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都市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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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十七章都市恋歌（注1） （本章节属于主线之外的剧情，如果不喜欢这部分剧情的，可以直接跳过，因为这章节里充满了言情小说的酸臭味） 时间2012年7月 地点苏城 我叫包小强，2012年苏城大学建筑系毕业（注2）。 在毕业之前，经历了繁忙的投递简历、电话通知、各种面试之后，我依然还没找到理想的工作。前前后后去参加了几十个面试以及大大小小的招聘会，面试官们似乎都是商量好了一般，所有回答都是“你先回去，有时间我们会再联系” 当然，没有后话。 终于，在12年6月份快要毕业时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建筑工作室的工作，跟在一名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师后面学习。开始属于实习期间，跟在老师后面学习规范和画图，每天的工作简单，就是修改图纸打图，修改图纸打图。工作简单得甚至有些单调，偶尔还要加班到**点——比起那些正式画图员们一加班就是半夜一两点或者通宵，我很知足了。 租住的房子在郊区附近，而上班的地方在市内。每天早上很早就要起床坐公交去上班，我也想租住得离公司近一点，不过刚工作的人负担不起高昂的房租、生活费和水电费。 七月份，天气炎热，公司接到了一个中等规模的项目，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跟着老员工跑基地，测量记录数据，设计，汇报，根据甲方要求再改设计，再汇报，再改，再汇报…… 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就连我这样的小白也被要求加班加点画图赶工。每天的生活就是租住的房子、公司两点，第一次感受到工作的辛苦和赚钱的不易：花钱如花纸，赚钱如吃屎。 ...... 今天又加班了，离开的时候发现已经快要十点了，坐公交回去还要转两次车。好不容易上了第一辆公交车，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的座椅上，没多久就困意袭来，路上的车辆很多。路灯的灯光、漆黑的树影、私家车车头灯疾行拉出的光线，组合成一幅夜的篇章，我的脑袋贴着车窗玻璃，心里期望着的是总有一天能够在这个城市找到立足之地。 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 到园区站，下车，准备转车。 站台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 习惯性地看了看电子公告牌，发现自己要等的车还有几站要来，然后坐在了不锈钢的长椅上。 站台背景的灯光打亮了张贴的广告，我坐在离她只有两个人身距离的地方，气氛安静，渐渐起了风。 天气不太好，好像要下雨了，我感觉到空气里开始有风在不安地窜动。不经意间风吹起她的头发，这才让我有机会稍微打量了下她的面容。原谅我这个工科出身的泥水匠，只能用高考满分160才考了96分的拙劣语文来形容她的美。 带着一些天然卷的长发因为渐渐刮起来的风不停在风中飞舞。白色的衬衫，袖子规整地挽到了手肘的地方，纤细的手臂看上去感觉整个人有些弱不经风，惹人怜爱。黑色的及膝裙下展露出一双优雅洁白的小腿。 似乎我看得有些入了神，她用手指理着凌乱的发丝时，正好瞥见了我在看着她，只是一瞬间的微笑，却让我感受到她的调皮与灵动，这种最真实的美丽，不是那些国产电视剧中演技拙劣只能靠卖脸和卖rou的女演员所能表现出来的。 我却不知为何没有像平时那样胆怯地回避别人的目光，而是对她露出了微笑。 “你好。” “你好。” 我们几乎是同时向对方问好。这下子我倒有些囧了，而她却只是微笑着转过了头去。 空气中似乎有着狗血言情剧的酸臭味了呢。 车子还有好多站才来，我却没有适合的话题，我感到一丝尴尬。 她没有问话，却看着我，我从她的脸上看得出来她似乎想说什么。 我忽然觉得，也许这会是我人生里的一次转折点。我用我这一生胆怯所攒下来的勇气开口说道：“包小强，刚工作。你也等车么？” 我的脸上应该有微笑，应该不会太猥琐吧，我想。 大概零点几秒之后，我心里就把我自己骂了一千遍，这算什么搭讪方式啊，我六岁的侄子泡妞水平都比我高啊，他现在班上都有几个女朋友了。 “沈凯丽。”她笑着说道。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暖，而且我清楚地知道，不是应付的笑，不是职业的笑，那是最自由，最纯真，最发自内心的笑。 这之后再一次陷入尴尬，我尝试打破这种安静。 “你的车还有多久？”我问道。 公交站台上，只有两辆公交车的到站信息了。一辆，是我要等的，还有一辆，我不知道。 也许她跟我一路，我想，按照小说里写得，我们这么有缘，应该是一路人。 “没多久了，快到了。我也是刚毕业的，我还在找工作，你呢？”沈凯丽问。 “我是做建筑的。”我有些发虚地吹着牛逼，虽然现在只是给人画图纸，打图纸，还没能够做设计部分。 “哦，很辛苦的工作，听说你们专业有句话叫做‘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不知道真的假的？”她笑着问。 “对，对。我现在就跟在别人后面做项目，前期设计方案甲方就已经让我们改了三次了，这不，这几天都在加班么。哎？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我问道。 “找工作嘛，到处在面试，我刚从上海回来。”她又用手指梳理了下被风吹起来的头发。 她的神情似乎不开心，可是我不知道她的经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如果乱说话或者说错了话很可能会让她更不开心。 车子快到了，我已经看到道路上行驶来的公交车前鲜艳的LED灯打出的“120”数字，我要走了。 “我的车子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有下半句的话，其实我还想问她要联系方式，不过我觉得太唐突了。 她“嗯”了一声。 公交车里没什么人，车子已经启动。我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乱了，但我不后悔当时做的决定——我迅速掏出手机并跑到车子后面，拉开一侧窗户，对着她喊道：“你企鹅号码是多少？” 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喊道：“1*********！” 是个十位企鹅号，最后一个数字因为车子开出太远，没有听清。 该死的风，我心里咒骂道。 我看着手机里的九个数字，心却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了。坐在座位上，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不过很显然，她并不是和我一路车。 晚上回到家里，我打开了电脑，登陆了QQ。点开搜索选项，键入了九个数字，最后一个数字我不知道，运气最差，我尝试九次就能找到她。不过第一个数字选几我却陷入了困境，我的手指在数字键区域来回了不知多久。 “也许这么晚她回去已经睡了，也许她只是对我有好感并不能算喜欢，我在这边工作，而她在上海......”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犹犹豫豫不是我的作风，我决定闭上眼听老天安排。手指在键盘上一抹，“7”。 “就决定是你了！”我学着神奇宝贝里小智的口吻说道。 搜索，点开，是个女性QQ，网名“安叶莎莎”。网名挺文艺的，我有点小兴奋，会是她么？点击添加好友，竟然没有添加限制。打开对话框，想了一会儿应该怎么开头才好，最后决定直接说明身份。 “你好，我是包小强。” “？” “就是今晚站台遇见的。” “噢~是你啊帅哥，服务还满意不？要不要下次再来，我这里一次388，过夜588呦，不过老熟人下次给你打折，你也可以介绍给你兄弟。（红唇表情）” “什么一次、过夜？” “你不是找我服务的啊，那你加我干什么，神经病！” “安叶莎莎”已经删除了您的好友，系统提示道。原来不是她，我一头黑线。 接着，又尝试了好几个数字，说来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没有扶老奶奶过马路，要么是男的，要么好友限制加了之后说了两句发现不是。连我自己都开始没底，难道前面的数字也记错了？ 九个数字都尝试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数字了。我又一次键入最后一个可能的QQ号，手在“ENTER”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敲了下去。 网名“单人座”，头像是一张单车后座的艺术照，性别，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点击了添加，依旧是没有添加限制。 刚一添加，对方竟然先发来了信息。 “你好。【笑脸表情】” “你好。”我立即回复道。 “你是谁？” 我心想，难道不是她？心里仿佛也是认定了这个结局一般，本来就是自己一时冲动，现实生活怎么可能会跟小说一样呢？我真是太傻太天真。我的手在键盘上不知道该打出什么字。 “包小强？【笑脸表情】” 我一惊，连忙回复。 “沈凯丽？” “嗯。” “这么晚还没睡？” “嗯，你不也是么？【吐舌表情】” “嘿嘿。【笑脸表情】” “我以为你加不上我了，当时车子已经开出去好远了。” “差点加不上。【暴汗】” ...... 就这样，我和她聊了开来，不知不觉间都已经快一点了，手机也很烫。我从未有过这样心动的感觉，也从未有过如此坚定地想要去给某个人幸福的想法，此刻全都涌上了心头。不过我也知道，我们只是在某个站台一次偶然的相遇，如果我要追求她，不仅仅需要时间来了解她的家庭、爱好、性格还要考虑工作和将来。物质世界的爱情，永远比小说更加现实和残酷，这是世界告诉我的，也是我一直相信的。 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而且互留了号码，我也能及时地了解她的开心、快乐、悲伤难过。她的工作也最终定了下来，在苏城一家公司当文员。而我所在的建筑工作室的工作也逐渐走上正轨，我开始独立画图，不再需要老师带着学习，虽然有些地方还是会有问题，但是比起一开始什么都不会的小白我也算个“老鸟”了。 空闲时翻看她的空间，发现她的空间日志、相册什么的几乎都没有，然而她的Q龄却显示有8年（注3）之久。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将所有不开心的回忆都删掉了吧。 九月份某天，她的某条状态里透露着悲伤和无奈，似乎是劝某人放手，似乎是劝自己放手。而在回复里我见到一个人的语气非常不好，尽管回复里有挽留的意思，但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高傲与不屑。 我发了消息给她，大概是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她也很快地回复我说没有什么事情，而且让我不要在意那条状态。上班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都是那条状态和那个陌生的ID。他是谁？他和她是什么关系？她空白的空间又和他有什么联系？ 问题不断在我脑子里出现，而我眼前的工程图已经一个小时没有动过一下了。同事喝水经过我旁边的时候忽然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有心事？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同事问道。 “呃，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确切点讲都不能算是我的事情。”我说道，是啊，我和她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呢？朋友？知己？恐怕都不是吧。 “看你这样子就跟失恋了一样，我跟你说啊，女孩子就是要哄的...” 同事吧啦吧啦说了一通，我好像都没听进去。 “...如果不想后悔，就去挽留她，不要等到以后她成了别人孙子的奶奶，你再惋惜就迟了...”同事忽然说道。 我站起身，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公司。我的举动吓了同事一跳，他手中的杯子差点掉到地上。 我要去找她，我这么想着，出了门叫了出租车。她的工作地址我在聊天时候记了下来，所以我直接告诉了司机。我的心跳再一次加快，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即将踏上高考考场的激动与憧憬还有不安。 车子很快到了她工作的公司大楼下。付了钱，我走进大厅，却发现有好几个人正围在一起大声争吵着。我走过去，发现一个穿着还算正式的年轻男人正在和一名应该是前台的女人吵闹着。其他人围着那个男人，都在帮着女人说话。 “...你赶紧把人叫下来，怎么这么多废话，这是我们的私事，你们公司管这么多干嘛？有病？”男人叫嚷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回响。 “你这人才有毛病，一大早跑到我们公司来闹，你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旁边一个女人说道。 “你倒是报警啊，我和我女朋友的事情你们管个P！”男人叫骂道。 就在一堆人还在不停争吵的时候，从旁边电梯里下来了几个人，我看到她在人当中，她也看到了我。似乎很惊讶，她走到我身旁，小声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我一时语塞。 闹事男子似乎也看到了这边，看到了她，粗暴地拨开人群往这边走来。 “你什么意思？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QQ在线也不理我？”男人大声地对她喊道。 她正要开口，我将她拦在身后。看到我的举动，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我想他肯定不会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其实什么都不是。 “怎么，小子，你是她新欢，想替她出头？”男人的嘴脸鄙夷地问。 “我不是她的谁，普通朋友。”我说道。 “呵呵，这么快就对别的男人示好了，啊？biao子？”男人看着我身后的她说道，而他的手已经开始做出推开的动作。 一切发生得那么顺理成章，我被他推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今天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和你是不可能善了了。她连忙冲上前，转头问我是否有事，我笑着说没事。 男人看她对我的样子非常不开心，他和她当即就吵了起来。 “我早就和你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私下里闹不说，现在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你还要来闹，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她责问道。 “难道就不能再给我次机会？这个小子有什么好的，啊？有钱？有权？他能给你什么？”男人恼羞成怒。 “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可以靠钱解决的好不好？” 争吵在最激烈的时候，男人不想再辩论下去，他看了我一眼，用手一拉她，将她拉到一边，没想到力气太大，她摔倒了。我压抑的怒火直接从脑门里喷涌出来，早已攥紧的右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还是男人么，啊？打女人？我都说了我只是她一个普通朋友，而且她都和你分手了，你还纠缠什么？”我从来没像这样咆哮过。 “你——你小子有本事别走，老子今天不干死你，知不知道我家里有人？啊？”男人揉着脸愤怒地说道。 “好啊，你倒是打电话叫人啊，我就烂命一条，看看你叫人来之前我能不能干死你！”我学着他的语气说道。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没底的，我没有背景，没有权势，就是一介平民，确切点讲，贫民。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追求着微不足道的梦想，努力地活下去。像他这样的人，真的买断我的手脚我又能怎样？告他？通过法律途径？我只能在心里苦笑。 然而这时，旁边的所有人的声音逐渐明晰起来，他们纷纷指责着面前那个男人，甚至有几个人已经机智地拿出了手机在录制着视频，两个姑娘也扶起摔倒的她。看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男人，最终只能咽下这口气，他指了指我，然后悻悻离开了。而我手心早已捏了一把汗。等到看到那个男人离开了之后，我立即走到她旁边，询问她的情况，还好没有大问题，只是擦破了点皮。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沈凯丽决定请一天假，我也和我的领导请了假。送她到医院处理了下伤口，我一直陪在她身旁。 “不好意思，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怎么会到我公司来的？”她笑着说。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男朋友。”我没有犹豫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与其拖拖拉拉，和她这样暧昧，不如向她告白，最起码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就算不能做男女朋友，我们也可以做朋友，我这么安慰着自己说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回避，她的眼睛像湖水一般清澈明亮，我看到湖水深处那一丝波动。 “我值得你这么做么？”她问。 “嗯。”我点点头。 她点了点头，我和她拥抱在一起。她柔软的身体，身体的温度，还有头发和身体上的味道，全都感受得这么真实。 我会给你一个明天，一个美好的明天，就算我现在一无所有。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承诺。 注1：本文是以包小强的第一视角写的；对主线剧情影响不大，纯粹是丰富人物形象，为隐线发展做铺垫； 注2：读者朋友们不用猜了，这不是我本人的经历，我也不会将本人的任何经历写进小说里面，所有情节都是虚构的，所以请放心阅读； 注3：10位的企鹅号，就是像文中这种普通的企鹅号，在12年是不可能有8年Q龄的，所以这是一个故意留下的BUG，告诉大家这只是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