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时辰已到五更，司空影痕见赵钰琪伤势没有大碍，也没有被惊吓到的迹象，便帮她处理好伤口，再将她送回房中歇息，待赵钰琪睡着后她才轻手轻脚地离开赵钰琪房间，院子里赵牧笙还在派人处理院中的尸体和打斗留下的痕迹，见司空影痕从房中出来，他伸出手，示意司空影痕进到房中，司空影痕冲他点点头，从另一边的走廊缓步行至厅中。

    司空影痕看着赵牧笙进来，便开口调笑道，“他这是被你逼急了呀，话说回来，你跟慕容峰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为何老是针对你呢，难道是因为你比他长得俊俏。”说完她还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令面前的赵牧笙哭笑不得。

    赵牧笙好似很赞同的模样，他表情看似非常认真地说道，“嗯，我与慕容峰确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想争得一美人吧了，自古以来能让男人大打出手的恐怕也只有江山、红颜了。”

    司空影痕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二皇子这番言论恕我不敢苟同，要是真的互相看不对眼，就算没有江山、红颜也能大打出手，所谓的江山红颜不过是两个男人要大干一场的借口罢了。”自古以来男人之间的战争总是要将女人牵扯进去做垫脚石，司空影痕深谙其道，所以她绝对不能容忍赵牧笙与慕容峰两人将她变成挑起两国战争的导火索，这也是她一直以来以男儿身份出现在世人视线的原因。

    赵牧笙却面不改色地说道：“若无江山红颜，素不相识的两人又怎会发起战争呢，归根究底还是江山红颜挑起的祸患，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以一己之力想要改变这一定律，毫无胜算可言。”赵牧笙说这话便有劝司空影痕莫要与世间万民作对、人不与天斗的意思。更有拉拢司空影痕之意。

    司空影痕何尝不知道赵牧笙、慕容峰的想法，这两个人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才，治国断政的本事更是比南越、西凉的两个老皇帝要好上许多。不过与赵牧笙比起来，慕容峰行事太过狠辣决绝，若是日后登基难保不会成为嬴政杨广之流，因此在清楚慕容峰为人后，司空影痕对他是敬而远之，更产生一丝别的念头。

    她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了一句“我的出现就是为了改天换命，更不会惧怕你们所谓的天命。”说罢司空影痕向赵牧笙拱了拱手，自顾自踏步向外走去。独留赵牧笙一人在厅上陷入沉思。

    司空影痕回到司空府，刚进入自己的院子，就感受到院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整个院子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本该点灯的游廊也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盏灯。她屏住呼吸向自己起居的绣楼走去。刚进入房中，就见一道纤细身影颤抖着身子，惶恐不安地站在主屋，司空影痕一袭白衣，又带着银白色面具，在黑暗的屋子里显得尤为渗人。

    那人见到司空影痕被吓的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用颤抖得无以复加的手指着司空影痕，朱唇微张了张，却没有声音，司空影痕见此在下脸上面具，平静道：“是我。”那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急忙颤颤巍巍走到司空影痕面前，神色慌张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您了。”

    司空影痕微微蹙眉，自己出去的时候吩咐了自己要好好休息，不许丫鬟来打扰，但这丫鬟是怎么回事，竟敢无视她的命令。她冷声道：“你有何事？”那丫鬟见司空影痕这般冷冽，顿时心跳如鼓。她颤着身子答道：“奴婢本是来小姐房中上灯的，没想才进到小姐房中就有一位公子从窗外跃进来，那公子没见到小姐，便询问奴婢小姐去了何处，奴婢实在不知小姐您去了何处，便没回答上来，那公子便让奴婢在这里等着小姐回来，不许奴婢离开半步。”说道最后，那丫鬟竟隐隐有了哭腔。

    司空影痕没有理会她只问了一句，“那他人呢？”那丫鬟见司空影痕并不追究她为何会闯进绣楼，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小心翼翼答道：“奴婢一直在这间屋子里等候小姐回来，不曾离开半步，那位公子兴许还在楼上等着小姐吧。”

    司空影痕略看了一眼那丫鬟，随口说了一句“你下去吧，”语毕她便头也不回向楼上走去。那丫鬟见状连忙向屋外疾行而去，仿佛慢了半步就会被背后的东西抓住。

    司空影痕行至楼上，就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放眼望去，漆黑的房间中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立于放琴的琴架旁，那人听到司空影痕上楼的声响，缓缓转过身，望向刚刚回来的司空影痕，屋子里虽然没有点灯，但那人却准确的将目光转移到司空影痕身上。

    司空影痕将面具放置在桌子上，她也没有急着说话，近日颇为劳神的她已经有些疲累，她抚着桌子边缘坐下，又不紧不慢地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再轻抬素手端起茶杯呡了一口后才不紧不慢道：“这么晚了，慕教主来我这里做甚？”

    慕修尧神情冷漠，如一块冻结的寒冰，没有了往日的邪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他语气不善道：“你也知道晚了，司空小姐果真豪放，如此深夜还能在外逗留至此，莫不是去会情郎了。”

    司空影痕不怒反笑，“慕教主这话问得可不对，你既说我深夜外出私会情郎，那么慕教主夜夜到此，又算什么呢。”对于慕修尧略带醋意地质问她心里多了几分暖意，她脑中灵光一现，便生了要调戏慕修尧一番的想法。

    慕修尧确实没想到司空影痕会提出这么一个‘令人面红耳赤’的问题，对男女之防根本没有一丝忌讳。他实在难以相信，这样惊世骇俗的话竟是从一名花季少女口中说出的。不过虽然对司空影痕的‘口无遮拦’略有惊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仍旧冷声道：“人人都道慕修尧是魔教群魔之首，乃是武林第一公敌，本座自然不怕自己的名声有多糟糕，就算此事传了出去，也是一件风流逸事，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倒是司空小姐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你的名声若是毁了，恐怕对你司空家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吧。”

    司空影痕又呡了一口茶，嘴角也向上勾起，露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她微笑着反问“我可以认为慕教主是在关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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