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影长刀
夜幕渐渐笼罩了华阴县的繁华，风儿轻轻的吹着，吹的劳累的人们都感到倦了。纷纷封起了门户，铺好了眠榻。 人们都渐渐入睡了，除却风月之地，以及赌场之所。 “常胜赌场”是华阴县最大的赌场，也是地痞无赖、武人赌客聚集的龙蛇混杂场所。 这赌场虽大，但今夜的众赌客们似乎都聚在了一张大赌桌上。骰子摇晃的“叮叮”声，听在众赌客们的耳中是那么动听。白花花的大银锭子，直晃得众人眼花缭乱、乱冒金光。 一名满脸胡渣子的粗犷大汉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盯看着不住晃动的赌觥子。 突然那赌觥子陡然顿住，一名高高站起的精悍男子叫道：“快点快点，买定离手，要开了要开了！开……” 众人屏息凝神，但见那赌觥中却开了个大的。众人齐呼，有的失落、有的大笑。 而那大马金刀的粗犷汉子却是红光满面，极为兴奋。身旁多数人一见，皆都把马屁拍了上去。 那些整日跟随的爪牙们道：“四爷手气果然好啊，小人佩服！” “那还用说，咱们跟的大哥，自然厉害！” 还有一些平日里颇为惧怕那粗犷汉子的，也纷纷夸的天花乱坠。 待众人稍停，却有一人道：“四爷赢了足有三十多两大银子，一会儿去‘花月楼’快活，可莫要忘了俺呐！” 那粗犷大汉听了连连大笑，只对那最后一个骂了一句，道：“你这鸟人想的美事，不过若教你meimei来陪俺王四睡一宿，你家四爷就带你去‘花月楼’快活个痛快！啊哈哈……” 众人一听，连连拍手称赞，接道：“刘阿金人长得像个鸟，他meimei倒是俊的紧了。哈，那皮肤嫩的，不知道一抓能不能抓出水来！啊哈……” 一时众人七嘴八舌，皆与粗犷大汉在言语间调笑起刘阿金家meimei来。那刘阿金听了一阵讪笑，却不再说话。只看着赌场内乱糟糟的，竟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啐了一口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众人眼见着他，一片嘲笑。刘阿金到得门前，将将掀开门帷，一张秀气的脸庞却映在了眼前。 虽然那面孔白皙俊秀，宛如绝美女子。但出现的突然，却是把刘阿金吓了一跳。阿金正心神烦乱，待定下心神，却见那人兀自定定伫立，不由斜觑一眼，骂道：“好狗不挡道，滚开！”说罢满脸烦躁，抻手向那七尺身影的肩头搡去。 但他刚刚把手伸到那人肩头，就感到眼前一花，脖颈咽喉处一凉。刘阿金陡然发现，呼吸竟然有些困难起来。 忽然，胸腹中再没有了丝毫空气，他开始憋闷呜叫，禁不住双手紧紧捂住咽喉。但为何呼吸还是如此困难，他想问问那人，却蓦地发现，前一刻还挡在门口的身影，竟然消失了踪影。 眼前渐渐模糊了，刘阿金尚有疑问，究竟……那人去了哪里？他突然觉得，那个俊秀的面容如果还挡在眼前，该有多好啊！ 可惜，他却再也看不到了。因为他的眼皮好沉重，用尽全身的力气，竟然也睁不开了！ 以王四为首的众赌客本正看着笑话，此时却陡然怔住了。因为众人原本寸目不离盯着的，前一刻还被刘阿金挡住的七尺身影，竟毫无征兆的挡在了刘阿金身影前面，把两人身处之地掉了个个儿！ “怎么回事儿？” “我……我眨眼了么？” 众人怔然良久、面面相觑，却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有人惊呼，指着那不甚高大，反而透着几分柔弱的身影后方，颤声道：“快……快看，刘阿金好像……好像死了……” 众人闻言吃了一惊，忙拿眼去看，却都惊的瞠目结舌。再次看向那俊秀的脸庞、柔弱的身躯时，却直感到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突然，那原本大马金刀坐着的粗犷汉子王四怪吼一声，惊慌道：“你是……你是那个小子？” 那人正是独孤！ 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烂银长刀，注视着刀刃上淡淡的血迹，一脸平静，轻声道：“不错，是我！” 王四颤巍巍离开座位，道：“你……你来找我了？” 独孤兀自低头，语气平和，淡淡道：“嗯，我来找你了！” 王四缓缓向窗口移动着脚步，道：“你要干什么？” 独孤闻言终于抬起了头，不过他的神色还是如一汪平静的湖水，波澜不起，淡然道：“我要杀你！” 王四听罢陡然怪喝一声，脚下一动便要向窗户口冲去。但他只来得及怪喝一声，和动了动念头。甚至，脚下还没有挪动，脖颈处便是一凉，再也没有了力气，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 眼见着一切不可思议的发生，那七尺瘦弱之人淡然俊秀的面孔，众人却直感到体如筛糠，如见鬼般惊惧的无以复加。 空气安静的可怕，众人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恨不得都止住。生怕那持刀的魔头看向自己，哪怕一眼！ 但世界上有许多倒霉事，并不是你不想，它就不发生的。那双平静而又可怕的眼睛还是看了过来，毫无感情波动，既不冰冷、也没有丝毫温暖。 “我还记得，三年前殴打过我的，有你吧？” 独孤轻轻捏着手中染血的长刀，缓缓走向了人群中一个满脸横rou的汉子。那汉子正是尊王四为大哥的一名混子，他不敢眨眼，生怕一闭眼命就没了。但是，为何这个人走过来，竟然没有一点声音呢？ “难道，他早就与那老李一道死了，如今是化成厉鬼来寻仇的？不然……为什么他看起来轻飘飘的，活似只游魂呢……” 想到怕处，他竟然两腿一颤，喷出一堆屎尿来，连连惊呼，颤声道：“鬼兄弟，不要杀我啊！小……小人当年也是误入歧途，并非……并非是故意欺辱鬼兄弟的啊！放过我吧……放过小人吧……” 他连连作揖求饶，但眼见独孤却始终不为所动，浑似听不到一点儿言语一样。那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他不禁一阵绝望，手忙脚乱向门口处就爬。 独孤看了一眼，表情依旧淡然，只是手起刀落，那人早没了声息！ “要不……我也杀了你们吧！” 独孤转眼看着聚到一起瑟瑟发抖的余人，轻轻念道。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慌忙伏地乱拜，争抢求饶。但独孤杀意渐盛，哪里会理。四尺长刀一番挥舞，却杀了个血流成河，偌大赌场二十几口人命，竟未曾留下一个活口！ 夜好静！ 独孤迎着柔和的微风，散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没有丝毫声音。他蓦然抬头，一双安静漆黑的眼眸，眺向了少华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