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接下来该这么走
这年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能有几个!黄忠四十出头的一条壮汉,不也被这世道折磨的须发斑白,满脸皱纹么! “前些日子在下于南阳老家听闻朝廷设了医馆,派名满荆襄的张太医坐堂,又为百姓义诊,因此打算携病子前去求医,这才遇见小公子。”黄忠眼中透出一丝希望,将此行目的和盘托出道。 “嗯,张太医正是家师,我等此行,便是为朝廷医馆采购药材的,既是汉升公要前去求医,小子可修书一封,届时持书与家师,必能看觑令郎则个。”辛锐见黄忠要去北海,正合了自己心愿,当即信口胡诌道。 “原来是太医的弟子,难怪医术精妙。黄某多谢公子大恩,若是叙儿得救,黄某愿结草衔环,以报公子和太医的恩情。”黄忠又要下拜,辛锐赶忙扶起,就叫伙计拿过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信中除了叮嘱张仲景特殊照顾黄叙之外,还叫张仲景知会郭嘉,务必以治疗黄叙为由留住黄忠,万万不能叫黄忠这般猛将离开北海。 黄忠儿子黄叙的病症,辛锐心中对张仲景也没有把握,毕竟这先天性心脏病,在后世多半只能靠手术才能医治,但愿张仲景不负自己期望,能妙手回春,也好叫黄忠死心塌地留在北海。 书信写罢,装进锦囊给黄忠收讫,众人也都歇息的差不多,辛锐便叫留下一辆马车和足够的药材干粮,嘱咐黄忠一番之后,两厢分手各奔东西而去。 辛锐等人于路上,由黄忠父子之事论起父母对子女的莫大恩情,都是唏嘘不已,尤其甄小姐多愁善感,几次落泪,辛锐和云騄劝解半天,方才渐渐收起伤感,众人又于路上宿了一夜,第二日过晌方才到了宛城。 张绣、贾诩得了军士来报,欣喜地将众人迎接到城守府。数月不见,辛锐见这二人都是消瘦不少,情知他们劳于南阳军政,心疼不已。 将一众女眷安置到后宅之后,张绣、贾诩将辛锐、马超请到正厅落座,辛锐坐了主位,其余三人依次坐在下首,奉了茶点。 略略饮了几口茶水,辛锐皱眉道:“数月不见,二位怎地清减了这许多?这般不爱惜身体,叫我在北海如何放心?” 这看似责备的关切之语,叫张绣、贾诩心中一暖,前番所受劳苦登时觉得不算什么,甚至甘之如饴。 “哈哈,大将军心中装着我们,这点劳累算什么,我还惦着年前那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什么时候,再来一场也好。”耿直的张绣大笑道。 “仗还有的打,并且绝不会少,张将军只管厉兵秣马,不日必要你再度建功。只是需谨记保重身体,千万莫要cao劳过度。”辛锐谆谆叮嘱道。 “醒得醒得,我平日只管cao练军马,顶多身困力乏,文和先生才是成天介cao心cao肺,又要安民,又要整理情报,还要协助我整军,叫他歇息他也不肯,看他每日只睡不到两个时辰,我都替他难受。”张绣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贾诩,言语中饱含关切与无奈。 贾诩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人老觉少,老夫都五十岁的人了,哪有你们后生那般贪睡。” 贾诩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岁数了,辛锐心中猛然一惊,看着贾诩那略有些斑白的须发,莫名的酸楚涌了上来,“先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切不可为了国事将身体累垮。” “主公莫非忘了昔日信中所言?诩有七十七岁阳寿,如今三停中已虚度两停,若再不奋起直追,岂不被后人笑话?”贾诩不以为意,仍是微笑着道。 这番话也是贾诩内心的真实写照,他之前几十年说是虚度一点不假,彻彻底底的‘苟全性命于乱世’,而今到了北海,找到自己正确的人生方向,只恨不能每日每夜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以此洗刷蹉跎半生的悔恨,哪里还肯浪费一丝光阴! 辛锐也知贾诩心中执念不是任何人能够说服的,二人心照不宣之下遂不再劝说,重重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就请文和先生说说南阳目下的状况吧。” 见辛锐问到正题,贾诩略微沉吟片刻道:“军中年前战损这数月间已经补齐,现下宛城军马合计四万余众,骑军一万五千,余者为步卒,张将军每日按北海成法训练,又有老兵带动之下,战力比之去年有所提升。” “唔,很好,兵在精不在多,我观宛城规模人口,能养四万军士只怕已经接近极限,就将兵数稳定在四万,勤加训练即可。”辛锐总结道。 “大将军所言,同文和先生一些不差,他也叫我不要再征兵,多多加强训练。”张绣赞许道。 贾诩微微一笑,接道:“无钱粮不养兵,南阳虽属荆州,但由于地近司隶和豫州,前者张将军之叔父张济便是于弘农屯兵时,经常南下此地打粮,豫州黄巾余贼亦常来劫掠,刘表又鞭长莫及,以致此间百姓也饱受战乱之苦,因此我与张将军前番来时,此地人丁稀少,几乎十室九空,土地荒芜,粮草捉襟见肘,也幸亏不过数日主公便与曹cao在豫州交战,正好解了我等的粮荒。” “如此聚集流民,垦荒种田便是当下大事了。如今正值春种,只怕张将军和文和先生也正是忙着安排播种之事,才会这般劳累了吧?”辛锐若有所悟,因问道。 “宛城人口区区数万,南到新野,北至鲁阳,西至丹水,东到舞阴,这方圆百里数座县城,总人口也不过十余万。虽然自我军进驻之后,一直在讨伐山贼、招募流民,但数月间急切难见成效,因此只好采用军屯,命军士在训练之余,除却站岗巡哨之兵,一律垦荒种田,以目前的田亩数量,等到今秋,当可自给自足。”贾诩分析道。 “嗯,如今豫州尽是我军治下,文和若是有什么困难,可直接遣人去告知元龙和公明,那边毕竟钱粮充足,叫他们援助一些过来。只是这聚集流民一事,急也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只要南阳一地太平繁华,想必过上年许,人口定然逐渐增多。”辛锐饮了口茶,建议道:“不过无论军事政事,都贵在神速,如今我北海仍旧有多家强敌环视,所以无论兵马还是粮草,越快越多,对敌时才越有把握,文和有没有想过从商务入手,利用南阳交通之便利,将宛城变成一个商贸中心?”
“唔,请主公明示。”贾诩眼前一亮,连忙请教道。 “以目前南阳人口,若是单纯倚靠耕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缓解粮草不足的困境,但经商却不同,只需要将北海的酿酒司和造纸坊在宛城设个分号,便可就近与荆州、益州进行贸易,所得钱财再去向荆州、益州收购粮食,这两地都是物阜民丰,久不经战乱的,钱粮有的是,如此循环下去,南阳还怕没有钱粮?钱粮丰足自然可以扩军,扩军便可以扫平南阳全境,令治安井然,再无贼寇,继而招募流民,加上我北海安抚流民之成法,还有谁会不愿前来?”辛锐侃侃而谈道。 “妙啊,主公之言令诩茅塞顿开。”一时间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迎刃而解,贾诩由内而外地透着轻松。 “经商虽可获重利,但毕竟不是根本,人没了钱财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但没有粮食,却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文和一定要分清主次,不能因小失大。”辛锐怕贾诩走了偏锋,因此出言提醒道。 “主公放心,这事诩还是有计较的。经商首先作为引子,一来令我南阳一境不断壮大,二来可以消耗荆州、益州钱粮,与此同时,待南阳人口增多,还需要依据北海成法,大力垦荒种田,此消彼长之下,日后我军必可轻下荆、益二州。”贾诩到底是不世出的智者,闻弦歌而知雅意,顷刻便将辛锐思想把握的妙到毫颠。 “正是如此,文和知我心意。”辛锐笑赞道:“我朝历来轻商重农,但我以为凡世间三教九流,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就拿商贸一事来说,我等做这笔买卖,实则是用刘表、刘璋的钱,去换了他二人的粮草,这等堂堂阳谋,任谁也无法指摘。” “主公之言字字珠玑,诩受教了。”贾诩心悦诚服地赞叹道。 “南阳这处地理,实在是好得很,便说这造纸和酿酒所需的竹子、粮食,荆州、益州都是取之不尽。这莫不是上天赐给我等的?”辛锐越想越开心,递了个‘你懂的’眼神给贾诩。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相视大笑,搞得慢半拍的张绣和马超莫名其妙。 “招贤一事不可放松,据英雄榜所言,南阳必有大贤,虽不知身在何处,但若有幸找到一二,必然能为二位分担些事务。我此行前去襄阳,也有心寻几个英雄,共图大业。”辛锐又起一个话题,嘱咐贾诩、张绣道。 “主公放心,有情报机构在手,此事并不困难。”贾诩自信地道。 “对了,说到情报机构,我从江东公瑾兄长处得了一件宝贝,待会便引你去看看,有了这件宝贝,你我互传消息不肖半日便到,端的是异常快捷。”辛锐想到信鸽之事,连忙告诉贾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