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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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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明霞气都要气死了,明明已经说好了不再提的事情,赵氏母女两个竟敢背着她暗地里行事,还要和她商量善后。

    她怎么可能和她商量?怎么可能让算计了她的人如愿?!

    狠啐了赵氏一口,喷了赵氏一脸唾沫星子,“你想得美!”

    赵氏豁然变了色,想要怒时,又笑了。亲亲热热地拉着裴明霞的胳膊,借她的身形掩住了裴老四夫妻俩,还有韩氏两口子的目光。这才冷着脸低声道,“妹子也别嚷,嚷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再说了,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撺掇着我,我也没那高攀的心思。妹子把人拉上了贼船,眼看不成事了,就想干cuì利索的把人踢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裴明霞气极。想她自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憋屈?宁肯叫宋大用指着她的鼻子骂,也不能让赵氏如愿。

    连连拿手点着她,一叠声的嚷道,“好好好,怪不得人都说那会叫的狗不咬,不叫的才咬得凶。今儿我算是知道了。”

    说着,她重重推了赵氏一把,把赵氏推了趔趄,“你也别拿话吓唬我。我做的事儿,我自会向老爷说个明白。可今儿这事儿,你莫说吓我两句,就是闹破了天,我说不成。就是不成!”说罢,大步回了院子。

    赵氏顿时有些慌神。她怎么忘了,裴明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真惹她恼了,真敢做出玉石俱焚的事儿。

    忙忙的追着她过去。

    方才老四两口子闹起来的时候,裴刘氏又是压又是骂,也压不住黄氏。气得干cuì钻到屋里,不管不问,随他们闹去。

    突听外头动jìng歇了,还当是黄氏不闹了,正要出来再骂黄氏一场。

    却见裴明霞寒着脸大步进来。赵氏一溜小跑跟在她身后。不住的赔不是。

    这些日子可真是没有一天太平的时候!

    裴刘氏心里烦闷,不高兴的问,“这又是怎么了?”

    裴明霞反手指着赵氏,冷笑。“你说。我看你们做的那些龌龊事。你说不说得出口!”

    裴刘氏莫名地看着赵氏,“老二家的,到底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这事儿不能瞒,也没法瞒。她还指着裴刘氏给作主呢。于是赵氏简简单单含含糊糊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儿。

    虽然没明白,意思却说到了。

    裴刘氏气得手都是抖的,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个死丫头,她竟敢……竟敢……”

    裴明霞就冷笑着看向赵氏,“有二嫂给她撑腰,她有什么不敢的?”

    赵氏连连喊冤,“我没有。我也当是她放下心结了……”说着,她一把拽着裴刘氏的衣袖道,“娘,我就是再糊涂,也知道这事儿瞒着妹子,就是私下做成了,将来娆丫头也没好日子过。怎么可能撺掇她这么行事?”

    裴明霞冷笑道,“那倒不见得。你们娘俩这么有手段,我碍着你们了,拉我下马就是了。”说着,她讥讽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赵氏一番,“以你们的本事,还不是小事一桩?!”

    说罢,赌气挑帘进了屋。

    自打知道了这件事,她就知道,她脱不了干系。

    所以,索性也不想着怎么自辩了。

    宋大用要怎么怪就随他好了。

    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休了她。

    外头赵氏见她彻底撒手不管了,也顾不上去分辩裴明霞那些拉她下马的气话。拽着裴刘氏的衣袖哀求,“娘,事情即然到了这一步,还求你说句话儿。”

    裴明霞可以撒手不管,但裴刘氏却不能。

    家里已有一个裴老大闹出了事,再出一桩,可叫他们怎么在镇上抬头?

    何况裴娆这事儿,和裴娟那事也不能相提并论。

    裴娟虽然嫁的人有些毛病,但她本人却是名媒正娶的。即使四邻知道了,也只能说些贪财爱慕虚荣的话。

    可裴娆这事儿若是传开了,那可是事关德行品行的大丑事。

    她们一家就等着尝尝那老栓头家尝过的,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的滋味儿吧。

    虽然此时恨不得溺死裴娆,但面儿还要装得镇定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路感叹着,怎么事赶事儿,这么不小心之类的话,去了裴明远家。

    此时,久等不见赵氏拿衣裳过来,王大壮家的早拿了自己的衣裳把裴娆裹着,送到堂屋裴妍的屋子里坐着。

    裴家当院里,来走亲的客早散了,只有裴明远一家、裴老二并宋家父子在坐。

    裴刘氏一路走来,也想明白了。这件事,要想顺顺当当地办成了,必得把姿态放得低低的。

    于是,她进了院没二话,就径直向宋大用道,“贤哥儿爹,今儿是我们对不住你们。”

    她这话一出口,宋大用和宋贤倒诧异地对了个眼儿。

    尤其是宋贤,以裴娆在水是拼了命缠着他的那劲头,他还当,今儿老裴家借机强压呢。

    原来是示弱恳求。

    不论她们使哪一招,他都没打算把事情担下来。

    宋大用也是这样的心思,端出他招牌似的笑脸,笑呵呵地道,“岳母这话严重了。本是贤哥儿急着去救钰哥儿,娆姐儿又恰巧也催贤哥儿下去救。谁想贤哥儿跳得太急了,娆姐儿来不及收手,也给带了下去。”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娆姐儿和贤哥儿都没大碍,也就不必再提了。”说着,他站起身子道,“倒是钰哥儿年纪小,又受了些惊吓。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三哥了。”

    说罢,他摆手叫宋贤,“叫人套车,咱们也该走了。客走主安嘛。”

    裴刘氏叫宋大用这番话说得,一时下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这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不是来说叫贤哥儿娶娆姐儿的事么?

    怎么叫宋大用三两句话就给说得丁点儿事没有了呢。

    见他真个儿要走,裴刘氏急了。忙拦他道,“贤哥儿他爹,先别着忙走,这事儿咱们还得说道说道。”

    宋大用就知道今儿不会那么容易脱身,方才也是试探。

    若裴家真的听了他这番话,把这件事轻轻巧巧的揭过去。往后,自然还有几分亲意在里头,若是借机大闹……

    宋大用眼底一沉,收回往外走的脚步,含笑看着裴刘氏,“岳母有话请说。”

    叫他这么带笑的盯着看,裴刘氏就觉得嘴皮子有千斤重,几乎张不开嘴来。

    可不说又不行,硬着头皮道,“虽是凑了巧,可娆姐儿到底是和贤哥儿在水里头纠缠了那么久。这是大家都看到了的。她这样,往后还有谁肯给她说亲事。这一辈子岂不是毁了?”

    说完这些,她抬头看看宋大用。却见宋大用根本没有接话的意思。

    只得接着道,“我看这事儿,只有委屈委屈贤哥儿了。”

    她话头已说得这么明白了,宋大用也不好一味的不接话。

    只是他长叹了一声,为难地道,“岳母是知道贤哥儿的性子的,执拗的很。若是硬压着他娶了,将来也要闹得家宅不宁,这是何必呢?”

    他这还是委婉的说法。

    事实上,自打这事一出,他就知道。若是裴家执意要把裴娆嫁过来,那将来,自家日子不和顺不说,裴娆就更有的煎熬了。

    他这一是为了自家儿子,二也是为了裴娆。

    不要以为就这么缠上贤哥儿,就能做她期盼的宋家媳。

    等真正做了亲,那才是她百般受煎熬的时候。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怕也拦不住,压不住儿子。

    只是这话即便明说,老裴家人也不信。

    何况,他也不想明说。

    他虽然和善,却也不是个任人算计的。一辈子在生意上没栽过跟头,倒在儿子的大事上,栽了个大跟头。

    且憋屈着呢。

    再说,这话也不用他明说,难道裴家人想不到么?

    这么明显的事儿,但凡是个顾及亲戚情份,或者心疼女儿的,都该想得到。

    即然想得到,她们还执意这样。

    也只能说,能嫁到宋家这件事,所能得的利益,超过了对日后的担忧。

    可,宋大用就摇头呵呵地笑了。

    他是个生意人,从小称斤算两的生意人。而且还算是个头脑清明的生意人。

    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如了她们的愿?

    再者,这事儿不用他出手。同是生意人,又青出于蓝的儿子就能办得妥妥当当。

    罢,就这么着吧。

    想罢,又在心里叹息。今儿他冷眼观察了儿子好一会儿,觉得和裴明远这亲事也做得。还想隐隐和他先透个话呢,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有这件事在中间横着,哪怕裴明远愿yì,这亲事也没法做了。

    meimei嫁名义上的姐夫,他和裴明远都丢不起这人!

    思量到这里,宋大用脸上一寒。

    从这点上来说,裴娆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