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赤兔马,小伙伴
吕布的一举一动,自是被辛锐瞧在眼里。越发觉得吕布性情直率,豪爽刚烈。虽勇而无谋,但绝非阴险狡诈的做作之徒。 思忖间只见两个亲兵抬过吕布方天画戟,走入院内,吕布当先起身,不忘抱着辛锐和吕玲绮,几步便迈入院中。众人影从,鱼贯步出厅外。 在众人喝彩声中,吕布放下二童,紧走几步到院中央,接过方天画戟,摆个起手,便上下翻飞地练起了三十六路风雷戟法。轮动,飞旋,砍劈,斜刺,那面百十斤沉的大戟在吕布手中轻若无物,练到酣畅之处,只见戟影重重,哪里还见人。 说也奇怪,这套戟法并未有名人传授,只是靠吕布在上阵和平日里练武中积淀而来,由于猛烈沉重,声若飓风惊雷,因此取名风雷。招式也并不复杂繁琐,结合马战,人力借马势,每一击少说也是千钧之力,因此少有人能在吕布手下走上几合。 众人尤其是武将们,看的如此如醉,这样的身手,除了后天勤奋,嗜武如命,也只能是像温候这样天生神力,又悟性极高的人才能拥有了。 武安国咂咂嘴,擦擦脑门的冷汗喃喃道:“俺的命真大。”此时在他眼中,只剩下对绝对武力的崇拜,没有一丝仇恨之意。 半晌,吕布练罢一趟戟,众人也都饱了眼福,再次回到厅中饮乐直至午后。 宴罢,陈登武安国仍是在张辽高顺陪同下回馆驿歇息,陈宫还有很多内务亟待处理,也不便久留。众人皆道声无礼便各自散去。只留下辛锐由吕布貂蝉引着,去到后宅歇息聊天。 这濮阳城位于中原咽喉,四通八达,商事甚兴。因此府衙建的颇为堂皇。 方才吕布练武的前院有几十丈方圆,方砖铺就,靠墙边是武器架子,上面陈列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远处还有箭垛子,可于几十步之外练习射术。 院子前后接着衙门和大厅,绕回廊再往后去,便是内宅,环内宅有个小人工湖,湖边种几颗绿树红花,湖内有八角小凉亭,以小桥连接湖畔甬道,湖畔还有一假山,也不知那届太守移了些苍松翠柏,植于假山上,倒也有些意思。 这后宅便是吕布一家的居所,貂蝉夫人,宝贝女儿吕玲绮,以及几位不知名的无所出的夫人都住在此。 假山前甬路过了后宅便是花园,花园内梅兰竹菊,天香芍药都有栽植,时值秋天,菊花开得灿烂,遍地尽戴黄金甲。 在后宅吃了半晌茶,又谈些生平和经历,吕布酒劲上来,直接倒头便睡。貂蝉伺候着吕布,也便不再和辛锐多言。 这时吕玲绮来了兴致,眼珠一转,拉着辛锐对貂蝉道:“娘亲,我带锐哥哥去花园耍上一会,您好好休息吧。” 貂蝉应了声,不待叮嘱,吕玲绮早拉着辛锐一溜烟跑向外边,径向花园去了。 边小跑,吕玲绮边向辛锐道:“锐哥哥,你可知我父亲有匹好马?我带你看看去,怎么样?” 辛锐闻听好马,不假思索道:“莫不是叫做赤兔马?” 吕玲绮道:“咦?原来你也知道。”转念又道:“倒也不奇怪,天底下谁不知道父亲的这匹宝马。” 辛锐心潮澎湃,尊敬地道:“温候配宝马,天下闻名。世人不都讲‘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么!” 吕玲绮骄傲道:“那是自然,父亲从未打过败仗哩。这赤兔马啊,更是神骏,嘻嘻……”说半截话便欲言又止,眼中泛起狡黠。 辛锐一心想看向往已久的赤兔马,也不去理会吕玲绮的心思。 不一时,两人到了花园入口,穿过一道石拱门,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番天地。紧挨门口有一座茅舍,里边走出一位老丈,青衣皂袍,须发皆白。便是这花园的园丁,也是喂养赤兔的马夫,唤作赵伯。见吕玲绮引着辛锐到此,眼中透着慈祥,笑问道:“小姐来采花还是看马?” 吕玲绮指着辛锐向老者道:“赵伯,我特引锐哥哥到花园看马。”说罢不待赵伯回话,便拉辛锐继续前行。赵伯摇摇头笑道:“小公子怕是要遭戏弄了。”转身回了茅舍。 花园极大,二人转至深处,花草渐渐稀疏,一片茅草搭成的马厩落在眼底。尚有几十步距离,只听马厩内一声长嘶,清亮高亢,随后几声响鼻。 辛锐暗道:这嘶鸣如此嘹亮,真是堪比龙吟。闻其声,便知必不是凡种。 吕玲绮笑道:“这家伙灵动得很,很远便知有人来了。锐哥哥,你听它这是跟我们打招呼呢。” 辛锐急点头道:“快去看看。”这回也不待吕玲绮拉自己,反手拉着吕玲绮跑了起来。吕玲绮心中暗笑不已。 行至近前,辛锐终于和这匹千古第一驹零距离接触。前世时辛锐甚至做过细心的调查,对赤兔马的资料可谓了然于心:伯乐所著《相马经》中讲:相马的第一步就是看马的头部,因为头部是马的品种、品质、体能、齿口最明显的外部表现。古人依据马的头部形状,形象地将马分为直头、兔头、凹头、楔头、半兔头等几种。所谓的赤兔马的“兔”,应当是指马的头形。 其中的一篇说“得兔与狐,鸟与鱼,得此四物,毋相其余”。在第三篇中又对这些话作了解说,“欲得兔之头与其肩,欲得狐之周草与其耳.....欲得鸟目与颈膺,欲得鱼之鳍与脊”。这些记载,说明了在古代兔形的头是好马的重要外在标准,也说明了得到兔头的好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看眼前这匹宝马,全身火炭红,没有半根杂毛,唯独脑门有一块白色“月芽”状,从头至尾,长一丈有余,从蹄至项,高八尺开外。长长的鬃毛,四蹄似盆。雄壮健美,未拴缰绳。两个小孩站在前面,显得更是微小不堪。 那赤兔仿佛通灵一般,见是吕玲绮走近,甚是亲热。摇头晃脑,眼角竟是挂着溺爱。马尾不住地左右扫着。 见辛锐在一旁愣住,吕玲绮也不理会,径走至赤兔跟前,招招手,赤兔听话地弯下脑袋。吕玲绮附马耳嘀咕了几句,赤兔昂然抬首,又是长嘶一声。倒把沉浸在“研究”中的辛锐惊醒了。 吕玲绮拉过辛锐,笑眯眯道:“锐哥哥,赤兔对我们家人最是亲切,你便骑上它玩玩吧。”又是一招手,赤兔竟似听懂人言,听话地俯下身来。 辛锐闻言兴奋异常,不疑有他,连忙摘下自己的小剑交给吕玲绮道:“那好,绮妹帮我拿剑,我也感受下这宝马。”
吕玲绮接过青龙剑,笑声更怪,道:“锐哥哥请上马吧。” 辛锐走上前来,见赤兔如此乖巧,哪里还顾得其他,一飞身窜上马背,由于赤兔马一直独养在花园内,又通人性,加之吕布爱马,所以缰绳嚼头一概没有,更不用提战时才加上的马鞍马镫了。 刚坐上马背,赤兔马一个激灵,嘶律律长鸣一声四蹄蹬地而起,越过食槽,飞出马厩,到得前方空地。辛锐慌忙抓住马鬃,总算没被颠下马背。 未来得及缓口气,只见赤兔马前蹄一蹬,人立而起,辛锐瞬间失去平衡,急急向后方溜去。慌乱中辛锐两腿用力一紧马背,双手再次攥住马鬃,止住后坠。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赤兔马见两下都未摔下辛锐,似乎恼怒异常,马身左摇右晃,摇头摆尾,状若疯牛。身后吕玲绮见状哈哈大笑,欢天喜地。喊道:“臭小子,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不知道我的厉害。你若是现在求饶,再喊我几十声好jiejie。我便叫赤兔放了你。” 辛锐此时方才明白着了小妮子的道。牙根恨得发痒。心说吕玲绮啊吕玲绮,你这个小魔女。等我安全着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前这架势,那容辛锐分心旁顾。不理吕玲绮,辛锐紧咬牙关,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随着赤兔上下颠簸,如同大浪里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狠狠地掼到海底,万劫不复。 这比动刀动枪,比武上阵可难多了,辛锐心里有数,赤兔这厮膘肥体壮,比寻常的马神骏万倍,那力气绝不能一时半会就衰竭下来。 自己孩童之躯,纵使再能久持,多半也拼不过这畜生。何况手脚都短的紧,马背又阔,双腿根本无法夹紧马背,此消彼长,再有半柱香,怕是又得被摔回时空隧道去了…… 看样子,只好瞅准机会,跳将下来,远远地避开这厮,纵使受点伤,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想及此,辛锐主意拿定,危急时刻还不忘狠狠骂几句赤兔:“你这牲口,等我到了地上,剥了你皮做战鼓,抽你的筋当弓弦。吃你的rou,喝你的血。” 这一刺激,赤兔马更加疯狂。一跃丈把高,把辛锐颠的大叫后悔。这回再想跳马,比刚才又是难上加难,辛锐暗暗地又骂了自己一顿,没事找刺挠。 正在骑马难下之时,吕玲绮手中青光大盛,青龙剑竟然自己弹绷簧出了鞘,露出一寸剑锋。刹那间竟有龙吟之声自剑体发出,虽不甚大,却隐隐盖住赤兔嘶鸣。 再看赤兔马好似吃了镇静剂,瞬间安定下来,缓缓踱着马步,行至吕玲绮近前,前蹄跪倒,辛锐满头大汗从马背上轱辘下来,跳脚大骂。赤兔马却似充耳不闻,只是跪卧于地,老神在在。 辛锐骂了半天,火气渐消,这才注意到情势变化。行至吕玲绮身边,劈手把剑夺了过来,将宝剑重新归鞘。此时吕玲绮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另有所思,一言不发,呆呆望着辛锐和他手中的剑。 扬了扬手中带鞘的青龙剑,辛锐瞪了赤兔马和吕玲绮一眼。狠狠地道:“赤兔马,你和你的小伙伴惊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