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戎波推开门的一霎,几乎怀疑自己因为杀人太过,而撞上了冤魂。“公公,您这样粉面惨白地在黑影里,真的像是厉鬼!” 沃伦忙上前来,因为过度紧张,两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满心的希冀仿佛要从铜铃大的眼睛里瞪出来。他鬓发如霜,仿佛比以前更苍老的十岁。 他这疯癫的样子,让戎波也不由得更加难过。“公公,您还好吗?” “皇上弃皇后娘娘不顾,杂家怎么会好?” 戎波忙掌灯,扶着沃伦在椅子上坐下来。“公公,皇上不是要您去给皇后娘娘传旨吗?我在息杞宫呆了那么久,怎么没有见你去?” 沃伦压低声音,屏着呼吸,小心地生怕别人听了去。“杂家抗旨了--这是杀头的死罪,杂家能好过吗?杂家伺候先帝爷那会儿,都没有抗过旨呀!呜呜呜……杂家这都是被皇上逼出来的!”他嚎啕大哭,老泪纵横,倒不是懊悔自己抗旨不尊,而是难过他看着长大的皇上,竟然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对他怒吼。 戎波给他递上水和手帕,“公公,你先冷静一点,其实,事情不一定没有转机。” 转机?沃伦脸上的**已经被擦掉了大片,越像是一张阴阳脸。他凑近戎波脸前,让戎波不由得拉着椅子向后撤了一下。 “戎波,你不是去了息杞宫吗?看皇后娘娘那样子,能否原谅皇上?皇上突然这样,定是鬼迷心窍了,那个婕妤,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没有一点比得上皇后娘娘呀!” 戎波摇头,哭笑不得,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或许,皇上是图个新鲜才找的婕妤。” 这个答案,并不能宽慰沃伦,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闻人拓不是喜新厌旧的人。“皇上一回宫就古怪,平日吃的糕点也不吃了,娘娘也不对劲儿,为何总躲着皇上到處跑呢?” 息杞宫,大门紧闭,殿内灯火已灭,宫廊下守夜的白泽和毒鸩仿佛两尊石雕,雷打不动地驻守门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丝毫不敢松懈。 闻人拓飞过墙头来,他们并没有像在诊苑楼阁时一样,对他恭敬下跪行礼,两人默契地甚至没有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开口,“皇上请回,娘娘有吩咐,今日太累,不想任何人打扰,包括皇上在内!” 闻人拓面无表情地走上台阶,沉声冷斥,“别逼朕动手!” 气氛僵持,殿门忽然打开一条缝隙,里面传来纨佳清冷的声音,“白泽,毒鸩,让皇上进来吧,这里毕竟是皇上的地盘!咱们到底是外人。” 闻人拓身影快如闪电,门板呼啸,顷刻间,他的人,已经在殿内,并挡住了正要返回凤榻上躺着的纨佳。“你何时与白泽毒鸩他们成了咱们,却与朕成了外人?你若是外人,朕在你心里算什么?” “皇上一番作为,不就是想让臣妾拿皇上当外人吗?”纨佳绕过他,困倦地爬上凤床,兀自躺下来,“皇上此来,就是要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臣妾又累又困,皇上还是有话直说吧。” 很好,她竟然还有心思睡觉!他隐忍地腮骨动了两下,颓败坐在床沿,借着宫廊上投入的灯光,打量着装饰简单却不是清雅的寝宫,赫然发现,她真的把以前的摆设全部换掉了,就连殿顶上那可以将整座寝宫映照地金碧辉煌的夜明珠也取了下来,不知道丢去了哪里。 如此没有灯光映照,宏大的寝宫显得冷寂寂的,倒也难怪,已近夏日,她身上还盖着厚厚的锦被。 她若是如此睡着,就把他这样晾在一边,他该高兴。 他的计划,素来如此,只有成功,没有失败,可……他拼尽力气都高兴不起来。他已经对这段感情喊停,心却还对她存有眷恋,这眷恋嵌入了他的魂,致死也割舍不掉了。 他凝视着她面朝床里的单薄脊背,伸手,小心翼翼地没有碰触到她,最终,只落在她的枕畔。“沃伦没有来过吧?”话出口,他忍不住佩服自己,竟还能如此冷静地,以绝情刺骨的口气对她说话。 纨佳闭着眼睛,困顿地声音含混慵懒,“梁公公应该来吗?” 她原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在她身边躺下来,竟不料,他坐在一旁动也不动,似是打算这样坐到天明。 他若坐到天明,那是他的事,可他能否收一收那强势的压迫感?!他从旁边,呼吸沉厚粗犷,一举一动,她都听得清楚,害得她心浮气躁,明明累极,却全无睡意。 他依着精致雕凤床柱,从她脊背上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心汹涌淌血,似要淹没这里。“朕让他来传旨,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明日安排丽婕妤的寝居和俸禄,朕此来……要说的,就是这个。” 纨佳淡然冷笑,嘲讽说道,“这就是皇上当初承诺给臣妾的幸福吗?” 他自床沿从容起身,敛起眼中的痛,瞳仁顷刻间深如渊,冷如冰,在黑暗中明灭闪动,光芒如焰,“朕承诺给皇后幸福时,皇后不曾亏欠朕什么,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纨佳恼怒坐起身来,强压住心底那股对他大吼大叫的冲动,紧握住粉拳,咬牙说道,“皇上不怕把这样娇贵的人儿交给臣妾,会被臣妾杀了?皇上应该不会不知,臣妾曾经杀过人吧?” 他当然知道,也了解她的xing情。她失去记忆之后,与世无争,善良纯净,却是因为他,而双手染血。 以后,她要杀的人还有很多,凭她的绝世姿容,也只有心狠手辣,才能保护好自己。 “丽婕妤是朕的人,你只能保护她,不能伤害她。而皇后与朕,就算没有夫妻之情,也算是君臣,皇后必须遵旨行事。”他威严俯视着床上的她,却又差一点,因为她浓愁惨淡的样子而动摇。 他忙转开头,大步走向窗口,宫廊上投射进来的灯光,在他的龙袍上染了一层明亮的轮廓。 纨佳只想下床,把枕边那枚兰花发簪刺进他的心口,如果他非要以这样伤害她为结局,她倒是乐得给他一个痛快,可她又做不到。如那一晚在树林中撞见那一幕之后一样,她痛得恨不能死过去,但是,他的话,却又让她突然就想开了--为一个如此轻易就能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的男人伤心,实在不值得! 她踏上鞋子,走过去,绕到他面前,冷静地仰视着他半日不见却恍若隔世的俊颜,说道,“既然皇上把后宫交给臣妾管,臣妾也有自己的选择标准。身为皇上的妃嫔,也理当该克己复礼聪慧娴雅,若是丽婕妤达不到臣妾的标准,那么……臣妾只能说抱歉,并让她马上滚出皇宫。” 闻人拓挑眉,不置可否,“后宫妃嫔,本就有甄选标准,既如此,就依了皇后的主意。” “哼哼,皇上可真听话!”她微扬唇角,温柔抬手,轻抚他俊逸如仙的面容,含笑的鹅蛋脸,在幽暗的光线里,清冽出尘,出一朵娇艳的罂粟,迸射着致命的美丽。“恒,为何你不像刚才那样,气势汹汹地命令我滚出皇宫,给你的丽婕妤腾出地方呢?” 他眸光幽暗一闪,猛地握住她不规矩的手,她被拉得不稳,跌进他怀中,两人如此贴近,呼吸不经意见交缠一處,视线相撞,时间陡然凝固,四周静谧如流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了对峙的他与她。 有那么一刻,他想就这样拥着她,凶狠地吻她,疏解这几日的苦闷与相思,思及两三个月之后的永别…… 突然地,他矛盾后退开,松开她的手腕,仿佛怕弄脏了自己似地,大手紧握成拳,绝然说道,“皇后只依照朕的旨意行事即可,至于那些不该说,不该问的废话,都给朕收起来,以后朕不想听,还有恒这个字,朕只允许丽婕妤如此唤朕!” 纨佳从容扬起唇角,聘婷弯身,俯首行礼,艳红的睡袍,翩然而动。她不禁庆幸自己的成长,就算受伤,也能保持着如此从容优雅的姿态。“臣妾遵旨。” 闻人拓有些迫不及待地,命人进来掌灯伺候,即刻派人去传召暂宿在御书房偏殿的丽婕妤。 寝殿内,灯火通明,宫人们被他颐指气使地要求着,拿来夜明珠,映照地亮如白昼。 纨佳那一身剪裁修身,裙摆层叠如荷花的艳红睡袍,映在这样的辉煌之中,愈加惊艳耀目,她的脸,却愈加苍白,这鲜明的对比,衬得她棕色的凤眸深邃幽幽,仿佛燃着仇火似地冷漠骇人。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有宫女上前来,恭顺地为她将微卷的长发梳理成一个高髻,轻声问她搭配哪一顶凤冠。她仍是只拿那枚兰花步摇簪给宫女。 “皇后娘娘要换凤袍吗?” “不必,一会儿睡觉还要脱,麻烦。”纨佳拉开梳妆台菱花镜下的琉璃金漆小抽屉,取出艳红的唇脂,涂在唇上,却不经意地正从镜子里看到闻人拓正若有所思地失神盯着她,她用右手无名指蘸了一点唇脂,涂抹在唇上,又拿起腮红涂在不见血色的脸上,漫不经心地问,“皇上,还有话要说?” “大半夜地怎么穿红色?”以前,他从不曾见她穿成这样过,太艳,太美,太妖艳,这种美,有着一股摄人心魂,张狂跋扈的气势,她婀娜的曲线,一览无遗,还有一股妩媚的成熟风韵,撕扯他的心神,让他强悍的自制力快要崩塌。 她轻启娇*艳*欲*滴的红唇,“皇上,皇宫里可是规定,皇后不能穿白色,当选正红色,正金色,正黄色,正蓝色等纯正,鲜艳,尊贵之色装扮为宜。” 她对镜端详着经过装扮之后气色尚佳的自己,朝身侧的宫女摆手,示意她退下,又客气地请闻人拓去外殿,“丽婕妤就快来了,以免她误会,还是请皇上不要在臣妾的内殿多逗留为好。” 走出外殿,纨佳搭着宫女的手,在五层台阶之上的宽大的凤椅上坐下来,那冗长的袍边,简约华贵,无半分刺绣,直流泻到台阶下面,仿佛淌开的血。 她有些疲倦地依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螓首,闭目养神,不想再多看闻人拓一眼。 闻人拓并没有做到她身边来,他疏冷地在下面踱着步子,俊伟的身躯,凛然一身冷意,让满殿恭顺垂立的宫人,大气不敢出。 感觉到凤椅上太安静,他不经意地一抬头,正见纨佳闭着的眼睛里垂下两滴泪,细心地宫女注意到,忙弯下腰来,给她轻轻地擦掉…… “娘娘是太累了吧?”宫女柔声轻问。 纨佳睁开眼睛,沉声一叹,开口声音里分明多了几分沙哑,“是有点累,你下去,让御天给我端一杯醒神汤来。” “是。”宫女脚步轻缓地走下台阶。 闻人拓停下脚步,见她眼睛泛红,便没有阻止宫女。 纨佳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她,“小新,记得再端茶和果点来,皇上在那边溜达了有一会儿了,茶也没有敬上,这样太失礼。” 宫女无奈地抿唇一笑,“娘娘,奴婢叫巧卉。” “巧卉?好名字,是本宫糊涂了,总认错人。”纨佳打起精神来坐正,忍不住揉了揉脖子,“可能是本宫今日真的太累了。”她乾脆踢掉鞋子,在宽大的凤椅上半躺下来,“小新,你去吧。” 巧卉再次纠正,“娘娘又叫错了,奴婢是巧卉,不是小新。” 巧卉退下,其他宫人也被闻人拓遣退,他进入内殿,拿了一个靠枕出来,避开她的裙摆,拾阶而上,轻轻地托住她的头,给她垫在头下,“皇后,你若怨朕,可以骂朕,也可以大哭,发泄一下,会痛快些!这样闷着,会闷出病来。” “记忆中,我皇兄曾经教导我,若一个人让你痛苦,你不该怨天尤人,而是该怪自己不完美。”纨佳丢开他垫在头下的靠枕,强自坐正,给他让开位置,“皇上坐吧。” 闻人拓无奈捡起地上的靠枕,见她低垂眼帘,红唇清冷抿着,显然是嫌恶这靠枕被他碰过。 一时间,气氛僵着,两人皆是无语,她冷得清绝孤傲,他冷得冰而刺骨。 最终,他把靠枕放在自己这边,坐下来,委实不想从她口中听到关于慕容袭的任何话语,便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却明知转移话题是自讨没趣,还是强自扬起唇角,问道,“皇后喜欢朕的皇宫吗?既然皇后恢复了记忆,朕的皇宫与淮浏皇宫相比较,哪一个更好一些?”
她双足收在凤椅上,缩在艳红的裙摆下,抱膝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都是华美的牢笼罢了,土上宫殿亭台巍峨奢华,土下亡魂怨灵不计其数,有什么好比较的?” 他侧首看向她,香脂浓艳,让她肌肤更加柔腻如雪。却也只有她如此闭上眼睛,他才能坦然静赏她的娇美,这精致的五官,怕是来世无缘再见了吧。 映着这薄如蝉翼的红丝袍,这样的美丽咄咄逼人,总让他气血不顺。 他又不着痕迹,矛盾地从她婀娜傲人的娇躯转开视线,“皇后说得对,的确没有什么好比较的。不过,朕由衷希望,你会喜欢这座牢笼,毕竟,这里将是你终老之处。” “终老?嗤--”她不屑嗤笑一声,睁开眼睛,水光潋滟的棕色凤眸,仿佛不透光的水晶,嘲讽而犀利地怒视着他,“皇上如此待臣妾,还指望臣妾在此终老?” 他剃锐飞扬的剑眉染上几分煞气,“不然?你还想另嫁他人?” 她无辜耸肩,“正在考虑。皇上若是‘打定主意’驾崩,这地方,臣妾住够了就会离开。不然,给下一任皇帝当皇后也不错。” “打定主意”驾崩?他的死,是他能做主的吗? 谁又是下一任皇帝?她要给别人当皇后,他死也不答应! 能继承他皇位的,只有他的九弟,赫连银煊。他把皇位给银煊,倒是没什么,可是她……绝对不可以! 思及此,他心口猛地一阵刺痛。略转了下壮伟的身躯,他侧靠在凤椅扶手上,轻声说道,“纨佳,若是你想小新入宫,朕明日就将她接来,还有蛮大和蛮二,也可以进来息杞宫。” “别,皇上别这样假惺惺的!” “……”他对她的好,何时成了假惺惺? “皇上若想施舍,就给小新和蛮大赐婚,让他们去乡下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去吧,再给蛮大和蛮二一人一份良田即可。”纨佳注意到宫苑中人影窜动,凤眸一闪,忽然,扬起唇角,饶有兴致地柔声问他,“臣妾很好奇,皇上为何喜欢养那些珍禽猛兽?” 闻人拓忍不住扬起唇角,连眉梢都是由衷的轻松,“幼时,父皇送给朕一头雪狼,那是父皇去雪山时猎回来的,可是那头雪狼不听朕的话,朕就想把它还给父皇。父皇说,若是你连一头猛兽都驯服不了,如何驯服天下臣民?后来,父皇又送了豹子,猛虎给朕,再后来,朕闲来无事,就自己去捕猎……” 这些,纨佳早已经听兽园总管说过。她还知道,后来他不只是擅长驯养这些猛兽,他还通过驯养这些野兽,总结出一套驭人之术,巩魅地宫上下,皆是对他死心塌地。 闻人拓沉浸在幼时美好的回忆中,并没有注意到纨佳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 毫无防备地,他只觉眼前白腻如雪的肌肤凑近,一阵兰香袭来,脖颈上缠上两条娇软的手臂,温润艳红的唇突然……压住了他的薄唇,他的话戛然而止,心脏承受不住地,被一阵狂喜的甜蜜淹没--她,吻了他! 与此同时,阶下,进门刚要跪下的丽婕妤一仰头,正看到那一对儿璧人亲昵相吻的一幕,“臣妾,参见……” 她愕然站在阶下,眼帘内,凤翔九天的金壁之前,凤椅宽大如床,女子红色丝袍旖旎修身,肤白胜雪,她主动的姿势,正挡住了闻人拓神情复杂的龙颜,而他,握在那纤柔腰肢上的一双手,分明在用力,却不知是要推开她,还是要拥紧她…… 见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丽婕妤细长的眉皱起,识趣地黯然低下头去,眼底,一股凶冷的妒恨,让她身躯隐隐颤抖着,“臣妾失礼,臣妾来的不是时候……臣妾……臣妾还是告退吧!” 纨佳感觉到腰间的大手用力,似要推开自己,她心慌地忙缠紧他,倾身将他抵在椅背上…… 心底情潮狂澜爆发,闻人拓气息陡然加重,明知中计,却还是心猿意马,箍在她腰间的手轻一用力,将她完全纳入怀中,反被动为主动,以凌厉地唇舌,将满心思慕,汹涌灌入她体内,惩罚似地,双臂牢牢困住她。 惊觉他身体的异样,她调皮嘤咛一声,狠狠地在他的薄唇上咬了一下,趁他吃痛恍神,她似娇含嗔地妩媚一笑,迅速推开他,没事儿人似地,坐回凤椅右侧,看向阶下的凤眸里,赫然又多了几分赧然,“丽婕妤……哎呀,是你来了?!这……刚才,是本宫和皇上太失礼了。” “不,不,是臣妾来得不是时候。”丽婕妤讶异仰望着纨佳,不禁被她清冽出尘的惊人美貌震撼,她恍惚片刻,她才又回过神来,不禁黯然自卑,恐怕天下所有的女子,在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吧。她慌忙跪下行礼,“臣妾……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如此多礼,你能否在本宫面前自称臣妾,还有待考量呢!起来吧。”纨佳清清凉凉地说着,闲雅慵懒地斜倚在闻人拓肩臂上,俨然是一副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其实,是皇上非要你留下,刚才,还和本宫商议给你哪座宫殿居住呢?可见,皇上心里是有你的,不过,本宫对于这脚踩两只船的男人,实在心灰意冷,这才要见你一面。” 丽婕妤不知所措地听着,低着头,不敢开口。 闻人拓虽早有准备,却还是被纨佳口中的“心灰意冷”,激得心口窒痛。她若是这样说,会痛快些,也好。 “本宫倒是没有听皇上说过,他是与丽婕妤如何相识的。”纨佳享受着弥漫空气中的浓的化不开的尴尬,淡然自嘲一笑,“想来,自己夫君出轨,周围身边的人却都早早知晓,却只有本宫被蒙在鼓里,实在可悲可气。不如,丽婕妤,你来告诉本宫,皇上是如何与你相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