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小霸王略江东1

    “皇叔不必过虑，此事也只是我一点猜测而已，即便是真有这一天，我北海也不会坐视不理，必然发兵相助。再者曹cao新得了豫州之地，正与袁术接壤，若是袁术有意起兵，也要先考虑一下后方是否稳固。在这之前，皇叔只需按方才说的，与淮南开展贸易，消耗袁术钱粮即可。”辛锐微微一笑道。

    “大将军这样说备便安心了，一切有劳大将军运筹。”刘备听辛锐分析一通，这才不那么紧张了。

    一时间，三人又开怀畅饮起来，刘备得了恁多好处，又没了忧虑，频频向辛锐敬酒，这一夜，大将军府宾主尽欢。

    此时此刻，扬州历阳城外三十里处，一队军马扎下营帐，中军大帐内依次坐着数人，正中的青年，身高体健，英俊不失威武，朗声道：“我等厉兵秣马已有些时日，这番公瑾又带军马器械前来襄助，更是得了子布、子纲两位大贤，我意即日便起兵江东，先打刘繇，占了秣陵再图进取。”

    此人正是孙坚长子孙策，二十岁年纪，自年前便用传国玉玺为质向袁术借兵三千，在庐江站稳脚跟之后，此时带领手下一干文臣武将，正在计议袭取江东。

    “嗯，兄长所言极是，现在出兵正是时候，前番从北海带回来的冶铁煮盐之法，现在已经颇有成效，现下辛贤弟又迎回天子，给我等尽皆封赏，如此再挥兵东进，可谓名正言顺，出师有名。”周瑜从旁缓缓点头道。

    “正是，辛贤弟待我等不薄，来日取了江东，当邀他过来，好好畅饮一番。对了，前往朝廷的使节，公瑾可曾发复？”孙策问道。

    “前日已委派吕范去了。”周瑜答道。

    “嗯，若不是我军务缠身，定要亲自前去，与辛贤弟见上一面。兵贵神速，此战不知诸君有何良策？”孙策看向帐中众人。

    帐里有程普、黄盖、韩当、朱治等老将，还有新近请来的张纮、张昭两个大贤。闻听孙策问计，参谋众议校尉张纮道：“我军可向南直下牛渚，封锁秣陵水路，以其为跳板，进军秣陵。昨日细作来报，说刘繇派部将张英领五千军士守卫牛渚，将大批粮草屯在邸阁，若是我军能一鼓而下，一来可供应补给，二来刘繇军心必然动摇，可乘势取之。”

    见周瑜微笑点头，孙策拍板道：“子纲先生所言正合我意，诸位老将军随我一起，今夜五更兵发牛渚。”

    众人应诺下去整军，周瑜见帐内只剩下孙策和自己二人，遂缓步走至孙策近前，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刘繇治军无术，帐下亦没有独当一面的大将，兄长此行必然旗开得胜，再者小弟已在敌军中安排下后手，只待来日交战，便可见分晓。”

    孙策以手加额，大喜道：“好你个公瑾，这等大事竟做的不声不响，方才帐中也没有外人，你却为何不说？”

    “此乃我军进军江东的第一战，弟不得不慎之又慎，人多口杂，倘若泄露了机密，只怕不妙。再者弟想与兄长分兵，兄长自领大军前去攻打牛渚，小弟领一支偏师，东渡曲阿登陆，趁刘繇后方空虚，拿下曲阿港，而后引军从东面进击秣陵，与兄长两面夹击......”周瑜对江东地理可谓烂熟于心，此时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自信满满。

    孙策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一拍大腿，起座兴奋地踱来踱去，高声道：“若如此，大事济矣。就按公瑾之意进行。”

    “嘘！兄长小声些。”周瑜示意道：“我军现在有五千余兵马，兄长此行可带四千，小弟只需一千人足矣。若是小弟所料不差，十日后，我们必能在秣陵相会。”周瑜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无不激昂，这次也是他军旅生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仗，前番在北海不过是小打小闹，又是帮助辛锐作战，因此说他心中没有兴奋和激动，怕是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二人计较已定，便各自回帐歇息，说是休息，可大战之前，谁有能睡得着。

    堪堪熬到四更，周瑜便点起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一千丹阳军，先行乘船出发了。到了五更，孙策率领几员老将，点齐剩余军士，浩浩荡荡开拔前往牛渚。

    于路无话，众人虽不见了周瑜，但见孙策一副高深莫测却又胜利在握的模样，便也没有多问。

    牛渚又名牛渚矶，是长江口的一处滩涂，位于秣陵西面要冲，对江北而来的孙策军，恰似一道天然屏障挡在眼前。

    孙策引军到来之际，守将张英早已得到探报，张英欺孙策兵少，因此在牛渚滩上列开阵势，以逸待劳。

    远远地两军对垒，各自射住阵脚，张英倚仗自己颇有些勇力，提刀来到阵前高声喝道：“无知小儿，安敢犯我边境，那孙策小子，你可敢与我斗将吗？”

    孙策暗自好笑，正欲出马，却恼了旁边老将黄盖，只见他将大铁鞭手中一横，纵马来到近前，鞭指张英道：“竖子无礼，我家孙将军乃是朝廷钦封的镇南将军，特来替天子讨伐不臣，你还不下马受缚？”

    张英如何能受得了这般气，暴叫着轮刀便向黄盖劈来，黄盖亦是孙坚部下旧将，纵横沙场多年，见张英来势汹汹，也不怠慢，举鞭将刀格挡回去。

    只一合，张英便觉得这老头颇有些勇力，怕是不好对付，但既然出马，又不能轻易败阵回去，只好硬着头皮，驳马又杀回来。黄盖一招试出张英斤两，心中有数，冷冷一笑挥鞭与张英又战在一起。

    虽然黄盖数招之内拿不下张英，但这点时间对于隐伏在张英后军的蒋钦、周泰来说，足够大闹一场了。

    不一会，张英后军连着营帐的位置火光冲天，轰然乱了套，整个军阵如同遭了地震，恐慌由后向前迅速蔓延开来，张英情知不妙，慌忙虚晃一刀，驳马退回本阵，只是这时的军阵，哪里还有半点规矩，军士四面八方地逃散，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哭喊声、叫骂声汇聚在一起。

    孙策见敌阵骤然起了变化，才了悟周瑜前番对自己所言。见战机不可失，他果断下令全军冲锋。

    这回张英所部算是倒了大霉，蒋钦、周泰率领那三五百好汉在后军杀人放火已经够乱了不说，孙策这边又大肆冲杀过来，两厢一夹击，张英手下这群久不上阵的老爷兵哪里还有半点斗志，瞬间土崩瓦解。

    张英本人带了四五骑亲信，丧家之犬一般慌慌张张逃往深山中，翻山越岭寻小路回秣陵去了。

    这一仗孙策军几乎没有任何损失，轻松拿下了牛渚，收编降卒四千余人，又得了周泰、蒋钦两员大将，更兼邸阁内数万石粮草，众人尽皆大喜。

    在牛渚扎下营帐，派出哨骑之后，孙策于帐中大摆宴席，给周、蒋二将庆功。

    周泰、蒋钦二人原是扬子江里的水贼，为人最讲义气，又兼皆是一身好武艺，也久仰孙策之名，只是一直苦无门路引荐前来相投。周瑜前番从北海归来时，正巧在江边遇见二人，这二人原是得了消息，要来做件买卖，装作摆渡的艄公，想在江中动手。见周瑜仪表不俗，又引着不少随行军士，因此倒没有贸然下手。

    周瑜那智商怎能看不出些端倪，但他颇有识人之明，见这二人豪壮，便起了爱才之心，因此于船上直言相告，说明自己身份，又问起这二人是否有意相投。

    这二人自然惊喜不已，天上竟然掉下如此好事，当真瞌睡遇见枕头，于是当场拜了周瑜，表明愿意效忠孙策。

    于是周瑜授意二人引着手下弟兄，前去投奔刘繇，只待来日孙策起兵攻打江东，便从内部起事，接应孙策。二人无不欣然愿往。

    投了刘繇之后，二人被调拨到张英帐下守卫牛渚，待孙策来时，这哥俩故意带着心腹弟兄缀在后军，趁全军注意力都被阵前斗将吸引之后，得心应手地做起了杀人放火的老本行，一时间搅的刘繇军天翻地覆。

    孙策最喜结交好汉，听二人讲述过往，朗声大笑，亲自为二人把盏道：“今得幼平、公奕相助，我军如虎添翼，这个周公瑾贤弟啊，当真叫人惊喜。二位壮士暂且皆授校尉之职，待我军攻下秣陵，我当上表朝廷，为众人请功。”

    虽说功名乃身外之物，但人生一世，哪个不想雁过留鸣，人过留声？加上今日大胜，众人自然欢欣鼓舞，对胜利充满了渴望。

    “如今我军首战大捷，士气可用，依末将看，不如明日便进兵秣陵，一鼓作气，大事可定。”蒋钦进言道。

    孙策点点头，环顾帐中诸人道：“公奕之言甚合我意，诸公以为如何？”孙策虽然生性有些倔强，但那仅是对于个人行为而言，对于公事，他最能听取众人建议，从善如流。这也是他的个人魅力所在，正因此才会有诸多贤才为他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