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穷凶极恶（2）

    那小道童英子却不管这么多，扯了唐靖雨一把唐靖雨的衣袖，叫道：“你知不道，我家师父同玉姑听到你落崖的噩耗，有多么的焦急和悲伤，玉姑非要我同她……”

    束玉霞生双靥，嗔道：“死丫头！让你多嘴！”

    小英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到底咕哝道：“同她……下到崖底寻访公子下落……”

    唐靖雨心生感激，谢道：“在下既感激又惭愧，多谢云姑及……束玉挂怀！”束玉扭过头去，只是不说话。

    这时英子转而向段平道：“这位大侠，你有胆陪着穆公子进来，是不是剑法极好？”

    段平赦然道：“这……这个……在下剑法不过是差强人意而已。”

    “甚么？”小道童叫道：“昨日进观，我只当你是迂不可及。今日去而复返，还以为你找了个绝顶高手护卫，哪知还是羊入虎口，可真是白痴，你当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唐靖雨笑道：“看你说的，难不成这栖云观真是龙潭虎xue不成？”

    束玉神色不悦，冷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英子，咱们走！”说完甩手离去，英子白了唐靖雨一眼，“哼”了一声，也匆匆追着束玉去了。

    段平咋舌道：“这小丫头好生厉害！”

    唐靖雨苦笑道：“人家是好意，偏偏咱们装个不懂，先不管这些，有一点她说的没错，栖云观的道士武功不俗，尤其观主和宏元，都是绝顶高手。假若一会动起手来，段兄弟，你先要护好自个，会同朱长老、岳大哥他们，以静制动，一个时辰之后，咱们的后援就到了。”

    段平急道：“那么唐少你怎办？”

    唐靖雨摇头道：“这个栖云观水很深，我要把这深水搅浑了，然后浑水摸鱼！”

    段平听得似懂非懂，唐靖雨也不多加解释，二门虽有十余个道士把守，居然问都没问，任二人过去了，或许是束玉招呼过也说不定。

    进了二门，只见正殿前的空阔地带，齐齐列站了众多的道士，这些人均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双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殿前。大殿之前有一张香案，香案之后一把放置了一张花梨木大椅，说是大椅，却更像一个香榻，雕龙画凤，精美绝伦。

    香案前左右各摆放了五把檀木太师椅，而右厢空出了最上首的一把，其余椅上赫然端坐着老花子朱雀、岳兆坤、孟开和傅标。再前面是一只紫铜丹炉，炉底烈焰升腾，幽幽的药香缓缓的弥漫开来。

    这阵势不说外人觉得纳闷，就是栖云观的道士也没见过这般阵仗。不过，这一众道士均难掩贪婪的神情，痴痴的盯着这只丹炉。

    唐靖雨瞧出了个大概，宏元搞这么个仪式，莫非是想宣告栖云观欲踏足江湖占有一席之地，老花子这边是相请不如偶遇，只不知这厢请的贵宾是谁？还有这只紫铜丹炉，还真不知道葫芦里卖得是甚么药。

    唐靖雨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一半，不一会，宏元笑容满面的陪着金龙帮少帮主南宫玉自大殿内踱了出来。南宫玉满面春风，身后簇拥着四人，分别是烈火神君、南宫伦、方天化及袁海峰。

    南宫玉一眼瞥见缓步行近的唐靖雨，不由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旋即淡淡道：“唐少侠，别来无恙！”

    唐靖雨微微笑道：“托少帮主的福，在下不敢说一路顺风，走得也还平稳。”

    南宫玉与他四目相对，杀机涌动，如同火花迸飞。而宏元自瞧见唐靖雨起，笑容就已凝结，恨不得将唐靖雨碎尸八段，方才能出心头恶气。此即听南宫玉称他是唐少侠，更有些纳闷，冷然道：“唐少侠？不知唐少侠如何称呼？”

    南宫玉淡淡说道：“自然是风头无两人中之龙唐门少主唐靖雨少侠啦，莫非道长不识？”

    宏元一听这穆公子原来是名震江湖的唐靖雨，心下突的一沉，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妙。这时朱雀冲唐靖雨眨了眨眼，指着身边的座位道：“靖雨，这边坐！”

    宏元冷然道：“且慢！想要坐这个位子，还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老花子朱雀起身嘻嘻笑道：“牛鼻子好大的威风，你倒说说看，做这个位子还要甚么讲究？”岳兆坤、孟开、傅标一起站了起来，冷冷的注视着这个自命风流的道士，尤其傅标，仇人相见，那是分外眼红，要不是岳兆坤再三嘱托，这傅标早上前拼命了。

    宏元见老花子挑事，心头怒极，只待发作，又有些忌惮。此时殿内钟罄齐鸣，先出来两队八个年青的道姑，一水的天蓝色道袍，发髻系着蓝色缎带，甚是齐整。接着出来三人，中间一人白袍如雪、姿容如玉，飘然而行，如同观音临凡，正是栖云观极富诡秘色彩的观主束彦，而一左一右，左边是道袍掩不住明艳的束云，右边是清秀脱俗一尘不染的束玉。

    三人摇曳而行，不免动人心弦，除了宏元，一众道士均未这般细致的端详过观主和二位仙姑，有那道行浅的，更是瞧得痴痴呆呆魂飞魄散。三人身后，又是八个道姑，最前面两个，一个捧剑，一个捧着一个令牌，后面的道姑则捧着富贵鱼、玉净瓶等各色道家法器。

    束彦径直走到了那个“香榻”之前，如水的双眸缓缓扫过，众人均感到她平和中不失威严的眼神扫过自个，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束彦眼神落到唐靖雨脸上，不由一怔。唐靖雨微微一笑，束彦居然有些慌乱，忙不迭的坐了下去。束云、束玉依然站在两边，其余道姑在身后左右列站。

    南宫玉携烈火神君、南宫伦等人坐到了左厢的座位上，老魔头烈火神君今日面色沉静，坐到位上眼观鼻、鼻观口，倒是一副置身局外的模样，即便惊艳绝伦的观主同束云束玉现身，他也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

    唐靖雨径直去了南宫玉对面的座位坐了，段平持剑侍立其身后。宏元不好发作，强忍怒气，寻上观主束彦的目光，见束彦微一点头，他走到长案一侧，轻“咳”一声，说道：“南宫少帮主、神君、朱长老，诸位弟子，今日今时，我观隆重聚集，行祭天礼道大典。栖云观源起茅山上清教派，历代传承，香火延绵。修仙之道，难如登天，礼道之心，艰若石盘。道家无上典籍《上清隐诀》载‘九如沁源丹’，功可活死人、rou白骨，男用可固本强元，女用可永葆青春。凡人可益寿延年，武者可脱胎换骨。惜乎所用九种材质，如千年人参、万年首乌、天山雪莲、峨眉朱果等，皆是人间瑰宝，可遇而不可求。我观历代皆有道士游离名山大川，终于一一集齐……”

    这时底下众人一阵sao动，眼神再次自观主、束云等人身上移至那只紫铜丹炉上，莫非今日这丹炉即将练成这……近乎神话一般的“九如沁源丹”，诸人一阵激奋，许多道士目中发出贪婪的眼光。这些道士在深山修道，过惯了清苦的日子，对荣华富贵不甚了了，对“仙丹”之说却是深信不疑。

    宏元神色中透出一丝得意，待众人稍稍平歇，方笑道：“这一炉海内奇珍，可炼得百粒丹药，观主有言，按功论赏，自此时起，广大我栖云观门户者，均可有份！”

    诸人再次sao动，一个个挺胸凸肚，神态雀跃。朱雀啐了一口，骂道：“这牛鼻子可真是歹毒，吊起众人的贪婪之心为其所用，却又口惠而实不至，可恶！真是可恶！”

    宏元挥手示意众人肃静，然后扫了唐靖雨一眼，嘴角就带上了一个阴笑，高声道：“不过，这九如仙丹的淬炼，需道家真元催动的六味真火，否则只会是暴殄天物，白白糟踏这几样世所罕有的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