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都来了!”她口气淡然,看着他们,不禁怔住,一时间竟又恍惚起来。可……这里已然不是伽神息杞宫。 曾经,为了闻人拓体内的毒蛊,她昼夜颠倒的辛苦研究解药,同时又矛盾地谋划着,如何化解淮浏与伽神的争端,总与竭力复仇的他唱反调。 她天天盼着闻人拓来息杞宫,当他真的来了,她却又怕在他身上嗅到别的女人的气息。 明明每日辛苦思恋着他,却在缠绵之后,又偷偷地服用难吃至极的避孕丹药。 她对他猜疑,憎恨,防备,却还是深深爱着他……此刻想来,那时的自己,竟如此痴傻,如此可笑! “都起来吧,小新和巧卉暂留在伊芙宫,其他人都听总管安排。” 她刚刚擦掉眼泪,慕容袭便突然从宫门外跌了进来,他的背上,手臂上,有几处剑伤,伤口细长如丝,显然是被沁冰所伤。 院子里的宫人和护卫顿时惊慌失措,宫女太监都躲远,护卫则迅速围拢上来,有的查看慕容袭的伤势。 不过片刻,闻人拓,金山和苍龙便出现在伊芙宫的门外。 纨佳恼怒呵斥,“慕容袭,你是怎么护驾的?!” 慕容袭强撑着力气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噗--”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蓝儿,是我无能,竟……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武功不弱,以寡敌众,算是我们欺负人了。”闻人拓不客气地戳穿慕容袭,“他的弓箭没有随身带着,否则,我们三人一人挨一箭,恐怕就没有机会来伊芙宫了。” 纨佳铁了心将他们拒之门外,便握住慕容袭手上的剑,抬脚一踹,将他踹到一旁,“把完颜将军抬去配殿疗伤。” 两个护卫迅速将慕容袭抬走,其他护卫则整齐地一字排开,紧护于纨佳身前,他们个个都是夜煞行宫调派过来的顶尖杀手,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金山并未想真的动手,“纨佳,我们只是想好好聊一聊,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么你们手持利刃,砍伤本女王的护卫,到伊芙宫是何意?!也学赫连银煊逼宫谋反吗?” “我不想当什么王,御前护卫是我的职务,而且,我也无意成婚,若我们非要以公论辩……”他单膝跪下来,“还请女王收回成命!” 苍龙也跪下来,“臣的意愿与金山的相同,请女王陛下收回成命。” 闻人拓有恃无恐地迈过门槛来,“倒是为夫的意愿与他们不同,为夫还是爱妻的为夫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么?”纨佳清苦一笑,转而眸光幽冷地咬牙挥剑。 柔软银亮的剑刃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不过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轻轻一碰,一道鲜红的血变沿着肌肤淌下去,滚入绣纹繁复的衣领内…… 闻人拓往前迈近的脚步戛然而止,幽深的鹰眸怒色惊骇,“慕容纨佳,你胆敢这样拒绝我?” “还不滚?是想看我人头落地吗?”她咬牙用力,气息紊乱,额上几滴冷汗渗出来,以狂傲的怒,掩藏起所有的不舍与情愫,“全都给我滚,尤其……闻人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你犯不着这样躲开我!”闻人拓撂下话,转身就走了。 金山和苍龙也不敢再久留,逃似地匆匆起身离开。 他们一走,小新忙拿来丝帕要给纨佳按在脖子上。 纨佳挥手挡开她的手,气恼地从脖颈上撕下了一层裹着轻薄血袋的易容皮具丢在了地上,而她的脖颈上,并无丝毫伤痕,却有很多嫣红的吻痕。 那样的吻痕,小新倒是见过的,“咦?这是……”不由得就张嘴要说什么,见纨佳脸色肃冷,她便忙又闭了嘴,种种猜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纨佳早上沐浴之后,本要用脂粉遮盖吻痕。脂粉轻薄,深重的吻痕压根儿就遮掩不住。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从********上裁剪了部分,贴在脖颈和锁骨上遮掩。然而,贴上之后,又显得皮肤太假,她只得加了特殊的血袋在********下,让皮肤透出健康的红润。 否则,那些官员见她的吻痕,定然会议论她这个女王陛下荒唐,也连带着金山,苍龙等人都陷入丑闻。 “想和本女王斗,他们还得动动脑子!”纨佳命人关上宫门,“把这东西拿去烧掉,谁若敢多言半个字,割舌剜眼,丢去乱葬岗!” 小新忙捡起那片与真皮肤毫无异样的易容皮具,恭谨说道,“奴婢马上去烧掉!”她抬起头来,就见纨佳已经去了西配殿。 而小小恒喵呜喵呜叫着,急促地追着那华艳的金黄龙袍,无限哀怨…… 宫女内监们就看着那一幕,不禁也为被主人抛弃许久的小小恒伤心起来,都说猫儿无情,这个小家伙倒是难得,与主人阔别这么久,竟还惦念着! 小新和巧卉都有些紧张地屏息着,直到纨佳到了宫廊下,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来,抱起雪球儿似地小小恒,两人才同时呼出一口气,如临大赦般,激动地相视笑了。 伊芙宫的专属御医赵嵘,在淮浏御医院里呆了几十年之久,天份自是比不得御天和李炎裕,却难得勤恳忠厚,如今算是御医院里数一数二的顶尖圣手。 纨佳担心自己旧伤复发,为了方便救治,便安排他暂住伊芙宫后院厢房。 因此,刚一听闻慕容袭受伤,他便背着药箱紧迫赶来配殿,此刻,他正在给慕容袭擦拭着伤口上的血污,枯瘦的手虽然已显老态,行动仍是利落洁净。 纨佳之所以信任他,还因他见证了淮浏皇族的变更,也是看着她和慕容袭长大的人,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曾经是伺候过淮浏先皇后的人。 也正是他,在纨佳派苍龙来彻查先后死因时,他亲口告诉苍龙,先皇后薨,当晚他奉召前来验尸,经过查验,先后是中了洒在那条双凤戏火珠桌布上的毒粉而亡。 他亲口向先皇禀奏此事,然而,先皇却并没有追究刺绣桌布之人,而先皇后身旁所有知晓关桌布秘密的人,全都被秘密处死。 纨佳抱着小小恒在远处站定,看着赵嵘的小心利落的举动,不禁就想到多年前,他仔细为母后验尸的情景。 “嵘伯,身为一个御医,伺候了自己的主子一辈子,最后又送他死亡,那滋味儿一定不好受吧!” 她的话一语双关,赵嵘听不出她话中的“主子”和“死亡”是指谁,手不禁就颤抖起来,却又不敢妄自揣测。 上次那位俊美年轻将军来彻查先后之死,他并不知道他就是女王陛下身边的苍龙将军,因此话语交谈客气,亦有所隐瞒。 如果女王陛下知道,他其实早就洞悉桌布上的毒粉,并告知了先皇后,又在最后关头,救先皇后离开了皇宫,女王陛下会作何感想呢? 先皇后为先皇付出太多,然而先皇心里却只有那个绣桌布的女子,他当年将一切看在眼里,悲怒交加,岂会为此袖手旁观?主子一心为淮浏,却得此下场,当时他气到恨不能弑君。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不知皇后娘娘是否安好,也不知她们母女还能否再见上一面。 “嵘伯,为什么不说话?”纨佳看出他苍老的手有些不稳,言语不禁柔和下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就不必回答了。” 即将昏睡过去的慕容袭却赫然清醒过来,幽幽看着她,“蓝儿,你真的这么期望我死吗?” 纨佳不理会他,只冷声问赵嵘,“慕容袭伤势如何?” 赵嵘忙拉着衣袖按去眼角的两行浊泪,声音苍老低哑,“女王陛下放心,只是皮外伤,缝几针,上了药,包扎好,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嵘伯,在你眼里,我这个女王很好骗是不是?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死的?皮外伤怎么会吐血?” 赵嵘惶恐地跪趴在地上,仿佛一只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地颤抖着,不敢在动。 听到纨佳的怒斥责,慕容袭又惊喜地扬起唇角,定定地柔柔地瞅着紧盯在伤口上的她。 他就知道,她是一个不懂得憎恨别人的女子,自幼看着她长大,她的xing情总是如此柔软,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而且……变本加厉,不知悔改。 他的手动了一下,想触到她的手,无奈她离得床畔两丈远。 看了眼被她抱在怀中的小小恒,他不禁羡慕那只猫--可,她那个拥抱婴儿的姿势,却又让他心痛地气息失衡。 “蓝儿,你放心,我不会耽搁护卫之职的。我会尽快让自己康复的。” “慕容袭,你第一天任职就如此疏忽,你不配当本女王的护将!就此贬为伊芙宫杂工,每日清扫院落,至于护将,本女王自有火麟,朱雀,玄武,明貅,椒图,毒鸩,白泽!”说完,她抛下一句,“明日就开始扫院子”,便绝然转身离去。 赵嵘在床前无奈地叹了口气,“皇上,您刚才何必多言,您重伤至此,罪责让老臣承担便是。” “别这么说,我还算什么皇上?恒出手留了情面,不算太重。”他艰涩的喘息着,分辨不出自己到底伤了几处,浑身都痛得厉害。 赵嵘不知他到底怎么了,曾经凶残冷酷的帝王,如今竟也开始谅解旁人了。“唉!若是再重三分,皇上要筋脉俱损,此生将成为废人了。这样也算留情面吗?” “比起我对蓝儿做的,这样……的确是宽容了。”想起刚才的打斗,慕容袭不禁清苦失笑,闻人拓若是能杀了他,倒也算是解脱。“我只希望,纨佳把愤怒和仇恨全部发泄在我身上,她身体本就不好,憋在心里难过,会生病的。” 赵嵘倒是难得见他如此幡然悔悟的样子,“皇上到底对女王陛下做了什么?” “你大概已经知道,我是被先皇后收养的义子。而我的生母原是靖康王水敖的原配,她实则又是伽神先帝派来淮浏的暗人,与靖康王成婚,不过是为获取秘密。而我的生母所爱的男子,却是伽神先帝。后来,她身怀有孕,水敖查出了她和伽神先帝的jian情,便多番置她于死地。” 赵嵘脑海嗡嗡哄啸,心跳不稳,老脸苍白,多年前甚嚣尘上的爱恨情仇,他亦是有所耳闻,却没想到,他竟然又见证了那些人的后代,也纠葛于那样残忍的争斗里。 慕容袭看着帐顶,懊恼地两行清泪滚落眼角,“后来,我的生母,为了报复伽神帝的绝情,为了向水家复仇,接近父皇。当年她初入淮浏,为刺探情报,也曾向父皇留情,因此,父皇一见她,便旧情复燃,更难以抵挡她历练多时的妩媚手段。父皇将我收为义子,交予母后扶养,可我的生母并不满足于那样的幸福,她见复仇有望,不甘心被父皇藏在别院,便意图夺母后的后位。母后不给,她便绣了一条桌布送给母后……” 赵嵘忍不住老泪纵横,颤声说道,“那条桌布上,洒了一种慢xing毒药,叫做月怜,中毒之人,三月之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断了气,任何人都查不出死因。” “是。”想起生母的残忍手段,慕容袭只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而后,我又听信母亲的一再撺掇,为了复仇,利用父皇和母后给我的皇子之位,利用纨佳对我的青涩纯真的爱,一步一步登上皇位。后来我又为了稳固江山,把纨佳培养成一个杀手,把她送去和亲……” 赵嵘恍然大悟,凭他的阅历,顿时就猜到了一切。“那些怪不得皇上,是皇上的生母,为皇上灌输错误的复仇信念。老臣记得,年幼的皇上与小公主青梅竹马,小公主平时磕着碰着,您都紧张地睡不着觉呢!” 慕容袭痛苦地摇头,“不,事情还没有完,如果那样结束倒是好了。” 赵嵘忙为他擦泪,并继续为他处理伤口。穿了线的银针刺过伤口,仔细缝合…… 慕容袭痛得咬紧牙关,神情有些狰狞,“蓝儿离开我之后,我就痛悔对她所做的一切,可我回不了头。她不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我都思念着她,我的妃嫔再多,却任何人都无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思念她,彻夜难眠,千方百计打探她在伽神的境况,得知她与闻人拓竟然相爱,她彻底忘记我时,我终于抵挡不住心里的妒忌,便试图夺回她。”
赵嵘麻利地剪断针线,在他细长的伤口洒了药粉,见他眉宇紧皱,忙拿来面纱给他包扎。 慕容袭倒是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疼,因为心里的痛无法克制,他全身像是被痛碾着一般…… “我终于见到蓝儿,她却开始恨我,她看仇人一样的看我,并揭露了我对她所有的利用,而且,那时,她还说出了我并非皇后嫡子的身份,与我彻底决裂!她不跟我走。 后来,她宁愿死,宁愿让我痛苦一辈子,也不肯再回到我身边。我以为她真的死了,当我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她竟然失忆,而且和闻人拓住在一处小院中,恩爱甜蜜,还有了身孕! 我不甘心就这样放手,我不允许她和我的仇人在一起,我利用她的失忆症,偷偷接近她,不惜以死威胁,逼她回到我身边。 每一天,她尽心的服侍有伤的我,却无时无刻不思念着闻人拓。 我妒忌地抓狂,于是密谋着如何除掉她腹中的孩子。 我像是一个魔鬼一样,无法停止心底的杀念。 我知道,闻人拓绝不会放她离开,我更怕她会为闻人拓诞下子嗣,所以我设了一计,让御天给她服用了绝育的毒药。” 所有的伤口至此已经缝合完毕,赵嵘擦了擦头上的汗,沉声叹道,“皇上……你,真的太残忍了!”赵嵘也不愿意再称呼他为皇上,“女王陛下与前伽神帝还能留你一条命,倒也的确是宽容的。” 慕容袭就凄苦地笑了,他望着帐顶,仿佛是望着那个犹如妖魔厉鬼的自己,痛恨,绝望。“赵御医,您是我们淮浏医术最高明的御医,我恳求您,尽量医治纨佳。”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赵嵘收起了所有的尊崇,背着药箱起身,“歇着吧,完颜将军!” 从前,身为伽神帝王,闻人拓最无奈于早朝晨起,那意味着每日辰时之后,他将再也见不到纨佳恬静美丽的睡容,而且,还有可能被政务缠住一整天而不得相见。 如今住进纨佳赐给他的伽神王府,却反而寻不到半分身在“家”中的感觉,他仿佛一个栖居的兽,每到辰时,身躯不等离开床榻,心便早早飞去了早朝大殿上。 而他的人,却总是没有心那么勤敏,往往总是迟了。 只因,他勤敏的心太贪婪,总期望能看到纨佳坐在龙椅上翘首企盼他到来的神情。 可他忘记了,如今,他已然不是皇帝,只是辅政王。 龙椅上那位深爱着他的女王,不只是他的女王,也是文武百官的女王,而他亦不只是她的辅政王,还是天下臣民的辅政王。 于是,纨佳的耐xing,终于被他的一再迟到而耗尽。 她想着,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习惯了当皇帝,突然做了辅政王朝见她这个女王,自然是有些情绪的,他一定会适应这种状况,改变不良习惯。 但是,他却再四,再五,再六……迟到,仍是迟到,而且一次比一次更迟! 这一日,已经是第七日,他每日早朝必迟到一时半刻,这不是大问题,却也不是小问题。 她凤眸冷眯着,幽冷威严地俯视着刚刚跪下来的闻人拓,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的一身褐金色的四爪龙袍,这个男人,倒是穿什么衣服,都是绝美的,可他那一脸无辜温雅的微笑,让她莫名地满心冒火。 “摄政王,你又迟了!”她沉着脸,没有要他起身。 “嗯。” 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倒也不急着站起来,煞有介事地按了按眼角,仿佛是刚起床,完全没有睡饱的样子,一身慵懒,从优雅地举动之间淋漓尽致地泄露出来。 “臣昨晚和新入府的贴身丫鬟聊天,这位丫鬟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诗雅儿。” 纨佳握在龙椅扶手上的手,猛然一收。脑子里就莫名其妙地蹦出他和某清秀女子促膝长谈的画面,这画面不陌生,只因他在伽神皇宫时,从来也不拒绝与那些秀女说说笑笑。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道,“诗雅儿还说,咱们天下初平,就差点喜庆,近来朝中接连封赏,女王陛下的生辰也近了,不如普天同庆,君民同乐一番。” “这位诗雅儿姑娘说得极是。”纨佳点头,强压下心底那股刺痛的酸涩,冷声说道,“我的生辰不必隆重,倒是四位王爷晋封该是庆贺一番的,尤其安和王,齐康王与瑞贤王,功不可没!” 闻人拓倒是没想到,她竟然就……同意了。“如此说来,女王陛下是准了诗雅儿的提议?” 他如此刻意地一再提及诗雅儿三个字,纨佳已然在咬牙切齿。“准!这件事,交由丞相亲自督办,不过你,闻人拓……跪着!” 正要站起身的闻人拓顿时脸色暗黑,他听到身侧传来几声毫不遮掩的低笑,冷眸扫过去,就见秦景瑞、金山、苍龙竟都在敛气站直,而刚刚笑的,分明就是他们! 今日的早朝,比平时延长了半个时辰。 长跪的闻人拓,倒是并未觉得度日如年,因为,他只需一抬头,就能看到议政的纨佳从容不迫的言谈不停,并不时视线流转看向他。 到最后百官退去,殿内只剩了曾经的夫妻二人今朝君臣相对,他脸上还有几分温柔笑意没有褪去,仿佛水纹的涟漪,只需一颗石子,又会泛出更大的水花。 纨佳走下丹陛,在他面前站定,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辅政王,如此被罚跪,可有何感想?” 他一伸手,便握住了她垂在龙袍蝶袖下的娇软的柔夷,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细滑的手背,触到了纤细的骨,心就缩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