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修整

    在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里，秦风似乎感觉到自己被谁发现了，然后自己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但是那些断断续续的视角里的画面，并不是躺在担架上能够看到的天空和无数枝桠，而是黑漆漆或是深绿色的长满藓类植物的地面。

    ......

    “呃——啊——我这是——在哪儿？”秦风从沉睡中醒来，他趴在几块衣服垫着的地面上，身上还盖着几件衣服，后背的疼痛似乎是减轻了不少。

    “你醒了？”旁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秦风坐起来，发现后背上的伤口似乎不是那么疼痛了，但是还能感觉到伤口的存在。

    “付天？”秦风看到对方之后，说道。

    付天正吃着一个烤红薯一样的东西，然后也递了一个给秦风。秦风没有客气，拿过来吃了起来。接着，付天又递给他一瓶水。

    “你哪来这些东西的？难道我们被淘汰了？”秦风吃着食物，问道。

    “食物是到了规定时间点空投的，我记得去年的地点，碰了碰运气，偷拿了些回来。托你的福，我们还没被淘汰。”付天道，不过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老梁挂了，沈阳军区团灭，我的头盔在最后的爆炸时候受到了电磁干扰也失效了。不过系统信息似乎没有判定我死亡，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两个人都是失踪状态了。”

    “我睡了多久了？”秦风这才想到正事。

    “一天一夜。”付天吃了一口食物，道。

    秦风不说话了，付天的头盔也失效了，那么他们现在等于什么都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了。这可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秦风问。

    “平原上了。这期间京都军区的坦克曾经在山林和平原交界地区停留了一个多小时，估计是确认战斗后情况的。我想他们应该能估计到我们两个是失踪状态的。另外，兰州军区的情况，未知。”

    秦风不言语了，吃着食物。

    现在的局面，和他一开始的计划有一些出入，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现在没有位置信息了。而在这片广袤的演习基地内，无法确定位置以及剩余人员的伤亡情况对于他们来讲实在是太被动了。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付天吃完手中的食物问道。

    “时间还充裕，我还想再博一次。”秦风说道。

    付天很是惊讶。目前这个情况，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京都军区的装备已经不是碾压的程度了，而是秦风和付天两个人等于是没有武器、没有目标的苍蝇一样要去找一块刀片自杀。而且秦风还是个受伤的人，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付天将秦风从森林里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替他看过伤势了，烧伤比较严重，需要立即送入部队医院进行治疗。

    但是昏迷中的秦风却不知道为何一直在念叨着“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弄得付天只能在深山里找了些药材给秦风暂时用着。付天小时候经常和村里一些老猎户到附近的森林里打猎学习，那猎人识得一些基本的山间草药，付天也便跟在后面学了些皮毛。

    不知道是草药的功效比较好还是什么情况，反正秦风背后的伤口好得很快。付天记得清清楚楚他将秦风的那件都已经和皮rou烧灼在一起的衣服用军刀一点点切开的时候背后的样子，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但是一天之后，他就发现，不仅秦风身后的伤口结痂脱落，再一夜之后这昏迷的家伙竟然醒来了。

    “你疯了？”付天问道，但是语气并没有像语言那样吃惊。

    “我必须赢下这场演习，不然我来这里就没有意义了。”秦风笑着道。

    “可你连游戏规则都不清楚。难道所谓的第一名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连你自身的装备差距都能无视了么？”付天看到秦风这样天真地笑着，不由得想用一种老兵的口气教训他。

    “人——才是装备的使用者。一把铅笔，在普通人手里只是个书写工具，而在我的手里我却可以把它变成杀人工具。同样的道理，穿着外骨骼的曹晓年他们小队，不还是被我给干掉了。”秦风道。

    “那是因为我们给你当了诱饵！！”付天听到秦风提及此事，不由心中有些怒火。

    秦风斜眼看这付天，“如果按照计划行事，梁博涛根本不用浪费‘性命’。这还只是演习，如果真实的战争，你会为自己判断而搭上两条人命，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命硬的。”

    付天不说话，秦风所说确实不错。自己当时有一段时间怀疑了秦风的作战计划，导致和自己的队友决定折回拼最后一把。而要不是秦风击杀了炮手李阳，铤而走险没有穿戴护甲就发射了火炮，付天都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躺在军队医院里接受演习后的治疗，还是在干嘛呢。

    “你还有什么计划？”付天忽然问道。

    秦风不说话。他现在一点想法都没有，本来他倒是算计得好好的，沈阳军区的飞艇肯定是尾行曹晓年的小队的，只要付天他们尽力逃跑，就不会出什么状况，然后自己就能偷偷摸摸逐个干掉曹晓年的队伍里的人。就算干不掉，沈阳军区的家伙肯定会“帮”他干掉的。

    最重要的是，秦风是希望能够尽快摸进坦克堡垒内部的，只要能潜入进去，秦风就有把握拿下整个坦克堡垒了。拿下坦克堡垒，就意味着飞艇只能送上门来，自己就肯定能坐等第一了。

    而现在，因为付天的不信任，导致全部计划崩盘。秦风看着远方天际，吃着食物。

    “哦，对了，你说食物补给是在规定时间投递是什么意思？”秦风心不在焉地问道。

    “演习历来会有两次固定地点但不固定时间的空投食物行动。据我估计，其他几个军区里，只有三个军区的老兵知道这个固定投递点。我以前也是碰巧遇到过一次，后来几次也曾在食物店成功伏击过几次。所以我知道，这个食物的投递点是固定的，但是时间上是随机的。”

    “那些拿不到食物的人，他们的补给怎么办？比如京都军区的？”秦风问。

    “就算是累计成绩第一的军区，到本次参加演习的时候所携带的食物也是有限的。哪怕他们开着坦克堡垒，最多食物也只能供他们吃三天。三天之后，没有食物，他们必须出来觅食。你难道想用食物引诱他们？”付天似乎是想到秦风的思路了。

    “不清楚，我们现在处于失联的状态，最关键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位置。从之前京都军区的坦克忽然离开自己的位置往森林方向开了一炮来看，他们的位置并非一直不变。一开始的以逸待劳只是为了麻痹其他人而已。而且，我估计空投也没多少食物吧？”

    付天点点头，表示确实没有拿多少食物。

    “那，京都军区的那些人，知道食物的投递点么？”秦风又问道。

    “看情况应该是不知道。”

    “哦，这样啊。”秦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秦风看着手里的军用补给品，年糕块一般的外形，却没有任何味道，只是吃了几口，然后喝了点水，便感觉很饱了。秦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个军用品，是不是必须配合水来食用的？”

    付天点了点头，不懂为何他这么激动，虽然这种军粮是新的特种军粮，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没想到秦风会这么吃惊。

    “混蛋，那个帝国薯条怎么会有军方的军粮的？”秦风心中疑惑道。

    ......

    火花丘陵演习基地总指挥部内部

    “大校，你看，那个秦风醒了。”萧蔷忽然对着正在一旁看着数据的罗成说道。

    罗成“哦”了一声，显然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莽撞到用rou身去发射威力如此之大的火炮，而且还是连续发射了两发竟然没死。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这小子...是怪物吧？”韩东英也是有些吃惊。

    要知道，李阳之所以能担任曹晓年队伍里的火炮手，不仅是因为他身体的机械外骨骼装甲帮他分担了火炮的重量，更重要的是他体格健壮，能扛得动那么重的火炮之后利用外骨骼的动力跟上曹晓年和韩雨正常行进的步伐。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军区的首长也都看着屏幕里的实时战斗情况。

    “不得不说，老李，你差点儿就赢了。虽然我这个南京军区的首长说话又灭自己威风了，不过现在秦风这小子和付天那小子都没有办法知道位置信息了，而且还要对抗拥有坦克群的京都军区。想赢，很难。这赌我看是我赢了。”陈飞龙笑呵呵地和李国强说道。

    “不急不急，还没结束呢。”李国强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哎，老李，你这么有信心，是不是有什么王牌没告诉我啊。我告诉你，你这样子让我心里很没底啊。”听李国强这么一说，刚还自信满满的陈飞龙倒又有些心虚了。

    至于京都军区的首长王杰，则很正常地坐在那里，看着数据，记录着，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直播。

    罗成大校这边，听着自己两个手下有些吃惊的话语，也是仔细看着屏幕。距离拉得有些远，并不能够听清秦风和付天在说什么，但是先进的唇语读取技术还是帮助他们在同步翻译。所以他们知道了秦风和付天的讨论内容。

    “这个秦风，看上去也是个对演习规则不怎么精通的家伙，但是却还要拿第一。军人，有志向是好事，但是得在能力范围之内才有用。”萧蔷评价道。

    “你觉得呢？小韩？”罗成面无表情听完萧蔷的评论之后，又扭过头来询问韩东英道。

    “我感觉，他有计谋，有个人能力。吃亏还是吃亏在了装备上，这么些年来，我们在这里的演习，装备是一年比一年先进，但是个人能力极其突出优秀的越来越少，更多的也只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装备的碾压，导致了个人能力在现代战争中被淹没了。这也说明将来的战争趋势，必定是装备比人更重要。”

    “我知道了。”罗成听完，说道。只是没人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了。

    ......

    “什么，你说坐吃等死？”付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风。

    “对，就是坐吃等死。哦，对了，你都拿了哪些东西，有没有像rou类之类的食物了？待会儿一起去捡些树叶、枯草、树枝，晚上我们烤点东西吃。反正混到几天后演习结束肯定有人来接我们的。”秦风认真地模样说道。

    “我...我...”付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秦风却已经穿上了外套，靠在一颗树后面闭目养神了。付天心想既然秦风不想说什么，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一个人去找些枯草、树枝去了。

    只是这才十月末，华南地区气候还很适宜，哪有什么枯草和枯树枝给他采摘。而且实际上付天也没拿到多少食物，所以他还是背上了自己那把SVD，准备往平原和山林交界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搞点野生动物当做晚餐。

    看到付天已经离开了，秦风睁开了眼睛，站起了身。他活动了下筋骨，发现除了双臂伸展开的时候后背还有些肌rou疼痛感外，其他都还好。然后他爬上了一棵树。

    .......

    火花丘陵演习基地总指挥部内部

    “这这......不会是合作关系破裂了吧？”韩东英看着屏幕上发生的一切，刚刚还在和萧蔷讨论秦风这次联合其他军区作战的策略很有效果，这没想到秦风和付天好像就已经分开了。

    “别紧张，都是成年人，哪有那么容易谈崩了。付天都把他背到平原地带了，怎么可能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看样子，应该是进山打猎了。”萧蔷推了推眼镜道。

    “不过你看，那秦风在干嘛。跟个猴子似的跑树上去了，他在摘树叶？难道他要吃树叶？”韩东英看着屏幕又看不懂秦风在干嘛了。

    萧蔷也不说话，她好像也看不太懂这个秦风到底是要干什么了。

    “他，应该是想弄出点大动静吧。”罗成忽然说道。

    ......

    在树上摘了半天叶子的秦风不停地抖着树枝。看到差不多都将树弄成了秃头，他才从树上下来，然后又爬到另一颗树上，继续摘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