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巨野大捷
辛锐这计火攻收到奇效,尽管北海军在泼油丢火把之时中箭者颇多,但付出这些代价之后,换来的却是曹军云梯尽数被焚毁,烧死烧伤者不计其数。 井阑部队在损失几架井阑之后见势不妙,只得远远地避开城墙,在外围射箭,但距离远了许多,对于北海守军而言,压力顿减。 现在最大的威胁便是城门处的冲车,在飞熊营出击之后,曹军学乖了,将骑兵向前推进了不少距离,正好位于巨野守军射程之外,隐隐地护卫着冲车部队。一旦城内守军出城,曹军骑兵便能迅速攻杀上来,抢夺城门。 此时登城部队被辛锐一把火烧的攻势顿缓,曹军只好将重点转移到城门处,不多时城门便在冲车的大力撞击之下,即将失守。 接道四门急报,辛锐暗自惊心。在曹cao如此疯狂的攻势之下,难道真的求胜无望了么?此时辛锐正在南门附近,许褚正在城上指挥军士拼死反击,辛锐苦思冥想,不知不觉已登上城墙。 许褚此时正打得热火朝天,没注意身后辛锐上来,待听见身后军士喊了声“大将军小心”时,这才看到一个军士为了保护辛锐,用身体挡住飞来的流矢,辛锐此时也回过神来,见军士为自己负伤,大为不忍,慌忙忙叫身后众人救起。 幸亏北海制式甲胄铁片厚度偏大,那箭头只是略略扎进右胸,并无生命危险。北海众军都是负重训练过的,自然能承受这般重量。 许褚满面焦黑,急吼道:“主公快快下城,此地危险。” 辛锐摇摇头走到许褚身后,整个人躲在许褚高大的背影里,,淡然一笑道:“有虎痴在此,谁能伤我!” 众人都被辛锐鼓舞,都是振奋不已,顿时充满气力,纷纷举起檑木、石块,向城下掷去。 许褚嘿嘿一笑,顺手抄起一尊磨盘,怕不下三五百斤重,在他手中却似轻若无物一般。正当要砸向城下之时,忽然背后辛锐又一声喊:“仲康且慢,留下磨盘我有大用。” 许褚闻言收回磨盘,转身眼神古怪地看着辛锐,不知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辛锐急急将许褚扯到南门附近,指着城门处曹军冲车对许褚道:“你这磨盘若是砸那冲车,可有把握将其砸毁?” “某自小便打弹子,飞禽走兽无不一击便中,那冲车恁大地个头,岂能不中?以某之力加上磨盘分量,这堆木头架子,一下便叫它稀巴烂。”许褚傲然道。 “太好了,快快将它砸毁。”若不是城头危险,辛锐几乎要兴奋的跳起来。 “传令其他三门,皆以此法击毁曹军冲车,磨盘一人拿不起来便两三人共同掌握,准头不济的,用绳子拴住磨眼,向城下荡。” 眼见着许褚轻松击毁曹军一架冲车,辛锐的军令也同时下达至其他三门:“叫城门内顶门的军士多填砖石,务必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只待冲车全部毁掉之后,再将砖石移除。” 这招飞石打冲车果然有效,不消半个时辰,曹军于四门的冲车部队近乎全军覆没,巨野城安然无恙。 少了攻城利器,曹军猛攻势头得到有效遏制,北海军伤亡比起先前少了许多。毕竟离了工具,便是人马再多,想攻城也是狗啃刺猬,无处下口。 堪堪到了酉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个时辰的鏖战过去,曹军在巨野城留下万余性命,北海军亦是损失数千。双方人马都疲惫不堪,但胜利的天平,无疑已经向北海军慢慢倾斜。 曹cao深知久战不利的后果,此时若不放弃巨野,只怕北海、濮阳大军转眼就到,届时自己一旦被围,巨野守军再转守为攻,就大事不妙了。原以为不惜代价攻城,必然能拿下巨野,擒了辛锐,则北海、濮阳群龙无首,旦夕可下。 而今己军可谓精锐尽出,却仍然难以撼动巨野分毫,惊怒之余,曹cao只剩下满心的忧虑。这等小城,以数倍兵马尚且不能取胜,辛锐之能,着实可怕。 有生以来第一次,曹cao竟然对自己的军事能力产生怀疑,继而对这个天下的最终归属,变得模糊起来。 “主公,迟则生变,此番是定要退兵了。咳咳...”戏志才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近前,神情萎靡,颤抖着道。 “唉!天不佑我,鸣金。”曹cao下了命令,传令兵只听到鸣金二字,却没听清曹cao感慨了句什么。 战场上,闻听大寨鸣金之声,曹军潮水一般退了回去,虽然阵型不散,退兵也是颇有章法,但不难从每个人脸上看到如蒙大赦的解脱之色。 再悍勇的军士也一样是人,是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恐惧,尤其是看到身边战友一个个地倒在城下,或重伤残疾,或被火烧焦,谁能不感同身受? 原本有一大批攻城利器之时,还能有所倚仗,而当辛锐每每以急智化解险情,并摧毁这些器械之后,哪个曹军还能保持淡定?失去利器的曹军便如断爪的老虎,虽有威势却无威力,此消彼长之下,北海军却是在这半日间飞速成长起来,原先就训练出来的强健体魄配上北海先进的兵器铠甲,再加上这半日多从生涩到熟练的战斗技巧,让这些新兵蛋子迅速成长为合格的老兵。 战争是最好的练兵,一点不假。从新兵到熟练兵,有时只需要一天或者一场战斗。另外不可否认为将者的能力也是军士成长的关键,北海的将领,除了个人武艺之外,都必须是讲武堂的优秀学员,就连大字不识几个的许褚和辛霸也不能豁免。当然众将之首的辛锐,更是全军的灵魂,无论是徐州之战时的以少战多,还是平原之战的夜袭完胜,更或者巨野之战的灵活机动,无一不显示这个少年的风sao绝伦。 曹cao作为时代的领军者,也非凡人。当机立断的退兵,更是彰显此人壮士断腕的果决。 此役,历时六天,从出兵到退兵不过十余日,曹cao却像是过了十几年,虽然在众将面前反而更加爽朗,不时大笑安慰众人,但只有戏志才才看得到,藏在曹cao眼底的那一丝落寞。
原本的十面埋伏之计落空,辛锐并不沮丧,至少经此一役,北海军已经彻底从徐州之战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稳稳地占据天下第一军的名号。 吕布、徐晃、臧霸等将于当夜陆续率兵来到巨野,却闻听曹cao已于几个时辰前撤军,众人都多少有些失落。 吕布不淡定道:“天赐良机,此时不去追击曹贼,更待何时?某家这便引军追击,为高顺报仇。” “温候不可,曹cao必然于路上设下埋伏,此时追击正中jian计。”陈宫劝阻道。 吕布初时不肯听,但见辛锐也点头赞成陈宫,只好闷闷不乐地坐下。 “温候稍安勿躁,公台先生说现在不追,不代表就这样放曹贼去了。我等休息一夜,明日再追不迟。”辛锐见吕布郁闷,只好开解道。 “等到明日,那厮早跑的远了,如何能追的上?”许褚不待吕布发问,便抢先说出自己心中疑惑。 见众将大都点头,辛锐起身踱了两步,而后微微一笑道:“曹cao此次撤军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他撤军的方向,却很有意思。仲康,你且说说曹cao往哪边去了?” 许褚搔搔头皮,疑惑道:“哨骑不是回报说向南走了么?你都知道还来问我。”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辛锐没好气地向许褚道:“嘟!你这厮在讲武堂的考核是不是作弊了?为将者不分析敌军动向,还在这抱怨主帅!这回战事结束,便罚你去讲武堂重修!” 闻听辛锐说起讲武堂,许褚登时神色大变,如避洪水猛兽般地连声道:“某知错了。主公怎样处罚都行,千万莫再将某送回那劳什子的讲武堂。”说起来许褚的考核的确水分不小,太史慈也是网开一面,这才能叫他毕业。 众人笑声更大了,辛锐也忍俊不禁,当下不理许褚,朗声道:“按理说曹cao老巢在陈留,他撤军必然先西行前往鄄城,和荀彧等人汇合。但他却一路南下而去,南边过了芒砀山便是徐州、豫州交界,因此我料定必然是豫州有事,他要直接率兵前去。诸公可以试想,豫州到底是出了何事?” 在场众人除了陈宫微笑不语,皆露出深思,半晌徐晃眼光一亮道:“可是刘备出兵豫州了?” “必然如此。豫州先前已被曹cao平定,自然是不会起内乱的,而曹cao的另一位邻居淮南袁绍虽然有心开疆拓土,现下正忙着放眼江东,根本无暇西顾,能在豫州有所作为的,除了刘皇叔不做第二人想。”陈宫接言道。 辛锐对陈宫的眼光还是充满赞赏的,毕竟自己对刘备的承诺和求援,陈宫并不知情,身在局外却能料事如神,足见此人有张良、陈平之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