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银煊。”她勉强撑着颤颤巍巍的双腿,拼命忍住,不要他搀扶。“我自己可以走的。” “皇嫂要去找皇兄,吩咐一声,宫人自会抬您上去。” 纨佳羞窘地揪住袍袖,粉拳紧握着,声如蚊蚋地局促笑道,“我不是要找闻人拓……是要去早朝。” 赫连银煊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早朝?皇嫂和我一样,可是都迟到了呢!” “是呀,是迟到了。”纨佳窘迫地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赫连银煊打量着她难得一见的华艳朝服,和艳美逼人的妆容,心里矛盾丛生,理智警告他不要多看她,却又难以克制这种绝美的吸引,尤其她娇弱疲累的样子,足以牵引任何一个男子的保护欲。“皇兄怎么忍心让你在这里爬台阶?” “你皇兄,是个不折不扣的……不折不扣的混蛋!”走完这百级长阶,她半条命就没了。他若是想借此,为辛玉丽出一口恶气,可真是做到了。 “呵呵呵……难得有人这样骂皇兄,真让我开了眼界。” 赫连银煊这一笑,俊颜愈加明媚清爽,纨佳恍惚失神,如沐春风。 闻人拓也曾经这样对她笑过的,恐怕以后,她是再难见到了。 思及在诊苑楼阁的那段时间,她不禁又忧郁地长吁短叹,百感交集。时间过得真快,她竟然在这尔虞我诈的异世,活了这么久。 见她瞅着自己,忽然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赫连银煊眸光不自然地一闪,“皇嫂怎么了?”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是不是很像皇兄?” “呃……”纨佳俏颜顿时红透,连脖子都染了胭脂般,她赧然低下头,忙道歉,“是我一时失态,银煊,抱歉!” “看得出,皇宫里多了一个辛玉丽,让皇嫂受委屈了。”她比以前更清瘦,却也更美了。“皇嫂就没有想过,皇兄为何纳妃吗?!” 他话虽然是关切的,纨佳却只觉得凉嗖嗖的,有些冷。她擦汗的动作赫然停住,大惑不解,“银煊,你这是何意?”她自问并没有得罪过他,这一面,说起来,是她与他见过的第二面而已。 “皇嫂有这副倾国之貌,实在不必在意皇兄心里有谁,就算将来伽神被淮浏打败,皇嫂也不缺人关心爱慕。”赫连银煊话音一顿,随即自嘲笑道,“就在刚才,被皇嫂忧郁出神地看着,我也差点把持不住呢!更遑论是整天陪在皇嫂身边的御天苍龙等人。” 纨佳脸上的红晕缓缓褪去,仿佛被当头打了一棍,身子不稳地摇晃了一下。为何这样俊美温雅的男人,说话会这样刻薄恶毒呢? 赫连银煊并没有急着去早朝,手始终搀扶着她的手肘,仿佛一个打人的凶手,拉住挨打的人,不容对方逃避的,要让其挨的更结实才肯罢休。 “伽神与淮浏的夙仇是上一代的恩怨,平心而论,皇嫂对赫连皇族是有恩的。不过,自古帝王多是妃嫔环绕,慕容袭纳妃众多,皇嫂应该见怪不怪才对。” “慕容袭是慕容袭,闻人拓是闻人拓,他们在我心里不一样。” “皇嫂这是何苦呢?若是早知如此,您该拒绝皇兄的宠幸才对。” 纨佳被他讽刺地心慌意乱,“银煊,请你把话说明白。” “我母亲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曾经伺候过皇兄的母妃,因为颇有姿色,被父皇看中,她明白,父皇心里有皇兄的母妃,对她,不过是心血来潮的临幸。当我出生时,母亲连个名分都没有,若非我是男婴,又被皇兄救下,父皇是恐怕到死也不会在意我的存在。不过,这种事,********,你情我愿,怪不得旁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福薄。” “********,你情我愿,哼哼……赫连银煊,你怕是从来没有爱过,才会说的这样轻易!”他这些歪理,头头是道,让她连辩驳都想不到一句话。“听你这番话,倒是我活该被自己的丈夫背叛。” 赫连银煊看着层层台阶,嘲讽地轻声失笑,“背叛就严重了,再说,到底是谁背叛谁,也难有定论。” “赫连银煊,你血口喷人!”纨佳刚以为,上天派来一个救星给她,没想到,竟遇到一个比闻人拓更混蛋的恶魔。“我慕容纨佳,就算是伽神的敌人,也轮不到你如此以下犯上,恣意羞辱!” 赫连银煊依然笑得宛若旭阳,俊眼修眉,全无半分煞气,纨佳不禁猜测,他就算杀人,也会是如此笑着的。 “皇嫂自命贤德敏慧,贵雅端懿,为何把御天留在身边?难道皇嫂不知,御天是楚太后的身边的魔医?还是,皇嫂至今都不知,皇兄所中的毒蛊,就是出自御天之手?” “你说什么?”纨佳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无力思考,更无法相信他的话。 御天纯净无暇的笑颜近在眼前,他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说要报复时,他毅然站在她身边,帮她在闻人拓面前演戏,从前的一幕一幕,呼啸如龙卷风,在脑海中肆虐嘶吼,让她不寒而栗。 赫连银煊见她脸上神情复杂而沉痛,猜到她并不知御天的真实身份。 一瞬间,心中陡然不忍,他却还是绝然坚持把话说完。“从这一点,我倒是觉得,皇兄纳再多的妃嫔都不为过!这次,银煊只是点到即止,若是皇嫂再敢伤害皇兄,银煊绝不客气!” 说完,他松开她的手肘,确定她站得平稳,俯首,道了声“银煊告退”,便兀自纵身飞上台阶…… 纨佳骨架被人硬生生地无情抽走了似地,她恐惧无助地颤抖着,无力支撑地瘫软下去,忽然发现,四周空冷,就算从这里滚下去,粉身碎骨,也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她眼前发黑,影像模糊,栽下台阶之际,一双大手及时扶住她的肩,金灿灿的铠甲灼痛她的眼,泪花顷刻间泛滥。 “别哭,你这样聪明的女子,不该被轻易打倒。”说话间,他在台阶上坐下来,健硕的长臂将她揽入怀中,大掌按在她的后背上,悄然为她滚入真气。“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别怕有我呢!”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懊恼,委屈,自责,百感交集,痛不欲生。一想到闻人拓明知御天是凶手,却还由着她将御天留在身边,她便更加难过。她猜不透闻人拓深沉危险的目的,却能猜到御天的动机--他们,都在利用她! “风,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这样的勾心斗角,无知无尽,她已经应付不来。“可是,我还得撑着,我得帮闻人拓,我欠他的。” “你要怎么做,我和苍龙他们都会帮你,别这样逼迫自己。”他静静拍抚着她的肩背,下颌抵住她的额角,双眉痛苦地紧皱着,恨不能把全身的力量都给她。“刀山火海,我们都会陪着你,其他人都背叛你,我们也不会背叛你。” 她很快镇静下来,说道,“带我回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金山无法猜测这简单的一句话背后,会有什么惊涛骇浪。他横抱起她,踏地而起,朝着息杞宫飞去,终是忍不住问,“纨佳,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殿内,两个臣子正在为赋税之事争论,两人皆是脸红脖子粗,仿佛两个羽毛暴立的公鸡。 闻人拓坐在龙椅上,俯视着这一幕,尊贵沉静,浑如慵懒休憩的雄狮,俊颜冷酷,不动声色。 他搁在龙椅俯首上的手,却紧紧握住,忍不住看了眼龙椅右侧被他格外空出的位置,心里隐隐担忧。 见殿外有人进来,他冷眯鹰眸,迅速看过去,一见是赫连银煊进来,心口更是抽紧。 就算一千层台阶,那个笨女人手脚并用,速度堪比蜗牛乌龟,也该到了。 他在龙椅上如坐针毡,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若是银煊经过长阶,见到纨佳体力不支,应该扶她上来才对…… 他猛地从龙椅上起身,阶下两个大臣愕然停了激烈的争吵,疑惑地看向台阶之上。 “皇兄,臣弟来迟……”赫连银煊在阶下跪下。 闻人拓不等他礼毕,便追问,“看到皇后了吗?”她不会是在台阶上晕倒了吧?万一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赫连银煊迟疑片刻,说道,“臣弟没有看到皇嫂。” 龙颜恍惚疑惑,一丝薄怒明灭一闪,“没有看到?”她去哪了? 凭她那股子倔劲儿,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他今早可是打定主意宣告带着她祭祖的,他还想带她去母亲的皇陵拜一拜,自从成婚之后,他们一直都没有机会去做这些事。 “银煊,你怎么可能没有看到她?她没有在走台阶吗?” 赫连银煊垂下头,不再回答。 当他飞身上了台阶之后,转头看下去时,就见一个魁梧的金甲男子,停落在那抹惊艳的倩影身旁,她一见那男子便崩溃地呜呜大哭着,倾诉着…… 隔得太远,他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却见那男子一脸焦灼担心,把她揽在怀中轻声安抚,那疼惜温柔,绝非一朝一夕之情……现在,那男子大概已经带她离开长阶了。 眼角余光瞥见金黄的龙袍飘忽而过,赫连银煊忙转身跟出大殿,他忍不住追问,“皇兄,难不成您还真想带着伽神的敌人,去祭拜父皇?” 闻人拓来到长阶之上,放眼俯瞰下去,没有见到纨佳,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他的脚步因赫连银煊的这句质问,猛然停下,“是你把她赶走的?” “她胆敢留御天在皇宫,就是死罪!” “放肆!”这臭小子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蠢话!“御天能来皇宫,是朕允许的,没有朕应允,莫说御天,就连你,也无法进皇宫大门!” 赫连银煊一挥朝服前摆,跪下来恳求,“臣弟恳求皇兄清醒些,不要再被慕容纨佳的美色迷惑,她是救过皇兄,她也的确很美,可天下美丽善良,又肯为皇兄牺牲的女子,多不胜数,辛玉丽若是不足以让皇兄心动,臣弟亲自去给皇兄寻找天下最美的女人!” “混账东西!你当朕是什么?贪色昏君吗?”闻人拓龙颜惊怒地冲回来,一脚踹在他的心口上,“你知道辛玉丽是什么人?竟拿她同朕的皇后相提并论?” 赫连银煊被踹的后翻过去,忙又爬起来端正地跪好,“皇兄息怒,臣弟只是不想看皇兄继续糊涂下去……淮浏本就是我们都仇敌,这笔血债,要慕容纨佳偿还,不为过!” 闻人拓狐疑狂冷,盯住赫连银煊犹自理直气壮的脸,猛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你不会是把御天的身份,都告诉她了吧?回答朕!” “这件事不能不说!”赫连银煊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震怒,“皇兄,慕容纨佳那个蠢女人,不过是你当初打击慕容袭挑选来的工具,她既是慕容袭的软肋,就更是死不足惜!现在邢氏被我们打垮,就剩了她在你身边碍眼,还胡作非为,在息杞宫里搁置那些男人,给皇兄难堪,臣弟看不下去!” “住口!”闻人拓暴吼一声,将他推搡在地上,“去祭坛给朕跪着,若是纨佳有任何不测,朕先斩了你给她陪葬!” “皇兄……”赫连银煊忙跪趴上前,扯住他的龙袍,“皇兄,你怎么可以为了敌人这样对臣弟?臣弟是你的亲兄弟!” “慕容纨佳是朕的妻,朕的孩子的母亲,是与朕相濡以沫的女子,谁胆敢伤害她,朕都会让他身首异處!朕不管他是谁!”说完,他愤然踹开赫连银煊,绝然疾步而去。 赫连银煊从地上跳起来,追了两步,被及时出现的戎波挡住,“皇兄,你疯了!”他推开戎波,朝着闻人拓壮伟的背影跳着脚的怒吼。“早知你这样,我就一剑杀了她!” 从殿内走出来的顺王爷忙上前来拉住燥怒的银煊,“银煊,皇上一时气急,你又何必?” 银煊俨然是一头暴怒的豹子,除了闻人拓,六亲不认。 “滚开!”他推得顺王一个踉跄,到宫廊上来的其他官员,也被他愤怒地推开,“都给本王滚开!本王就不相信,那个女人能有什么不测!”
息杞宫内,六个小太监在廊下擦着地,抹布按在地面上,从这边按着跑到那边,有说有笑,不时泼水嬉闹,仿佛六只顽皮的小猴子,地砖被擦得水亮如镜,光可照人。 两个宫女朝着大片兰花洒水,清洌宜人的香气,溢出宫苑。 花木扶疏,葱郁如新,美景如画,一切温馨融融,对于宫人们来讲,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 那一袭威冷狂霸的龙袍身影冲进来,仿佛一块儿巨石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惊起大片涟漪。 宫人们无声地跪了一地,翘首龙靴在宫廊下刚擦过的地面上,留下几个巨大的脚印,小太监们胆战心惊地看着地面,清楚地感觉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怒,都俯首屏息,不敢吭声。 现在还是早朝时间,皇后娘娘本是陪同早朝突然行色匆匆地与金山将军一起返回,皇上又突然追回来,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呢?”闻人拓像是警醒的兽,分辨着空气里古怪。 很好,并没有什么异样。他视线忍不住,看向书房的门,锁链没有了,显然,纨佳回来之后,进去过。 殿内,巧卉迎出来,恭敬行礼,“回皇上,娘娘正在内殿,说是累得厉害,沐浴之后,便想歇息。” 闻人拓确定纨佳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台阶爬到一半,突然半途而废,又受了银煊讥讽羞辱,还发现身边潜伏着一条无比危险的毒蛇,她恐怕不只是累,还受了惊吓。 而他最担心的是,她会推想到,他明知御天身份诡异,还将他留在宫中的目的。偏偏,他就是利用了她对御天的那点“友好”,才留下御天的。 他当初也为此迟疑过,但是,将敌人留在眼皮底下,总比让他们隐藏捉摸不定的暗處,更好对付。 迈过门槛,他走到殿内又忍不住回头问,“娘娘回来时,是不是哭过?还是召见过什么人?” “娘娘很好,回来时还是微笑的呢,就是看上去有些累。”巧卉不明所以地抬头,请他进去,“皇上若是担心,就进去看看娘娘吧。” “是谁带娘娘回来的?御天吗?” “金山将军。” 很好,不愧是他的女人,能隐忍得住。并没有愚蠢地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就不自量力地去找御天算账。 他进入内殿,就见华美的凤袍已经平整地挂在了床侧高大的衣架上,完全展开的样子,仿佛凤凰展翼,唯美华艳,无与伦比。 她侧躺在凤床上,轻抚着怀中唤名小小恒的波斯猫。那旖旎娇态安静,慵懒,柔美,俏颜沉静淡然,洗尽铅华,看不出丝毫怆痛。 长发仿佛乌黑的丝缎,流泻枕畔,一袭清新淡雅的水绿色绉纱袍将婀娜的娇躯完全衬托出来,荷边翻领笼住单薄的肩,宽大的蝶袖,甜美精致,从皓腕上倾散下去,流淌如水,刺绣腰带清雅简约紧束妩媚善舞的蛇腰,显得温柔纤细。 天光晴暖,光线明晰地投射进金色纱窗,殿内更添温馨。 这是她入宫之前,他曾经幻想过的情景,那时,他希冀有朝一日,她能这样安宁幸福地静盼他的到来。 但是,现在,她只是安宁如水,恐怕无半分幸福可言。 她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床侧的凤袍,眼角眉梢都是浓的化不开的忧郁,全然没有察觉他进来。 他抬手,示意殿内的宫人都退下,担心地走到床前来,虽然脚步无声,却还是惊动了她。 她紧张地抓住袍袖,担心他会看出什么端倪,忙不着痕迹地看过四周,确定没有什么痕迹,才堆上笑来,“皇上怎么回来了?” 他敏锐察觉她眼底那抹惶恐,不动声色的温柔扬起唇角,“刚下朝,文武百官都散了,朕没有等到你,所以来瞧瞧。” 她脸儿温柔贴着小小恒柔滑雪白的毛,自责低喃,“臣妾让皇上失望了,臣妾没用,实在爬不上那么多台阶……” “朕没有失望,皇后努力尝试,朕就欣慰了。”他眸光幽深锁住她,伸手爱怜抚上她的发,见她没有再别扭的躲避,不禁惊喜,却又敏锐注意到她眼眶不自然地泛红。“朕听说,银煊从台阶上和你吵了一架,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吧?” 她浅笑嫣然,完美地掩藏起心底所有的痛。“九王爷对臣妾很客气,怎么会吵架呢?皇上不要听那些宫人谣传。” 很客气?谣传?“朕没有听人谣传,倒是银煊,对朕亲口承认,他对皇后心有怨恨。”她如此安静,与银煊暴怒地视她为死敌的样子,反差太大,越是让他不敢想象,银煊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 他握住她抚着小小恒的手,被她指尖的冰凉震惊,“皇后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对朕说,朕罚他便是。” “银煊是皇上的兄弟,臣妾当他是自家人,怎么会在意他的几句话?银煊对臣妾不满,是臣妾不对,皇上千万不要惩罚他,更何况,他说得话都是合情合理的。”她宽和温柔地说着,暗自佩服于自己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他交谈。 她慕容纨佳,在他闻人拓眼里,心里,算得上什么呢?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颇为好利用,又不舍得丢弃的工具。 赫连银煊指责她背叛,足可称得上证据确凿,但是,闻人拓是乱世之魔,一国之君,他一句话,便可以让她这淮浏长公主身首异處,同样的,也可以将御天,金山,苍龙等人碎尸万段,可他没有那样做。她能有机会入宫,还带着一群护将在身边,他分明是默许,是纵容,是彻头彻尾的利用她。 幸亏,她可以将这一点算作是,她还债的一部分,否则,她实在无法在这座皇宫里呆下去。 闻人拓见她脸色仍是有些苍白,忍不住侧身躺下来,把玩着她细美地仿佛能开出花瓣的手指,柔声诱哄,“既如此,皇后就告诉朕,银煊到底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