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的身份无可取代

    半夜，书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程墨应了声进来，这个时候来的人，除了唐韵凌再无别人。她小心翼翼端着一杯满满的咖啡。

    “凌，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程墨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她一眼。

    “喝杯咖啡提提神吧。”唐韵凌将杯子递给他，目光在他的办公桌前略过：“你才应该早点休息，工作再忙，也没有身体来的重要。况且伯父现在还在医院里，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可不能把自己累坏了。”

    程墨应付性地点点头，让她坐下，唐韵凌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他身后，轻轻的环住他的腰，声音闷闷地：“墨，我回来，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为难？”

    “别想那么多，没那回事。”他只觉得浑身僵硬，推开也不是，但也觉得很别扭。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不回国的话，你会不会过得很幸福，遇上你心爱的女人，两人结婚，然后生一群孩子，生活一定过得很好。”她靠在他的后背上，紧紧搂住他：“可是，当我看到你真的有了那个她，我真的好难受，难受地快死掉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当初明明是我先放弃你，现在却……我真不知道自己回来，是对还是错。”

    程墨转过身，目光与她平行相望，却不是她印象中的深情，而是她再也看不懂的平淡：“别想那么多，如果你在这里住着不习惯，我可以重新给你找一个地方。”

    “不，我不要离开你，我就住在这里，真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去哪里都好。”她激动地抱紧他，往前靠近想要吻他。然，程墨似早有感觉一样，轻描淡写就躲开了她期盼已久的吻，然后后退一步。

    “我明天还有会议，先回去休息了。”

    “墨……”唐韵凌一阵失落，眼角的泪水又开始泛滥，她没有想过，就算程墨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爱她宠她的程墨了。

    “墨，你是不是，是不是嫌弃我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真的唐韵凌了，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吗？”

    带着哭腔的话让他的脚步一滞，回过头来，就见她一脸倔强悲伤的表情，忍不住走过来抱了抱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怎么会嫌弃你？”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感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又怎么能？

    唐韵凌哭的更大声了，泪水全部沾在他的衣服上，整个人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颤抖的很厉害：“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他不是不理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难道要跟她说，自己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了，自己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程墨。他不是傻子，不会看不懂她的心思，可他能怎么办？为了不伤害她刺激她，很多事情只能保持缄默。

    哪怕这种缄默并不能持续太久。

    哭了一会儿，唐韵凌才重新擦干了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很晚了，快去睡吧。”

    程墨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唐韵凌一直凝视着他的背影，心里既心酸又无措。墨，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们都回到从前，才能重新把你的心夺回来。如果你愿意回到从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翌日清晨，程墨到达公司之后不久，叶双双也出现了。她的出现对程墨；来说无疑是一剂镇定剂。她回到隔壁的办公室准备文件，经过这半年来的学习，工作上的事情她处理起来已经游刃有余，不再像之前一样无从做起。

    相比之前打打闹闹的生活，现在的工作虽然平静，却显得乏味许多。因为程墨的关系，所以她的作息时间基本上都是自由的，程墨了解她不受束缚的生活，特意给了她自由安排时间的特权。平时倒也不觉得多么无聊，但这时，手头上除了整理一些文件外，她只觉得特别乏味。

    她的办公室跟程墨办公室之间只隔了一层透明玻璃，彼此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对方。放在以往，她偶尔抬头时，会故意去打量他，毕竟程墨长得很帅气迷人，身上更是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独特气质，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再多看两眼。

    但今天，确实程墨单方面在那边看着她，而叶双双曾经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也不去跟他打招呼。才过了上午，程墨就没办法淡定了，抛下手中的工作就跑到她这边。

    “身体好些了吗？”

    叶双双头也没抬，语气冰冷：“谢谢总裁关心，好多了。”

    “你——”他像被噎到了一样，青筋暴跳：“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那您需要我用什么语气呢，或者说，你想要我用什么身份跟你说话？”叶双双抬头，目光冰冷看了他一眼，不屑道。

    果然还是在生他的气。程墨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在她旁边坐下，顺手拿起她的工作计划表，浏览了一遍，点点头：“这几个项目你都处理得很好，接下来要不要跟我出去外面看看？”

    “谢谢，我没有时间。”

    “双双。”他偏头睨视着她，眸中光芒闪烁：“真不想跟我出国逛逛？”

    “没兴趣。”她撅起嘴巴，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他：“怎么，不用照顾家里那位了，居然还有时间带我出国？”

    这个时候，且先不说唐韵凌的事，公司现在最是需要他坐镇的时候，他怎么会突然离开。

    “算了。”程墨忽然打断了她的疑问，瞬间就改变了主意：“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不过记得，这阵子要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一定不要相信。”

    叶双双看着他，目光冷得就像一个陌生人：“包括你跟唐韵凌的事？”

    果然，她还是在意的。程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但有些话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于是说道：“我跟她的事，我会亲口跟你说。双双，你要是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问我，我不希望你耿耿在怀。”

    “谁耿耿再怀了。”她啐了一口，被他闹着心里不觉好了许多。

    很快午饭时间到了，程墨忽然提出要跟她一起到员工的食堂用餐。叶双双一愣，没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他以往不是很不喜欢食堂那种热闹喧哗的地方么，怎么会突然兴致来潮？

    “偶尔去一两次也不错。”程墨浑不在意地说。

    当两人前后走到员工食堂后，只见偌大的食堂一瞬间寂静下来，上千双眼睛都不约而同望向了他们这边，期间还夹杂着不少倒吸冷气的声音。

    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用看待珍稀动物的眼神看过来，叶双双一时间觉得别扭，倒是程墨，朝他们笑了笑，然后，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牵起她的手往最里面的包间走去。作为公司的总裁，程墨在食堂拥有一间独立的用餐室，只是他平常很少来而已，就算来也是提前过来，行动低调得很。

    这次却一反常态，带拉着她下水，从容不迫地带着她进过每一个餐桌，任凭那些人不得不站起来向他问候，作为走在他身边的人，叶双双受到的待遇自然也不会差。

    如果说一开始她有所疑惑，但很快她就明白他的用意了。两人到了单独的用餐室之后，还能听到外面的窃窃私语，无非就是关于她这个正牌的“未婚妻”为什么还会出现的原因，不是说程总裁的原来女朋友回来吗，怎么还会有叶双双的存在？

    这些人的消息来源真是准确得可怕，居然连唐韵凌回来的消息都知道，甚至还知道了她跟程墨曾经的相爱事迹，只是不知道他们当初分手的内幕罢了。叶双双早就听过诸如此类的流言蜚语，大都是她被程墨甩了云云，或者作为叶家最不受宠的女儿，她对于程氏集团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说得她好像之前就很有价值似的。

    摊上她，程墨不但损失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因为她的原因增添了不少麻烦，她都不知道原来在那些人眼里，她居然还有利用价值！

    她的性格本来就有些我行我素，在公司也只跟几个比较熟悉的打交道，又或许因为程墨的原因，公司的女职员对她都是敢怨不敢言，这回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程墨真正深爱的女朋友回来了，立即就暴露了这些人的八卦才华，光是一个早上，她就听到了不下十个版本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大都是她怎么悲惨怎么被程墨赶走怎么被原配斗的故事，听得她连连感叹，这世上还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对于他们怎么说怎么猜测，她倒是不在意，原本她就是这样的人。

    但程墨现在的做法，却给他们的无数个版本猜测狠狠打了一个叉。他一定是听到了，并且有意做给他们看。只是，有必要么？他跟唐韵凌不可能分开，她作为局外人迟早要退出，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他有必要解释得这么彻底么？

    叶双双沉默了，她甚至拒绝这种解释，因为这只会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期待，而到头来，所有的期盼都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