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古斯塔夫的斧头（1）

    梅森和亚瑟就这么站在战斗学院的大门口，像老朋友一样随意的聊着天。这还是年轻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打量着这个在整个弗兰德斯享有盛名的中年人，上次在索尼娅赠剑的时候大公走得太过匆忙，并没有给亚瑟留下太多的印象。梅森大公的年纪看起来比起加西亚来要偏大一些，因为他的脸上有着更多的细微皱纹。不过这非但没有使他显得衰老，而是令大公看起来更加得亲切和自然。与出身平民的加西亚不同的是，梅森大公是一名真正意义的贵族，他堪称是弗兰德斯帝国贵族中间的典范。

    站在亚瑟面前的这个面容坚毅而又行动优雅的男人，是矗立在他身后的那一片宏大建筑的真正缔造者，他堪称是弗兰德斯帝国战斗学院的“教父”。为了帝国战斗学院，梅森大公几乎付出了所有的心血。正是他创造了整个帝国战斗学院的辉煌，而帝国战斗学院回馈给他的，则是数不尽的荣誉和骄傲。

    除此之外，大公还是弗兰德斯国王在这个帝国所真正能够信任的寥寥数人而已。他同帝国大总管哈瓦那一样，拥有随意进出王宫的权力。在特殊的时期，他还与哈瓦那一起，负责整个水晶之城的帝都守卫工作。

    “年轻人，我能够感觉得到，你拥有着甚至连大魔导师都感到羡慕的庞大魔力，对面的魔法学院对你来说也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可是为什么还要来到我的战斗学院呢”

    亚瑟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尊敬的大公，您应该也有所察觉，在不知不觉中，我无意中变成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黑暗魔法师。事实上，您也同样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一个黑暗魔法师究竟代表着什么。”

    大公若有所思的盯着年轻人：“亚瑟，可是真正的黑暗魔法往往都代表着死亡和毁灭，难道你不愿意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吗”

    “不，大公大人，”年轻人盯着大公，“在光明世界，它会给我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也不愿意因此而堕入邪恶。”

    “年轻人，其实那只是这个世界带给你的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而已。其实，善恶与力量的属性并无任何关系。常年与亡灵打交道的魔法师也许会是一名真正的令人尊敬的长者，而披着白色神圣法袍的祭司，则很有可能是一名心怀鬼胎的恶魔。”

    在听到大公说的这番话后，亚瑟不由得大为惊讶。因为即便是光明教会已经倒掉，但是不论是弗兰德斯，还是埃斯加特帝国，都从未承认自己丢弃对天界光明诸神的信仰。如果在宗教审判所，方才梅森大公的一席话完全可以被判定为蛊惑人心，以及对高级神职人员及光明诸神的亵渎。不过大公看起来对此毫不介意，当然，他所在的高位也足以令他在此方面侃侃而谈而不致有丝毫的忧虑。

    在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年轻人说道：“也许您说得很对，尊敬的大公大人。可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并不都会像您这样想，即便是强如黑暗领主弗尔泰斯特，他也无法在诸大陆光明正大的行走。”

    “那是因为弗尔泰斯特在潜意识中就将自己放到了这个世界的对立面。”梅森大公说道，“因为他是黑暗领主，名义上统治着诸大陆所有的黑暗生物。所以，这并不奇怪。除此之外，他或许还有着自己的理由，但是这已经不再为国王们所担心。”

    说到这儿，大公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他的话语之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其实，你的选择并没有错，我只是怀疑你能不能真正割裂与这个黑暗魔法的联系。即便成为了一名像弗尔泰斯特那样强大的存在，你也无力抗衡整个世界。不过，年轻人，在你要进入我的战斗学院之前，有一点你需要记住，那就是在解决很多事情的时候，中间的关键其实并不取决你手中的长剑，它也不会因你使用何种的力量而改变。真正能左右善恶的，而是你自己的内心。”

    听完梅森大公说完这番话后，亚瑟一下子感觉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仿佛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了无边际。虽然光明教会在弗兰德斯倒掉了，但是一个看起来完全不排斥黑暗力量的大公仍然看起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显然他的智慧令他看到了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根本无法企及的风景，尤其是在狂热的宗教信仰仍旧盛行的当下，这更显得是尤为可贵。

    正当年轻人还在仔细咀嚼着大公这番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旁不远处传来：“我的孩子，看起来我似乎来得晚了那么一点儿，不过幸好还来得及。”

    “总管大人”

    出现在亚瑟面前的正是帝国老总管哈瓦那，他似乎是凭空出现在了广场上面，正一脸微笑着向着亚瑟说话。今天看起来老总管的气色不错，其实比起平常来，他这会儿也就是少咳嗽了那么几声而已。

    梅森大公还有卡梅拉男爵见到大总管的到来，都纷纷向前行礼。不过看起来老总管那为数不多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在亚瑟他们几个人的身上，他只是向着大公他们摆了摆手，然后他对着梅森说道：“大公，这几个年轻人我觉得都不错，我想临时将他们全部交给你看管，怎么样”

    “非常荣幸为您效劳，总管大人。”

    老总管“嗯”了一声，“那么他们现在就可以向你报道了，大公。”

    大公回头向着身旁的男爵说道：“卡梅拉男爵，请记下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从明天开始，他们就随着你一起训练。”

    “是，大公大人。”

    这时，哈瓦那突然对着梅森大公轻声说道：“大公，请留意一下那个叫做列夫的年轻人。他来自埃斯加特，是西德尼家族的后人。我不希望他在弗兰德斯发生什么意外。”

    听到哈瓦那的话后，梅森微微一怔，随后他说道：“卡尔曼这次来，难道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

    “我并不清楚奥古斯汀父子安排卡尔曼来此的真实目的，但是我们不能对此毫无防备。”老总管缓缓答道：“在之前发生的针对西德尼家族的血案中，克伦威尔只是奥古斯汀父子早就安排好的一颗棋子而已。奥古斯汀父子真正想要的，是西德尼家族那独一无二的炼金术。还有，传闻之中西德尼家族还有着远古早已灭绝的人狼一族的血脉。通过人狼血脉，人族也能够瞬间狂化为更加强大的战士，而不必必须具备野蛮人的血统。如果这个传闻属实的话，那么奥古斯汀就更加有理由这么做了。一支强大的甚至堪比亡灵的人狼大军，配备着用西德尼家族的炼金术做出来的特制铠甲和锋利长剑，这种事情仅仅只是想象一下就令人感到恐惧和不寒而栗。奥古斯汀早就想要这些东西，不过道格拉斯以那些是西德尼家族的秘密为由拒绝了，只是当年道格拉斯曾经向奥古斯汀保证这些秘密不会流传到西德尼家族之外的任何人手上，这才使得道格拉斯他们在当时躲过一劫。不过奥菲斯的耐性显然没有他父亲那么好，在他掌握权力之后，他首先安排了针对西德尼家族的血案，但是他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但是，年轻的王储并不会就此罢休，他拥有比他的父亲更大的野心。他一定会设法从那个当年逃走的西德尼家族的人身上再找出一些线索，卡尔曼这次显然得到了一次很好的表现机会。”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大公突然说道：“尊敬的总管大人，如果我们因此而庇护了西德尼家族后人的话，那么是不是能够得到他们的忠诚呢”

    “真正的秘密都在艾德温的身上，但是这些都是西德尼家族的东西。大公，我们没有必要去觊觎别人身上的珠宝。陛下是整个大陆上最负盛名的骑士，我们还有着令埃斯加特帝国艳羡不已的战斗学院和魔法学院，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宝贵财富。其实我们才是一直被别人所羡慕的啊，大公。你想想看，整个弗兰德斯拥有人族大陆上最宽广的牧场和土地，而这些都是光明教会和埃斯加特所没有的东西。”

    听到老总管的话后，梅森大公的脸色微微一红，他轻轻咳嗽了一下。这时，哈瓦那似乎察觉到了大公的尴尬，老人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艾德温早晚会将西德尼家族的一切都交给列夫，除此之外，那个叫做亚瑟的孩子说不定也能够从中分得一杯羹。我们没有必要刻意去做什么，但是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忠诚会更好。大公，这三个孩子暂时就交给你了，那个高山矮人据说是来自于西部波西米亚矮人王国贵族的后裔。不过，我希望那个年轻人尽量不要在这里继续使用他的黑魔法，你应该多教给他一些骑士礼仪和剑技。我也希望他在你这里能够成为一名了不起的骑士，而不是一名不被人所亲近的黑暗魔法师。毕竟，很多事情并不是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内。”

    说完这番话后，老总管看了看已经逐渐西去的日头，“大公，我要去趟魔法学院见见拉美斯，我还有一点儿小事情，需要和他好好谈一谈。现在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情了，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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