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皇子
广袤的天空上血红色的落日高悬，血一般的光芒将整个大地侵染。 天空之下便是高山，山峰挺拔，怪石嶙峋，难得见到几抹翠绿，在夕阳之下，给人一种英雄迟暮之感。 “停！” 白公子挥手下令道。 一众神色疲乏的队伍停了下来。 侍女正在运货的车上打盹，这么一下，立刻惊醒过来。她跳下车，赶到白公子身侧问道：“公子，怎么了？” “小翠，等会跟着我，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啊，这才刚刚进入西荒就如此，难怪图伯说这里跟狼窝一样。” “你呀，真是胆子大。” 看到侍女小翠还有心情开玩笑，他也忍不住放松下来。 “前面有血腥味。” 唐剑从后面走了上来。 侍女小翠吓了一跳，看到是唐剑，忍不住埋怨道：“我说剑大高手，您走路能不能带个响啊，跟幽灵一样，吓死我了！” 这话顿时惹得一众护卫哄堂大笑，一个个忍不住附和两句。 “走吧，二皇子应该就在前面，我们直接过去，大家戒备。” “是。” …… 微风中，一丝丝血色的雾气飘荡，只见山腰下，尽是一片死尸，血水未干，流淌在一起形成了血溪一滴滴的向山下流去，热气蒸腾，缭绕在残剑断刃上。怎一个惨烈了得。 死尸中央，只见一残破的旗帜斜插在石缝之中，血水自锦绣的旌旗滴落，上面隐约可见的是一只断翅了的黑鹰。 扑棱棱，数只乌鸦飞来，立在旌旗上，撕扯着来自死尸的rou块。 咚咚咚，一阵地震之声传来，从山脚下的道路拐角处，转出一路黑甲骑兵，约有百骑之数，直朝山腰奔来。 “仔细找，一定要找到二皇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骑兵的将领身披黑甲，身材高大魁梧，年近中年，几步就跨到了旌旗旁。 一众骑兵二话不说，分成两拨人马，一队周边警戒，另一队则从马上拿下工具，卸下铠甲，开始打扫战场。 中年将领郑重地吼道：“大家听好了，找到二皇子者，赏银一千！” “谢大人。” 一众骑兵领命。 中年将领来到旌旗之前，凝视着这面残破的鹰旗，片刻后肃穆的行了一个军礼，伸手将其拔出石缝，高举起来，断翅的黑鹰在风中飘动。 “黑鹰，曾经天空之下的霸主，如今，却被人斩断了翅膀，可惜可叹啊！” 中年将领凝望着着沾满血水的旗帜，眼眸中不禁有些湿润。 “二皇子私率黑鹰骑军前来此地密谋冲击龙府国城都，却被人出卖伏尸此地，将两国战争协议打破，致使龙府国君震怒，停战的大军已经抵达国都之下，此时国都正在商议割地之事。将军府内还得有大人坐镇。大人，此处还是两国战争腹地，我等还是尽快离去。”一个腰挂宝剑，身着黑色宽袍的文士走到中年将领身边，望着那断翅的黑鹰旗，劝道。 “谁能想到，那个懦弱痴呆的二皇子会在两国即将签订停战协议的时候发疯，带着三千黑鹰骑军就敢密谋袭击龙府国城都，若是成功当是不世之功。唉，可惜，却是被人给卖了，将国家带入了更深的深渊。这断翅了的黑鹰旗，也将被历史尘封了。他能孤军深入，我为什就不能多留片刻？难道我大燕将士还没有他一个人勇敢？” 中年将领反问。 面露苦涩，文士摇着羽扇，分析道：“此次二皇子说动三千黑鹰骑军跟随他孤军深入，这是在争取时间！有一个二皇子，谁说没有下一个皇子发疯，再想办法直取他的城都？龙府国投鼠忌器，只会要求我们割地。虽是南方富硕之地，但大燕根基是北方，有二十年时间，我们就能再次崛起。二皇子，是在争取这二十年时间！” 中年将领却摆摆手，道：“打仗消耗的是财力和人，地才能养人。北方重镇之地皆为商业而发达，宝物、强者虽多，却成分复杂，战事一起，反而不如南方来的坚实。加上只有南方的水土才适合耕作，土地贫瘠，我们拿什么去供养大军。龙府国行的是徐徐图之的伎俩，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一点点靠近，也难怪二皇子一朝暴起，就是看出了这其中的危机。” 文士苦笑一声，他自然也清楚其中道理，只是如今割地在即，他怎能说这话动摇军心？ 中年将领无力地摆摆手，说：“老了，老了，竟然说这等丧气话，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希望二皇子还健在就好。” “报，大人，前方十里处发现一行商人打扮的队伍，约莫数十人，正奔此地而来。” 一个骑兵从远方狂奔而来，疾跑中翻身下马，上前几步半跪在地上行礼喘气道。 “数十人，难道是龙府国的探子？” 文士眉头一皱，随即下令道：“叫大家动作快点，其他人收缩防线，一旦发现那些人逃走或冲阵就立刻进攻。” “是！” 骑兵领命而去。 中年将领摇摇头，说：“来的真快。” “找到了，找到了！” 一阵欢呼声突然乍起，叫那中年将领和文士尽皆浑身一震。 中年将领挥手道：“走，去看看。” 一堆尸体之中，一个黑衣少年满身鲜血，胸口一道狭长的刀痕，清晰可见，深可见骨，若有若无的呼吸延续着他的生命。几个骑兵立在一旁，不敢乱动。 “二皇子尚有救否？” 中年将领看着快要死亡的少年急切问道。 文士并未回答，快速来到二皇子身边，按在颈侧，微微点头。随后从怀中摸出一瓶青色瓷瓶，倒出一颗芳香无比的药丸喂入黑衣少年口中。 “如何？” 中年将领紧张道。 “危险，二皇子此时脉搏时隐时现，随时可能去了，必须赶快送回国都，请大夫治疗。我喂他了一颗续命丹，当是能撑过今晚。不过眼下，能否回到城都亦是个问题。” 文士叹着气，指向远处的黄沙，隐约可见一行数十人正被骑兵包围着押解过来。 中年将领却一笑道：“不要太悲观，说不好是友非敌。” “希望吧。” 文士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