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像话!一雯,给朕坐好吃饭!”闻人拓见赫连一雯那双手臂还是紧缠着纨佳,顿时不悦地轻咳了一声。“你不想坐下来,就给朕滚出去!”他不禁又后悔叫一雯来,纨佳的豆腐,他还没有吃几块,全都被那丫头占了便宜去。 隔着桌子,粗枝大叶的赫连一雯哼哼唧唧,不肯松开纨佳,“人家想念皇嫂嘛,抱一下又怎样?” 纨佳却分明感觉到那双含怒的视线快要喷出火来,她忙推开赫连一雯在腰间不规矩的手,“别捏我,痒!”她笑着随手扶住她的手肘,催促道,“饭菜都快凉了,快吃吧。” 赫连一雯这才听话地坐下来,一双眼却还是直盯着纨佳瞧,恍惚地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皇嫂,这些日子不见,你好像比以前更美了呢!若我是男人,就算我粉身碎骨,来世变成猪,变成狗,也要守着你。” “亏得你不是男人,否则朕先斩了你!”僭越他的皇后,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赫连一雯不客气地反讽,“哈!既然如此,皇兄应该先杀了金山,御天,苍龙,白泽他们才对,对自己人凶什么凶?” “你还敢顶嘴?” “我凭什么不敢?我又不是皇嫂,由着你欺负!” “好啦!”纨佳刚才就命宫女为赫连一雯备下杯盘碗筷,“吃饭,吃饭,别吵嘴!”纨佳忙给她夹菜过来,顺势转移话题,“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赫连一雯唇角顿时耷下去,清秀的五官皱成一团,“还不是被皇兄逼着学什么琴棋书画,人家不是当淑女的料,非要逼着人家学,学不好,还被禁足。那些个太傅嬷嬷的,一个比一个气人,这样不成,那样不成,我学不好,就去皇兄那边告御状!” “你哪是学不好?你是故意戏弄那些太傅和嬷嬷,李太傅的胡子被你剪了两次,赵嬷嬷那张老脸被你画上一只乌龟,你太过分了!”若说起这位小祖宗的杰作,他这当朝皇帝,都能被气疯掉。 “不学就不学吧,琴棋书画那些东西,的确不适合一雯。”纨佳见闻人拓脸色更黑,她仍是起身,亲自端菜到赫连一雯面前来,继续说道,“只是,将来你若是遇到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男子,怕是在他面前,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这件事,你还要自己想好。” 闻人拓忙道,“一雯,你恐怕不知,你皇嫂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哇!真的吗?”赫连一雯无限崇拜地看向纨佳,“皇嫂,皇兄说得是真的?怎么我从没见你和皇兄下过棋呢?” “……以前,没有机会。”纨佳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闻人拓就顺水推舟,“你想看,饭后朕和皇嫂对弈一局。” “好啊!好啊!”赫连一雯忙拉住纨佳的手,“皇嫂,如果你胜了皇兄,我就拜你为师好啦!” “你皇嫂还会弹琴,跳舞,字也写得好,还会女红。”闻人拓骄傲地说着,忽然又想到什么,说道,“你最应该向你皇嫂学的是如何持家,还有她最精湛的厨艺。她做得藕合子,野菜汤,还有蛋卷包饭,最好吃了。” 赫连一雯专拣着桌上的rou食下筷子,不敢恭维地撇嘴,“皇兄,您吹嘘地太过了些吧?就我所知,皇嫂只会做蛋卷包饭,还有,皇嫂会跳舞不会弹琴,金山将军也曾经说过,皇嫂写的字最丑了!” 纨佳但笑不语,揶揄冷瞥了眼闻人拓,倒是完胜一局。 闻人拓却越是沾沾自喜,他趁机会拖着椅子靠近纨佳些,伸手亲昵环住她的肩,对赫连一雯说道,“那是因为,你皇嫂在她不喜欢的男人面前,不会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她在朕面前,可是样样都是完美的。” 赫连一雯仍是十分怀疑,杏眸夸张地睁大,“皇兄,皇嫂既然样样都是完美的,为什么你还在皇宫里弄个淑妃?您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什么淑妃?”纨佳拂开肩头那只大手,转头问他,“不是丽婕妤吗?昨晚,我睡觉之前,丽婕妤没有完成九宫格,应该是离开了才对。” 赫连一雯一看闻人拓陡然冷酷的脸色,赫然明白,自己说了最不该说的话。见两人相视僵持,她忙问,“皇嫂,什么是九宫格呀?” “一雯,你先出去,大人吵架,小孩子不要看为好!”纨佳温柔而威严地看向她。 赫连一雯拗不过她,只得悻悻起身,不忘端住两盘菜出去,嘴里咕哝着,“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吵架谁没有见过呀?打架我都可以帮忙的。”她十分好奇,若是打起来,皇嫂会不会被皇兄压上床呢?! 殿内其他人也都退出去,殿门刚被关上,满桌饭菜轰然一声巨响,被纨佳掀了个底朝天,赫连一雯旁趴到门板的镂空雕花上瞧,不禁庆幸自己拯救了两盘可口的菜。 “哇!皇嫂这可真是比‘狗急跳墙’的威力还大呢!”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薄身板,是完全被怒火和醋意激发了,掀了桌子之后,竟还是抖得厉害。 赫连一雯正等着看好戏,后脑瓜却被梦拍了一下,一转头,却见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沃伦公公,“你……你打我做什么呀?” 沃伦懊悔地肠子泛青,他提议她过来,本是要给皇上和皇后帮忙的,没想到,竟是帮了个天大的倒忙!“公主,奴才打你是轻的,若是皇上追究起来,恐怕你不只是被禁足这样简单了,奴才劝你,还是哪里安全躲哪儿去吧!” “凭什么呀?这祸又不是我闯的!”她可是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再躲起来……除非她是傻子! 沃伦凑到她耳边,以手掩住嘴,低声说,“那您知道,皇上封那女人为淑妃,是另有目的的嘛?凭皇上如此精明痴情,怎么可能做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呢?” “那……那个……我还是去九哥那里躲两天吧。”说完,她转身把手上的两盘菜塞给一旁的巧卉,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殿内,杯盘碗碟被陡翻得桌子压得爆碎,震耳欲聋,闻人拓却依旧闲雅坐在高背椅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皇后,朕的晚膳还没有用完!”他用餐巾擦了擦龙袍边角上溅到的菜汁。 纨佳忍无可忍地,揪住他的胸襟,“闻人拓,你当我慕容纨佳是傻子吗?你如此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不配当一国之君!” 殿外沃伦顿时毛骨悚然,这句“不配当一国之君”,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恐怕早就人头落地,皇后如此气得颤抖不止,破口大骂,皇上竟还能气定神闲,也未免太……太宽容了些,若是传扬到那些官员耳朵里,废后之事,怕是又要闹起来。 “皇后此言诧异,朕是感念辛玉丽身世孤苦,她昨晚熬一整夜都没有填出九宫格,却还是为朕绞尽脑汁,朕感动于她的痴情,所以,破格将她封为淑妃。” “好,皇上感动于她的痴情,就该去珍惜她,为什么还要逼着臣妾为皇上诞育子嗣?”纨佳指着他的鼻尖,脸色苍白地说道,“你强~暴我时,可曾想过,我失去孩子时的痛苦?你,还是曾经爱过我的你吗?还是你仅仅只拿我当成淮浏长公主还发泄你的仇恨?” “皇后,别忘了,你欠朕三千人命!”闻人拓从椅子上淡然挑眉,“你只需服从朕,给朕生一个孩子,这笔债,就可免。否则,朕会在有生之年,屠尽淮浏!” “闻人拓……你……”纨佳怒气郁结心口,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眼前轰然一黑,双腿便要瘫软。 闻人拓看出她不对劲儿,忙一伸手,巧妙一个力道,将她拉向自己。 习惯了舞蹈的双足,不由自主,随着他手上的力道一旋,睡袍飞扬入开绽的百合,下一刻,轻盈的娇躯便横坐在了他的腿上,下巴也被他捏住,眼前猛然一暗,她惊魂未定地抬眸,他邪魅的俊颜逼近眼前来,口气轻蔑而邪魅地柔声说道,“跟在朕身边这么久,皇后不会不知,慕容袭……不是朕的对手吧!” 慕容袭不是他的对手--这件事,她早在诊苑楼阁时,就已然洞悉。不过,她可以确定一件事,慕容袭,一定比这该死的魔王长寿。 纨佳凤眸含恨,泫然欲泣,素手颤抖地如同秋风里瑟瑟战栗的枯枝,她的手摸向头上,要拿那支她一直以来当杀人利器的步摇簪,却才想起,自己沐浴之后一直没有盘发…… 闻人拓极有默契地,从靴筒里取出一把匕首,搁在她空落落的手上,“想杀朕,你最好不要手下留情!” “我不杀你!”她拿着匕首,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我去杀别人,谁让我不痛快,我就杀谁!你若骂我是毒妇,妒妇,心狠手辣的妖精,我就是!我当定了妒妇!”说完,她拿着匕首,气势汹汹地出门去啦。 巧卉看了眼殿内,见闻人拓似笑非笑地侧首一点,忙带着一群宫女跟上去保护纨佳。 殿内,一时间安静地有些寂寥--这种寂寥,孤独,冷寂寂的苍冷,在很久以前,是一直与他相伴的,自从与纨佳纠缠在一起之后,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却再也无法适应这种孤独感。 那场和亲,像是宿命里注定的一个步骤,只为完成他与纨佳的相遇。她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温暖他冰冷血液的激烈惊喜,其实,只要她在,哪怕她生气,争吵,撕破脸皮地憎恨他,嫌恶他,他亦是满心温暖欢喜。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不敢承认,她给他的震撼。 甚至,在他确定自己将死之后,一度想将她赶出生命,却只是徒劳。 在古井村,救下辛玉丽时,他恰需要血液,明知那是一场陷阱,他亦想尝试……尝试告诉自己,天下间所有的女子都是一样的,但是,当拥着辛玉丽在怀,他的唇碰到脂粉粘腻的肌肤,看到她眼中逢迎讨好的俗媚之色,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他除了吸取辛玉丽的血液,无法再自欺欺人地强迫自己与她做任何事。 或许,他的心足够冷酷绝情,他的身体和灵魂却早已背叛了他的心,普天之下,唯有她,慕容纨佳,才能与他的身与灵完美契合。他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她的爱恋如暖风一样包围着自己,能轻易想起她肌肤上甜蜜如兰的香气,他们仿佛厮杀一样的强悍激情,近乎癫狂的欢愉喜悦,是谁也无法给他的。 他注定……恐怕来生来世,都难以放下她。 闻人拓挫败地叹了口气,叫住正要跟出去追纨佳的沃伦,“来,再给朕摆一桌御膳,朕刚才没有吃饱呢!” “皇上刚才已经吃了几碗饭,晚上积食,对肠胃不好。”沃伦向来不纵着他糟蹋自己的身体,他小跑着回来,“皇上,娘娘……娘娘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呀,奴才担心……娘娘身体刚见好,若是再受伤……” 闻人拓被他气喘吁吁地样子逗笑,真难为这老家伙,整天辛苦地奔波在他左右。 “放心,辛玉丽不在流华宫,有巧卉她们保护纨佳呢。”那十个宫女,原就是他在巩魅地宫专门训练来保护纨佳的。 “淑妃不在流华宫,能在哪呀?皇上就不怕她们正撞上?淑妃一来,就胆敢收买小盛子,如此阴险歹毒之人……”沃伦担心地忍不住唠叨起来。 闻人拓打断他,“你不让朕继续吃饭,给朕拿些糕点水果来吃总可以吧?”一想起刚才纨佳那自称妒妇的刁蛮样子,他就胃口大开。不过,他心里倒也清楚,只是这胃口,用食物是无法慰藉的。 沃伦出去准备糕点和水果,李炎裕却急匆匆地进来,他见一群宫人正在收拾殿内的狼藉,不敢多问其他,只上前来,在闻人拓身边低语说道,“皇上,臣怀疑,辛玉丽的血……有问题。” 闻人拓眉峰皱起,看着地上的桌子被宫人们抬起,他站起身来,走出门槛,才侧首问跟在身后的李炎裕,“有毒?” 李炎裕忙跟上来两步,“其实,这种毒……对于皇上来说,是一件好事。臣刚刚发现,这种毒,很精妙正好可以克制毒蛊的生长,但是它只会让蛊毒虚弱,而不能让毒蛊死。” 闻人拓冷冷扬起唇角,“辛玉丽倒是很聪明,她是想让朕依赖她!” 李炎裕从旁探查着他的神色,见龙颜无怒无惊,反而只有嘲讽,不禁暗生怀疑,“皇上刚封她为淑妃,是否早就察觉到近来心口不再疼得厉害?”
“你猜测不错。”不过,他之所以册封辛玉丽,除了要让纨佳不得放松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夜空乌云积压,无半颗星斗,一道闷雷滚过头顶,这是初夏将临,雨季将至之兆。 御天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这一晚,恐怕注定不平静。 他举起闻人拓给的腰牌,给大牢统领查看。他知道,闻人拓突发善心给他这枚金牌,不过是想用这个无法抗拒的理由支开他,换得与纨佳的独處。可他还是来了,交出腰牌,他才发现,自己来到这里,等于是惨败了一局。 他入宫的目的,明明白白是为着纨佳的,如此一来,便是等于昭告天下,他的目的,其实是为夺取天下。那么,他将会成为整个伽神的仇敌,人人防备着他,纨佳呢?她是否也会这样想? 心里无尽地失落,来得突然而莫名其妙,他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闪电煞然照亮了四周阴暗的黑影,他正好看到五步一个,十步一行的森严守卫,更别说,宫墙上,还有弓箭手暗防。他若是要从这里救出没有了双脚的邢氏,难于登天。 “跟我来吧!”统领带他进入冗长的大牢通道,阴暗潮湿,一股血腥与腐臭之气迎面扑来,素来喜洁净的御天忍不住捂住口鼻。 通道两旁的牢房里,伸出鬼爪似地肮脏的手,无助茫然地乱抓乱摇,不断地嚷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其中有他认识的面孔,都是闻人拓稳控实权之后,捉拿的贪官污吏。这其中,也有纨佳相助捉拿的十大官员。 大牢统领在前面走着,魁梧的身躯,仿佛一堵移动的墙,他听到他脚步放缓,多疑地转过头来。此處关押都是重犯,他奉旨严密看管,不容有失。平日严防探监,这个蓝发人,一身神秘气韵,脚步无声,不容小觑,尽管看过皇上的金牌,他还是防备警觉地提醒,“乱看什么?还不快点?探监半柱香的时间。” 御天没有应声,却不经意地发现,关押在这里的人,不论官职大小,竟都是邢氏一党的。如此一些盘根错节方能追查到有牵连的人,竟都被闻人拓集结在一處,对于邢氏而言,这恐怕是最大的讽刺了。 经过走廊通道最深處的牢房门口时,突然一只手从一旁的牢门中袭来,扯住了御天洁净的袍袖,他警觉一甩,白色的袍子上,却印了一个肮脏乌黑的手印。 “该死的……”御天恼怒地转头看去,黑铁铸就的牢门里,蓬头垢面,一张双颊凹陷,皮肤松弛垂坠的脸,贪婪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却依旧精锐圆滑。“巩旭泰?”他竟然还没死? “救我出去,救我出去……”巩旭泰急迫低沉地说着,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揪住他的袍袖,“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东西,都在我这里,你去求太后没用,她不会帮你的!我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我求你……我不想死在这里……” 大牢统领剑鞘伸过牢门,猛撞在了巩旭泰的心口上,巩旭泰踉跄着倒退数步,狼狈地蹲坐在地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不死心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牢门口。 “再嚷嚷现在就杀了你!”统领转头冷瞥了眼御天,若有所思地打开通道尽头的石门机关,随即又从腰间取下一枚钥匙,打开第二层厚重的玄铁门。 御天也不由得多看这位统领两眼,“不知将军贵姓大名?将军如此掌控整座大牢,想必是皇上最信任之人,此處关押的,可都是重犯呢,交由一般人看管,皇上定是不会放心。” “免贵姓沈,单名一个端字。”他沉稳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的轻蔑冷笑,推开玄铁门,“御天,请吧!” 沈端!这个名字,让御天暗暗一惊,他迈进牢房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饶有兴致的问,“纨佳给你和秦景茹当红娘,你们可成婚了吗?” 沈端眸光一凛,“你是想借皇后娘娘的安全威胁本将军,还是想借景茹威胁本将军?” “都不是,将军误会了,我和蓝儿是朋友,所以,她若是当红娘成功,我自然是为她开心的。”御天宽和优雅地略一俯首,从牢房内,关上厚重的玄铁门。 沈端疑惑看着玄铁门怔了片刻,摇了摇头,转身驻守在门外。 一侧,牢房内的巩旭泰却穷凶极恶地怒盯着他,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恍惚地大笑起来,就那么前仰后合,疯疯癫癫。“哈哈哈……本丞精明一世,竟然栽倒在两个女人手里!打败本丞的不是闻人拓,是慕容纨佳和秦景茹,她们都不得好死,都是蛇蝎贱*人,还有你,你们一起下地狱……一起下地狱!” 沈端忍无可忍地推出一掌,真气穿过牢门,重击在巩旭泰的颈侧,整座大牢,又归于宜人的安静。 厚重的玄铁门那边,石面光滑如镜,青石地砖拼接无缝,而墙壁上三面嵌着夜明珠,映照地室内亮如白昼,上下左右更是连窗子都没有,唯一的出口和入口,便是这道厚约七寸的玄铁门。若想从此處越狱遁逃,痴心妄想。 邢氏双手和腰间被铐住锁链,坐北朝南,盘膝打坐,俨然还有着她太后的威仪。 她除了双脚被砍,面容憔悴瘦削了些,身上的囚衣和头发都算整洁乾净,刚才玄铁牢门关闭时的那一声巨响,她仿佛没有听到,照旧那般闭目养神,行气运功。 御天环顾整个牢房,眉峰一蹙,这里……除了他和邢氏,分明还有第三个人心跳与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