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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个不相关的短篇给大家看看(下)

    《不变》看得还好吧?有没有被虐到的人?

    2012年我也就那个水平,不过自己偶尔去看一下也都有淡淡的伤感在心里呢,现在放出它的姐妹篇,这个写得很长,是哥哥的故事哦,上个月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写出来的,我是感觉过了两三年自己的写作风格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那么话不多说,正篇开始——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曾经有过人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斥责他,具体说了哪些难听的话他已经不记得了,然而却有一个责问一直让他记在心里——嗯。。。他记得那个人是骂累了,然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怒气都已经化成了几分淡淡的复杂,那个人问他:

    “值得么?”

    值得么?

    他诞生下来就是山里的孩子,很偏远很偏远的山区里,甚至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话,走出家门一眼望过去,四周都是大山,他小时候看过一个“坐井观天”的故事,他觉得四周的大山就是一个井,村子里的人都是井里的青蛙,偶尔会有几只青蛙忍受不了这里的狭窄,用了很大的力气跳了出去,有些人会回来,有些人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就算视力再好,也只能够看到有限的天空,贫乏而且窄小的天空。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生生活在这片天空下,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守着这个地方,直到最后化成黄土,葬在四周的大山上,悠闲的时候就搬张凳子坐到村口的大湖那里,用手制的鱼竿钓上几条鱼,说实话他其实蛮享受这种生活的,meimei经常说他已经被这里同化了,大概一辈子离不开这里了。

    也不是没有过对外面的世界的憧憬。

    村子里有些叔叔伯伯走出过大山,回来的时候穿着看起来很好看的衣服,开着像野兽一样的东西。。。嗯,那叫汽车。他们说回来一趟要花掉他们好几天的时间,然后就把家里的人都接走,基本上出去的人只会回来一次,然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在村子里其实没什么娱乐的活动,小时候看着爷爷把烟草卷起来点到嘴边烧,他也就把这一套全学了去,爷爷说这玩意用来消磨时间很好用来着。每次有外面的叔叔回来,他们都会带回来很多这些东西,他记忆最深那次是有个叔叔笑着拍他的肩膀,然后塞了一包烟给他。

    “收起来吧,这可是中华,在外面很贵的好烟呐。”

    每次有叔叔们回来,他们一群年轻小伙都会缠着那些人叽叽喳喳地问他外面的世界,然后那些叔叔都会带着几分炫耀与得意说他们这些年的经历,说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还有个据说在外面赚了大钱的叔叔,来就扔了很多钱把村子的道路都弄了一遍,还建了一个学校,然后那个叔叔把他们这群年轻人都召集到一起。

    叔叔说留在这个地方永远没有前途,我们山里人都有一股狠劲,只要有勇气跑到外面遇到一点机遇,总有熬出头的一天,当年我刚出去的时候,捡垃圾吃剩饭偷东西,什么东西做不了,也就靠着一点狠劲一步步爬到了这个位置,我相信你们这群人里面也会有像我这样的人,甚至做得比我更好。

    他想了想那个场景,三十年前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背着几件衣服一路翻越大山,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带着几分狠劲走到了外面的世界,然后一步步攀爬到了这里的人想也不敢想的位置,离去的时候背影没有一丝犹豫,像一个英雄,然后三十年后回来,成为了山里人的英雄,估计留在这里的人再过几代都会津津乐道。

    他突然有一些热血沸腾。

    也是托那个叔叔的福,自己的meimei六岁的时候能够上学了,虽然meimei经常跟他抱怨说学校里的老师脾气很不好,想想也是,跑到这样的地方教学,能有多好的脾气。

    他很喜欢自己的meimei,他是村子里唯一有meimei的年轻人,父亲也经常跟他说你要好好爱护你meimei啊,你是大哥,以后我跟你妈走了就靠你照顾她的了。他一直将meimei当成自己的宝物,他读过的书不多,多数都是meimei在学校里学来然后教他的,于是他心底里其实是很感激这个meimei的。

    他也想读读书。

    他十六岁的时候有了个女朋友,那是住在他家隔壁的姑娘,他们相处了很多年了,随着年龄的长大村里不少小伙子都跑去追求那个女孩,最后那个女孩还是选择了他,他得意洋洋地一个下午钓了很多鱼,打算回家就告诉父亲,两父子好好喝一喝酒,明天就上隔壁提亲去。

    然而回到家父亲跟母亲都坐在门口,父亲狠狠抽着烟,两个人脸色都有些阴沉,meimei却不在。他看了看父亲那个阴沉的脸色想是meimei又惹父亲生气了么?然后男人径自走回了屋子,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meimei坐在他的床上,抱着膝盖,看到他的时候突然扑了上来,呜呜咽咽地就开始大哭。

    他愣住了,手里的烟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每次有外面的叔叔回来,meimei都会拉着他过去,然后听着那些叔叔一遍一遍地说外面的世界的时候,他看到过meimei眼里的光芒,跟他们这些甘心呆在这个地方的人不同,meimei眼里那nongnong的渴望仿佛要灼伤他的眼。

    你要好好照顾你的meimei。

    他狠狠将手里的烟头掷到地上,男人的眼里第一次闪动着发狠的光芒,如果让别人看到一定会认为他变成了一只狼,他轻轻将怀里的meimei放到床上,伸手将女孩脸上的痕迹抹掉,然后他站直了身——之后十多年,他再也没有弯下那站直的身子。

    男人看了一眼窗外,山后有几分微光透了过来,他深深看了自己的meimei一眼,仿佛要跟什么东西诀别一样,走下了楼。

    那天他跟父亲吵了一架,动了手,翻了家里的桌子,当天中午他就牵着自己的meimei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了那个村子,翻过大山的时候他隐隐感觉自己其实很早就已经想这么做了,甚至于探清了离开这里的路,只是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沿着这条路走回来。

    图片

    男人笑了笑,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这十多年就像是一场梦似地,自己的头发都已经灰了一半啦,笑起来眼角都有了痕迹。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十多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大概连锄头都挥不好了吧?

    他环顾了一下自己小小的家,一张床,一台老式的电视,一个小小的厨房,一张桌子两张凳子。男人一步步地绕着圈,伸手摸过这些东西,眼里有着很柔和的光,然而眼眸深处却透出了深深的疲惫。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十八年了。

    自己已经三十四岁了。

    记忆就像是海洋,拍着浪潮一点一点地涌向他,像是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

    那一年他离开了大山,在山外的一个破旧电话亭里拨出了那个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拨出去的电话,电话里那个回来建学校的叔叔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跟meimei第二天在电话亭醒来的时候,一辆汽车停在了他们眼前。

    他接受了那个叔叔给自己的几万块钱,也被介绍到一个工地里工作——他什么都不懂,也只能卖卖自己的年轻与从小干活的力气。那天叔叔带他们去吃了一顿饭,很好吃,叔叔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不住地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看好你,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好好干,希望你以后能像我这样。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叔叔。

    然后他在那个城市的角落找了个很小的地方住了下来,找了一间中学,之后就是十年如一日的工作,搬搬抬抬。这十多年有很多机会可以做上更高的职位,然而公司总部在另外一个城市,这边他们的工头都是有关系的,轻易不会调动,几次总部要调动他到总部他都拒绝了。

    他只记得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meimei眼里的恐惧与不安,每天晚上都抱着被子哭,说学校里全是不认识的人,上学不会坐公交车,每次回家都迷路。

    他不想再让meimei遭受那种恐惧了。

    于是也就这样一路卖着力气做了下来,meimei好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以往的欢快与活泼一点点回到了那张稚嫩的脸上,每天他早上起来叫醒meimei,就去工作,下班了就去meimei学校门口接她回家,两个人在家里,他做饭,meimei做作业,两个人都没事做的时候就打扑克牌。

    但是他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不悲伤也不快乐,只是无意识地活了下去,他经常看着城市里的天空,到处都是高楼,有时候他会觉得那些高楼就是家乡四面的山,然而却带着几分压迫,压得人呼吸都不顺畅。

    meimei上高中的时候开始不让他接送,她也开始住校,也就是meimei开始上高中那时候,她呆在家里的时间急剧减少,于是男人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meimei是一只鸟,总要高飞起来的,自己只需要在她还不会飞的时候推她一把。

    她跟自己,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只是有些担心,从小meimei都不太会安排自己的生活,很是胆小,每次打雷下雨的晚上他都会撑一个雨伞去到meimei的学校门外,静静看着那个学校,他想meimei现在不会害怕吧?以前每次打雷她都要自己抱着她她才能睡着的。

    偶尔也会看到在校门旁边的店里meimei在避雨,身边围着一群女生,他就会走过去,送meimei回学校,然后把自己的雨伞给她,每次看到他meimei都很高兴,挽着自己向她的同学炫耀,看着meimei眼里闪动的光,男人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消散了去。

    meimei住校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住的那个地方有个大排档,每天都有人在那里喝酒,吵到深夜,每天天没亮就会有路口的大婶叫喊早餐的声音将她吵醒,她说自己住在那里睡不好,而且高中学校离家很远。

    曾经有一次他也是去送伞,meimei挽着自己的时候他偶然间听到她的同学说学校里有男生欺负meimei,他愣了愣,看着自己的meimei,meimei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点了点头,说那些小男生老是对她恶作剧。

    她的同学不屑地冷哼,说那还扯你头发呢,不就是想要追你。

    他感觉到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连忙仔细看了看meimei的脑袋,这才发现她头上肿了一个小小的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怎么回事?

    那些人呗,又是喜欢人家还非要欺负人家是乡下来的,前天不还把你拐了一下摔倒了嘛。那个同学很是气愤的样子,meimei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看了看自己的meimei,什么时候她已经出落得这么漂亮了,身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大山里来的气息。

    meimei看着他,突然很担心地说要不就算了吧,也没多大事。她是慌张的,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奇怪的眼神了,那天她在家里醒来的时候哥哥就是这样的眼神,像狼一样,也就是那天哥哥跟父亲翻了脸,带她走出了大山。

    我还没有那么大度量。

    他冷冷地抛下一句,那一天他一直站在校门口,每见到一个长得跟描述差不多的男生就上去问他的名字,然后挥起了拳头。

    那一次meimei受到了处分,对他发了很大的火,然后就连雨伞都不让他送了。

    他感觉到那个女孩正渐渐与自己疏远起来,但是他无能为力。男人只能一心扑到工作上,工地里也认识了不少很好的人,几个人经常去喝酒,每次他都说自己有一个很了不起的meimei,学习很好,长得很漂亮,有很多对她很好的朋友,每到此时工友都会笑话他对自己meimei都快比得上父亲对女儿了。

    meimei高三放假的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回家,她已经可以去打工维持自己的生活了,那段日子他就天天下班后一个人坐在家里发呆,直到有一天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个人了,那个人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他喝着那个人带来的酒笑了笑说你也出来了呀,这些年都在干啥?

    好友满脸复杂地看着他,说小花走了。

    他愣了愣,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住在他家隔壁,跟他一起长大,总是在一旁看着他跟别人玩闹,他钓鱼的时候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嘴角总是伴着几分笑意,很温柔的一个女孩,他离开家的前一天他跟那个女孩走到了一起,他还想告诉父亲去她家提亲来着。

    好友说你走之后小花本来想出来找你的。

    好友说但是她不认识出山的路,找了一夜找不到路反而摔倒了被树枝戳瞎了眼睛。

    好友说这几年她一直在家里躺着,等你回来。

    好友说前几天她在家里自杀了,她受不了什么都看不到的日子,而且你没有回来。

    她死了。

    男人想,自己终归是亏欠了那个女孩的,这几年自己怎么会将那个女孩忘得一干二净呢?是忙碌?亦或是。。。他不敢想下去,他怕自己再想下去就再也止不住,他现在还放不下meimei,meimei还小,他要守着这个家,如果她在外面受了挫折还能有个家可以回去。

    他记得小花的名字虽然土,但却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不然也不会让村里的小伙子痴迷成那样,自己的这个好友当年也追过她,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自己。他想起来那个女孩有一双既清且亮的眼睛,说话都细声细语的,小时候他们一群小孩经常去她家后面偷看她洗澡,每次都是自己被抓住。

    那双既清且亮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么?

    好友叹息了一声,说她应该也是不怪你的,这些年我出来外面,偶尔也会回去,每次回去她都问我有没有找到你,然后就笑着说你在外面肯定很惨,都不敢回来了,每次我都不敢回答她,但是她一直坚信着你会回去,她一直在等你

    那天他就想,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回到那个山村里了。

    男人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地痛,像是有一根针不住地在刺着自己。

    喝完酒,好友问他,这些年我跟村里一群人在北方捞钱,生意不大不小,倒也滋润,你要不要来帮我们?咱们一起把生意做大,以后回村里也风光一点。

    好友说了一大堆他们在北方的事迹,其实也就是骗税罢了,他们好像还搞一点走私,男人犹豫了一下,想起现在正在这个城市不知道哪个地方打工的meimei,拒绝了。

    好友劝说了他很久,说他在这里都快把锐气都给磨掉了,那天你走得时候眼睛锐利得刀子似地,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最聪明,你何必在这个地方浪费自己的年轻,那女的你已经对她够好了,她不是都能自己生活了么?

    劝了许久他就是不答应,好友恼羞成怒,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骂,他静静看着好友,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他眼里好象有宿命牢牢将他锁住似地,好友骂累了,也被他的眼神看得无奈起来,最后站起身走了,走之前好友满脸复杂看着他:

    “值得么?”

    “值得么?”男人低声说着这三个字,突然自嘲般地一笑,他将手里的烟头狠狠按灭了,烟灰缸边放着一份报纸,头条上是一条醒目的大字新闻——

    “北京一走私团伙伏法,走私资金近四百万”

    下面是好友灰色的照片。

    他将手里破旧的扑克牌缓缓放到桌子上,洗了个脸,刮了胡子,看了看自己镜子里的脸,满意地笑了。然后男人走到“厨房”边,俯下身将煤气的管道拔开,扭开了煤气。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关掉了手机,拆下电池,放到桌子上,想了想又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meimei笑得很欢,穿着纯白的婚纱,挽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两个人脸上的幸福满满地仿佛要溢出来,四周很多人都在笑着,而meimei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她终究是长大了,变成了颠倒众生的女孩。

    他把照片也放到桌子上,走到门前锁上了门,回到床上轻轻躺了下去。男人感觉自从刚才开始脑海里的回忆怎样也挡不住,不断地涌现出来,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我欠你的,我来还了。

    meimei上大学后就去了另一个城市,四年没有回来,他自己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当他再见到meimei的时候,meimei已经开上了车,眉目间有了几分抚媚,meimei说她开始工作了。于是他也就很高兴,meimei回家那天他正坐在客厅发呆,看到meimei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空洞的心好像又多出了几分活力。

    meimei的眼睛有些红,看着他说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这些年你还好么?

    他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不过他真是高兴极了,当年抱着他哭的小女孩也长这么大了,然而。。。也就是那一瞬间,他看着眼前明媚的女孩,他想这个女孩终于是远远地超越了自己,今后她的人生应该不需要自己了吧。

    十多年来第一次,心里好像有一块大石落下了。

    meimei走过来轻轻抱住他,哭了,说哥哥对不起,这些年我都不回来看你。

    他只能慌张地给meimei擦眼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说都多大年纪了,还哭,哭起来就不漂亮啦。

    meimei那天哭了很久,最后说哥哥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买给你。

    他愣了愣,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那个叔叔递给他一包很贵的烟,突然笑了:

    “那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一条中华吧,哥哥长这么大,就想抽抽好烟。”

    之后meimei每次来都会带上一条中华,他就带着那些烟去工地,一根根分给工友,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直炫耀自己的meimei多能干,工友都很为他不值,问他怎么你meimei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不把你接走呀,你都在这里干了十年了,你看看你的身体还能干几年。

    他愣了很久,久到工友以为他都不想回答了,他才笑了笑。

    “这样就够了。”

    meimei每几个月都会过来一趟,带来一条中华,直到有一次她什么都没带,但她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meimei说,哥哥,我要结婚了。

    他看着那个男人,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确认什么,那个男人也看着他,眼里一阵平和,meimei一脸幸福地在一边说着什么,时不时那个男人会把目光投到meimei身上,那目光很柔和,满满的宠溺与疼爱。

    她们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跟那个男人握了握手,那个男人点了点头,他感到自己的脑袋一阵发晕,这一握,他仿若把什么很重的东西,亲手放到了那个男人手上,也就是那一刻,他心里有了很满足的感觉,恍惚间想起,小花已经走了十二年了。

    自己离开家,也有十八年了。

    meimei结婚那天,父亲母亲都来了,母亲一直埋怨他这么多年就是不肯回家,你meimei都回来好几次啦。他笑着,跟父亲一起喝酒,突然心里一动,看向meimei。四周很喧闹,酒店里满满的人,都是meimei的熟人,他只认识一个人,那个meimei的高中同学,告诉他meimei被人欺负的那个,那个女孩挺着个大肚子,正跟meimei在开心地聊天。

    他看了很久,恍惚间他叹息了一声,父亲问他干嘛,他只说:

    “没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使命好像不知不觉间完成了呢。”

    男人躺在床上,他已经用半小时的时间回忆了自己的一生。

    原来,我想要做的,都已经完成了啊。。。。他看着天花板,想起十年多前她在这个房间里做作业,他们一起打牌的日子,十八年前他开始舍弃了自己的舞台,选择了站在一个女孩的舞台下为她拍掌喝彩,他用力地喝彩,丢掉了自己,丢掉了一切,只为荧光灯能让那个女孩更加美丽一些,然而不知不觉间,观众席上的人越来越多,她的舞蹈,也渐渐开始不是对着自己一个人跳动了。

    于是男人笑了笑,他知道,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这些年放下的东西,他要去还了。

    我也有过这样子像个哥哥的时候。

    他轻笑,仿佛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笑出来似地,虚弱而且平和。

    他的meimei,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他已经不需要再守在这个地方了吧?这十多年,他已经太累了,累得忘记了很多东西,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应该烧到尽头了,从今往后自己已经没有了目标,他的使命已经完结了,剩下的事情,会有另一个人继续帮他完成,他已经到了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他把自己的meimei照顾得很好,然而他还欠了另一个女孩,他必须要还,不然他永远都于心不安。

    但是,meimei已经有新的家了,他的家呢?

    值得么?

    四周很安静,很难得的外面的大排档今晚早早收业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他仿佛听到很多人在他耳边这样子问着他,但是他并不想回答,他这么多年从没有找到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已经这样子做了,他也就无所谓寻找答案了,但是这一刻,他自己也在问自己,值得么?

    “谢谢你的中华,meimei。”

    他低声说着,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他知道,明天清晨的早餐叫卖再也吵不醒自己了,这一次,他再也不想醒过来。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山,一个男孩牵着一个女孩的手,义无反顾地向外走,而很遥远的地方,另一个女孩静静站着,看着那个男孩一步步走远,风吹起她的长发,但是男孩没有看到,只是紧紧握着meimei的手,不曾回头。

    小花,对不起,我来了,如果真的有来生,你来做我meimei吧,我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

    ——我这一生,到底值不值得呢?

    随着男人闭上双眼,遥远的地方,一个女人准备上火车,突然心里一空,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她隐隐感觉到心底里一阵凉意透了上来,深入骨髓般地冷,女人了紧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一条香烟。

    “明天就可以去看看哥哥了,也该劝劝他给自己找一个大嫂啦,都那么大一个人了。”女人上火车,轻轻笑着,然而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远处突然轰隆一声,女人心里一惊,无奈地叹息:

    “都这么大了,还是有些怕打雷,这天要下雨了吧。”

    女人缓缓坐下,闭上了双眼。

    同样的,在空间里是配有音乐跟图片来着。。。我把这个放出来也只是想让大家看看我写的其他东西,算是来个自卖自夸来着,大家就当做是杂志上的短篇来看呗~

    独剑道我还在努力更新当中,有什么指教的话请在书评区提出吧,我会虚心接纳改正的!

    这俩短篇不会影响平常更新,更新还是会在十二点跟下午四点,求宣传求收藏求贵宾求鲜花求盖章什么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