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直面虫族
自重生以来,罗伊还从来没有腿软过。但此时此刻,她真的非常希望身后有面墙,能让她靠一下。 不能倒下。一个声音在罗伊脑海中说。必须保持站立,不然再也站不起来了。 所以罗伊咬紧牙关,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可除此之外,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虫族的触须在空气中摆动,和蚂蚁的触须一样一样的,收集着空气中的信息。 可只是收集信息的摆动,如果碰到罗伊,也能把罗伊抽飞了。 虫族又向洞内走了一步。 它的头类似蜻蜓和蚂蚁,但是它的身体却像他们的幼虫,白乎乎软绵绵的,充满rou感,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得作呕。它的身体很长,一半依然埋在那段塌陷的洞xue中,不过它似乎不以为意。 它又向前一步。 洞内唯一的光源距离混乱还算遥远,始终平静地释放着光亮。光源位置比较低,于是洞内都是虫族的影子。重重叠叠,个个都硕大无朋,布满整个洞窟,让人无处可逃。 虫族的口器已然悬停在罗伊头顶正上方。 恐惧紧紧压迫着罗伊的胸腔,让她吸不进空气,也呼不出废气。 她意识到,她要死了。 自重生后,不是没有遇到生死一线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会感到愤怒和不甘。可是今天,她完全没有那些感觉。 力量相差太悬殊了。她只是一个渺小如蝼蚁的人类,怎么可能在这样一个怪物面前逃脱。 在这最后一秒中,她想到的是父亲和她那未出生的孩子,还有一个让她非常感到惊讶的人,伊文。她为什么会想起他来,已经不重要了。罗伊轻轻在心中对他们说一声再见,闭上眼睛。 口器蹭过罗伊的头顶,罗伊甚至听见了四瓣嘴巴相互摩擦的声音。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那颗大脑袋还停留在她上方不假,但是那几只长长的、边缘布满锯齿般的钢毛的触须却弯折下来,从后背开始触碰她身体的各个位置,出乎意料的轻柔,活像婴儿的亲吻。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在吃之前先检查一番,看看从哪里下嘴味道最好么? 还是狮子吃羚羊前对羚羊的戏耍? 不管哪种,多活一秒是一秒。罗伊心脏砰砰跳,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虫族的好奇心,直接张嘴下来咔擦一下,送她便当。 似乎是触角不够使了,虫族稍微向后撤了撤,没有瞳仁存在的大眼盯着罗伊,似乎是希望通过视觉来获得更多的信息。 罗伊彻彻底底的方了。 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虫族到底想干什么? 她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安心当活食了,它偏偏挑起她对生的渴望。然后呢?它还能放过她不成! 难道虫族不仅吃人rou,还非得要人类的绝望和恐惧当下酒菜? 不好意思,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回到罗伊体内了。她一边观察着虫族的动向,一边用眼睛在地上搜索。很快,她找到了丢在一旁的电击枪。只要跨出去两步就能把电击枪抓到手里。 不过那样的话,她也会被咬成两段了吧。虫族的动作绝对比她快。 甚至她只是迈出一只脚,然后她的脑袋就进了虫族的肚子里了。 但旁边还有梁冲和汤尼。她被虫族盯上,恐怕是活不了了,那就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拖着这只虫族一起去见阎王! 然而不等罗伊做好准备,一直躺在地上的梁冲突然一跃而起,抓起身旁的汽油桶朝虫族扔去。 盖子被扯掉的汽油桶落在虫族柔软的腹部,不等它从半空掉落下来,梁冲已点燃打火机扔向了汽油桶。 火焰顿时腾空而起! 虫族昂首,凄厉地嚎叫。那叫声甚至很难被称作声音,它更像一把刀,毫不留情地从人的头顶刺入。 罗伊眼前一片残影,再找到虫族脑袋的时候后者已经跟自己的肚皮贴在一起,身体类似脖子的地方弯折了足有一百四十多度。而在这之前,它腹部几只和人手极其类似的爪子已经狠狠抓住试图逃跑的梁冲,举到空中,不等大张的口器吃到梁冲,梁冲就会像只草莓那样被捏个稀巴烂了!
“住手!” 罗伊本能地喊道。 火焰熊熊燃烧。白嫩而充满液体的虫身开始变得焦黑发臭。虫族痛苦地低下头,又一次凄叫,突然之间将梁冲甩了出去。 少年的身体重重撞击在洞壁上,离地足有两层楼高,然后软软地滑下来。 罗伊冲向梁冲,耳朵忽然被风声割得生疼。回头一看,那只虫族以快得只剩下残影的速度后撤,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外面有毒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吹过防护服上的集音器,发出微风轻拂的轻响,竟然让人感到一丝凉爽。 罗伊跑到梁冲身边,把他翻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拍打他头部的防护罩,过了足有五分钟,梁冲幽幽地睁开眼。 感谢超品钢,梁冲虽然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不过实际上只受了一点皮rou伤而已。 罗伊搀扶着梁冲,一瘸一拐地找汤尼,把他摇醒。三人一同哀默地收拾起维克的半具遗体。罗伊他们过来时的小三轮车被虫族损坏了,梁冲取出了自己的一辆平板车,将维克放在上面,用多余的防护服包好免得被空气腐蚀。 梁冲自己有机车骑,也可以拉着平板车前进,但平板车地方不够大,罗伊和汤尼只好在旁边步行。一行人慢慢踏上归程。 小镇中。 父亲心急如焚地在老烟枪的家中踱步。 “……要不我们去看看吧。”艾伦说着,又一次翻看梁冲留下来的防护服。 父亲依然在踱步。他们早就试过了。如果艾伦能穿,还能等到现在。 外面忽然传来sao动。 父亲停下脚步,跟屋中的其他人一起翘首以盼。 朗格从外面跑进来:“小姐他们回来了!” 大家顿时长舒一口气。 老烟枪咧嘴笑了笑。“我就说嘛,没事。” 父亲根本没听见。他一跃而出,奔向了那个在平板车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的小小身影,把她一把摁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