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必须杀你,这样我才能心安!因为,我父亲就死在那场战争里,而我母亲因为我父亲的死,伤心绝望,哭到双目失明!” “恐怕……你要失望了!”她肃杀扬起唇角,小脸上是超脱年龄的冷静,掌中汇聚的真气倏然朝他当胸打过去。 弥钦迅速拧身躲避,待定下心神,就见屋子里只剩了他一个,原本绑缚赫连舞的椅子下,被磨断的散乱一片。 “可恶!”他被那张艳若仙童的面容和她无辜的言语骗了--她的伪装,竟比一般人更高明百倍?! “来人!那丫头跑了,都给我去追。” 他从窗子里飞身跃出,随即几个黑影也紧跟着飞了出来。 夜空下那道淡紫色的身影快如闪电,消失在一片民宅中,他忙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靠近了赫连舞消失的民宅,他迅速打了个手势,几个黑衣人默契地兵分两路,从左右围堵。 娇小的身影缩进黑暗的胡同里,一片杂物堆积,她正可以掩藏起来。敏锐地听到几个脚步声靠近,她忙伸手从腰间取下锦绣腰带,从里面取出天蚕毒鞭。 这是去年生辰,爹爹和娘亲送她的礼物,用刀剑斩不断的天蚕丝编成,以剧毒浸泡过,见血封喉。 平时她虽随身带着,爹爹却并不允许她拿来用,练功时,也只是用普通的鞭子,一是怕她伤了兄弟姐妹,二是怕她功夫欠佳,伤了自己。 她小心地避开鞭身,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让她的听力反而灵敏,杂乱的脚步声中有人还“嘘--”了一声,显然是发现了她的所在,示意同伴小心行事,不要惊扰了她。 太阳xue突突地暴跳,心如擂鼓,仿佛有千万匹马在心底荒寂的沙漠里狂奔不休。 她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凭自己……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个九岁的小孩子,而这样的自己,如何能打得过十几个魁梧如熊的杀手呢? 事不宜迟,先下手为强! 她爆喝一声,冲开了藏身的杂物,横扫一鞭…… 不料,力气使了出去,鞭子却挥到一半,就再也扯不动。她疑惑转头,就见艳红的鞭稍被一条黑鞭死死缠住……而黑鞭子的主人,正是冷怒盯住她的弥钦! “哈哈哈……”四周一片嘲讽的哄笑,“这小丫头,太不自量力!她原来不知道,咱们少主也是用鞭子的高手呢!” 她执拗地紧握住鞭子,不肯就此撒手,右手握住鞭子,狠狠地用力,纵然凭她的力量,挣不开弥钦的纠缠,左手还是趁机猛然挥了一下,她头上一支发簪横飞想那个嘲笑的声音,精准刺进了对方的咽喉,成功换得一片宁静。 令人诧异的是,在那个黑衣人倒地之后,四周围其他的黑衣人竟相继……砰砰砰,全部诡异的倒了下去。 弥钦见势不妙,担心是闻人拓追来,手上鞭子一震,松开了她的鞭子。迎面一枚细如发丝的闪亮银针,却朝着咽喉袭来,他暗暗一惊,迅速飞身躲避,“赫连舞,等我,我还会回来找你!” “舞儿,你还好吧?” 背后,那个清爽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僵挺着脊背没有转身,心里又悲又喜,复杂的情绪,一涌而上……眼泪啪嗒啪嗒簌簌滚落,这一刻,她着实不想见到他。 “抱歉,我来晚了。我不该只顾着带着大家往前跑,而……”注意到那娇小的背影轻颤着,他疑惑上前,“你哭了?不肯原谅我吗?” “我恨你!” 她大嚷着转过身来,水灵灵的大眼上满是泪花,映在月光下,娇柔脆弱,仿佛蒙了露珠儿的的花朵,越是惹人怜爱。 御威蹲下来,试探靠近她,并没有忘记避开她手上的毒鞭。“对不起,很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他握住了她的小手,轻轻一拉,将她揽入怀中。 她委屈地放声大哭,故意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黑如夜的锦袍上。 怀中娇小的身子,guntang地仿佛一团火,他忍不住探手摸向她的后颈,轻易验证了心底的猜测。这丫头生着病,还能逃出魔掌,当真不简单。 “乖,不哭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他帮她收好鞭子,小心地装进她那条腰带里,帮她在腰间扣好。“我们和好,好不好?” “其实,我也有不对,我不喜欢骑马,所以,就一时松懈,才被弥钦有机可乘。” 哭成这样子,还能反省己过,她不是不懂事,也不是不讲理,更不是任xing,错分明都在他。而她这份小心翼翼,也让他心疼地不只该如何是好。 这是第几次,体会到挫败的感觉了?这种情绪,从最开始的陌生,到现在的习惯,不过才短短几日而已,却仿佛是熬过了艰辛的百年。 找不到她的踪影时,他心急如焚,只恨不能一刀砍了自己。 难道,他这辈子注定要输给她了?! “过去的事情,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温柔的声音,难得疼惜,她吸了吸鼻子,拉着衣袖擦掉眼泪,抽抽噎噎地哑声说道,“你不去杀了那些坏人吗?” “相信我,辅政王殿下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现在还不是杀穆萨的时候,他背后另有他国支持,我们必须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 “原来爹爹早就知道了?”她气得冷哼,“我那个狐狸爹爹,该不会是拿我当诱饵了吧?” 御威抱着她飞出胡同,嗔怒道,“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父亲的?王爷疼你还来不及呢,你自己不是还反省是自己落了后才被人得逞的吗?”到底是小孩子,刚说过的话,竟然转眼就忘记了。 怀中的小人儿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却不肯承认自己前一刻说过的话。 她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放松下来,小脑袋却晕头转向。“我们这是要去哪呀?我想喝水,我想爹爹和娘亲了……” “很快就会有水喝,等你身体康复,我定会带你回去。” 山峦被余晖染透,碧林浓如墨染,遮挡了天光。 林间鸟儿啾啾,幼兽嗷嗷,雾霭清凉,扑面而来,驱赶了一路疲乏。 萦梦忍不住慢下来,诗情画意的美景让她忍不住感慨万千。娘亲真应该来看看这里,谁能想到,这里曾经是一片沙漠呢? 林间的路宽阔,似乎有很多人自这里穿行,路面被压得平整,路旁还有实木牌,用多种语言标注了多久会到驿站,有多久会有可供歇息的茶楼,连距离都详细地注明…… 这些微小的细节,足可见那个筹划这一切的人,不只是痴情执着,还仁爱天下。 他的痴情撼动了天与地,十五年来,这片被碧林覆盖的沙漠风调雨顺,大概人们觉得上天也相助于他,路旁有长势旺盛宏大的树冠上,有人竟挂了福袋和彩带、情人锁。 她忍不住下马来,步步前行,仿佛已经走在了他的心里,欣赏着他心底最美好的景色。 “公主,天色晚了,我们不能停下,这里是密林,可能会有危险。” “你们不想看看这片碧林吗?这是灵远王御天为了我娘亲栽种的耶!” 杀手们面面相觑,继而摇头失笑。 “怎么了?你们不知道吗?御天他……” “公主,您恐怕是有所误会,距离慈泉镇周围千里的林木,都是女王陛下和辅政王栽种的。女王陛下曾有圣旨,凡是在沙漠里栽种可存活三年的人,都会奖励白银千两,因此,这十五年来,有成千上万的人专门作此营生。” “呃……可是,灵远王不是也种树了吗?” “宁州附近五百里的那片林子才是他种的。辅政王殿下从不落人后,他怎么可能允许灵远王胜过他在女王陛下心里的地位?” 萦梦愕然,诧异,圆张着小嘴儿,怔愣半天才失笑出声。 原来,这么多年,她与天下人,都误会了吗? 真正痴情的人,竟然是她天下无双的父亲?! “我爹爹真是个大醋缸耶,竟然连种树这等事都不肯落人后?可是,民间那些传言,都是在说灵远王,没有一个夸赞他的耶!” “公主作为辅政王的女儿,最该了解才对。王爷从来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他只在乎女王陛下。” “我娘亲也不曾为此夸赞过他半句呀。” “公主怎么知道女王陛下没有夸赞过辅政王呢?” 众人笑得暧昧。 女王陛下与辅政王鹣鲽情深,恩爱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而那些情意缠绵的赞美,自是不能被旁人听了去的。 萦梦神情恍惚地翻身上马。 御天没有不好,是爹爹做得太好,他永远战胜不了爹爹--哪怕这片碧林是延伸到情敌的方向,爹爹也在所不惜的把它铺展开,被这样深沉的爱着,娘亲怎么可能不对他死心塌地呢? 子夜将近,路上冷雾浓重,前路被阻挡,一个十字路口,近在眼前。 萦梦忙拉住马缰绳,“去前面看路牌。” 紧随萦梦身后的杀手忙策马上前,却见路牌已经碎在路边,而林间有呼呼的风声朝这边袭来。“公主,快撤!”话音落,竟有一个巨大的钉板当面砸来。 他忙抽剑挥砍,巩魅地宫的佩剑都是削铁如泥的,那个钉板再大亦不在话下,只是暗藏钉板后的绝顶高手,叫人猝不及防。 钉板爆碎开去,几十把飞镖当胸飞来,快如闪电地刺穿了胸膛……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不宜冒然迎战。萦梦从马上纵身飞起,迅敏隐藏进树冠之中。她身后的杀手也都默契四散飞身隐藏,受惊的马匹也四散奔进林子里。 顷刻间,树下一片诡异的死寂,飞镖笃笃刺到了林木上,那个领命去看路牌的杀手倒在了淌开的血泊中…… 随即,砰--一个杀手从树上坠了下去,而后,又砰,砰…… 萦梦清点着地上的尸体,恐惧地浑身颤抖。这些人都是爹爹精心训练的绝顶高手,竟这样被对方轻而易举的除掉了?!不,她不能再任那凶残之人这样杀下去。 心一横,她抽剑飞身而下,“有本事出来和本公主打,别尽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 “公主……”剩下的几个杀手忙飞身而下,护在她周围。 “你们先撤,去找灵远王报信,快!”萦梦从袖中取出一个狭长的盒子,“想要龙血草吗?在我这里,放其他人走,我把这东西给你!” “我不稀罕什么龙血草,我只想杀与闻人拓有关的所有人!” 黑暗中一个人影走出来,暗红的斗篷直垂及地面,罩住了头,仿佛含冤饮血的索命厉鬼,所经之處,似有无尽的血淌开。那一身怨怒,仇恨,肃杀之气,叫人不寒而栗。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萦梦厉声呵斥。 “穆萨!” 握住剑的小手隐隐一抖,萦梦惊得头皮森麻。 多年前那一战,黑汗大军惨败覆没,后来爹爹听说穆萨藏身于死尸之下,逃过了一劫,便派人四處打探他的下落…… “我当时何方神圣呢!原来是从自己士兵尸体下苟活逃生的胆小鬼穆萨!”萦梦鄙夷呸了一声,“换做其他国君储君的,定无颜苟活,以死谢罪!哼哼,你能活到今日,还敢站出来,如此厚颜,当真叫人钦佩的五体投地!” 穆萨勃然大怒,怒声咆哮,“小贱*人,你懂什么?我本是立下了和平盟约……” “是么?你的和平盟约是如何立下的?嗯?你易容成我父亲的模样蒙骗我的母亲,借机写下三年和平盟约,意图大周军队防备松懈,攻其不备,却反被我父亲一举击败……你不甘心?可你也不得不承认,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你活该当亡国之君,你活该被我父亲砍掉一条手臂!” 穆萨一记狮吼,轰然推出一掌,震得四周林木战栗摇曳,萦梦连同簇拥她周围的几个杀手,虽然早有防备,还是被震得向后飞起,身体仿佛地上的草叶,被强大的真气席卷,有的飞到了远處,有的撞倒了树乾上,直接倒地毙命…… 萦梦机敏地忙运功稳住身体,于半空转身,眼见着自己要撞上树乾,她迅速抬脚一伸,精准蹬住树乾,整条腿却被冲击地隐隐一阵麻痛,娇躯还是不稳地飞坠下来。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夜色里,蓝发妖魅,玉颜如雪,月白衣衫莹亮明灭,似林间暗藏的精灵,不辨xing别,不辨年龄,艳美绝伦,出尘脱俗,卓尔不凡。 他如此无声地神秘出现,叫人惊诧失语,心扉乱了节奏。 她知道他是谁,也感觉到,他视线触及自己的容颜时,深邃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惊喜,转而又被沉重的遗憾、失望和悲恸掩盖。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處。她心里一阵莫名的悲伤,“很抱歉,我不是慕容纨佳,我是完颜萦梦,慕容纨佳的长女!” “从没有人为了自己的存在而道歉的!”御天温雅叹道,“多愁善感的丫头,不只容貌像她,这xing情这聪明都像她。” 聪明得叫人心疼的女子,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这样的女子,注定是要为情所困,为情所苦的。 他并没有放下她,沉声命令,“蛮大,把公主抱去马车上,小心伺候。” “是,主子!”唤名蛮大的皮肤黝黑的男人,健壮如熊,走起路来,仿佛挪动的铁塔。 萦梦被他接过去,不禁好奇地打量他,却也被他好奇的打量着。 “呵呵呵……真是像!太像女王陛下了,若不是年龄有差,怕是会误会成同一个人呢!”蛮大嘿嘿地笑着,忙自我介绍,“公主,我叫蛮大,还有个弟弟叫蛮二,女王陛下在伽神皇城有座诊苑楼阁,我和弟弟,曾经在那里当过她的御前护卫。王爷喜欢女王陛下,就把女王陛下用过的东西和人,全部搜罗来了。” “我听小新姑姑提起过你。” 那边,蛮大把萦梦抱上马车,这边,御天走向穆萨。 穆萨却忌惮地忙后退了两步,“御天,别多管闲事!别忘了,我们是多年的好友,好兄弟!” “好友?我可不这样认为!”御天没有停下脚步,“这么多年,你学会了我教你的医术,又把我教你的武功练到极致上乘,可你却对我避而不见,你可曾拿我当好友了?而多年前,你利用我告诉你的一切,伤害我深爱的女子,你可曾拿我当好友?!” “御天,我……” “穆萨,承认吧,你从来没有拿我当朋友。” 自幼母亲亡故,被父亲丢弃,痛失至爱,又被朋友背叛,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命运是普天之下最糟糕的一个。 父母,他的没得选,爱上纨佳,是情不能已,好在纨佳宽容原谅了他曾经的错,每年一封信向他报声安好,看到这样的穆萨,他发现自己不是罪惨的,他的生命里有纨佳这一束温暖的光,穆萨却是活在十八层地狱里的。 “穆萨,很抱歉,我今天必须杀了你。我不允许你再伤害纨佳第二次!” 萦梦听到他的话,掀开车帘,就见两人打了起来,刚才见识过穆萨的厉害,她不禁担心,扶在车窗上的小手隐隐收紧,然而,她现在才发现,穆萨那种人,并非算是最厉害的。 御天蓝发飞扬,行若魅影,静若止水,掌风光芒闪烁,绕的穆萨晕头转向……突然,御天忽然停止下来……奇怪的,穆萨竟诡异地消失。 萦梦毛骨悚然地瞪大眼睛,只看到地面上有一滩暗红的血水,那是穆萨的身躯化成的……不,怎么可能? 车帘被掀起,一尘不染的御天进来马车里,闲雅绝伦地坐下,“让公主受惊了,本王失礼。” 这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无懈可击的男人,竟然是……一个最可怕的魔鬼?! 那些关于他痴情的美好传说褪了颜色,那些夸赞他的溢美之词,都成了虚假的粉饰,那些关于他的最完美的相像和憧憬,仿佛炸开的烟花,在心底彻底幻灭。 萦梦颤抖着往一旁挪了一下,惊恐地缩起身体,“那个……刚才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他挑眉,瞧着如惊弓之鸟的她,无奈一叹。转身便把一侧箱子里的夜明珠拿出来,车辆煞然大亮…… 她无所遁形似地,蜷缩到最角落里去。 “别怕,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腿伤。” 他大手握住她的绣鞋,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脱了她的鞋袜,卷起她白丝中裤的裤管,莹润白腻的肌肤让他呼吸一窒,喉结便窜动了一下…… 他不禁摇头自嘲,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吗?竟然因为一个毛丫头而乱了心? 萦梦窘迫地面红耳赤,整条右腿麻木了似地冰凉,他指尖的碰触的位置却诡异地guntang,见裤管被卷到膝盖,她忙抓住他的手,“不能再往上了……” 如此近的距离,她紧张地几乎不能呼吸,抬眼正对上他五官立体柔和的脸,白皙的肌肤更赛过无暇的白瓷,如果不是早已知晓他的年龄,恐怕她会误以为他不过二十来岁,蓝色的发丝艳逸垂到了她的额前来,仿佛蓝色丝带,有清雅的芬芳…… 她无法形容自己对他的所见所感,脑子里莫名地只蹦出那么几个字--色香俱全,魅力难敌。 他没有理会她的阻止和异样,手却因为她的碰触而有些不自然,裤管径直往上,过了膝盖,皮肤下血脉清晰的显现,触目惊心…… 血管像狰狞的枯枝,一点一点沿着皮肤向下,全都显现出来。 她慌忙落下裤管,拉裙裾遮挡,慌乱地穿上鞋袜,“看这样子……是被内力所伤,不过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你学过医术,应该知道这样的伤不好恢复,再过一会儿,酸麻消失,就是痛了,怕是连路都不能走。” “你知道我学过医术?” “你母亲在信里提过。” “呃……原来你和我娘亲还有通信?” 话题聊开来,她的恐惧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取代,因为他对自己并不陌生而欣喜,却又因为他与母亲多年来仍有书信往来而黯然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