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侠也要懂得人情世故
此行下山，不像来时一般悠闲，一众四人心里怀着不同的心情，加快了脚步，只用得一天多一些的时间，便是来到了定山关以北的玉相城。 玉相城，地处中州之核，三百年前，本是作为【玉相】的王都，被欧阳世家割据近一百年。此地地处繁华，土地肥沃，景色怡人。虽欧阳世家并不善长兵事战略，可要说得政治内政，那可是有着相当完善的一套法律规矩，玉相城也在欧阳世家的辛勤耕作之下，得以蓬勃发展。城内大大小小的酒肆客栈，青楼赌坊，卖rou的、卖布的、卖茶的、卖兵刃的，应有尽有。商贾小贩、流浪侠客、文人墨客大多也都偏好来此，或是谈得几个好买卖；或是寻得几个好差事；亦或是闻得些花香般的风流，在民间还不时有天神显灵，普度众生的传说。 就算直到最终徐凌天攻破了玉相的城门，凌天帝国竟然没有将当朝王上【欧阳柏】赐死，反而是封为诚王，并加持了世袭罔替的无上特权，借徐凌天驾崩的临终遗训来讲，也许这样大的恩惠，算是徐凌天对欧阳柏这个多年好友的一些歉意罢。 苏芮带着三个小娃，走在玉相城繁华的街道之上，正准备去寻得一处客栈落脚，这一段时间，才是让丁一和白术真切的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地位的差异。 这还得从未进得城门之前说起。 那时，四人刚翻过两个小土丘，丁一远远的便是看见了玉相城排起了长龙的入城客流，便一个劲的要苏芮给自己讲解介绍一番玉相城的来历，可是苏芮呢，对丁一的要求是不闻不问，眼睛就盯着前方的路，还时不时的询问苏瑶是否疲惫？需要休息？待得走进了玉相的城门，苏瑶便被路边小摊或是商铺之中，所摆设的小玩意儿和一些小零食所吸引。虽然苏瑶并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不过一双发着光亮、水灵灵的眼睛却是深深的出卖了苏瑶期待的想法。 “你喜欢得什么，告诉爷爷，爷爷帮你买来。”苏芮见状一脸慈爱的也不知是对谁说道。 “苏老，我喜欢那个！”丁一闻言大喜，连忙指着路边一小摊上放得一柄木剑说道。 走在前方的苏芮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见得苏芮缓缓的弯下了身子，冲着苏瑶问道，“苏丫头，你看那糖葫芦，喜欢吗？” “恩，喜欢。”苏瑶也是脸腮微红，有些害羞的说道。见苏瑶有喜欢的玩意，苏芮当即像得孩童一般，一边笑着一路小跑，买得一串糖葫芦回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了苏瑶。苏瑶笑眯眯的接过了糖葫芦，就想转过头往身后看去，却被苏芮一把抱起，“苏丫头，慢慢儿吃，你可别管后头那两个天煞孤星。爷爷我只要一想起身后还跟着这样两个小鬼儿，便是一肚子的气。” 苏瑶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指着苏芮身后的丁一和白术，笑嘻嘻的说道，“嘻嘻，苏老，你可别这样说了，丁一脸都绿了。” 受到这般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别说丁一了，就算是一向沉得住气的白术，此刻脸上也是颇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已经贴在后背之上的衣衫，讪讪的冲着苏瑶笑了笑，也并没有说话。 苏芮听得苏瑶如此说道，似是发怒的哼了一声，也是转过头，两个眼珠瞪得如那铜铃一般大小，身上气势不怒自威的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喜欢得什么，告诉老夫！” 丁一和白术见状，脸色立刻是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战战兢兢的说道，“没，没什么喜欢的，苏瑶喜欢，我们就开心了。” 苏芮闻言收了气势，像是变脸一般，转过头看向苏瑶，“苏丫头，他们两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们赶紧去得客栈罢。”说罢便抬脚往前走去，只留得丁一和白术愣在原地，苦笑着。 大约到得午时，便是远远的看到街尽头有得一处不大不小的客栈，门口似乎是正围着一群人，也不知在做什么。待四人走近得一瞧，这名叫【有间客栈】门口的一处石阶旁，此刻已经被过路的行人围了个满，正中间站着几名头带着黑高帽，腰挎弯月刀，似乎是衙役一般的差人，正在交谈着什么，衙役脚边躺着一个全身极度干瘪、嘴唇乌黑，像是受冻饿而死的乞丐。 苏芮见得地上的乞丐，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连忙拉着几个小娃的手，走进了客栈的门槛。而体形较为矮小白术和丁一还没见得当中情况，便一头雾水的被苏芮拉进了客栈，虽说两人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却又不敢过多询问，免得又挨苏芮责骂。 好不容易终于是等到了进了客房，趁着苏芮出门购置物品的时间，丁一和白术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异口同声的问道，“苏瑶（姑娘），外边儿是怎么了（外头是发生了何事）？” 苏瑶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忧伤说道，“似乎是有个乞丐，饿死在了那里。哎，真是可怜。” “乞丐？饿死？”丁一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我看着玉相城比起我那‘常‘去的落鹰城，不知繁华热闹了几倍，在落鹰城一年都没得几个饿死的乞丐，这我们一到玉相城，反而倒是遇到了饿死的乞丐，实在是怪得紧...” 正当丁一说话间，房门被苏芮推开，进门便是看到了有些忧伤的苏瑶，当即关心的走到跟前，不停摸着苏瑶的头，说道，“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啦？”说罢抬起头，狠狠的瞪着站在一旁的丁一和白术。 白术只觉得心中一阵的无辜，便开口说道，“苏老，是我和丁一询问了苏瑶姑娘刚才门口的事情，苏瑶姑娘心地善良，对于那乞丐的死颇有些伤感，我们并未欺负她。” “苏老，此事怪不得白术和丁一。”苏瑶也是赶忙解释起来。 “就是，就是！我说你这老头这两天却是可恶得紧，只要是苏瑶有一丝的不高兴，都赖在我们俩兄弟头上！”丁一闻言也是鼓足了勇气，拉这白术的手，似乎是给自己壮胆一般，冲着苏芮嚷嚷起来。 苏芮闻言却是皱紧了眉头，沉吟了半晌，竟抬起头，冲着三人问道，“你们对门口那乞丐有什么看法？” “我说你这老头儿！那死人我们都没看得到，又如何有得看法！”丁一此刻颇为不忿的说道。 “其实不然，苏老，我到是觉得此事有些古怪。”白术此刻也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刚才丁一也说到了，无论再是繁华城镇，有得些许乞丐也是正常，但如今已是过得‘清明‘，眼看都要下得‘谷雨‘，天气虽说不至于炎热，不过像那乞丐一般，这般当街受冻饿而死，却是有些奇怪。” 苏芮闻言捋了捋白须，颇有些赞赏的说道，“白小子所言有理。” 丁一闻言却是不干了，在一旁大声嚷道，“这里头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苏芮却是不理丁一，继续说道，“方才我见那乞丐嘴唇乌黑之中似乎带着些肿胀，手指指甲里也是嵌得些略微有些发红的泥土，而这玉相城周遭都是肥沃的黑土，却是不能仔细检查其身体，若是中毒，说不定和聂小子的死有得干系。”苏芮说罢愣了半晌，却是连连摆头，“若真是如此，手段如此之多，那为何要毒杀一个乞丐？还让之进得繁华的城镇？矛盾，矛盾！” 丁一坐在一旁听着苏芮的分析，见苏芮不住的摇头，也是开腔说道，“这不简单，去看看那死人尸体便是。” 白术也是摇着头说道，“既然有得差人介入，要查那尸体怕是不易。” “嘿！我说你们真当自己是那山野匹夫了？在这江湖之中，想要当得大侠，也要通达人情世故才是。”说罢一脸的坏笑，盯着苏芮腰间的钱袋子。 是夜，玉相城官府的验尸房前，多出了几道身影。苏芮却是抵不过苏瑶的撒娇耍赖，也是将苏瑶连同丁一和白术，一并带到了验尸房前。 “嘿，这位老爷，里面煞气太重，尸臭难闻得紧，几位小爷还是随我在外头守候罢。”一个差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此刻正摸着黑，打开了验尸房的房门，还一边说道。 苏芮见此时房门已开，便扔了个小钱袋子到那中年男子手上，也不搭话，带着三个小娃便是走了进去。那差人满脸笑容的掂量了一番手里的钱袋，也是不再去管苏芮等人，小声的冲着里屋说了一句，“几位老爷尽量快些，若是让我那大爷知道了，怕是我们都没得好果子吃了。”之后便是离开了这散发着恶臭的地方。 却说苏芮等人刚进得验尸房，一股极度腐烂的恶臭迎面而来，丁一当即就要呕吐，却是被苏瑶一掌轻拍在了后背之上，便觉得那令人忍不住作呕的恶臭却是再也闻不到了。“苏瑶，你这是什么功法？”丁一此刻心里着实也是惊叹不已，愣愣的看着依然是平常一般柔弱的苏瑶。 “嘻嘻，这是苏老教的，可暂时封住你的嗅觉。”苏瑶见丁一一脸的崇拜，缓缓的解释道，“其实那天你也在哩，只不过你好似是睡着了。” “诶，苏瑶，我们快别说了，一会儿苏老头儿听见了又得骂我了。”丁一赶忙小声的制止了苏瑶。 正当苏瑶和丁一说话的之际，却是听得前方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一般，丁一和苏瑶被吓得浑身一哆嗦，随后便响起了苏芮的一声儿低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