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刀锋掠过咽喉
王仁义观察着对面这个人，应该说是个很帅的男人，不是浓眉大眼的，但是看着就很高贵，很有档次，看档案是个富豪之后，田尔耕的师傅就是他的父亲，当过举人，做过县长，枪法不错——这个能跟那个飞镖联系起来么？ 但是也有很多劣迹，嫖娼，达到了几十次被抓的记录，东林党是讲究修身齐家的，很厌恶嫖娼；赌钱，当县长的时候家产输了个精光，赌徒也是很遭人恨的，即使是厂卫这边也不允许。酗酒，每天都会喝酒，喝的烂醉，有时候会打人闹事，在军营里也记过大过。 典型的落魄公子哥，但是现在又有了个强大的哥哥，于是依旧很不在乎。 李远杰一耸肩膀：“原来是王厅长，那咱们就开始吧！” 他显得很从容也很自然，但是手指头却是冰冷的。 接下来的问话，就是直入主题，问了关于曹宗宇与李远杰的会面，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内容。 李远杰之前考虑过，凭借自己的经验，犯人回答问题过于流畅肯定是假口供，真的口供都是前后矛盾或者有出入，还有一些记不清楚的东西。 时间上他直接说既不清楚了，地点是个酒楼，也记不清楚了，主要说了那里的松鼠桂鱼还是不错的，酒也挺好，花雕，服务员都是一些傻老爷们，没什么小姑娘。 王仁义看着书记员嘴角露出轻蔑地微笑，却暗中提醒自己，这也许是个伪装：“那你们具体谈了什么么？” 这是李远杰考虑了很久的问题，总体上曹宗宇犯的错误就是之后与自己再无来往，那么之前的理由是巴结自己，有这么巴结人的么？ 他叹了口气：“其实也就是因为我大哥田尔耕是个大官，巴结我呗，他这种地方官，不跟我搞好关系怎么行呢？” 他说着扫了那个警卫一眼，警卫居然眼光中有了点畏惧，低下了头。 王仁义一笑，笑得很是职业：“可是按说他的官职巴结你也属于正常，但是却只和你会面一次，不是很奇怪么？”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李远杰忽然抬抬手：“我想抽支烟，可以么？” 这话很突兀，因为这，证明是要考虑一下，难道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编故事么？王仁义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可以，不必紧张，我能保证你的安全！”话说的很好，但是已经扭转了对李远杰的态度，变成了敌人。 李远杰掏出烟来，点上，看看周围：“能把那些多余的人全轰出去么？” 这话说得很巧妙，也很直接。王仁义点点头，很坦然的让这些人全都出去了，只剩下身后的唐龙。 李远杰这才看到了阴暗中的唐龙，心中更加紧张：果然是针对我来的，连随从都在这里，看来我是被重点怀疑的对象了，他把烟一扔：“好吧，那就告诉你，但是不能传出去！不然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仇人，不死不休的仇人。” 话说的很后现代，不伦不类，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有些混乱，王仁义居然一阵迷茫，还在理顺思路，李远杰已经开始说了：“那个曹宗宇其实，是他妈喜欢我的屁股，想让我做他的男宠，真是个恶心的老家伙，价钱也不提，就直接想纳了我，做梦呢，就算老子我卖屁股，也他妈得高价啊，我可还没被弄过，奶奶的，我当然以后就不见这个老家伙了！” 王仁义第一次感到了意外，相当的意外，包括他身后的唐龙，因为，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非常丢人，甚至说比戴绿帽子还恶心，如果说这是掩饰，作为一个东林党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说的出来这样的内容的，难道曹宗宇喜好男风，要靠这个顺便跟田尔耕拉上关系，获取情报？儒生好男风，这似乎也是大明一个很公开的秘密，曹宗宇是东林党的话，要说有这个爱好，也不算什么意外。 谈话怎么继续下去？再问问具体细节？曹宗宇是怎么说出来挑逗的话，动手动脚没有？这可是直接奔着和田尔耕过不去了。 李远杰就此走出了审讯室，带着一丝疲劳，点了一支烟，叼着走开了。 王仁义马上就派人去监狱，让唐龙带一个美女去看这个曹宗宇，当面脱光衣服，看看老头子的生理反应，要是有反应就证明李远杰是胡扯，直接抓捕，没有的话，那就算李远杰说了实话。秦龙跟踪李远杰。 唐龙很快回来了，报告了一个消息，曹宗宇自杀了，咬舌自尽，已经死了一晚上了，脸向里躺着，所以没发现。 黑暗中前进的李远杰不知道，他又躲过了一劫！ 王仁义大怒：“对待工作如果象对待钱和女人那样认真，哪怕有十分之一的精力，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是一条大鱼，轻易就让他死了，多少秘密就要付诸东流，我们又要损失很多兄弟。” 秦龙回来了报告：“李远杰去了一家酒馆喝多了，然后去了一家妓院，我——我就没跟着进去！” 王仁义点点头，他飞速理了一下思路，再次觉得，自己的判断还不见得是错的，因为死无对证，这证明不了李远杰说的是真的，只能说从这里已经拿不出来任何证据了。 唐龙忽然说：“这人如果真的是东林党余孽，也许是我们对付的最新的一个类型，也许，他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因为这是演不出来的，他身上没有一点节cao！” 李远杰打发妓女睡下，自己却根本不宽衣，就在那里瞪着天花板，节cao对于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花柳病却让他不得不洁身自好，不敢越雷池一步，好在这里可以喝花酒，不用非得交欢，他又打了个喷嚏，拉了拉被子，考虑着之后的事情，隐隐的感觉，王仁义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的，但是自己却有点心惊rou跳气短乏力，这一晚上根本就没睡，在辗转反侧中度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第一次觉得，潜伏并非像他两得那么简单，那么酷，而是一种近乎于无语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