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绝处逢生
疯夫人看着蔓延至膝盖的水还玩的不亦乐乎，只是清亮的眼神看着巨石上的一点，然后伸手就是重重地拍打上去，嘴里也不停歇：“虫子，虫子！” 看着众人不理会她，疯夫人更加高声大气地拍打巨石。这时候，白美人发现巨石有了很小的一段裂缝。 她不信疯夫人的力气这么大，但巨石确实有了裂缝，从第一次发现井底暗道的经过开始，白美人已经分不清疯夫人是真疯假疯了。 段子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巨石，眸光中包含着温润如水，不自觉地磨蹭指关节，嗓音上扬道：“我没猜错的话，这巨石的纹理细密，质地坚硬，水火不侵，应该是蒙城出产的金砂石，但它有一个缺点。” 明珠眨巴着好奇的眼睛，湿漉漉又灵动，那虎皮背心边上的白绒毛一下一下扫在她的小脸上，说不出的萌，萌得心颤。 “什么缺点呀？”明珠的声音软糯又奶声奶气，让听到的人无不像吃了一颗又稣又香的奶糖似的，甜得直达喉头。 明珠问的煞有介事，让众人原本紧绷的心被萌得松快起来，大家好久没有快放地笑过了。 明珠感觉被戏耍似的恼了，软萌的童声愤怒地指责众人小瞧她：“哼，你们都坏，欺负明珠小。明珠什么都知道，明珠还知道爹爹娘亲是不是不要明珠了。” 明珠说着，眼里有泪珠子打转，看着好不可怜。她年纪虽小，但其实很敏感，也很聪明。 钱锦绣摸了摸明珠的小脑袋，有些心疼她的早熟：“小明珠，就算他们不要你，你还有我们疼你呢。” 段子言似乎对小孩格外纵容，他轻轻捏着明珠的脸，眼中全是宠溺：“明珠，明珠，掌上明珠，傻孩子，他们可喜欢你了。” 看着明珠高兴起来，段子言才道：“它的缺点就是有几个地方特别容易断裂……” 众人按照段子言所说，去找这几点敲敲打打。果然，原本坚固的巨石仿佛被重锤击打，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断痕裂纹。 砰砰砰，哗啦，土黄色的巨石竟然就这么轻易从中间一寸寸裂开，顺着纹理开始断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块巨石都从中间土崩瓦解，碎石子和石沫撒了一地。 可是没完，河水倒灌这一段，从他们刚才碎石开始到现在结束，水位已经上升到肚子以上，胸口以下的位置。 众人艰难地在水中前行，水位还在上升，如果不找到出口，他们很可能溺死在暗道里。 段子言固然神秘，看起来也不是如他表现的温良无害，但身体力行地做到一个男人就该吃苦受累，把后背和臂膀留给女人，把危险留给自己。 段子言语调沉稳，颇有一种凛然无畏的霸气：“男人都出来走在外面，让女人走在中间。” 钱锦绣大大咧咧地强调：“把我当汉子使唤一样的。”白美人也说：“我和太子换，他有伤在身。” 段子言听着白美人叫太子，眼中出现一阵恍惚和复杂，曾几何时，这天下也不是沐家的。 高墙里的宫苑，战战兢兢的宫人，泛着暖晕的琉璃宫灯，汉白玉的宫城，锦衣玉食的生活，几近奢华的汤泉宫，九重门，上林苑，正是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而这些熟悉的已经开始陌生，昨日今非都已经离他远去，只剩下一片荒冢，山河仍在，而他家不成家，人也过得如鼠蚁一样躲躲藏藏，战战兢兢。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人把前尘往事翻出来，不知道普天下的王土哪里才是自己的家国，哪里才有不需隐姓埋名的立锥之地。 一场大火，一群士兵，摧枯拉朽一样让他的生活天翻地覆，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亲人是否还有活着的。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段子言分析道：“现在我也不清楚暗道的情况，但可以推断。一般世家的密室都是为了躲避祸患，藏匿用的。段家是大盐商，这暗道看起来许久未用。” 他沉吟片刻，接着道：“还有奇怪的储藏洞分布，那地上有盐碱痕迹，我猜这个暗道是贩运私盐用的。所以，段家人不许风四这个外人下井。因为，被官府知道，是要杀头的大罪。” 青阳镇和雍都附近盛产井盐，是段家这样的大盐商的主要财路。但官府对盐引的管制极其严苛，有不少商人都是有百分之两百的利益就敢无视任何的，不乏有人铤而走险。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青阳镇这地方在没发现井盐的从前可是真正的穷山恶水。 资本的原始积累有不少是充满了黑色地带，显然段家也没有幸免这一条。很可能这个青阳镇的大盐商是从贩卖私盐发家致富的。 高风险有时伴随着高回报，亘古不变。 段子言并不打算继续私盐的话题，转而道：“盐道在哪儿，出口在哪儿，走！” 虽然河水倒灌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盐道，但井底的暗道石壁上还有固定铆钉和拉索的痕迹，顺着这些痕迹就能到星石崖出口。 他们紧挨着走，避免被水流冲散，这时候，水位已经到了脖子以下，胸口以上。 如果暗道灌水，很快青阳镇也会面临大水。 水声越来越大，冲刷着暗道里遍布的青苔一样的植物，明珠乖巧地抱着钱锦绣的脖子，不哭不闹。卫将军背着受伤的太子，白美人走在外侧，段子言走在靠后的位置。 不用多久，他们走到了头，前面是一道石门，重达千斤，不是人力可以推动的。即使是用现代的机械也不一定撬开它，若是用火药，整个暗道都可能坍塌。 白美人已经没有心思去细看上面的雕花，她只急切道：“这石门好像没有打开的痕迹，门缝里都开始长苔藓了。” 别人的水位还在脖子，腿短粗的白美人已经被淹到下巴了，她现在说话都小心着不至于把暗道里的水吞进去。 段子言笃定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