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劫持
卫扬是陈巘手下的心腹爱将之一,自从李达李林调任之后他就被陈巘放在身边差遣,他很珍惜这个机会,所以凡是陈巘交代下来的事情,他无一不力求做的完美。 清嘉带着孩子上了马车,卫扬亲自护送她出城,本该一路畅通无阻,不想竟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 “怎么了?” 清嘉在马车里抱着儿子,只是隐约的听到外面卫扬与守城的将官发生了政治,正想要掀开帘子看一看发生了什么却被卫扬及时阻止,只听得他用低沉轻微的声音道:“夫人无需担心,属下自会处理。” 这话惊得清嘉伸出手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不过确实如卫扬所言,在这里并没有纠缠多久,那将军似乎是铁了心的不依不挠,最后只听得卫扬高呼一声:“镇国大将军令牌在此,挡我者死!” 此话一出,瞬间身边一直都便装隐匿子马车身边的军中精锐高手立刻警戒护卫,拔刀相向。 卫扬再度怒喝:“还不快速速打开城门,否则——” 刷拉—— 宝剑出鞘。 “——不留人!” 那将官似乎也是个究竟历练的面对此情景倒是并不怯场,当下高呼:“城门重地,岂容放肆!来人,将这些逆贼拿下!” 几乎像是早有预谋的城门上的弓箭手瞬间出现,一个个搭弓拉箭,虎视眈眈,一副妄动就要发作的模样。 城下的守军也积极响应,抽刀拔剑,两方人马形成对峙之势。 卫扬见此倒也不慌,沉声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镇国将军府的马车也敢阻拦?”他威严逼视众人:“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当然对方是不可能回答的,卫扬冷笑一声,瞬间伸手一扬,一只响箭咻的一声冲天而去。 清嘉在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情状,现在乍一听不免吓了一跳,发出小小的惊呼声,马上卫扬就再度安抚道:“属下不慎惊扰到夫人,还望夫人恕罪,请夫人与小世子待在马车之中,我等拼死也会保护夫人以及世子安全!” 这样宣誓一般的言辞让清嘉不由也为之一振,清声道:“我们母子无事,卫将军不必担忧。” 虽然清嘉的胆子就跟小老鼠那么小,但这个时候却意外的临危不惧,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够再给卫扬添麻烦的。 几乎是立刻的在响箭升天的瞬间,卫扬手下的高手们就已然与守城的护军交上了手,双方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俨然是一副你死我活的形势,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清嘉不敢露头所以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卫扬一直都没有动手,死死的守护在马车旁,若有人胆敢上前他就立刻将对方斩于马下。 守军的数量远远多于卫扬所安排的人马,估计他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受阻,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有七八人围成一个圈,牢牢的将马车护在中间。 但总归是敌众我寡,很快对方就气势凶猛的朝着马车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之,对于这架马车他们似乎也有顾虑,所以也只是步步逼近并未让弓箭开道,像是也不敢轻易伤了马车之中的人。 卫扬尤自镇定,不过这样的劣势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只响箭大概是什么信号之类的,很快清嘉就听到马车之外有大批沉闷整齐的步伐声赶来。 卫扬的声音再度响起:“众将听令,守城者,杀无赦!” 清嘉在里面听得分明,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援军来了。 有了援军的参战,局势很快得到了控制,喊打喊杀声渐渐疲弱,眼前对方顽固者已经毙命,投降者已然缴械,卫扬让人抓了一个俘虏带到跟前,问道:“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把持城门,挡我去路?” 那俘虏不想对方竟是如此的杀伐果断,在这皇城根底下也敢大动干戈,当下早已经是畏惧不已,但偏偏他又是个小喽啰,全然是听命行事,只等跪地磕头求饶:“小的不知,求将军饶命,我们也是今早才从守城大将汪林哪里得到命令,说是让我们无条件的听从刚才那位将官的调遣。”他痛哭流涕道:“其余的小的真是一概不知也不敢多问啊!” 谁都知道现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在这个节骨眼上,整个华都之中就连空气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他们这些无名小卒也知道做个墙头草,谁来听谁的罢了,哪里还敢多言多嘴,这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嘛。 这些守城的护军严格意义上根本算不得什么军队,一直都在华都安享太平罢了,平日里就做些开城关门的伙计,偶尔例行检查,捞些过往客商的回扣油水罢了,现在见到卫扬这修罗般的气场早已经是吓得不行,尽可能的将他所知道的招了。 卫扬顺着他说的找到了那个将官的尸体,让人搜身,果然是从其胸前摸出一块腰牌来,上面是黑底红字,方方正正的刻着一个‘傅’字,乃是抚远将军傅安博的私令。 瞬间,一切都真相大白。 卫扬不由暗道,果然一切都如大将军所料,唐友年买通宫中禁卫军,晋阳侯一方又岂会坐以待毙,想来不过是你做初一我为十五罢了。 只是恐怕现如今整个华都之内,傅安博应是安插了不少人在其中,难怪大将军会让他亲自护送夫人和世子出城前往葭兰山。 若非如此,一旦有个万一,大将军府定是首当其冲,先受其害。 将军疼爱妻儿,难免掣肘,若至那时便是一切都完了。 当下卫扬不在犹豫,拿出陈巘交予的令牌,果断下令:“从大将军令,今日所有将士均听我调遣,你们现在马上换上这些守军的衣服,关闭城门,守住城楼,在我回来之前不准放一兵一卒过去!” “是!” 安排好一切,卫扬微微掀开了帘子,恭敬道:“属下护卫不力,让夫人和世子受惊了。” 清嘉连连摆手,摇头道:“没有,卫将军不必自责。” 他们一直都将自己和孩子护得严严实实,说实在的她也并没有太担心,陈巘既然敢作此决定,那想来也不会就让他们区区几人都简单上路必然留有后招。 只是他们夫妻多年,早已经是心有灵犀,只要有他一句话,无论在不在自己身边都能特别的安心。 卫扬见她容色淡定倒也不像是受惊的样子,当下也微微放心了,便又道:“多谢夫人谅解,只是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啊?” 卫扬单膝跪地,道:“还请夫人将私印借我一用,大将军在城东的老宅密室之内放有大批军备武器,以备不时之需,钥匙正是将军昔日为您打造的金印,如今非常时刻,需得早做准备。” 清嘉立刻反应过来,从自己的随身包袱之中摸出一枚小小的印章出来:“是这个吗?” 卫扬只是扫了一眼,便确认道:“正是。” 清嘉赶紧递给他,卫扬转手交给了身边待命的援军首领,吩咐了几乎,这才再度护送马车出城而去。 …… 出城之后,清嘉坐在马车里抱着儿子,一路上摇摇晃晃,昏昏欲睡,但陈熙偏不让他娘亲安生,大概是肚子饿了,哇哇的哭了起来。 只是这次他们走的匆忙没有将乳娘带上,怕是人多惹人注目,清嘉又是个不争气没东西给她儿子吃,于是出生到现在一直到都娇生惯养的小孩子终于是吃瘪了。 “熙儿,坚持一下,不多时我们就到葭兰山了到时候就有吃的了,嗯?” 陈熙哪里是个能说商量的主儿,现下俨然就是一个小泼皮无赖了,小爪子一个劲儿的往他娘亲胸口扒拉,小脑袋不停的往上凑,惹得清嘉颇为无奈,既是心疼儿子又是莫可奈何。 卫扬在里面听到动静,问清原委之后也是犯了难,沉吟片刻,道:“夫人莫急,属下记得前方不远有一处客栈,哪里想来应该有些羊乳鲜奶才是,只是恐怕要委屈世子将就一下了。” 清嘉一听喜出望外,但马上又忧虑在心:“可是,现下不是个太平时候,我们还是早些感到葭兰山,不要再路途中逗留的好。” 卫扬却是犯难:“可是小世子如今饿的厉害,现在离葭兰山估摸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对于卫扬而言,陈熙乃是陈巘嫡长子,在他心中就是少主一般的存在,小主人如今饿了,哭得又是撕心裂肺,这让人听了如何能不揪心难受。 清嘉只能抱着儿子,轻声的跟小人儿商量道:“熙儿乖,忍一忍好不好?”她抓住儿子的小手,打趣道:“你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正好趁这个时候减减肥,若是在那般浑噩下去以后得成个什么样子?到时候就没有姑娘喜欢你了,娶不上媳妇儿可怎么办?”
陈熙虽然平时狗腿,但这个时候他饿的难受啊,听得他娘似乎一点也没有给他吃东西的意思,当下简直要将嗓子都哭哑了。 呜呜,娘啊,我好饿啊! 让我吃点东西好不好,一点点好不好? 或许,舔一口也成啊! 只是清嘉还没心软,外面的卫扬听不下去了,当下便吩咐一人快马前去前面的客栈找些小孩子能食用的东西来。 清嘉继续哄儿子:“好了好了,不哭了,马上就能有东西吃了,”顺道还威胁一番:“若是在哭的话待会儿就不给你吃了!” 陈熙抽泣,他这个没良心的坏娘亲一点也不疼他,不知道他肚子饿的实在难受才忍不了的吗! 不一会儿,卫扬的人回来了,不过没有带来羊乳而是找回来了一位正在哺乳期的妇人,清嘉赶紧让人上了马车将孩子交予她。 正当陈熙吃东西的时候,清嘉下了马车透透气,卫扬还是一派警惕神色,不知道为何清嘉总觉得今日卫扬情绪有几分不同往常的亢奋。 问其原因,卫扬倒也坦然,肃穆道:“今日之事,乃是大将军有史以来交给我最重大的任务了,我一定不能辜负大将军的嘱托,纵然是死也要将夫人和世子安然送到葭兰山。” 清嘉本以为他只是顺便表忠心罢了,不想他的表情却是万分认真不说,眼中还隐隐有几分兴奋的光芒一闪而过。 看来卫扬是真将陈巘当做精神领袖来对待了,他觉得陈巘能将妻儿的安全交到自己手中那定然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和器重。 他是被陈巘一手提拔起来的,本来就是万分感激和崇拜又偏偏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满脑子便是士为知己者死的思想,恨不得寻了时机为陈巘献身尽忠才好。 若真有那一日,他定然一往无悔,死而无憾。 清嘉被他这样近乎盲目的崇拜吓到,虽然一直都知道陈巘在军中威望颇高,但不想竟已经是到了这般地步,真是不可思议,不敢细想,难怪皇帝生前对他如此忌惮。 不一会儿,妇人给陈熙喂完了奶水,清嘉便重新登上马车,不想刚把孩子接过来,一只冰冷锋利的匕首就横在了自己的颈脖之上。 清嘉不免惊呼一声:“啊——” 卫扬下意识的掀开帘子,只见刚才那位陈熙哺乳的妇人此刻手中正拿着一柄匕首紧紧的贴着清嘉的脖子上。 清嘉自觉危险,不敢妄动,只听那妇人冷声道:“别动,若是再靠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卫扬面色一寒,目光扫过那匕首似乎已经在清嘉雪白纤细的颈脖上压出了一道红痕,再看清嘉吃痛,眉心一蹙的样子,当下也不敢妄动。 “你是谁!?” 那妇人此刻已经是原形毕露,冷哼一声:“我是谁你无需知道,但你若想要她们一大一小留有命在就马上给我退后,不准任何靠近这辆马车,听到了没有!?” 卫扬面如寒冰,暗自咬牙,但见那妇人眼神冷酷,动作更是一丝不苟,可见心理素质过人,若非是杀手也该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这样的人有多危险,不必说他也知道。 所以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要示意身后的人不要靠近,然后死死的盯着那妇人,一字一顿道:“你最好不要动她们母子一根毫毛,否则我定然让你后悔出现在这个世上。” 妇人一声冷笑,大喊一声:“退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异,那匕首又往清嘉rou里压了压,清嘉下意识的仰脖子,卫扬便清楚的看到一丝血痕赫然印在了那纤细白嫩的玉颈之上,那瞬间几乎是整颗心脏都揪在了一起。 若非是此刻清嘉和孩子在她手里,他定然将这居心叵测的女人剁成rou泥,方解他心头之恨! 只是那女人似乎也是个亡命之徒,丝毫不受他言语威胁,一只手拿匕首,一只手将外面的缰绳车过来,然后对着马就是狠狠的一鞭子: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