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他的得意
莫炼邪眼中风起云涌，嘴角因为得意泛起难得的笑容，道：“你以为你事先服了解药能逃过此劫么？你潜伏在外的人马我早就杀得一干二净，何时容你在朕的眼前撒野？朕要你体会一下当日朕所承受的痛苦。来人啊，把他打进死牢！”说罢，甩袖转身走向宝座。 载玉双膝失力跌坐在地上，看着刚才还好端端喝酒玩乐的花醉面上泛着异样的灰白，被几个侍卫拖了下去。她喉咙堵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只能呆呆地瞪着刚才他站过的位置，地面上还残留着了点点红梅。 殿上群臣全都赶着诌眉讨好，围住莫炼邪大表功绩。没有人在意刚才内心挣扎，此时内疚不已的载玉，只有她独自体会内心的自责与内疚。 月白长袍的下摆进入了她的眼帘，头顶上有人温言道：“我送你回去。” 载玉缓缓抬头看他，面上凄然一笑， 嘲风读懂了她的心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别过脸去，低低道：“快走吧！趁皇上心情极好。” 载玉没有动。 他顿住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起来吧！”他伸出手拉她。他的手掌还是那么温暖柔软，身上独有的茉莉花香淡淡荡来，却没有让她迷晃了心神。 她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自发走在前面，向地牢方向走去。 这一路，她的怒气并没有因为她无法开口而不被感受，嘲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夜风吹拂，她的怒火更是旺盛，只是憎恨的对象又加上了自己。 就在她的自憎达到最高的一点，她一咬牙，把全身的愤怒都聚在拳头上，狠狠对面前的石柱子击去。 “贵姑娘……”嘲风慌唤一声，身形一闪，窜身代石柱子接下了她一拳。 载玉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腰间，面上错愕，脑中快速闪过： 嘲风低声急道：“贵姑娘，不要为此伤了自己……”话到一半，他又别开脸去，身子挪开几步。 载玉余怒未消，不理他，心中念叨着“早知道就多给他几拳”，怒气冲冲举步就走。 嘲风依然默默跟在后面，却似乎拉近了与她的距离，以防她再冲动做出傻事。 很快两人就一先一后回到地牢，载玉赌气自己冲进自己的“房间”，甩上门栏。 嘲风静静站在外面，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嘲风离去了，载玉病恹恹地趴在枯草上不想动弹。 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但没有出手相救，还亲手奉上毒药。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如果在现代，按照法律，她至少来个终身监禁。她欠花醉的，怎么 “小丫头，你怎么了？一付天塌下来的模样？做妃子不好吗？有好多很好吃的东西啊！”对面牢房的老头儿掩嘴而笑。 载玉猛地抬头看向他， “你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知道的，对不？哈哈……”老头儿得意笑了起来。 载玉点点头。 “你每次出去的时候我都很闷啊！没有人陪我说话，虽然你也不会说……呃……反正我就是很闷很饿，就跑出去逛逛。有一次不小心偷听了那个狗皇帝要你嫁给他。怪不得那个相爷刚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载玉先是惊讶于怪老头儿这么好的功夫，在皇宫之中来去自如都没有被发现。当听到他提及嘲风，心中一酸，她低下了头。 “刚才那个花一样的人儿被架到里面的死牢了，看样子是活不长久了……唉……可怜啊可怜……那个毒发之后全身如刀割，疼不可当啊……” 载玉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打翻没了甜味的调味瓶，翻腾不止，难受之极。忽地灵光一闪，她想起什么，慌忙摸了摸身上，找出之前老头儿给她的珠子，对他扬了扬。 老头儿乱发之下的脸似乎泛起了笑容，像是早知道她会这般做，小声道：“小丫头，你是要我救他？” 载玉重重点点头，把所以希望都倾注在他一人身上。 老头儿笑道：“想不到你用这珠子命令我起来了……唉……作孽啊……”他想了想，看载玉面上焦急得快皱在一块儿了，轻点头笑道：“好好好，我就帮你这一次……不过花醉的毒被解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干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载玉眼中一亮，忽地又黯了下去，摇摇头，指指外面。 老头儿面上微有愠色，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泥土，凛然道：“你当我是什么二三流角色，我诺下的话必能完成。” 载玉突然发现这个怪拉头儿除去之前荒诞行径之后，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气势，给了她不少信心。当下，她就不客气了，指指天，然后再做个开门的动作。 老头儿想了想，说：“如果只带一个人的话，我马上就可以动身了。不过要多带个中毒的废人，就要等今晚四更之后。我怕那人已经熬不住痛苦煎熬，等不到你去救他就先自行了断了。” 载玉面上灰白，猛地捉住门栏。 “这样吧，你要冒险陪我去一趟死牢，争取多点时间先救他，然后我们必须离开虚都，到底去哪里……届时再作打算。你可愿意？”老头儿一脸笑意，眼中却藏着试探的光芒。 载玉低下头细想，她根本就不怕自己有什么危险，大不了被莫炼邪发现，料想他也不会砍她脑袋。她再度重重点头，然后后退一步，郑重跪下，对老头儿磕了三个响头。载玉这辈子从来没有跪过人，连对莫炼邪都没有。她此刻全心全意希望对方可以帮助自己，帮助花醉，才体会到虔诚就是这种感觉。 老头儿手拈须，满意地点头微笑。“好，就等你这磕头，礼成了！” 载玉拜过老头儿之后，才想起自己连他的名号都没有知道，便拔下自己头上的载玉，指一指自己，又指了指载玉。 “你……”老头儿似乎很热衷于去猜测载玉表达的意思，兴奋地猜起哑谜来，“你要送这个簪子给我？不对不对，我一个老头要这个干啥？你要送给我？啊？不是啊？”他苦恼地挠挠头，忽地喜道：“我知道了！你闺名叫载玉对不对？” 见载玉点头，他更加兴奋了，跳了起来拍掌，“我就说嘛！人家叫你贵姑娘贵姑娘，我还道这名字太土了呢！” 载玉看他活蹦乱跳地，活生生就是一个老顽童，心中的忧郁也好多了。她指指他，摆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你问我吗我啊？我……我……”老头儿面上有几分为难，尴尬地笑着道：“载玉啊……我……我怕你日后知道真相后……会怨恨我……我……我……唉……你就叫我小歪蛋好了……好不？”然后他露出一脸无辜，眼中满是哀求的泪光在打转。 载玉终于憋到被要求她管他叫小歪蛋那一刻憋不住，笑翻了在地上。 老头儿扁扁嘴，不理她，倒头睡在地上，“好好养精畜锐，之后的路不好走。” 载玉笑得气都歪了，慢慢平静下来，心中默念： 载玉在潮湿的草堆上累极睡下，半迷糊中听到老头儿的声音在耳边肆无忌惮地道：“小丫头，该起床了！咱们去抢男人去！” 载玉唰地坐了起来，看见老头儿果然蹲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抹了把脸，点头指指外面。 “哈哈……我已经把那几个狱卒打了个落花流水，看，他们在我那儿里面作客呢。” 载玉顺着老头儿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几个狱卒被缚得端午粽子似地，眼珠狠狠地瞪着老头儿，口里塞了什么东西叫喊不得。她转头看看老头儿本来脏兮兮满是油污的袖子少了半截，心里为几个狱卒悲哀， “来，换了这套衣服。” 载玉接过，是狱卒的衣装，就点头穿下。穿戴好之后，她又疑惑地看看老头儿， 老头儿摇头摆手道：“我最讨厌就是这种束腰的衣服，还要戴那个难看的帽子，让我死了算了。你穿，你穿……你穿还挺俊的……嘿嘿……” 老头看她做了一轮手势，拍拍脑袋，道：“对哦！那你就低着头吧，我躲在暗处来说就是了！” 载玉想了想，只好点点头，现在她还有花醉的命都搭在他手里了，应该相信他才是。 “走吧，我也解了一口恶气了，哈哈……”老头儿大模厮样地在前面笑着开路。 两人轻轻松松地到了牢门，老头儿一改疯疯癫癫的态度，正色问她道：“载玉娃儿，出了这个门口，我能带你直接离开。如果往死牢去救花醉，便是困难重重，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你可坚持要去救？” 载玉深呼吸一口，闭眼想想花醉喝下毒酒之前那一刻，他的眼神分明就认得自己就是之前相遇过的小乞丐。她不知道他当时想些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当场便指出，是不是因为他并不想把她牵涉到这场战争里面呢？无论如何，她还是要救他！ 她睁开眼，再次点点头，眼中闪过坚毅之色，为她并不出众的姿色平添了几分光华。 老头儿满意地点头笑道：“好啊！我没有看错人，人是笨了点，倒有些担当！” 载玉被说得一头冒水，心想时间不早了，狠狠拉了拉他衣摆。 “不要急，我们这就出发。为了争取时间救人，我先带你一段路。你可要扶稳了，害怕就闭上眼吧！”老头儿一把揪住载玉的腰带，单脚一点，整个人如脱弦之剑飞弹而出。 载玉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眼前灯火飞快向后移去，耳边风声呼呼。这种效果媲美过山车的效果，她心脏像要跳出胸膛，双脚又不着地，如果不是她喊不出声，早就用几千分贝的尖叫刺破老头儿的耳膜。她只好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死死抱住老头儿的腰。载玉感觉自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绕了几个圈子，想来必是要躲过宫中护卫。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才感觉急速向下滑降，双脚好不容易触到地面，她还是不能站稳，双手不肯放松。 老头儿咳咳两声，道：“载玉丫头啊，你是不是要掐碎我这把老骨头啊？” 载玉面上一热，尝试用力踩了踩地面，才缓缓松开双手，心想： 老头儿向北边指指，低声道：“载玉丫头，那边直走，到了第二个路口左转，绕过一个湖塘就能看到死牢门前有八个护卫镇守门口。我最近少了锻炼身体，手脚不利索了，不能同时击落这几个杂碎。你拿着这个……”老头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还有一个令牌递给她，继续道：“你走近之后，出示令牌的同时，暗中打开这个瓶塞，他们就会一一倒下的了。” 载玉一呆，指指自己的鼻子。 老头儿哈哈一笑，道：“你？你不会！你百毒不侵。你来的第一天救我时，狱中的饭菜有毒，你吃过都没有事。” 载玉心中一惊， “应该是那个柔妃了，她深知莫炼邪不会杀你，嘲风也是帮着你的，所以你来的第一天就下毒了。后来也是因为嘲风相爷来的时候，发现了饭菜有异，才知道你血液的作用，禀告了莫炼邪，你才会有机会当个妃子。那个柔妃晚上气得脸都歪了，我在窗子外面看见她剪破了好几道帐子呢……哈哈……后来实在气不过就找人夜半来杀你，我看不过眼就救了你……哈哈……” /html/book/36/36260/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