活的血族。 郑先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此别过吧。” 张可儿一张脸漆黑如墨，露出疑惑的神情来：“什么？你要杀了我还是要放我离开？” 郑先笑道：“你或许有杀我的理由，我却没有杀你的想法，你既然愿意做血族，那就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吧，我希望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张可儿双目微微眯起，身形不住的缓缓后退，最终，和黑夜完全融在一起，彻底消失不见。 郑先看着离开的张可儿不由得微微一笑。 此时一个声音在郑先头顶上响起：“你放了她，难道就不怕她四处吃人？你放走的可是一个以人为食的魔鬼。” 郑先似乎并不奇怪这声音，捏了捏下巴道：“若是一年前，我怎么都不能放过张可儿，哪怕将她一直囚禁在空间宝珠之中也在所不惜，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开始参悟造物主的境界了，眼界不同了，这世界上的人，在我眼中变得越来越淡薄，变成了身躯上的一根毫毛，他们的生死，在造物主的眼中就如同草地上的这段的草叶一样，微不足道。另外，你口中的魔鬼，也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灵，为了保护一种生灵，而将另外一种生灵杀绝，在我眼中并不妥当。”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我不明白你说的造物主的境界，但我问你一件事，若是碰到了被血族撕咬将死之人你会如何？” 郑先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救人啦。” 那声音之中充满疑惑：“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些人完全微不足道么？你现在说这个话，未免前后矛盾了吧？” 郑先笑道：“矛盾？当然不矛盾！凡人微不足道，理论上讲是这样的，但我并不是造物主，我看不到的事情，自然不去理会，但落在我眼中的话，是绝对不能不管的。我就是世界，我的认知就是世界的中心，我看不见得，就不存在。” “狂妄！”天空之中的声音低喝一声后，再无响起。 郑先嘴角翘了翘，似乎捉弄了头顶上的那个家伙一样。 郑先再次看了眼自己曾经的居处，别的房间有不少都亮着灯，那个房间却一直都处于漆黑之中。 郑先微微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一步迈出后，不由得眉头一皱，扭头看向街角，此时那里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有着一双远比常人明亮乌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