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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二回 从天而降

    李沧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二位对这金蚕蛊还真的是志在必得啊!只是李某有一事不明,还希望二位能见告。你们为什么自己不去向杨慎或者沐元庆来问这炼蛊服蛊之法呢?非要假手于我?再说了,你们就不怕我得了这金蚕蛊后,自己把这蛊给吃了吗?成仙是多好的事情,我也想啊!”

    严世藩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而沐朝弼则笑道:“李大侠是红尘之人,心系天下苍生,怎么会自己飞升成仙呢?而且…………”他看了一眼站在李沧行身后的两位天仙般的美女,不怀好意地说道,“沐女侠和屈寨主要在本王和小阁老处稍稍作客几天,有她们在,我想李大侠一定不会做出什么让自己终生遗憾的事情的。”

    李沧行冷笑道:“沐王爷真不愧是好口才,明明一桩下三滥的绑票行动,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不愧是我大明的好王爷。”

    沐朝弼的脸微微一红,收住了嘴,没有再开口。严世藩一咬牙,眼中凶光闪闪:“李沧行,今天我们已经跟你说了太多的话了,别的话也没心思跟你闲扯,你就直说,行还是不行。如果行,那咱们不必动手,要是不行,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到时候你的这两位红颜知已受了什么损伤,可别怪我们手狠心黑了!”

    李沧行淡淡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见沐元庆呢,非要我去才行?你只要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就可以马上给你一个答复。”

    严世藩冷笑道:“也罢,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告诉你也无妨!沐元庆是那个黑袍剑客一直亲自盯着的,他有办法查到我的一举一动,如果是我出手,那他一定会知道,到时候我只能前功尽弃了,所以我只能找一个熟知此事,又能逼沐元庆开口,又不至于引起此人怀疑的人过去问沐元庆,普天之下,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李沧行的目光一沉:“这么说来,这个黑袍剑客人就在武当,对吗?”

    严世藩的嘴角勾了勾:“我不知道,但他总有办法知道沐元庆的一举一动,也可以知道我的动向,李沧行,天下之大,异能高人极多,远非你在这个小小的武林里可以想像得到的,就好比杨慎的那个千里传烟之法,你觉得是可以用你的这些武学知识解释的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很好,严世藩,谢谢你在和我最后一次谈话中能说真话。现在,你还有点时间,去忏悔这么多年来做的恶事!”

    严世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吼了起来:“李沧行,你是在耍我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座对你好话说尽,你还不识抬举,看来只有手上见真章了!老沐,抄家伙,动手!”

    严世藩话音未落,全身上下已经腾起一阵浓密的黑气,而两只带了锯齿,非金非银的日月双轮,已经抄在了他的手中,李沧行以前和严世藩交手过多次,还没见过他用兵刃,而这对日月双轮,曾经在巫山派时见过他拿过,一看即知是歹毒凶残的外门兵器,齿轮可用来锁住刀剑,而两根细小的,rou眼难辨的锁链,则缠在严世藩的手腕之上,显然是可以把这两只双轮脱手掷出攻击。

    沐元庆也缓缓地抽出了自己背上背着的长剑,如日月光华一般,耀眼夺目,上次他跟李沧行交手的时候并没有用这把长剑,今天一亮之后,让同为使剑大师的李沧行,屈彩凤和沐兰湘三人都眼前为之一亮。

    严世藩得意洋洋地说道:“臭小子,没见过吧,这乃是开国时洪武皇帝御赐沐家先人,大将军沐英的宝剑,名叫镇南!沐英就是凭此剑一路过关斩将,攻取云南,若非碰到大敌,历代沐王爷可是不会拿出来的,你也算是运气,今天沐王爷肯为你动用此剑,就是死了,也应该含笑九泉啦!”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开国大将的名剑,却落到了不宵子孙的手上,不思报效国家,造福百姓,却想着与邪魔外道为伍,追逐那飞升成仙的幻梦,实在是可悲可叹,沐朝弼,你祖宗知道你现在拿剑做什么吗?”

    沐朝弼的脸色一变,沉声道:“嘿嘿,飞升成仙,从此不受人间君王的束缚,是我沐家祖传的梦想,而我沐朝弼,也不过是继承前人的遗志罢了,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本王现在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们合作?”

    李沧行突然咧嘴一笑:“严世藩,沐朝弼,你们以为只靠你们两个人,就对付得了我们吗?”

    严世藩哈哈一笑,抬手向天一指,一只花炮腾空而起,在他的头顶炸开了一朵炫烂的烟花,而在他们身后那片黑暗的密林里,数不清的人头攒动,一片刀剑上散发出的白色光芒,大批刚才潜伏不动的魔教,沐王府和严府的手下,纷纷抢前而出,结成一个个战斗小组,刀剑合壁,枪棍掩护,慢慢地压向了这空地上的五人,断了李沧行等三人撤退的所有退路。

    屈彩凤急得额头香汗淋漓,一跺脚,密道:“该死,这下突不出去了,沧行,这回你是不是计划出错了?怎么看我们也没有机会啊。要是刚才我们一轮抢攻,或许还可以由我挡住那两个贼子,让你和妹子逃掉,现在是没戏了!”

    沐兰湘也是神情严肃:“师兄,现在怎么办?我是死也不会跟着这些贼人走的,不如跟他们拼了!”

    李沧行转头看了一眼,在他们身后十余丈处,司徒娇,东方狂和上官武这三人,已经带了数百手下,封住了所有突围的空间,而前方更是不下千余高手,在树林上方都有大批弓箭手藏身,即使是运起绝顶轻功一飞冲天,也会马上给射成刺猬。

    冷天雄那高大的身影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了严世藩的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小阁老,事情谈得如何了?”

    严世藩冷笑道:“这家伙不识抬举,坚持不肯跟我们合作,神尊,只怕要辛苦你了,先把这三人拿下,我再想办法逼他们就范。”

    冷天雄的眉头微微一皱:“小阁老,可是这样对我们神教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原以为你是帮我驱逐黑龙会伸进云南的势力,可没想到你居然是要绕开我们,跟这李沧行合作!还不许我们取他性命!若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上,请问小阁老你作何感想?”

    严世藩的脸上肥rou抖了抖,哈哈一笑:“神尊息怒,刚才不是有意要躲着你跟这李沧行达成什么协议,只是此事涉及朝中之事,这李沧行也算是个官身,不足向江湖英雄道也,所以才让神尊暂时移步,本想给这小子在朝中谋个前程,毕竟他混了这么多年,有个官身也不容易,可没想到这家伙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就怪不得我严世藩心狠手辣了!”

    冷天雄冷冷地说道:“可是小阁老你仍然不想取这李沧行的性命啊,刚才你是说把他擒下,再逼他就范,是吧。”

    严世藩的脸色一变,转而又换上了一副笑容:“这个嘛,神尊,李沧行这小子虽然不上道儿,但他现在对我们来说还有用,当然,我们肯定不会让他的黑龙会再对你的神教构成任何威胁的,这点我严世藩可以向你保证!”

    冷天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严世藩,事到如今,你还是跟我没有一句实话吗?不就是金蚕蛊的那点破事,连伏魔盟的那些和尚尼姑道士都知道了,可就偏偏要瞒着我冷天雄!这还是跟我合作几十年的盟友所为吗?”

    严世藩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既然冷教主知道此事了,又何必多问?这事不是你们神教应该介入的,也不在你我的合作范围之内!”

    冷天雄的额头金色符文一闪:“严世藩,是不是你以为在这个世上,别人都是你的属下,都是你的走狗,都得对你俯首贴耳,被你cao纵,被你利用?就象我们神教,永远只不过是你严府的一枚棋子而已,永远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对不对?”

    严世藩的面沉如水,冷冷地回道:“神尊,我严世藩跟你合作这么多年,对你一直是礼敬有加,可从来没把你当成你说的那种棋子,你我的合作,是基于共同利益上的互惠互利,难道这些年,我亏待你们神教了吗?你可别忘了,若不是我,还有沐王爷的关照,你们神教只怕在云南发展都会很困难,哪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呢?更不用说落月峡一战,我设计让你们大破正道联军,从此势力进入中原,这可是你们神教历代教主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沐朝弼一看两人越说越僵,也连忙换了一副笑脸道:“就是啊,小阁老说得有道理,冷教主,你看这些年来,我们三家的合作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在这么多部众和李沧行这小子面前,我们自己人争起来,这不是给外人看笑话嘛!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先把他们三个拿下,如何?”

    冷天雄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小阁老,沐王爷,你们两个人在这里背着朝廷,背着皇上,商量这飞升成仙之事,这和谋反篡逆,又有什么区别呢?”

    严世藩给惊得倒退两步,独眼中凶光闪闪,浑身黑气一阵暴涨,厉声喝道:“冷天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我们朝堂之事了?我看你是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了吧!”

    冷天雄哈哈一笑,声音突然变得和刚才大不相同,原本那高亢激烈的高音,变得铿锵起来,如金铁相交,可是中气却是十足,震得这树林中一阵枝摇叶落,而靠的近的几十名高手的衣袂都被吹起,闻者无不变色。

    冷天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上,对着几步之外,已经开始微微发抖的严世藩说道:“小阁老,你看看我是谁!”

    火光照耀之下,一张人皮面具应手而落,冷天雄那张阴沉,冷漠的脸一下子消失不见,继而代之的,是陆炳的那张黑里透红,双目炯炯的脸,颌下三缕及胸长须飘飘,他的身形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高大挺拔,一柄精光夺目的太皇东阿剑,已经抄在了手上,似笑而笑地看着严世藩:“小阁老,别来无恙乎?”

    随着陆炳的这个动作,“东方狂”,“上官武”,“司徒娇”也纷纷地摇身一变,变成了达克林,慕容武和另一名中年美妇,而那几百名“魔教总坛”卫队,也都纷纷震气裂衣,外面穿着的魔教圣火劲装纷纷撕裂而落,露出了里面绣着金线的红黑相间飞鱼服。

    严世藩的脸色一片惨白,指着陆炳的手开始微微地发抖:“陆,陆炳,怎么,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会假扮,假扮冷天雄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向着沐朝弼厉声道:“姓沐的,冷天雄不是你的人亲自上黑木崖找的吗?怎么会?怎么会成了陆炳?”

    沐朝弼的脑门上也是冷汗涔涔,他一个大旋身,对着身后的刘伯仁和白所成高声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伯仁和白所成相视一眼,双双走出了队列,对着沐朝弼拱手道:“王爷,对不住了,我二人从祖上开始,就是锦衣卫安插在沐王府的眼线,一切只能遵照历任锦衣卫总指挥使的命令行事。如果王爷安份守已,自然无事,可是王爷暗中庇护万蛊门多年,现在又与朝中重臣勾结,图谋不轨,这些事情属下不得不告!”

    沐朝弼的脸上肌rou都在跳动着,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太好了!想不到我沐王府百余年来,竟然就养了你们这两只白眼狼,枉我沐朝弼视你们为兄弟手足,最后还是被你们背叛,哈哈哈哈,都怪我有眼无珠,方有此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