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诡异刺客

    断刀宗宗主以下，是“九刀长老”，若非叶氏本家，为九刀长老者，须根据所担当事务改名换姓。前三位长老，名为断大、断二、断三，留守断刀阁，辅佐宗主；第四位长老，名为断四，负责帮交外联；第五位长老，名为断五，负责天下镖局；其它四位长老，名依次为断六、断七、断八、断九，平日分驻四方，负责传授宗内武道、招收考核新人。

    叶刃的父亲叶天仇，是断刀宗的第二十一代宗主，其下九刀长老中，大长老叶天报、二长老叶天血为其大哥二哥，因此仍用原来姓名。这两位长老，只在洛阳走动，近二十年来，从未与人动手，几近被江湖遗忘。但断刀宗弟子都知道，他们的天刀决都已大成。

    三长老断三，有智计善筹划，但“惜言如金”，叶天仇视他为诸葛孔明一样的存在，因此尊称他为军师，且因要事外出之时必带此人在身边。江湖中，人们习惯称他为断不言，因为他绝不主动说任何话——江湖传言，就是在断刀宗即将覆灭之时，只要叶天仇不向他讨主意，他也绝不会开口说半个字。

    四长老断四，为人豪爽粗犷好交际，嗜酒如命，随身携带两个大酒坛，千杯不醉，刀法在宗内只比叶天仇和断黑刀稍逊。与大长老二长老正好相反，断四每年最多回洛阳三次，其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各个宗派，因此自称断四海，熟悉他的朋友则喜欢称他为断酒狂。不过，他更喜欢断四海，取的是喝酒可以喝到四海之水从中间断开之意。

    五长老断五，少时痴迷武道，好勇斗狠，二十五岁时曾一人一刀挑战各路江湖好手，后被小自己六岁的叶天仇相遇，战十余次不得胜，遂拜入断刀宗专心修炼刀法。十年后，天刀决大成，因机缘得一黑质玄铁，自铸无刃黑刀，自此名动江湖。因他处事公正，说一不二，江湖中人尊称他为断五爷，他却喜欢自称断黑刀。

    叶天仇遇刺身死之时，这五大长老全部身在断刀阁，但是刺客却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断刀阁，不但将武功已入化境的父亲和学会了九悔步的叶凝双双杀死，而且还将他们的尸体付之一炬。这个事实，叶刃难以相信，他向五位长老，以及事发当天在断刀阁的所有门人寻问了他们的所见所闻，但是众人的说辞相差无几，他不得不信。

    原来，叶刃一离家出走，叶天仇把宗内事务委托给三位长老后，就亲自追了出去。可是三天后，叶天仇左臂负伤返回了断刀阁。一回到洛阳，叶天仇立刻下令招断四海和断黑刀回断刀阁。两位长老赶到洛阳后，叶天仇密会五大长老，告诉他们，自己在寻找叶刃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蒙面的用剑高手，自己只十招便被刺伤。好在他跳江遁走，否则一定是命丧当场。

    叶天仇告诉五位长老，他感觉那个蒙面剑士来者不善，怕是对断刀宗不利，因此聚齐五大长老商量应对之策。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夜里，那个蒙面刺客就潜入了断刀阁。

    事发当天，吃过晚饭后，叶天仇就带着女儿叶凝到后院演武场的暗器房练习暗器。戌时刚过，正在演武场练习的断刀宗门人，忽然听到叶天仇大叫一声：

    “什么人，放开凝儿！”

    紧接着传来两声对剑相接的“啪啪”和叶天仇的一声怒吼。演武场众人立刻冲向那间暗器房，刚到门口，一个持剑的蒙面刺客破窗而出。刺客挑出一剑，靠近他的五个人全部身首异处。众人一惊，刺客飞身跃上房顶。

    这时，断四海和断黑刀赶到，他们飞身上房，拦住了刺客的去路。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叶凝被刺客击昏作了人质。刺客左手将叶凝抱在怀中，右手滴血长剑轻垂脚侧，与断四海、断黑刀两位长老遥相对峙，似乎没有逃跑的意思。

    “阁下何人，为何要夜闯我断刀阁？”断四海左手紧握着酒坛，右手断刀遥指刺客。断黑刀移身到另一个方向，举刀锁定了刺客，刺客却一言不发。

    叶天报、叶天血和断不言先后赶到了演武场，他们一边组织人手点燃火把，包围刺客，一边指挥门人寻找宗主叶天仇。当断不言迈步想进到那间暗器房时，刺客忽然道：

    “如果你们还想要这个女娃娃的性命，就不要轻举妄动。”刺客的声音低沉。

    “阁下怎样才能放人？”断黑刀一眼不眨的盯着刺客，寻找着出手时机。

    “我只要你们做一件事，”刺客不动声色，“扔几个火把到我脚下的房子里。”

    “宗主是否还在里面？”断四海喝问。

    “叶天仇还在里面，但仅仅是一具尸体，”刺客的声音依旧平淡、低沉，他说，“我倒要看看，你们是给叶天仇留个全尸，还是让我怀中的女娃娃继续活着。”

    “你——”断四海睚眦暴裂。

    “我，不喜欢等待。”刺客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让断刀宗的五位长老、一众弟子不寒而栗，他们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希望时间走的慢些，慢些，再慢些。

    “火，火把……”大长老叶天报声音颤抖的厉害，但是他别无选择，因为他是断刀宗的大长老，也是叶天仇的大哥。

    “大哥——”叶天血声音中的哀怜可比窦娥的哭喊。可是，刺客无动于衷，点头道：

    “明智的选择，烦请三位长老动手把。”

    叶天报缓缓的从身边的门人手中拿过一支火把，紧紧的攥在手中，就像一个小孩子死死的握着自己最喜欢吃的糖葫芦，生怕被人抢走了。

    “我不喜欢等待，这话我不会说第三次。”刺客的声音淡的像温水，冷的像寒冰。

    “三弟……”叶天报闭上眼睛，泪水夺眶而出。他颤抖着将右手向前一送，火把掉落在他前方三步的地面上。

    “叶天报，你的天刀决已经大成了吧？怎么连一个小小的火把都拿不住？”刺客说话的腔调，就像和善的先生，批评因为紧张而没有背诵出《论语》的学生。

    叶天报失神的上前两步，慢慢的俯下身，半握着的手，悬在火把上空，颤抖着动了几次，终于猛的抓住火把甩了出去。火把撞破窗纸飞进了暗器房，只一瞬间房中就传出了“噼噼啪啪”的火烧声，想来刺客早已在房中洒了易燃的火油之物。

    “恶贼，放人！”断四海声如怒雷，刺客听而不闻，众人吃惊的看着火焰把刺客淹没。

    浓烟蹿出了暗器房，火焰烧破了房顶，刺客站在火焰中间，宛若石像，纹丝不动。

    “啊——”断四海怒吼一声，仰头痛饮，那坛十斤的烈酒，三分之二泼洒在了他的脸上。“呯”的一声，空酒坛摔碎在地上，断四海双手握刀，随时可以劈山断浪。

    断黑刀气机提升到极点，双目圆瞪，一眨不眨的盯着刺客，那烧到了他脚下的熊熊火焰，似乎根本不存在。

    “恶贼，放了凝儿！”叶天报、叶天血怒视着刺客，双眼似乎要流出血来。

    断不言一动不动，他从有生之年从没有像那一刻那样恨自己，从没像那一刻那样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断不言从来就是一个自信到高傲的人，他之所以寡言少语，是因为他觉得聪明的人不应该多说话，可是那一刻他却想不到任何方法，这让他如何不痛恨自己？

    “求你……放了凝儿……”叶天报绝望了，这一声哀求，是苍鹰的悲鸣。

    “咔嘣——”房梁断裂，同一时间，刺客冲天而起。

    “哪里走！”断四海腾身而起，力愈千斤、势如奔雷的刀光，当头劈向刺客。刺客横剑一挡，借力没入火海。与此同时，断黑刀双脚猛然发力，踏破屋顶坠入房内。

    不等断黑刀落地，刺客的剑自火海中刺来。那是毫无花哨的一剑，但也是最有效的一剑，不但将断黑刀逼入不躲即伤的绝地，还破除了他落地后立刻反击的可能。

    “哼！”断黑刀冷哼一声，不理刺客的剑式，抖手一刀扫向刺客面门。

    刺客似乎早已料定会如此，他疾速后仰，双脚连踩，身体向后退回火海之中。断黑刀收刀落地，不假思索的追着刺客撞入火海。可惜，还是慢了。迎接断黑刀的是从上方追来的断四海。他们两人力拼一招，发现不对时，刺客早已不知所踪。

    “刺客在……”院外守候的弟子只喊出三个字。

    寻声赶到的叶天仇、叶天报、断不言，看到的是近十具尸体，每个人都是一剑毙命。五个长老向五个方向搜寻了整个洛阳，可是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找到。

    五位长老反回断刀阁，火已被扑灭。他们商量了一下，叶天仇、叶天报和断不言留守断刀阁主持大局，并封锁叶天仇遇害身亡的消息，以防外传；断四海向各路江湖朋友打听刺客的行踪，察探刺客的来路；断黑刀则全力找寻少主叶刃，以防刺客对他不利。

    断黑刀告诉叶刃，他在房中拦下刺客时，发现刺客左肋下有血迹，而叶凝已经不在刺客手上，这就是说，刺客在第一次没入火海的时候，就把叶凝丢在了火中。

    而断刀宗众人灭火之后，除了兵器和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的残骸，还有三样东西：断刀宗宗主的信物“天”字金牌，四枚铜钱大小、正面刻“凤鸣”二字、背后刻相依相偎两把剑的铜牌，以及叶凝从满月起就带在身上的本命金锁片。“天”字金牌淹没在那具大的尸体边残骸中，金锁片则在小的尸体残骸中，显然，这二人就是叶天仇和叶凝无疑。

    至于那个刻有“凤鸣”和双剑的铜牌，则叶天仇尸体的边上，五位长老推测，是叶天仇在被刺客刺中的同时，从刺客身上抓到的。断四海还告诉其它四位长老，那个铜牌很可能是二十多年前被五行宗分拆了的凤鸣剑宗的信物：凤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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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只有一块凤鸣令，但是已经出现两块了，到底哪块是真，哪块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