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厅堂风云
却说裴冲受了华山两座山头上掌门之礼，未免把藏身之地宣扬出去，累得惹来仇人，遂隔夜便去拜会。 这一日，裴冲一路上得华山剑派，与七八名一代弟子越过三五亭阁，穿过宽阔武场，不多时便到了派内会客厅。 厅内宽广，桌椅古色古香。缕缕轻烟飘荡着檀香的味道，让人心情舒旷。裴冲等人入得厅来，只见那鹤发鸡皮，身着灰布长衫的华一剑笑着站了起来。 华一剑满脸慈祥，道：“贤侄远道而来，快快入座！” 裴冲慌忙躬身一礼，随即坐到了客位，道：“晚辈无礼，入宝山多日不及拜会，累得前辈挂念。前日厚礼，实让晚辈愧疚！”说罢起身一礼，深深下拜。 华一剑微微一笑，示意裴冲不必多礼，而后道：“贤侄切莫多礼，令尊生前对于蔽派多有恩惠，今番些许薄礼算得什么？贤侄莫要记在心上。”言罢面作惋惜，叹道：“数月前贵县捕头‘追风豹子’方义士屈尊降临蔽派，称道贵门公案已有眉目。有三名凶手，乃是荆州矿枭‘莫家三煞’。并说贤侄身在华山境内。老夫听来喜不自胜，一面昭告江湖各派已知凶人，一面联合太华掌门天禾道长四处寻找贤侄。时至今日那三煞虽还没有现出身影，但贤侄安好，实乃天幸！”言罢抚掌而笑。 裴冲听了心道果然如此！而后暗叹：“唉……那三人也不知藏在哪里，只可惜白云先生叫我在华山再待三年才可下山，不然真恨不得现在便去寻那三煞！”念罢看向华一剑连连称谢，道：“多谢前辈挂怀，晚辈惭愧！” 忽而心中一动，问道：“江湖上各大门派遍布大江南北，莫非尚无一人得知那三煞去向么？” 华一剑听罢低眉叹气，道：“那三煞忒也狡诈了些，自半年前武林中撒下‘海捕令’，便再没有了消息！” 裴冲闻言叹气，他强笑一声，自包裹中取出一件狐裘大氅，笑道：“且不提那三个煞头。晚辈初上华山，没什么贵重的礼品。这件大氅乃是晚辈闲时打猎，取的兽皮做成的。眼看冬寒，还请前辈笑纳，御些凉意也好！” 会客厅中二弟子柏云城见状不由蹙眉，深深看了裴冲一眼。裴冲自然发觉，只当对方友善，也不在意。 而华一剑却见了欣喜，他虽内力精湛不惧寒冷，但看到故人之子如此懂事，大有正派作风，怎能不喜！ 他呵呵一笑，忙亲自接过，道：“贤侄既有此心，老夫这便收了！”言罢定定注视裴冲，只觉他相貌刚毅，凛凛一躯处处透着大气，竟深得乃父之风。不禁寻思其日后说不得成为第二个“今世孟尝”。 华一剑不知不觉越看越喜，道：“贤侄身负大仇，必然要有一身好本领。老夫与令尊乃是至交，意将这一身武艺传授给你，不知贤侄可愿拜在我华山剑派门下？” 裴冲闻言禁不住神情一滞，刚要开口说话。这时那二弟子柏云城却越众而出，抢道：“师父，此事重大，还请三思啊！” 此言一出，厅上众人都皱眉看他。华一剑不由一怒，喝道：“退下！” 柏云城身躯一震，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却转回原处不敢出声了。 裴冲轻笑，淡淡扫了柏云城一眼，微一摇头又面向华一剑。见华一剑脸含笑意，满是期待，叹气道：“前辈不念晚辈鲁钝，晚辈心下着实欢喜。然而晚辈早已拜了一位师父，若改投华山，怕是须得奏明家师才是！” 华一剑听罢皱眉，大有可惜之态。他思忖良久，不禁担忧，道：“贤侄所拜何方高人？若不明底细，老夫只怕……” 裴冲闻言笑道：“前辈尽管宽心，家师待我极好。江湖上也有些名声，都称她为‘无情剑’许雀儿。” 华一剑听罢一怔，低声喃喃：“是她……”随即道：“许女侠虽然剑招狠辣，但多行侠义之事。斩杀无数江湖败类，实可为一位名师。就连老夫……啊呵，当年与许女侠比试剑法，都险些败在她手中。贤侄有缘能拜在她门下，也算是好机缘了！”说罢连连叹气，好似不能收裴冲为徒，极为遗憾一般。 裴冲面有尴尬，不由低头四顾。却听那柏云城满脸得意，揶揄道：“不愿做我华山派弟子正好，嘿……想我华山剑法精妙绝伦，也免得又多了一人觊觎。跟数月前那逃跑的小子一般，可就不妙了！” 裴冲闻言不由神色一怔，面有微怒。那华一剑却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重重哼道：“云城，你今日太也放肆了！别以为那件事为师糊涂，难道你生的事还不嫌多么？” 华一剑如此盛怒，众弟子都是人人惶恐，禁不住后退两步。柏云城更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唯唯诺诺不敢出言。独有霍云飞一人还算镇静，上前低声劝道：“师父莫要动气，裴公子还在此处呢！” 华一剑听罢袍袖一拂，冷冷看了柏云城一眼才强颜笑看裴冲，道：“派中丑事，贤侄莫要笑话！” 裴冲闻言神情肃穆，道：“晚辈不敢！” 但他嗔怪柏云城所言，还是忍不住道：“华山剑派武功绝世，江湖上但有觊觎之辈，自也不奇！” 说罢看了看低头默然的柏云城，笑道：“柏兄有此担心，也不无道理！” 柏云城闻言不敢言语，华一剑看了看他，叹道：“贤侄莫要责怪。只因前些日子这孽徒突然在派中捉了一个讨饭的，硬说派中丢失的《独秀剑法》是被那人偷的。老夫本不信，但见那人也有些可疑，便试了他一试。没想到那人竟然身负邪派武功，老夫寻思既然是邪派中人，不管盗没盗剑谱，且先关起来再说，谁知看押弟子不慎竟被其逃了。其实现在想来，老夫也有些糊涂。当日拷问那讨饭的不言不语，原本以为做了亏心事早已认栽。现在想来，恐怕不是个哑巴，便是叫那孽徒点了哑xue……”说罢看向柏云城又冷哼一声，柏云城不敢出声，头低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