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对自己狠

    安静的佛堂里，檀香静焚，外间供着一尊观音，慈眉善目，往里走便是休息的内室。

    “太后，夜小姐来了。”浅陌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里面的说话声。

    夜柒染朝里面望去，只见一位妇人一身素简，鬓发微微发白，面容安详，手里执着一串佛珠，在指尖拨动着。

    一旁坐着皇后和楚轩，三人交谈着。

    听到浅陌的声音，原本微闭着眼的人缓缓睁眼，一眼便朝着夜柒染看去。

    太后上下打量着夜柒染，眸色微伤，仿佛想起了什么，心头悠悠一叹，站起身，朝着夜柒染走去。

    “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太后握住夜柒染的双手，眼眸中一片慈爱心疼。

    “柒染让太后挂心了。”

    太后微微摇头，“你原是命苦的，从小没了娘，又……”叹了口气，“好在如今你已经好过来了，哀家也放心了一些。”

    “是啊，柒染好了之后，不仅明理乖巧，还很有凤舞meimei当年的风采。”

    太后赞同地点点头，“皇后说的对，这孩子的确很像舞儿，只是现在还小，再等上两年，必然比舞儿还要出色。”

    “孩子，来，跟哀家说说，你都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病又是怎么好的……”

    屋外，一群人干等了半天，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却又不敢大声抱怨，只好等着。

    “怎么进去这么久了，还不出来，都在说什么呢？”

    “娘，太后对夜柒染原本就好，如今她不傻了，岂不是……”夜雪眉头皱起，一抹担忧之色从眼里流露出来。

    “我也担心着呢。”罗玉香同样担忧地说道。

    现在王府里她的地位已经受到了夜柒染的威胁，王爷也没有之前那么信任她，反而对夜柒染言听计从，现在再加上一个太后，她们要对付夜柒染越来越难了。

    “看着你，哀家就像看到了你娘，当年哀家亏欠了你娘很多，这些年，只能在这相国寺里，吃斋念佛，让自己心安一些。”

    太后幽然一叹，说不出的愧疚。

    夜柒染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却越发得好奇了，虽然是陈年旧事，她总觉得其中隐藏着什么。

    “今日母后能与柒染相见，应该是高兴的，咱们就把那些不快乐的事放在一边吧。这也是柒染病好了之后头一次见母后，说不定还有很多话要对母后说呢。”

    皇后见太后勾起了伤心事，开口引开话题。

    “既然如此，母后我们先出去吧，让柒染表妹和皇祖母说说话。”

    楚轩微笑着说道，皇后愣了下，“也好，那我们先退下了。”

    “去吧。”

    太后点点头，两人离开之后，屋内就剩下她和夜柒染。

    出了屋子，皇后咬了咬牙，回头瞪了一眼楚轩，后者笑容妖娆，气得皇后拂袖而去。

    楚轩笑了笑，转身离开。院子里的人看到两人都相继离开，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后娘娘怎么了？脸色不大好。”

    夜雪说着转头去看自己的娘亲，却见她眉头紧皱，思索之后才明白了什么。

    “雪儿，咱们走吧。”

    “去哪儿？”夜雪问道。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夜柒染站在一旁，太后看着窗外，目光幽远，不知道在看什么。

    “柒染。”

    沉寂中突然响起略显疲惫的声音，夜柒染抬起头，看着太后的背影轻轻应道：“太后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柒染说？”

    “柒染，哀家风烛残年，但是有一个心愿，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

    “太后宅心仁厚，又潜心礼佛，必然能长命百岁，心愿一定能达成的。”

    背对的人转过身，看着柒染，愧疚而又后悔，却又让人看不透。

    “你不会明白的，哀家念佛，只是求心安，却并不能做到心安，梦魇还是会来，佛也无法解救。”

    “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了血，说不清楚是谁的。哀家能成为太后，你觉得哀家手上沾的血会比别人少吗？”

    岁月留痕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仿佛在嘲笑自己这一生多么愚蠢！

    “人总是要狠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是吗？”夜柒染淡淡地说着，清浅的笑容，清明的眼眸，与她说的话毫不相称。

    太后微愣，继而笑了起来，点着头，“你比哀家看得更透，你真的只是才好？”

    夜柒染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