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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旧事

    凉京天气湿冷,一年之中时不时的都会有雨神光顾。所以晚膳过后,这原本墨蓝的天色渐渐被乌云笼罩,不过片刻,天上便下起了蒙蒙细雨。宋逸晨身上披着雪白厚实的披风,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院中。只见他的双眼怔怔的看着远处,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悲戚。

    陆依楼因为母亲的事心里烦躁至极,便在府中到处闲逛着,走到院子却发现宋逸晨冒雨站在院中。

    “你在这儿做什么,你那身子还顶着寒风吹不是找死吗?”

    宋逸晨闻言转过身来,看着陆依楼忽的说道:“你可曾听说过陈永喻?”

    “陈永喻……”陆依楼闻言将这三个字在口中反复咀嚼了片刻,忽的瞪大了双眼说道:“你说的可是十一年前那个……那个……”

    “没错,就是那个后来谋权篡位被处死的喻王。”宋逸晨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走廊里,将伞收了起来。神色淡然,仿佛这坏从他口中说起来只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一般。可是陆依楼听了却不是这样,只见宋逸晨将此话说完后立刻警惕的看了周边一眼,确定无异之后才对着宋逸晨低声斥道:“你不要命了,怎么这么说!”陆依楼说着再次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将宋逸晨拉近了一旁的房间之中,将房门紧紧扣上之后,这才又继续说了起来。

    “这件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在陈国仍然是个禁忌,你这样说就不怕别人听到?!”

    宋逸晨坐了下来,摇摇头笑道:“一个罪犯而已,有什么不能提的?”

    “那事发生之事你尚未出世,自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既真心结交于你,今天就告诉你,以后什么事都可以提,但是千万不要在外面提这件事!这个人!”

    宋逸晨闻言挑眉看向陆依楼,说道:“为何?”

    陆依楼被宋逸晨问的面上一怔,随即皱眉道:“原因我也不知,但是此时的确是当今天子仍旧忌讳至极之事,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许多人都以为都过去了。可是前两年,朝廷之中有两位大臣无意之中打朝堂之上谈起了这位皇子,当时没什么,可是后来竟然暴毙于家中。你也知道风雨阁是做什么的,朝中对外虽说是死于急症,可是心里稍微有点底的人都应该知道,那两位大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事我知道,怎么?风雨阁还会惧怕朝中势力?”

    陆依楼摇摇头,说道:“并不,只是这其中牵扯之事甚为复杂,加之参与之人甚广,就连当时的风雨阁也免不了参上了一脚,现在风雨阁之所以不再参与朝堂之事也是因为如此。”

    “可是据我所知,你好像并没有……”

    “我知道。”陆依楼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宋逸晨,叹了口气说道:“即使时隔多年,世上还流传着不少关于当年喻王有关的事。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怕是说的就是他。”陆依楼说着看了一眼宋逸晨,继续说道:“实话说,即使都说你面貌精致世间少有。可是在我看来,却仍旧比不上喻王。当年多少人情醉于他的容颜,颠倒乱世。就连当年征战沙场,英雄气概丝毫不输于男儿的成文郡主,都与之倾倒。只可惜……”

    “只可惜……最后那逆贼不仅害死了成文郡主,更是害她满门抄斩,死都不得瞑目。”宋逸晨不咸不淡的将陆依楼未曾说出口的话给接了下去。

    陆依楼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不错,若是当年喻王安首本分,也不至于落得那个下场。只可惜了成文郡主,那样一个女子,就那样死了……”陆依楼话未说完,就听宋逸晨竟是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没有含着一丝喜悦之意,反而透着一股渗入人心的悲凉之意。陆依楼怔怔的看着宋逸晨,心里实在不明白为何宋逸晨会突然如此。

    “你……”

    只见宋逸晨慢慢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当年她一身戎装,征战沙场,枪下不知有多少jian臣宵小。可是在那人面前,愿褪去一身戎装,青丝绾起,安心隐于那深宫墙院之中。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宋逸晨说完这话身子摇摇晃晃的便离开了房中,独留一脸沉思的陆依楼……

    说来也奇怪,按照以往宋逸晨夜里若是吹了凉风,等二天准得卧病在床。可是第二日一早,宋逸晨却是一点儿事也没有。珠儿还好,尚不知昨日发生了何事,可是陆依楼就不一样,一大早瞧见无事人一般的宋逸晨,免不了惊讶了一番。

    昨夜之事,像是袅袅青烟,被风吹散。谁也没有再提昨夜之事,一切依旧如常……

    “陆夫人午时便会到达凉京,你做好准备。”宋逸晨一边给文小落喂着清粥,一边对陆依楼说道。

    陆依楼闻言面上一怔:“这么快,不是说还有几日吗?”

    “既然快到了,也别去纠结那些,我知你心里定会紧张,所以提前知会你早做好准备。”宋逸晨语气淡淡,却是听得陆依楼一阵牙痒痒。

    “这都没几个时辰就要到了,这叫什么提前知会!”

    宋逸晨闻言淡淡的瞥了一眼陆依楼,这一瞥生生让陆依楼将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只见文小落的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虽说还没有哭,可是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若是他再说一句,怕是就要哭了。陆依楼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文小落的眼泪,于是生生的将已经在喉咙的话给憋了回去。

    “十多年了我都未曾见过她一面,现在马上要见到他了,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宋逸晨闻言抬眼看了一眼陆依楼淡淡道:“该是如何就是如何,你与陆夫人虽说多年未见,但是母子之间的血缘关系在那儿,你怕什么?”

    “可是……”陆依楼有些犹豫,可话说道一半又憋了回去。

    “算了,随遇而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