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救人

    我醒来时，窗外漆黑一片，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入眼是一盏油灯，油灯下一个人正支着桌子打盹，是他？我轻轻掀开被子，慢慢走到桌前，想低下头将他看个仔细，手扶住桌沿：“嘶……”我竟忘了我的手受伤了。

    “无忧你醒了。”我的吸气声吵醒了睡着的人，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被吵醒，惊得往后一退，踢到了凳子。

    “小心，你灵力透支，需要休养。”他一把抱起我，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我放下，而我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他察觉出来，笑着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有口水。”我勾起嘴角，靠在床边，用手去拉被子，“嘶。”

    “你的手指骨折了，不要乱动。”他一边摸着嘴角，一边帮我拉起被子盖好，“无忧一醒就戏弄我，看来是没大碍了，来，把这药喝了。”

    “少恭，怎么是你？芙蕖和晴雪呢？”我错开眼，“屠苏和大师兄怎么样了”

    “我以为你醒了会先问他们，没想到却是奇怪我为何守着你。”少恭拨拨我的发丝，端起一碗药，舀起一勺放在我嘴边，“陵越师兄伤的有些重，紫胤真人和还虚真人正在救治，芙蕖很担心，守在那边。屠苏还没醒，晴雪正守着她。”

    我看看唇边的汤匙，一口吞下，皱皱眉头，又抬头朝他笑笑；“那还真是辛苦欧阳大夫了，她们可真没良心啊。”我是没想到一醒来就看到少恭，还是完好无损的。

    “知道我辛苦就做个听话的病人，好好休养，你的手还好没断，不然以后只怕无法弹琴了。”少恭见我喝下一勺，又舀起一勺放在我嘴边。

    我挑挑眉：“我还有一只手是好的，就不用你喂了吧。”我伸出另一只裹了布的手想去拿碗，这药好苦，一勺一勺的吃，我才不要。

    “呵呵……无忧原来也怕苦啊。”少恭将碗放在我嘴边，我用手轻扶，低头一口气喝完。

    “少恭，你那时在哪？”我喝完药，问出心里的疑问，为什么当时在结界内没找到他？

    “我被人困在陷阱里，多亏红玉剑侍仔细，不然此刻我也无法坐在这里。”少恭放下碗，往桌边走去。

    “陷阱？”我看着他的背影陷入灯晕中，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哪里呢？我皱皱眉，扶着头，头怎么这么疼。

    “头疼？”少恭倒了一杯茶，走过来，“你太累了，喝点水漱漱口，再睡会儿吧。”

    我点点头，喝下水，靠着床闭上眼，假寐。少恭放下杯子，坐在我身边，我始终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我闭上眼后就没离开过我的脸，好久之后，就在我打算出声询问，他却俯下身，轻轻将我放平。原来他以为我睡着了，我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少恭看着熟睡中的人儿，这张脸这么的熟悉，可他明明在上天墉前从没见过啊，“长成这样，若是见过，怕是不能忘却吧。”

    少恭的声音里透着迷茫和疑惑，听得我一头雾水，少恭今天很奇怪，他对我的态度真的好奇怪。耳边响起衣料摩擦的声响，接着传来一阵琴声，而我也伴着琴声陷入沉睡。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争吵吵醒，门外有人在争吵。

    “百里屠苏，你不能进去，你害的小师妹还不够惨吗？你这个祸害。”陵端的声音让我不由皱起眉，“还有你，欧阳少恭，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居然趁我不备在小师妹房里呆了一整夜，你居心不良，我要禀告掌教真人，赶你下山。”

    “你让开。”屠苏声音低沉，透着不耐和寒意，“我只是进去送饭。”

    “送什么饭，小师妹用不着你送饭。”

    屠苏醒了？听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起身去开门。

    “小师妹你醒了。”陵端一张脸笑成了菊花。

    “师姐。”屠苏看着我，眼里满是关心和自责。少恭浅笑的站在他二人身后，朝我点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少恭。”我出声喊住少恭，他回头看我，“谢谢。”

    “无忧，我是大夫，照顾病人应该的。”少恭一夜未睡，眼底有些青黑，却不损他的儒雅。

    “陵端，你能帮我去告诉师尊一下吗？”我笑着对陵端说，“就说我已醒，无大碍，顺便麻烦你让芙蕖来一趟。”

    我甚少对陵端施以好脸色，更不要说笑了，陵端见状受宠若惊，乐滋滋的走了。我见他走了，看看屠苏手里的食盒：“不是送饭吗？还不进来。”

    屠苏默默跟进来，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飘香四溢的粥，然后就没了。我看看空了的食盒，满含怨气的看着屠苏：“你这是虐待病人，我要吃rou。”

    “师姐，对不起。”屠苏听了我的话，手下顿住了，整个人僵在那里。我看到这样的屠苏，也失了戏弄之心，“屠苏，能不跟我说对不起嘛？这会让我感觉，我只是陌生人，我很伤心。”

    “师姐，不是的。我……”屠苏抬起头，红了眼眶。

    “这是你煮的。好好吃。”我舀了一口，吃在嘴里，满足的看着他，“屠苏，别自责。这不能怪你，你能说说那天你看到的事情吗？”我朝屠苏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那天……我看见鬼面人捉了少恭，还把少恭的手砍下了，后来就记不清了。”屠苏低着头盯着桌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上隐约浮起一层煞气。

    看到这样的屠苏，我赶紧放下汤匙，走过去环抱住他：“苏苏，没人受伤，放松点。”我像哄小孩一样，轻声安慰他，看煞气一点点消散，又坐回去笨拙的抓起勺子，吃饭。

    “师姐，我帮你吧。”屠苏见我这么费劲，打算喂我，我点点头，屠苏靠过来，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喂饭。

    “啊，我没看到，你们继续。”芙蕖推门进来又慌慌张张走出去。

    “芙蕖，进来。”我犯了一个白眼，看来陵越师兄应该是救回来了，不然这厮不会有这种闲心。

    “晴雪说你喜欢少恭，看来是假的了。”芙蕖吐吐舌头走进来，屠苏见芙蕖这么说，脸有些红，放下碗出去了。

    “芙蕖，大师兄怎么样了？”我也不阻拦屠苏，反正我也吃饱了。

    “师兄他……还没醒，执剑长老说，该用的药都用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肯不肯放过大师兄了。”芙蕖提起陵越师兄，眼泪一下掉下来，“无忧，怎么办？”

    “这么严重？我看你的样子以为大师兄已经……”我说到一半沉默了。

    “无忧，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芙蕖边哭边说。

    “我去看看。”我站起身，往门外走。师尊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无忧？”还虚真人见我进来，快步走过来扶住我，“你怎么过来了？”

    我朝她笑笑：“陵越师兄怎么样了？”还虚真人看来看跟在我身后的芙蕖，责怪道，“不是吩咐过你……”

    “师傅，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哎……陵越五脏都被煞气焚烧，只怕是……你师尊还在尽力。”还虚真人见我这有，摇摇头将我领进内间。

    陵越师兄毫无生气的盘膝而坐，周身缠绕着煞气，师尊和几位长老围住他，运功为他疗伤，少恭居然也在。我看了一眼少恭：“你不是回去……”

    “我有一丸药，正好有用，就送来了，执剑长老刚刚喂大师兄吃下，我正想离开，无忧就来了。”少恭见我疑惑，出口解释。师尊也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专心运功。

    我绕过长老，走到陵越师兄身边，弯下腰探脉，果然如还虚真人所言，五脏被煞气所焚，要想救他，唯有用我的血为引，再加上诸多药材炼制的丹药，铺以稀释后的入梦香有救，其他方法都太过冒险。

    “少恭拿个碗，装半碗清水与我可好？”我朝少恭轻声吩咐，炼药耗时太久，更何况我如今一手骨折，根本无法炼丹，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来救人。

    少恭拿来我要的水，放在地上。

    “师尊。”我走到师尊身边耳语，告诉他我可以救人，只是除了师尊，其他人都要离开。师尊听后睁眼看我，见我不像作假，收了功，请其他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