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智取管亥
北海太守府议事厅,一脸苦闷的孔融正在座上长吁短叹。 此人三、四十年许,微胖,眉宇间流露出正直与刚毅,眼睛颇有神采,确有大家学者风范;几道皱纹,两片髭须,又凭添了几分饱读诗书的文人意味。 座下一人,面容清瘦,三捋短髯,身着文士青衫,亦是摇头兴叹。 正座间,忽听门外有军士急报入内:“秉大人,黄巾贼管亥引五万余贼兵已在城外五十里扎营。” 孔融闻报大惊,仿佛骤然老了十几岁,猛灌两口清酒,引得一阵剧咳,座下之文士忙起身捶打安抚。 正在此时,忽家丁来报,说老友辛伯安求见,孔融满面憔悴,摇了摇头,对家丁道:“只说我卧病不起,不能待见,容改日再叙。” 家丁闻言方欲转身回报,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孩童之声:“人常言孔北海乃世间少有之好客者,孔北海自己亦常言‘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今日吾试观之,皆乃虚言耳。” 孔融吃了一吓,与青衫文士慌忙起身,待要看来者是谁,只见门口处陆续进来三人。 当先的乃是一八、九岁的孩童,神采飞扬,气度并非一般孩童可比,第二个竟是自己的老友辛伯安,令人不解的是,他竟是被这孩童拖着进门的。最后一人身长八尺,身材伟岸,目光如炬,脸庞如雕饰般英俊中透着刚毅,一看便知是大将之材。 “伯安,你这是……”孔融大惑道。 “这……太守恕罪,此乃犬子辛锐,正是那个……”辛伯安尴尬不已,窘迫地道。 孔融倒似明白些许,大奇下仔细打量面前的孩童道:“莫不是五年前随仙人远去修道的令郎?” 不待辛伯安开口,辛锐抢先说道:“正是小侄。”接着不顾在场几人的神情,续道:“孔叔父学富五车,天下学士少有能望之项背者,不过目下,似乎是遇到不小的麻烦那!” 孔融闻听此子讲话,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知心感,加上早时又曾得悉辛锐被仙人收为弟子,所学必定不凡,由是一时间竟忘记年龄身份,将三人让之座上,正襟危坐道:“吾实有难,贵侄可有以教我?” 辛锐暗笑:孔融到底只是一个大儒,对军事一窍不通,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竟病急乱投医,连小孩子都信。不过幸亏自己并非庸医,不但要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更要令北海无比繁荣。 见辛锐沉思不语,孔融急道:“贵侄休要误我,可快些道来。我知汝随仙人学艺,定有拯救北海之计。” 辛锐抬起头,严肃地道:“北海城兵微将寡,恐难以久持,”孔融闻言一下子黯然,辛锐暗自好笑,接道:“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此事全在我这兄弟身上。”说罢一指太史慈。 孔融虽然对军事不通一窍,识人的本事到还有些,见太史慈仪表不俗,心中稍稍安慰。 接着,辛锐将自己的计划讲述出来,竟是滔滔不绝,将所学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番见解道完,孔融听得云里雾里,却明白北海有救,不由松了口气。而旁边的文士却是听得惊讶不已,心下大奇:此子真乃神童也。 正事谈罢,孔融才从紧张中稍稍松弛下来,吩咐家人准备酒菜后,遂一拍前额笑道:“看我,真是有辱祖上名声,半天竟忘记介绍大家认识。”说罢一指座间青衫文士道:“这位是孙乾孙公佑,亦是本地名士,大家都是文举至友,今后可共谈学问。” 辛锐暗道:“乖乖,孙乾吖!虽然本事不甚大,管个府库钱粮,出使个邻邦,说个媒拉个纤倒是够用,嗯,笼络!免得以后跑到刘备那里跟着东跑西颠,成天受穷。” 大家觥筹交错,喝的兴起,倒也没在意辛锐的古怪表情。 堪堪天色已晚,辛锐父子告辞孔融,打道回府,太史慈老母也已于昨日差家人接了回来,本来生有小恙,经过医治已无大碍,母子相见自有一番感动不提。由此大伙融融乐乐,宛如一家人般。 夜深人静,辛锐悄悄起身,换上一身黑装来到院子,见太史慈早已在墙影里恭候着了。遂轻轻拨开门闩,两人一纵,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老天也算照应,今晚月黑风高,正是适合行动。两人飞奔出一程,遥望见城楼正在前方。 辛锐一个眼神,太史慈立即会意,飞身疾冲到城墙之下,四处观望起来。 等辛锐到的城墙下,太史慈立即低声说道:“左侧一队哨兵,共十二人,刚巡视过一遍,待的回来约要过半刻光景,不如立即从那里出城。” 辛锐点点头,两人顺着石阶狸猫一般到的城墙上,太史慈掏出绳索,在石基上打个鱼网结,绳索中心附在石基上,两端垂下城墙,两人迅速扯住一端,顺绳索爬将出去。 到了外边地上,太史慈扯住绳索另一端,用力一拉,绳索竟脱落下来,这便是鱼网结的妙处。辛锐暗叹哪一行也会出状元不提。 出的城来,两人疾步跃入城东的密林之中,此时城上哨兵刚刚换岗巡回。 辛锐抹一抹额头,笑道:“好险。不过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我白日里说那些都是宽慰太守的话,说真的,贼兵如此之多,要取胜那有那般容易。” 太史慈坚定道:“无论赴汤蹈火,子义皆愿为前驱,但凭公子吩咐。” 辛锐正容道:“有子义相助,此事吾视之易如反掌耳!” 其实在拜会孔融之前辛锐早已跟太史慈拟定好一个凶险的计划,就是‘绑架’管亥,逼他投降。 只不过怕孔融跟自己老爹担心,又怕走漏风声,故此只拿令太史慈冲出敌阵前去平原刘备处搬救兵来搪塞孔融,孔融倒是真信了,并以为上计。 其实辛锐才不会傻的叫刘备前来救援呢!一则令刘备做大,再则叫他有机会跟现在公孙瓒手下的赵云接触,一旦有了这一幕,赵云这个绝世勇将自个就不用惦记了。 当下不再多言,急速向管亥军营掠去。一个更次之后,两人隐约窥见管亥军营,才稍稍放慢了步伐。 “远来之师,必疲惫不已,更妙的是黄巾军营有别于他,当中乃是百姓与军士共同驻扎,鱼龙混杂,由此混进去是大有可能。”辛锐找了一处颇为隐蔽的洼地,对太史慈道。 太史慈点头道:“公子言之有理,但此事毕竟太过凶险,还望公子勿要轻动,还是由慈前去擒拿管亥吧!” 辛锐心中一暖,却摇头道:“不可,若是小心谨慎,我料必无凶险,只是若我不能亲至,管亥未必肯降伏,届时只怕他拼个鱼死网破,子义反倒危险。”转言又道:“子义莫要忘记,我究竟是人是神呢?嘿嘿!走。” 对于管亥辛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是个无畏猛将,并且忠义之心尚存,唯一遗憾的是运气不好碰上了武圣关云长。因此以太史慈手段即使制服他,也并不足以降伏,反易横生些不必要的枝节。
太史慈正为公子如此关心自己安危而感动万分,却又听辛锐调侃如此,但想及公子之心智非同寻常,只得跟随着一同前进了,不过担心始终存在,因此他暗自运劲,警惕地保卫着辛锐安全。 两人摸至寨边,放眼观察大寨中的部署,黄巾军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正规部队,而管亥亦是勇猛有余智术短浅之辈,因此寨中鹿角,围栅横七竖八,军士亦散乱不堪,那有点正形!辛锐不由信心大增。 仿佛一切都是注定好的,辛锐看罢地形和贼寇军营,竟有两个黄巾贼偷偷溜出大寨,看样子是开了小差,当逃兵去了。 辛锐狂喜,忙以目视向太史慈,后者微笑一下,匿声潜在两贼之后,进了树林。 片刻,太史慈手持两套衣物来到辛锐面前,两人默契地毫无语言,迅速换好衣服,扣上黄头巾,辛锐拔出青龙剑将裤脚和袖子削掉大块,这才勉强看得过去。 两人瞧瞧摸进大寨之中,遇见零星几个巡逻贼寇连看都不看他们几眼,心中安定许多,不由加快脚步,迅速寻中军大帐去了。 大帐之内灯火尚明,因此两人没费多大力气便奔火光来到帐前,随手干掉两个岗哨,太史慈忍耐不住便要闯进去,辛锐暗扯他一把,用手指比在嘴唇上,太史慈示意,伏下身形。 须臾,帐内忽起一声喊喝:“来人。”声音洪亮,隐有雷霆之势。辛锐暗道机会来了,于是一推太史慈,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大帐。 帐中只有一人,不用问便是管亥,此刻管亥也正是寝食难安,军中缺粮,不少军士已经开始逃跑,如此下去,必将不攻自破。 心急之下倒未曾注意进帐来的是谁,待太史慈走至近前,管亥忽生异感,习武之人都会有杀气存在于身上,尤其是对敌时更是大盛,因此管亥感到杀气,猛地侧身避开太史慈一击风雷之势的杀招。 太史慈也是一脸惊讶,未曾想管亥有如此高的武艺修为,忙趁管亥来不及喊叫之时连送出三招,电光火石,均在瞬间完成。 论武艺,管亥始终是差了太史慈一截,何况又是在如此措手不及的情况之下,咬牙硬接两招后,‘砰’地胸口中拳,霍然倒地。 太史慈也是大意,未想到管亥如此耐打,倒地之后竟借势向帐门口方向滚去,登时心下大骇,若是叫管亥逃出大帐,两人性命皆休矣。 此时却突然出现令管亥都想象不到的事,袭击自己的刺客背后竟像有个分身一般,流星一般反方向跃起,一柄剑指向自己脖颈,剑身放出阵阵寒意,直冲脑海。 管亥如此勇猛亦不禁打了个冷战,斗志巨下。这一顿之下,太史慈已然跃至身前,擒住管亥并立即一掌击晕。 刚才诸多动作,只不过于一瞬施展,加之出人意料之下,管亥并未来得及出声便已束手就擒。 两人此时才松了一口恶气,虽是眨眼之间,却好似耗尽了一身力气一般,辛锐不由喘息起来,笑道:“幸亏这小子脑袋不算太灵光,不然我们可要命丧此地啦。” 此时辛锐才有心思打量地上已经晕过去的管亥:此人身高体壮,额上一道寸余长的疤痕,脸庞透着刚毅与勇敢,一见可知是久经战阵的将领,并不像是那种jianyin掳掠的恶贼之流。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甘心做贼呢?”辛锐不解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