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最后的目的
啪,一声脆响,似乎是蜡烛的灯芯受潮了。· 日光灯都快被淘汰了的星际时代,竟然能听到这种声音,真是见鬼了。 罗伊的目光扫过茶室,原来是茶室小桌上做装饰用的尖竹蜡。 罗伊轻轻吸入一口气。茶室中的幽香顺着鼻腔进入大脑,让她直想吐。 伊文不着急,噙着笑意,视线轻轻地落在她身上,似乎真的只是在闲聊。 他那位心腹倒是一直一副扑克脸,不过罗伊前世跟伊文这个纯正的大冰山共事过那么久,一眼就能戳穿心腹那张面无表情的皮。在那下面,心腹的下巴估计都掉到海沟了。 是不是才知道他家主子为啥这么缠着她呀? 她也才知道! 罗伊再也不想在这间茶室待下去了,也再也不敢待下去了。 她回复伊文以坚硬的目光:“亨利先生,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没有太多机会聆听我父亲的教导。但世上有种东西叫天赋。你没有,所以不能理解我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怪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不能比您强。” 言罢,罗伊不再给伊文一丝解释的机会,潦草地行了个屈膝礼,转身离开茶室。·留下伊文跟心腹愣愣地盯着她的后背,直到她走出去了都没想到该说什么。 罗伊一路大步走,风风火火地赶回了自己的套房。 房门外守着两个伊文的护卫。一边一个,跟门神似的。 罗伊来了,他们跟没看见似的,眼神都不打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瞎了。 这要真换了十二岁的小姑娘,刚吵了一架,回来就见有人这么守在自己房门口还对自己这么横,非发飙不可。 好在罗伊不是真正的十二岁小姑娘。即使心里再乱,她也清楚这两个人是来保护她的。而且即使那两个护卫把她当空气,也好过伊文笑里藏刀的逼问。 得体地与两位护卫打招呼后,罗伊划卡进门。 进门后经过玄关就是客厅了。为了保证高级用户的私密性,这家酒店只有在经过客人同意之后才会进来打扫。屋子里跟她和父亲去吃饭前一样。 罗伊叹气。“杰瑞,你不用跟进来的。” 她身后的杰瑞浑身一僵。 罗伊转身。这个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大个子正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唉……这都叫什么事。 罗伊摇摇头,拉杰瑞坐下,向他解释自己没有生他的气,至少现在不生气了。·她清楚杰瑞只是在完成父亲的命令,也是为了保护她,没什么需要被指摘的。 “小姐……我没有不尊重您,真的。” 杰瑞可怜巴巴,就跟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 罗伊忍不住笑了,摸摸杰瑞的毛。“我知道。这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太差劲了,没能让你们相信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更别提让你们信赖我。你们没有不尊重我。你们只是……选择了你们认为最合适的做法而已。” “小姐……”杰瑞有点急了。 罗伊摆摆手。示意杰瑞不用再说了。 可正是不怪,才最让杰瑞难受。“……我会改的。” 罗伊哑然失笑。其实杰瑞年纪也不小了,只是长了张娃娃脸,此刻在罗伊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让罗伊多少感觉有点别扭。“要改的不是你,是我。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需要我值夜么?”杰瑞问。 罗伊一顿。看来父亲今晚回不来了? “算了,你还是回你自己的房间睡吧。”即使父亲不回来,杰瑞也不会睡父亲的床,只会在客厅的沙发上窝一晚。忙了一天他也够累的,别再睡不好。 杰瑞不太放心。“那小姐你……” 罗伊朝门口呶呶嘴。“门口不还有两个么。” 伊文都已经烦到她了,她又赶不走,再不充分使用一下他的人,她岂不是更亏了。 杰瑞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没有坚持,跟罗伊道了晚安后离开了。在出门后他捂着嘴,忍了又忍还是打了个哈欠。 门关上后,罗伊也舒舒服服地抻了个懒腰。 艾玛,今天真累。 白天,一直以为是亲人的舅舅结果有可能是推动她落入文森特掌心的幕后推手。晚上,没头没脑蹦出来个莱菲布勒,伊文又跟吃错了药似的。终于闲下来,她想做的也只剩下睡觉了。
罗伊一边耸耸肩膀活动脖子,一边推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先换掉外衣,去冲个凉,然后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她的梳妆台上,安安静静地摆放着一只信封。火漆封印的图案清晰可见。 莱菲布勒。 罗伊拿起信封。火漆封印触手尚温。 ——致可爱的罗伊小姐: ——想知道您父亲的秘密吗?请到千鹂酒店的后门吧。一个人来呦。 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气。 哦,你叫我去我就去啊。 罗伊冷笑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他们真的以为她会去么? 这张纸条一看就是写给十二岁小孩子的。可是十二岁的乖孩子遇到这种纸条,第一反应是什么? 好吧,想要知道父亲的秘密,那么首先不能让父亲知道。所以莱菲布勒家的人会认为她不会将纸条交给父亲。但她被层层保护着,真的想要一个人跑到后门,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莱菲布勒家的人也不怕她父亲领着手下做个局,等他们露头之后把他们一锅端了。 到底是莱菲布勒家单蠢,还是…… 那个叫阿普顿的没头没脑地跑到她面前找揍。 乐至和千鹂中一遍一遍地对父亲的刺激。 还有,这封信是怎么送进来的。 酒店的清洁工都没进来过呢! 父亲选择不去,于是他们一遍一遍地来找。那她选择不去呢? 罗伊扔下信件,扭头走出卧室,大步穿过客厅。 套房再奢华也是只是酒店的一个房间,大也大不到哪里去。然而在心急如焚的罗伊眼中,客厅简直比母星上的大西洋还要宽。她越过了沙发,从茶几旁边穿过去。晚宴的裙装不停地绊她的腿,摆动的胳膊扫倒了花瓶,水浸湿了她脚底的地毯。罗伊没去管花瓶,不顾形象地将裙子往上拽。步子能迈开了,大门距离更近了。 一只手从身后刺出来,捂住她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