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悯现蜃景

    绛央白玛心如波涛，一时上，一时下，爱与不爱在她的心中来回的征战。

    正没理会处的时候，那个引得她芳心大乱的人，名叫做冷铁的歌者，给她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冷铁在城中打探消息的时候，无意中碰上了另一个从扈喀尔郡来的流浪歌者，他说起曾在几个月前看到一个疑似甲央平措的人。

    绛央白玛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这件事吸引住了，经过当面核实，从穿着，从身形上判断，白玛确定他碰上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几个月过去了，这个流浪歌者之所以还记得还么清楚，除了职业习惯养成的观察力，让他看到了很多细节，还有就是他碰上的这一行人太过特别。

    一个穿着印花红衣服、戴着宽沿毡帽，仿似新郞的唐卡高原牧民，痴痴呆呆的和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在一起，怎么看都特别扎眼。

    那行人走的是荒野，并不进村庄，如果不是这个流浪歌者恰好走错了路，偏离了村庄，也不可能在荒野上遇上他们。

    他和那行人攀谈了几句，这是职业习惯。

    好在那行人也很和蔼，还给他指明了方向，让他找到了偏离的村庄。

    他曾好奇问那个牧民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外国人用生硬的唐卡语告诉他，这个牧民得了失魂症，他的亲人们委托他们帮他治疗。

    绛央白玛听了他的话，心中明白，这些外国人在说谎，哥哥一定是被他们迷魂了，这些外国人一定是魔鬼的使者。

    绛央白玛赶紧打听他们的去向行踪，但遗憾的是，他们要去哪里，这个流浪歌者也并不知道。他能提供的地点，就是他遇上他们的地方。

    绛央白玛的病也差不多好了，得了这个切实的消息，她又充满了希望。只要哥哥还在，自己的感情困扰就不应该存在。

    她再次踏上了寻找之旅，目标扈喀尔郡羊头村。冷铁依然陪她一起出发，他说他正好想到北方去，去看看青唐山脉，看看神秘的冰川。

    这一次，绛央白玛明白了冷铁的心，她既感动又惶恐。她是哥哥的妻子，不可能和他有什么未来，可是，她的内心却又不可能对别人的关怀无动于衷。所以，一路上，她只能谨守内心，独受煎熬，不对冷铁表现出任何感情。

    从东林郡到扈喀尔郡羊头村，千山万水，两人开始了一场漫长的虐心之旅。这一段旅程，有快乐，有痛苦；有纠结，有纷乱；有微笑，有排斥。

    经过一年多的跋涉，1333年4月中，两个心情复杂情愫微妙的男女，终于赶着一群羊，来到扈喀尔郡的羊头村。

    可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却没有人见过那位流浪歌者所说的那一行人。不过，他们倒是记得那个流浪歌者，证实那个歌者曾到过他们村。

    面对如此情况，白玛没有放弃，她知道那些魔鬼一定是要带哥哥到某个地方去，只要继续寻找，一定能找到。

    她决定先停留在这附近寻找，肯定还有人见过那些魔鬼和哥哥。

    冷铁再次向她表达了爱情，表示不去青唐山，陪她在这里继续找下去。

    对于冷铁的爱情，她又惊又喜，她只能跟他说，没有找到哥哥之前，决不会接受他的感情。

    在她的内心中，她已经没办法自己判断该怎么办。她只想找到哥哥，救出哥哥，然后让哥哥来决断。

    如果哥哥愿意让她跟冷铁，她不会反对；如果哥哥不愿意让她跟冷铁，那就让哥哥想办法补偿冷铁。

    冷铁虽然不明白她的真实状况，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可能放开胸怀接受自己。但他不会放弃，他还说：“我要为你专门创作一首最动听的歌！”

    两人在扈喀尔郡羊头村附近的广大区域中继续打听哥哥的消息，但十几天过去，仍然没有一点头绪。这一天，她们还误入了扈喀尔郡西部的一个小沙漠中。才5月初，这里的温度就变得热不可耐了。

    就在两人茫无头绪之时，老天爷居然给了她们一个答案，在一个晴朗的中午，天空突然出现一幅巨大的画面。

    在那个画面上，出现了她的哥哥，只见他正和一群外国人在雪山环绕的湖边，登上一艘小船。

    这画面并不是静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还在发生着变化。从人物特写慢慢变成大广角、大视野，人物越变越小，周围的环境越变越大，让人清楚地看得到画面上的人物，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

    两人看到了天湖，看到了雪山，看到冰川。绛央白玛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哥哥还活着，看到了哥哥的行踪。那一刻，她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长生天还是保佑她和哥哥的，巫神也没有抛弃她和哥哥。当她走投无路之时，给她指出了一条明路！

    她虽然不知道这叫海市蜃楼，是远方景物在大气中的折射现象，但这不并妨碍她坚定找到哥哥的决心。

    两人出了沙漠，找人一问，正好碰到了一个有阅历的老人。老人对她们看到的景物，初步判断那是扈喀尔郡西北部的青唐山脉。虽然没听说过那里有天湖，但附近只有那个方向有如此连绵的雪山，也只有那里才有那么宽广的冰川。

    其实也是误打误撞，海市蜃楼的景物，可未必是附近的景物，有时相隔十万八千里也是寻常事。不过，她不知这一点也好，所谓无知是福，就是这种情况。至少能让她充满希望！

    有了地点就好办，青唐山脉，成了她的下一个目标。而她现在的地方，离青唐山其实也不是很远了，至少比从东林郡到扈喀尔郡近得多。

    她决定到扈喀尔郡城去，卖掉所有的羊，雇佣一队武士陪她到天湖去救人。因为她预感到那里就是魔鬼的老巢！

    冷铁陪着她，又经过一个月的行进，终于来到了扈喀尔郡城。这个时候，她已经对如何与人打交道有了经验，几次集市之后，她终于将自己的这群羊完全处理掉，用这笔钱雇佣了十个彪悍武士。

    采买好皮筏子、食物和武器，她决定在8月初出发去青唐山。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让冷铁跟着去，他一个流浪艺人，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一个不好，反而会害了他的性命。

    本来冷铁不同意，不过，她反反复复的劝，并承诺救回哥哥后，一定会和哥哥再来找他。对他的感情，给一个答复！

    她的态度非常坚决，反正就不带他去。最终，冷铁拗不过她，答应她留在扈喀尔郡城等她。

    万事俱备，8月1日，她带着一群羊换来的十个武士，向青唐山出发。一人一骑，轻装赶路，两天后，她们就来到了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