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崩坏的结束（三）

    《约翰福音》6章35节：我就是生命的粮，到我这里来的，必定不饿；信我的，永远不渴；

    《约翰福音》8章12节：我就是世界的光。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

    《约翰福音》14章6节：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

    “所谓‘神’，如果爱世人，就应该去包容一切，包容所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不同肤色人种、不同信仰的民族···然而，圣督教所做一切，皆与‘爱’、‘善良’、‘包容’毫无关系。宗教，本不过就是用来统治愚民的途径，只不过耶苏很早就发现了这点，并且利用自己天生的能力加以包装与宣传，才能够得到人力、财力、物力的支持。

    “早期的人们愚昧无知，有圣督教徒为了传教甚至用‘死去的忠诚教徒的遗骸能够治疗入教会兄弟的疾病’这样的方式来欺骗人们，可笑的是，当时的人们竟然趋之若鹜；伴随着圣督教的逐渐强大，中世纪的欧洲就是在圣督教统治下的政教合一的社会，并且，掌握着教育权的教会却只在教会学校培养传教士，使得整个欧洲社会上都是文盲，严重时连有些贵族都不识字——这样，更加有利于教会控制人民，控制舆论，进而挟持整个国家。除此之外，教会还拥有收税权力，罗马教廷用各种方式敛财，成为了当时欧洲最大的财主。

    “有了钱，甚至还拥有军队，并以此建立了独立教会国家西维塔（注1）与国王争抢土地，使得整个中世纪的欧洲都是黑暗与混沌的。而之后，罗马帝国很快衰落，甚至分裂为了两个国家。

    “十字军东征、迫害拥有先进思想的科学家、屠杀犹太人泄愤、篡改历史真相、美化战争、美化暴行。更加可笑的是，上帝创造了人类始祖亚当，并用亚当的肋骨创造了女人夏娃，如此**裸地女性歧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写进整部教义当中被传诵千年。

    “1514年，哥白尼完成了太阳中心学说，却忌惮于教会对其著作会产生曲解进而进行攻击，也忌惮于当时圣督教教会疯狂杀害科学家和数学家，因此直到死他都没有敢发表自己的学说。

    “你以为我在伦敦为何要票选杀死那个背叛自己朋友、剽窃其他人创意的巴布？因为他正是圣督教在伦敦的一个重要信息源。杀他，只不过是为了给圣督教释放一个信号而已。1553年西班牙医生塞尔维特（注2）在日内瓦圣皮埃尔大教堂参加礼拜时被教会的人无辜逮捕，因为他侵犯了神圣的教义。医生被投进了阴冷的地牢。教会的人没有遵守约定给他安排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下接受审判，而是不断地对其进行诅咒与谩骂，并将他关在阴冷潮湿的地窖，试图击溃他的内心从而让他重新归顺教义，但是塞尔维特终究没有屈服。在那一年的十月，行政会投票以多数票判决塞尔维特火刑。这个救人无数的医生被以慢火活活烧了一个多小时才烧死。

    “······这些，不过是众多被迫害的科学家和数学家中的两个比较为人熟知的案例。利己排他也是圣督教最喜欢做的事情，你以为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真的是有那么多的历史原因的吗？我告诉你，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耶苏试图铲除整个犹太教以及所有敢接纳他们的民族。

    “他亲口说，犹太人像苍蝇一样烦扰着他，所以他以自己的财力支撑了一、二战德国对犹太人的屠杀。你知道为何圣督教会说‘2000年圣督教耶苏再临，撒旦被捆绑，殉道者复活’这样的话，但是最后却变成了全人类的庆祝活动吗？因为，那是我们这些秘密反抗的人阻止了他试图在2000年时候大量屠杀人类、以鲜血供给他的嗜血部队的狂乱野心，导致了他元气大伤，静静修养了十多年的结果。

    “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故事里所说的，耶苏还有个meimei，我们，便是和她一起反抗耶苏统治的人。当时的你们，在被圣督教的人挑拨和俄罗斯的演习争端无果之后，便来到了大不列颠想要寻求答案，而你们试图阻止我们的计划，才会被我列在了目标名单上。对于你小女朋友的死，我深感抱歉，那确实是个意外。不过，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走上这条反抗之路开始，我就已经抛弃了个人情感了。”

    “说完一个不死的吸血鬼，你还要告诉我他有个活了两千年的meimei，而且也是个不老不死的妖精？”秦风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你可知道人性的七宗罪？”丹尼尔问道。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秦风道。

    “没错，说的很对。可你知道，这七宗罪的真正来源吗？”丹尼尔问道。

    “你又要说什么故事？全都一口气说出来吧。”

    “傲慢（pride）、嫉妒（envy）、暴怒（wrath）、懒惰（sloth）、贪婪（greed）、**（lust）、暴食（gluttony），这七宗罪，耶苏每一项都犯过，并且，全部都在他的meimei身上犯下过。耶苏的身世注定了他是个不平凡的人，因此，从小到大他都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所有侍奉的事情全部都由他的meimei来做，而他也觉得享受这种服侍是天经地义的，此为懒惰；稍有不顺心便会对meimei发脾气责骂其侍奉不周，此为暴怒；信徒的进贡却只是让他更加羡慕国王的权势，并不断地暗示信徒供奉更多的物品与金钱，此乃贪婪；贪恋自己meimei的美色，不顾及伦理道德，同时为了让自己的十二门徒能够永远效忠自己，他强迫十二信徒和自己一起对其meimei进行了**，此为**；在meimei好不容易逃出魔爪，克服了心理障碍，并在一个小城镇里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时，耶苏的教徒眼线却发现了他们，耶苏得知此事之后，不仅鄙视其是下等低劣的民族，并且派出了‘骑士’杀死了他，此为傲慢与嫉妒。”丹尼尔缓缓说道。

    那种语气，就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说出来的一般。

    “秦风，你以为自己的遭遇便是世间不幸，然而，她的命运，是在跟随自己亲生哥哥那几十年里暗无天日的日子。但最痛苦的是，尽管她后来逃离了耶苏身边，试图找寻一个没有圣督教的地方定居了却残生，却在几十年后又被扩张领土的圣督教徒给找到，并且杀害了和她相爱的男人。

    “她发现了自己拥有的不老不死的能力，却只能在永远的恐惧与痛苦之中入睡与惊醒，在不断地逃亡路上消磨自己的时间。直到有一天她到了天朝，在那里学会了汉语与汉字，并且不断地隐姓埋名、逃亡，再次隐姓埋名、逃亡。这便是为何后来总有传教士随船队一边翻洋过海寻找新大陆的原因，那就是秘密寻找她的下落。直到有一天，她在一位民间道士的一番话语之中顿悟，明白了与其躲藏，不如对抗命运的道理。因此，她开始学习各种知识，积累财富，并且想方设法回到了欧洲跟随船队去了北美洲，在那里秘密建立起了自己的反抗组织。

    “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却一直在忍受着煎熬，承受着无法忘却的记忆的痛苦。这份悲凉的经历，你能否体会，能否想象一个女人来承受？

    “一母两胎，作为哥哥的男孩，在其生命轨迹里只有杀戮、夺取、**、通jian、唯我独尊、利己排他······却坐拥上亿信徒、任何国家都不能对其动手的宗教领土，并且被各种狂热的教徒崇拜，甘愿为其去死，在其脑海里，并没有同情、爱、怜悯······之情；作为meimei的女孩，却只能忍受着**、谩骂、酷刑、追杀，承受着本不该由一个女子承担的历史责任，去组建一个同‘全世界都有其信徒的宗教”对抗的组织，并且不断地击败圣督教的各种阴谋。

    “你以为，你现在能够活蹦乱跳地活到现在，只是因为你父母在某次不经意亦或是准备好了的生理行为之后才产生的嘛？错，大错特错。倘若没有她一次次赢得那些关键性的战争，帮助那些善良无辜的人们，你的父母甚至都不知道会在哪里······”

    “所以这就是你乱杀无辜的理由？”秦风心中的怒火开始燃烧起来。

    “你是要救一个人，还是要拯救全世界？这永远都是一个选择。我以为你懂，因为你的经历，注定了你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但是，你的觉悟真的不够。当你决定要成为保护人类的神明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舍弃一些人而来保护更多的人。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祈愿！话已至此，你自己可以好好想想，我在澳门威尼斯人。你选择抓我，或者是决定加入我们，都是一个对这个世界产生深远影响的决定。想清楚了，你是要救一个人，还是想要拯救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这些无辜的人？

    “尽管对于我来讲，我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但是我必须完成我的复仇，我会一直坚持到我老死或者是被杀死为止。”丹尼尔郑重地说道。

    两个人注视着，风呼呼吹着。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回忆再次像拍击着脚下桥墩的海水一般，一浪一浪袭来。

    那个为了救自己，将讨要的钱塞给自己而被蛇头打死的不知名的jiejie······

    那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自己却像是对死去的jiejie的救赎一般，在生命中无比重要以至于用自己的命运去换取她光明命运的meimei······

    那个自己无意中救助却改写自己一生命运的国安特工，如今也惨死在圣督教骑士团手下的，像父亲、像老师、像朋友一般的胡雪明······

    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一直守护着自己后背，同时自己也守护着他的后背，如今却各自走在两条路上的伙伴、兄弟，也已经被圣督教的人杀害的陆凯······

    那个不爱说话，寡言少语，却总是能最关键时候提供各种黑客技术支持的极客小子雷明······

    那个传说中研发出许多超前科技，提出许多建设性构想，却不知道为何在大不列颠的前辈，苏北辰（云飞）······

    那个明明自己当做亲meimei一样呵护关爱，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却在心里愧疚耿耿于怀没能救到的女孩：麦芃——孤独地一人死在了异乡的列车车厢内，连同秦风最后一句没有讲完的话一样消失地那样突然······

    那些在任务中认识的、每一个有自己名字，有自己父母、朋友，甚至爱人孩子的人们······

    那些坚守在遥远边境线上，随时都面临牺牲的危险却仍然不畏惧，甚至不为人知的小（伟大）人物们······

    那些在各地、在异国他乡遇到的形形**奇特的人们，虽然说着不同的话语，有着不同的皮肤，却每天都在上演着同样的爱恨情仇：为了资源、利益，因为小事纷争杀人，为了自己失去亲（爱）人复仇的人······

    那个自己想要保护一生，表面上冷若冰霜，实际上却热情如火并且愿意等自己十年，叫做“苏晓菲”的傻女人······

    那个因为心存一丝希望，一生未娶的老裁缝······

    那个因为长辈恩怨波及到下一代身上，表面叛逆实际上渴望父爱母爱的花季少女李紫兮······

    那些在第一面时嚣张到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到后来却团结一心想要拼出个未来的十五班的同学们，李展龙、郭磊、韩霜、叶一一······

    那个看似普通的、有些猥琐的数学老师，实际上是卧底六年警察的郝仁，的确是一个好人······

    那个已经在学校当上校长秘书，有了自己朋友圈子，阳光可爱的长大的meimei：岳青青······

    那个像个“笨蛋”一样迷恋自己的乌鸦，明明是贵族之后，却选择做窃贼的莉莉娅，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也是莫明的一阵心痛，仿佛她的金色眼眸也在流动着星光······

    太多，太多····

    我们，都只不过是这天地之间的一只蝼蚁，却在尽着自己的职能努力活着，去学习、去旅行、去结交新的朋友、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为每一个动人的故事而感动······

    无以言明的情感，竟然像是打翻在地的各种调料一般混杂在一起，酸甜苦辣、喜怒哀伤·······

    倘若自己的一生，都已经是如此的让人唏嘘感叹不已。那么如果，真的有一个女人，有这么一个活了两千年的女人，有这么一个为了反抗暴虐的哥哥的女人，那么她该是多么的坚韧与不屈。

    如果，真的能给那些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们带来幸福，那么，自己堕入黑暗又有什么关系？想要对抗黑暗，至少先要有能和黑暗对抗的力量。

    “等我处理完香港的事情，我会去找你，到时候，我会将我的决定告诉你。还有，陆凯的尸体，在梁新的办公室。”秦风说道。

    注1：虚构的教会小国家；

    注2：塞尔维特（MichaelServetus，1511～1553）西班牙医生，肺循环的发现者，虽提出的观点与现代肺循环的基本事实相近，但受限于当时的条件，并未能够提出系统的循环概念，然，后人却纪念他的功绩也将肺循环称为“塞尔维特循环”，代表作品《基督教的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