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阿军的伤不是很重，秦风知道自己下手轻重。顾云雷的私人医生也没用多长时间就给阿军处理好了伤口。

    林海康坐在顾云雷的办公室里，阿军一直没说话。

    “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了？”阿军忽然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你真的不想跟我后面了？”林海康问道。

    顾云雷和私家医生悄悄说了些话后让人送其离开，然后他也坐到沙发上听阿军和林海康的对话。

    “我是很强，不过外面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我这些招式是师傅教的一些入门招式，打普通人，那自然是随便打。但是遇到懂行的，就知道我的路子野，不精了。而且，我现在身体强壮，也是占了一些便宜。但是今天这个男人，他知道我有伤，没有下重手。而且，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瓜葛了。”

    阿军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说得话，林海康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含义。若是其他人这么说，林海康和顾云雷两个人能信一成就不错了，但是阿军这么说，意义就不一样了。不过林海康和阿军的一些过往，又想到这么一个能打架重情义的人就这么想走了，颇有些懊恼。但林海康是老江湖了，面上自然还要摆出一副处变不惊的脸。

    “看样子，这个秦风非要请些厉害的家伙们了。”林海康眼睛里射出憎恶的光芒。

    “我和你之间算是两清了，我可以走了吧？”阿军忽然说道。

    林海康知道是时候了，从认识阿军那天起，就注定他不可能完全为自己所用。他是鹰，终究要飞向蓝天。林海康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阿军面前。

    阿军看着林海康，并没有想要拿的意思。

    “卡里是二十万。密码是六八六八六八。钱你拿着用，我知道你的情况。我林某没别得优点，就是看重兄弟情义，倘若你今后还想回来，我林某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林海康特别在“兄弟情义”四个字上强调了一番。

    阿军看着林海康，然后拿好卡，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顾云雷看着阿军关上了办公室门，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你真要放他走？”顾云雷推了推眼睛问道。

    “我是个生意人，极少能相信他人像信任顾兄弟你这样的。阿军重情义，我给他这么多钱，他心里一定想找个机会报答我的。二十万于我不多，于他，可是救命钱。二十万买个能卖命的打手，这生意可是很划算的。”林海康老狐狸般地笑着。

    “林爷果然老谋深算，关于我家族里的一些事情还希望林爷费点心。”顾云雷称赞道，只是脸上的笑容实在让人感到不舒服。

    “不敢当，有事只管说，这苏城家族里面，数你们顾家资历比较老，我林某今后还想在苏城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也需要你们顾家多多照顾。”

    两个人在办公室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任何正常人听了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

    阿军走在路上，一直攥着那张银行卡。路上的行人看到阿军的打扮还有不小心瞥见的手上的纹身，纷纷避让。更有带着孩子的妇女在自己的小孩问及“为什么那个人手上有字”的时候，那年轻妇女就会告诫自己的小孩，“那些人都是不学好的，以后可不能学他们一样”。

    秦风的出现让原本准备享受的林海康没了兴致，更何况自己看好的一个打手也和自己“翻脸”了，这可是这些年来林海康最不开心的一晚了——在苏城，自己虽然比不上当官的，也比不上那些古老的大家族，却也有自己的地位和身价，如此被人当面羞辱却不能够还击当真窝囊。

    和顾云雷告别，林海康的司机开着车接他回去。一路上，车子不是很多，林海康一直在后座上打着电话。

    “喂，朱师傅吗？这么晚真是打扰了，小弟我上次跟您说的事情？没错……对对……您开价，只是教训下不上道的年轻人…好说好说…”林海康语气里有着畏惧和尊重。

    大概打了有十几分钟电话，林海康陆续和好几个人通了电话，这才发现路上的路灯好像明显稀少了。而且车子开得也不如一开始那么舒服了。林海康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眼神不像是自己的司机——多年间养成的警惕感瞬间充满了身体。

    车子已经完全不是往正确的方向行驶了，而是往郊区荒村开了。林海康一下子心里就慌了，难道自己仇家找上门了，不管如何不能露出恐惧的样子。

    “你是谁？”林海康连忙问道。

    “怎么，刚和林爷离别，林爷就不认识我了？”秦风说道。

    “是…是…你？！”林海康口吃地喊道。

    手脚并用想要打开车门，但是车子已经被锁住，根本打不开，林海康身上也没有什么武器。

    “害怕么？林海康？”

    “你想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这荒郊野外黑灯瞎火的。想要钱你开口就行！”林海康几乎是喊道。

    “钱，我也要；命，我也要。”秦风说道。

    秦风关掉车内灯光和车大灯，路上没有一盏路灯，只有天上繁星点点，整个车子正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仿佛是深海里离群的孤鱼在乱窜。

    “你疯了！你疯了！快开灯啊，你想死我还想活啊！”林海康吓得随手抓住一块东西就死死地不放手。

    “没想到林四爷还有这么害怕的时候？”秦风嘲笑地説道。

    灯依旧没开，引擎声轰鸣，速度似乎更加快了。林海康感觉自己额头和后背已经满是冷汗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林海康几乎是哭喊着了。

    “我只是想问你点事情，我问你答。犹豫超过三秒，你最好祈祷你老婆给你买了意外险了。”秦风将手边的车窗降下来一点，风声呼呼响着。

    “你赶紧停车，赶紧开灯啊！我全告诉你，全都说！！！草泥马的天煞的...（各种问候家人夹杂生殖器以下省略几千字）”

    秦风一个急刹，林海康没反应过来，头一下子撞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疼得眼冒金星。秦风打开了车内灯。

    “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招，我有一千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哭着求我让你解脱。”秦风告诫道。

    “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都告诉你。”

    秦风又一次关上灯。

    “你...你干什么？！你出尔反尔！！？”林海康又一次咆哮起来。

    “不要紧张，我现在开始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存有什么邪念，我脚下就踩着油门。”

    林海康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现在只想把知道的都告诉秦风，然后离开，等有机会了再报复他。

    “第一，今天在你的夜总会里死了个女人，她是谁？”秦风问道。

    “什么夜总会？”林海康疑惑道。

    “大浪淘沙。”

    “我不知道，那个夜总会几个月前我转手了，有个人傻逼花了两倍的钱买了夜总会，还送了我黄金卡，让我经常去消费。至于什么死人，我一点都不知道。”

    秦风不吃惊，在夜总会获取林海康的联系方式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的名字所在的位置有问题，林海康这么一说也是说得通了。

    “谁买的？”

    “他说他叫布...布鲁斯...肯特...应该这么个名字。”

    果然又和丹尼尔还有黑云有关，他们的计划果然不是只有学校这部分，秦风这才开始理解丹尼尔当时说的话的意思了。

    自己消失的那段时间，实际上是想方法找到了丹尼尔他们的秘密藏身地点，不过在潜入的时候被发现并被抓住了。而在他们的藏身地，秦风还发现了李紫兮也在那里。丹尼尔为人狡猾，抓住秦风之后为防止秦风是小队执行任务，甚至两个小时之内就更换了藏身地点。而留下来准备处理秦风的几个人也被秦风干掉。在黑云的人未完全处理掉的资料里，秦风找到了更多的信息，从而也确定了他们的袭击目标是苏城实验高中。但是没想到他的整个计划庞大而复杂，自己还是比他落后了好几步——以丹尼尔的性格，他一定也会拟定处理意外情况的方案，现在看来，这些计划已经在执行了。

    “第二，那个眼睛仔，和你什么关系？”

    迟疑了几秒，林海康没有说话，秦风也不着急，脚下加力，车子再一次奔跑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林海康依旧没有说话，秦风也不说话。

    十几秒过去了，速度已经快到吓人了。

    “他...让我...帮他筹集些钱，顺便...顺便...去找某个人的碴！”

    “多少钱？谁？！”秦风大声问道。

    “2000万！苏晓菲！！你TM快停车，停车！！”

    苏晓菲！秦风心里一惊，这个顾云雷，竟然要对苏晓菲不利？车子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止。秦风打开灯，看了林海康一眼。

    “没事了，你可以回去洗个澡了，对了，我跟你说的50万说话算话，有时间我会去取，另外50万你赔给那个眼睛仔好了。车子给你。”秦风打开门说道。

    只是林海康双腿已经瘫软，哪还有力气去开车。

    如果有人在白天发现了林海康的车子，还有车子所在的地方，他们一定会认为那一片宽阔的荒地上被车轮碾出来的直径极大的“8”的痕迹，是某个人夜里喝醉了酒开车的疯狂行为所导致的结果。

    ......

    秦风的心里莫名有一丝不安，苏城顾家，顾云雷，竟然想找林海康借钱，还要找苏晓菲的麻烦——难道他们的目的是苏晓菲的爸爸苏北辰？仔细想想不太可能，苏北辰现在是大不列颠方面的人，胡雪明是大陆这边的代表，两方面的保密工作肯定做得很严格，不可能被普通人知道的。

    单纯的想找苏晓菲的麻烦，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苏晓菲的母亲之前让她参加家族测试这件事情了。

    秦风这才想起来，这么久以来也没有问晓菲她母亲方面的信息，按照晓菲自己所讲的，伯母应该也就是苏城顾家的人了、或者是和苏城顾家有关系的人。

    考虑到种种因素，秦风不准备将这些事情告诉苏晓菲以及苏北辰还有伯母。苏晓菲为了自己牺牲了很多，秦风决定一定要尽所有努力帮助她取得测试的胜利，也是帮助晓菲和伯母拿回属于她们的名分地位。

    意外获得的信息先放一边，秦风还要把杨星宇的“杀人”事件处理结束，也不知道丹尼尔是躲在暗处还是已经逃出了苏城，总之一定要早日抓到或者杀死丹尼尔，否则还会有更多的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

    第二天早上秦风早早地来到了派出所，老周和孙静来得也很早，见到秦风的时候两个人熟络地同他打着招呼。随后秦风向老周询问起案件的调查情况。老周领着秦风往办公室走，顺便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根，递给秦风一根，秦风也不客气接了过来。老周点起了烟，秦风却没有要求点烟。

    “昨天我们已经将女性的尸体送到法医解剖室让他们解剖了，另外我们也对她的背景重新进行了调查。”老周说道。

    走过走道，打开办公室的门，三个人走了进去。

    “有什么收获么？”秦风问。

    “尸体上有枪伤，子弹从尸体中取了出来，鉴定显示，致命伤确实是子弹造成的。”老周顿了顿，吸了口烟，等另外两人进了门，带上了门。

    “哦？”秦风疑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孙静也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最重要的一点是，死的不是一个人——那个女人怀孕了。”

    秦风手里的烟突然被手指掰断，露出了烟丝。

    老周继续说：“关于死者的身份，她的名字叫做袁慧倩，今年二十一岁，本科学历。目前无业也没在哪里实习，但是却住在苏城富人区——绿城桃花源的一幢别墅里。”

    “调出了门口保安的录像了么？”秦风问道。

    “已经拷贝回来了，但是量很大，现在警力都去协助维持苏城秩序了，所以没什么人帮忙观看。不过我们在调查的时候有个年轻的保安倒是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可能会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什么？”

    “那个小伙子说，真羡慕这些有钱人，买个房子送小老婆，家里还有个大老婆，这姓顾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戴着个眼镜还以为是是个斯文人。”

    “什么！？”

    秦风的样子老周是没预料到的。

    “怎么，你知道这个姓顾的？”老周倒是很期待地看着秦风能说出什么来。

    “不太确定，不过太巧合了，真是太巧合了，他是不是叫顾云雷？”秦风手里的烟不知不觉中被秦风捏成了烟圈，烟丝也从手里的缝隙里滑落。

    “不，不是，那保安说叫做顾宇。”

    “哦？这样啊，不是他。对了，老周你是苏城本地人么？”秦风有些失望，然后又问道。

    “是，地地道道的苏州人。”说到这个，老周似乎还是蛮骄傲的。

    “那你知道旧时苏城一些大家族吗？”

    “这个，倒是听说过，不过也没怎么仔细研究过。要说起来，比较有名的，像是宋家，贝家。贝律铭（贝聿铭）你知道吧，给咱设计博物馆和实验学校的，哎，可惜这学校是给毁了不少了。还有像是彭氏家族，这个也是蛮老的了，记得以前还去过彭氏老宅看过，哦，你这么一问，我到是想起来，这个顾家也是挺有名的，过云楼就是他们家的。还有很多嘛，我也记不清楚了，你不会是觉得这是顾家的人做的吧？”老周仔细想了想说道。

    “不太清楚，但好歹有个探查的方向了。”

    “不过这个顾家，我倒是听说上个世纪的时候很活跃，那时候他们家族搞什么火什么赚得也多。后来倒是没什么印象了，因为很多个人、集团相继兴起，竞争蛮激烈的。不得不说，苏州这地方也是卧虎藏龙，大家族林立啊。”老周抽着烟感慨道。

    “那个保安你们有没有继续盘问或者带回来？”秦风问道。

    老周摇了摇头。

    “没什么证据，而且现在基本上是人都认为是杨星宇干了杀人的事情。所以我们也没什么理由带他回来。”老周说道。

    “哦？这样啊。”秦风若有所思地说道。

    老周看了一眼秦风，没有说什么，倒是秦风又开了口，“对了，你对杨星宇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什么意思？”

    “嗑药的事情，他肯定是做了。但是杀人的事情，他肯定是没胆子做的，而且这个女的和他都不认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希望还他真相，让他继续能做警察，还是？”

    老周狠狠抽了口烟，随即开口讲述起来。

    “杨星宇这小子，浑身坏毛病是不少。行为作风像地痞，上班下班不按照规定。警校里成绩也不好，靠着关系才进了这里。所里上上下下很多人基本都不喜欢他。甚至他自己也一直交着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大部分人都和他敬而远之，不过他大部分时候见到我都会跟我问好，态度还算端正，所以我也一直没想着要说他什么。

    差不多一个月前的某天，门口来了个要饭的，当时执勤站岗的一个小伙子就赶那个要饭的走。外面的气温很高。这年头，要饭的，都是职业要饭的，一个月上万收入，我们以前专门有一段时间在各个地铁口、火车站汽车站打击这些假要饭的。站岗的同志自然是不信这个要饭的真的是个乞丐。对着他说了几次让他走，要饭的却还躺在了路边不走了。站岗的同志见赶不走他，也不纠缠，继续站岗了。

    中间换岗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吧，门口没人，我在办公室开着窗户抽烟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子竟然溜到对面超市买了些面包和水给那个要饭的。塞给要饭的几张十块钱的钞票，说了几句话后，要饭的竟然对他练练弯腰甚至要下跪，那小子只是连忙扶住乞丐，然后乞丐离开了。

    整个过程里，没人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抽着烟。我看到那是杨星宇，回来的时候他脸上还微笑着。这件事情，他也从来没在派出所里说过。

    很多时候，我们只看到一个人的表面，却不知道那是我们伪装成来适应这个社会的样子。

    杨星宇这个孩子，心眼不坏，却交友不慎。这次的事情，我想也算是给他个教训，但是我却不想他因此而为别人的罪行背黑锅。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而且这次还是两条命，放心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周。”秦风微笑着说道。

    老周拍了拍秦风的肩膀，点了点头。

    “那就交给你了，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不想到处走动了。

    （内容上出了点小BUG，已经改过了，不影响前面的阅读，主要是和后面不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