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这一天,赫连一雯开始学习她最厌烦的课业,而白辕也打定主意,将她教导成为知书达理,举止优雅的淑女。 纨佳却如鱼儿终于入了海,学得却有些贪婪,甚至称得上废寝忘食的好学生,她和赫连一雯学得内容全然不同,她喜欢的是史书,兵法,棋艺,武功。 白辕两边教,赫连一雯虽然总是刁难,却也有进步。闻人拓问起这件事时,白辕却偏袒地只对纨佳赞不绝口。 闻人拓并没有多言,倒是赫连一雯的气恼不已,不过,倒是难得的,没有在息杞宫里当着纨佳的面发作。 因为辛玉丽脱发严重,精神不振,就算她不允许闻人拓进门,每到用膳时间,他还是会隔着流华宫的门板,对她一番安抚,劝她按时用膳。 晚膳时间,赫连一雯头一次没有亲近那些精致的美食,而是径直奔去了流华宫,守株待兔地堵住了前来的闻人拓。 “一雯参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一身精致秀美的石榴红女装,头上的发髻也是合宜的公主头,搭配也是被纨佳指导过的,俨然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小美人儿。 她恭敬地跪在肩辇前,行了一个大礼,闻人拓在肩辇上惊讶地起身,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骄纵跋扈的亲妹子。 “一雯,起来说话吧。”他上前来,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着小妹,敏锐的发现,她的眉宇间竟然也染了纨佳的淡淡忧郁,“一雯,你在息杞宫住了这些日子,看得出你皇嫂很疼爱你,把你照顾得很好,朕为你高兴。” 她不说还好,一提纨佳,赫连一雯顿时红了眼眶,像极了亲娘要改嫁的倒霉孩子,眼泪都滚出来。 “皇兄,你快去看看吧,皇嫂喜欢上了一个老男人!呜呜呜……” 她这边扑在了闻人拓怀里,好不委屈,“我不要失去皇嫂,她是天底下最疼爱我的人呀!皇兄,你帮帮我,我好难过!” 闻人拓俊美的五官都紧皱起来,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凌乱不堪,“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有些紧张地推开赫连一雯,大手按住她的肩,“你皇嫂不是正在跟白辕学武功和兵法吗?怎么会喜欢老男人?” “就是白辕呀!”赫连一雯瞪着清澈的杏眸,责怪又怨怒,“都怪你,派谁来息杞宫不好?偏派他!他们整天整天的眉来眼去,还有聊不完的话,白辕一直对皇嫂赞不绝口,分明是对皇嫂有意思,皇嫂倒也不避嫌,还直说喜欢他,我看,是皇嫂毫无防人之心,也从没有听过那么新鲜的甜言蜜语,整个人都被哄得团团转了!” 闻人拓岂会相信她的话,“朕相信皇后,不会做背叛朕的事。” “这是当然,皇嫂冰清玉洁,心地善良,就算皇兄你后宫佳丽三千,她还是顺着你由着你,甚至还主动帮你纳秀女!” 赫连一雯满心里都是愤懑不平,为纨佳,为闻人拓,又为自己这个夹在中间的小姑。她经常去息杞宫,原就是要宽慰纨佳的,岂料,她那位皇嫂压根儿就不需要宽慰,还任由她的皇兄去宠幸别人而不闻不问。呼--真是快气死她了,她想要个小皇侄来玩儿嘛,现在倒好,什么都盼不到了。 她哭丧着脸儿,继续说道,“皇嫂虽然想得开,嘴上也不说有多爱你,却难保她不会对你相思过度!” 这话倒是成功地在闻人拓心口上刺了一下,他脚下一转,这就想去息杞宫,却还是忍不住生气纨佳一再躲避,一再疏冷,一再拒绝……他晚上不是没有去探望过她,她却派出八大高手,全部堵在寝宫门口,严禁他入内。 “她如果真的思念朕,该自己来。” 赫连一雯无奈地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有点夸张,哀怨却是真格的。“您也知道,当初她初见我九哥,就因为九哥和你长得太像,就失魂落魄地盯着九哥瞧。今儿那个老男人,可是我的新太傅白辕呐!他虽然比皇嫂老了二十岁,却英俊不凡,满腹经纶,武功也高强,更是和您像极了,他不只会讲兵法,还一直拿一些温暖的爱情故事给皇嫂讲,皇嫂每天都留他用晚膳,用膳之后又对弈,前儿晚上,他们对弈之后,皇嫂竟还心血来潮给他跳舞看。” “跳舞?”闻人拓脸色微变。 “是呀,皇嫂说,她再不跳一跳就生疏了。跳完之后,太傅又是一番赞叹,还说天底下再也没有比皇后娘娘更美更好的女子。”想起那个情景,赫连一雯不禁气得想七窍生烟,“皇嫂是有些迫切的等人欣赏她的舞姿,但是,白辕那不是欣赏,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闻人拓已然俊颜铁青,但是,他却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白辕和纨佳,全然不是一雯描述的这样。白辕文武双绝,是个正人君子,他阅历深厚,定然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看待纨佳的。但是,纨佳,太耀眼,太美丽,太聪慧,谁能不心动呢? 赫连一雯见他无动于衷,忍不住又煽风点火,“皇嫂说,今晚上吃了饭,还要听太傅继续讲故事……她那一双棕色的眼睛啊,盯在那男人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她说的唾沫横飞,忍不住又提醒一句,“皇兄,您也知道的,您那位舅舅,家里妻妾一大片,见了美人儿更是来者不拒,又最擅长耍手段,从来都是引得女子对他倾心,他还一直端着架子装无辜……” 不等赫连一雯说完,闻人拓便纵身飞起,金黄的龙袍身影,咻--不见了踪影。 赫连一雯有些错愕地看着那个方向,正是去息杞宫的路呢!“皇兄,跑太快啦,我都跟不上耶!” 她几乎是用吼得,刻意地等到门里面的人出来之后,才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离开。 “赫连一雯,她还真当自己是皇上眼中的宝儿呢?!不识抬举的蠢东西,将来嫁出去,谁还想着她是公主?”辛玉丽抚了抚头上裹住的黑色头纱,涂染如沁着毒血的唇,轻缓阴柔地扬起,若有所思低沉说道,“倒是说不定,她连出嫁都没有机会呢!” 跟在她身后的流华宫掌宫宫女青桐,将她的话尽数听在耳中。辛玉丽转身进入流华宫时,她低垂着脸儿,还是一派该有的恭顺姿态。 息杞宫内,闻人拓来到廊下时,正听到殿内传来纨佳轻松悦耳的笑声,他看进殿内,正见她坐在餐桌前,亲手为白辕盛了一碗鸡汤,搁在他面前,凤眸里溢满了好奇,“那么后来呢?将军和那个美人儿是否在一起了呢?” “这是当然,将军辞去了官职,违抗了圣旨赐婚,带着他心爱的女子远走高飞,去了异域,从此过着……”白辕话没有说完,注意到门口那抹龙袍身影,慌忙起身离座,俯首行礼,“臣参见皇上!” “好精彩的故事!舅舅,您这是拿哄第几房妾室的故事,来哄朕的皇后?!” 闻人拓笑得温雅,眸光却森冷睨了眼犹自沉下脸去的纨佳。 “怎么?皇后这是在怪朕来的不是时候吗?” 殿内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白辕仍是弯着腰,纨佳则坐着没动,而陪同在侧的巧卉,白泽,毒鸩都跪下去,随着金黄身影进入,一股刺骨迫人的凉意也侵袭整座宫殿。 闻人拓兀自在正椅上坐下来,端起纨佳刚盛放好的鸡汤,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舅舅,谁准你坐朕的位子?!” “是臣妾。”纨佳忙起身绕过桌案,伸手扶住白辕的手肘,不再让他继续弯着腰,“太傅,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的故事太美了,明日还来给本宫讲好不好?” “只要娘娘喜欢,臣定会给娘娘讲更多精彩动人的故事。”白辕低着头,眼角余光瞥了眼闻人拓的龙袍,“如果皇上和皇后没有其他吩咐,臣告退。” “朕有吩咐!”闻人拓冷声说道,“你,不准再进入息杞宫!” 白辕抬眼看了眼纨佳,见她一脸沉静,也便没有多言,只应了一声“是”,便退出寝殿。 纨佳随着白辕走到殿门口,才站住脚,“太傅,留步。”她忙叫白泽拿了一盏盛放着夜明珠的灯笼来,“白泽,代我送太傅回家,另外告知夫人,太傅还空着肚子呢,让她记得准备饭菜。” 白辕忙谢恩行礼,“臣谢皇后娘娘厚爱。” “太傅苦心教导纨佳,纨佳理当尊师!”纨佳对白泽一笑,示意他们离开,她却站在门槛,直目送着白辕出了息杞宫的大门,才转过身来。 闻人拓那一身怒火,早已经冒出了三丈高,见她脸上没有了刚才那样温柔体贴的笑,他越是收敛不住,忍不住怒气横冲地嚷道,“都给朕滚出去!” 一众宫人如临大赦,惊慌地几乎是小跑着夺门而逃。 纨佳哭笑不得,“皇上这是在流华宫受了邪火儿,拿臣妾当出气筒呢?!”她捡了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来,再没有用膳的打算,“皇上怎么痛快怎么骂吧,骂完了,嚷完了,快去流华宫歇着,别让丽婕妤久等了,否则,恐怕明儿臣妾又会中了什么无忧,或者脚下被洒毒蒺藜。” 闻人拓本是怒火熊熊,她的冷嘲热讽却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让他有怒也发不出。“纨佳,我们非要如此吗?” “难道,臣妾对皇上不够好吗?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臣妾前阵子可是给皇上添了足够养伽神百姓五年的库银呢!臣妾自认为,那三千精锐,也换不来伽神五年的富足。”她眸光如水,无辜望着他,清浅扬起唇角,笑意却学了他,再难染透眼底。“就连刚才,皇上把臣妾喜欢的太傅也赶走了,臣妾也是由着皇上,没有半句怨言。” 闻人拓颓败地仰靠在椅背上,从她绝美脸上转开视线,在他看来,那笑就如一张面具,盖住了她的心,他想再靠近她,却无计可施。 “皇上这是又怎么了?”纨佳无奈地轻叹一声,“皇上到底想让臣妾怎么做,才能满意?” 他头痛地按住额头,无力地低哑说道,“慕容纨佳,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静静地坐着就好。” 她果真就不说,也不动,只静静地坐着,不由得对着桌上的一副碗筷怔然失神。 白辕借白珺堪怜的遭遇,劝她邀宠,闻人拓如今真的来了,她应该像一个妃嫔该做的那样,柔声请求他留下来,温声宽慰他一天的疲惫,娇柔乖顺地侍奉他沐浴更衣就寝……可,她做不到。 隔着一张桌案,如隔着万丈深渊,她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却做不到那样的曲意逢迎。 桌上的饭菜冷凉,谁也没有碰筷子,谁也没有多看对方一眼。 门外,宫女内监听着动静,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到最后,闻人拓坐得有些疲惫,当他看到纨佳已经趴在桌沿上睡着时,却又忽然想不起自己到底为什么对她生气。 她就是有这样奇怪的魔力,睁着眼睛,让他又气又恼又喜欢,闭上眼睛,却又让他满心疼惜爱怜泛滥成灾。 他站起身来,绕过桌案,轻轻地抱起她,进入内殿,却不禁因为殿内几个开着的大箱子停住脚步--那些箱子里装着的都是他的东西,就连靴子,发饰,还有他用过的书签,都被她收进里面。 他心口一阵血淋淋地绞痛,双脚停住--她这是要乾乾净净地将他赶走吗?!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成全,倒是也不难,只需一个命令,这些箱子都会被抬走。 他抿住颤抖的唇,深吸一口气,抱着她继续往前走,眼见着就要到了凤榻前,她似有警醒,忽然就睁开了眼睛,惊慌地慌忙从他怀中挣逃出来,慌乱地摔在了地上,如躲避蛇蝎猛兽似地,后退远离他。 视线触及那几个箱子,她脸色剧变,慌忙又起身过去,着急地关上那四个大箱子,就连不慎碰了膝盖都来不及查看…… “臣妾有些累了,皇上也早点去歇着吧。”她跪下来恭送他,这才发觉膝盖痛得厉害--她刚才磕到了箱子的金片包裹地尖锐棱角上,磕破了皮rou,单膝一跪,血液便透过纱袍,她站起身来,裙摆上的血渍仿佛一朵红梅……触目惊心。
闻人拓冷绷着俊颜,怒声一喝。“来人!” 她惊得一颤,忙又后退了一步。 他龙袍飞旋,壮伟的身躯径直走去她的梳妆台,上下翻找。听到脚步声,他转头,一见进来的是苍龙,不禁又竖起眉头,“把这些箱子抬去坤和殿,里面的东西不必摆出来,暂时就这么搁着即可。” 苍龙担心地看了眼纨佳,注意到她膝盖上的血渍,还有她惊恐地颤抖,忙叫了几个护卫进来,抬着四个箱子离开。 “娘娘……”苍龙欲言又止。 纨佳忙安抚命令,“我没事,你先退下。” 苍龙俯首退出去,闻人拓拿了药箱过来,他不由分说将纨佳拉到床前,脱了她的宫靴,撩开她的袍子和中衣裤管,正准备给她上药,却发现她腿上竟青一块紫一块,淤痕斑驳,仿佛被人打过。 “慕容纨佳,给朕从实招来!这到底是被谁打的?” 她被他骇人的怒火吓到,耳根被他如雷的声音,震得嗡嗡直响,俏颜因过度惊恐血色半点不剩,“皇上……” “你到底又闯了什么祸?”他懊悔不已,“朕给你的自由太多了是不是?” 见她低垂螓首,委屈地红了眼眶,他削成似的腮骨隐忍地动了两下,却还是忍不住,两手扯住她的纱袍,愤然用力,刺耳地一声撕裂--她身上的淤痕赫然惊现。 纨佳震惊抬眸,盈满眼眶的泪被惊动了似地,不经意地落下。他--他竟然会如此粗暴地撕碎她的衣服?! “闻人拓,你混蛋!”她脑海一片空白,怒盯着他氤氲密布的俊颜,心突突地燥怒的狂跳,跳到了要爆出胸腔的地步,终于,她还是遏制不住张狂乱窜的怒火,失控挥手打向他的脸…… 白腻的皓腕被他精准握住,陡然一扯,她跌趴在他怀中,又被他压在榻上,她的哭,她的嚷,她的挣扎,都被他霸道热烈的柔情化解,guntang的唇,急促的气息,没有半分试探,肆意纠缠她的柔软甜嫩。 “你忘了?这个身体是我的,这颗心也是我的,你怎么可以这样遍体鳞伤?”他的唇舌与大手,在久违的娇躯上饥渴的游走,爱抚,寻找,融化了她的僵硬、抗拒…… 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应,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思念着他。泪花丛眼角泛滥,她在心底尖叫着--这根本不公平! 她执拗地急于摆脱他的热吻与怀抱,身体却老早叛变,在他的爱抚下轻颤。深夜里,如胶似漆的缠绵、他灿若星辰的黑眸、两人淋漓的汗水、以及她在他身下……或是身上……晕眩的、酥软的娇吟……一切一切,都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察觉到她气息不顺,他放过他的唇,继而贪婪啃吻着她的颈间,锁骨,向下蔓延着,细致敏感的肌肤上,流火肆虐,吞噬她的理智。 她心里原本呐喊着,不行不行……瞬间改了词,几乎要恳求他,继续继续…… 他担心着她的伤,隐忍着胀痛的欲*望,强硬地自制力,逼迫他结束这个濒临失控的热吻。 原本带刺的冷如冰霜的美人儿,已经在他怀里,融化成荡漾着柔柔春水的小女人,她的双手还紧紧攀着他的颈项,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澄澈的凤眸,已经再无怒气和桀骜的凌厉,茫然微眯着,凝视着气息粗重的他,嫣红的唇儿半启,仿佛香甜的玫瑰花瓣,邀请着他,诱惑着他,残忍地凌迟了他的理智…… “纨佳……”他勾开她已经凌乱的发髻,怜惜地抚过她胸侧的伤疤,心纠痛得让他透不上气,他抵住她的额头,“你真的认定,我是不爱你的吗?” 她黛眉紧皱着,鼻音浓重地答非所问,“我练轻功来着,飞不起来,摔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已经飞到后花园的亭檐那么高,大晚上地,摔下来,正落在假山丛里……一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谁准你练轻功的?你是朕的人,你要做什么都该请示朕,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为什么你连这个规矩都记不住?嗯?”他捏住她的下颌,眸光又深邃清寒,力道却还是温柔地恰到好處,并没有弄疼她,“答应朕,别再擅作主张!” 她怕极了他前一刻的暴怒,只能说实话,“我怕再有刺客,你从我身边飞走,只身去迎战……我怕我来不及追上你,你就……” 她话音哽住,眼泪又夺眶而出,抽抽噎噎地,额头贴在他颈侧,语不成调。 他猛然想起,那天湖面上荷丛里遇到的刺杀,她怕有箭射向他,不顾一切地挡在他身前,他担心她又做蠢事,只能飞走引开刺客…… 他并没有去想自己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从没有顾忌到她的担忧,而他这些天也一直因那一天慕容袭与她的拥吻而耿耿于怀,含恨于心,甚至刻意地疏远她,去与辛玉丽上演一出情深意切,与秀女们谈天说地。 他当然知道,她那样做是帮他,他何尝不曾利用她?可她就算要帮他,也不可以那样没有底线的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她是他的皇后! 他想,她受不住息杞宫的冷清,定会来找他,哪怕因为后宫里那些女子的明争暗斗,她只要有个理由与他交谈,他必会原谅她。 可她竟然愚蠢地闷在这里练轻功,为的只是保护他!她恐怕并不知,她每次保护他,不但是帮倒忙,还总是害他提心吊胆。 “慕容纨佳,你这个蠢女人!”他咬牙切齿地,被她气得快要吐血。 痛悔莫急得将她拥紧怀中,有热汤地液体从眼角滚落下来,他疑惑地摸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在落泪时,不禁又哭笑不得,自从被邢氏当做傀儡,他就不曾落过一滴泪,慕容纨佳,这该死的笨女人,总是能让他如此抓狂,如此挫败失控。 惊觉他的异样,她忙道,“我真的没事,我现在有内功护体,这点伤不算什么,我泡泡热水澡,这些伤就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