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愉快的吃饭

    时间大概二十年前

    地点深圳某处

    一九八几年的深圳，因为八零年开始受到划为经济特区这一决定的影响，开始快速发展。然而，隐藏在城市发展背后的，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某个偏僻的地方，由几个蛇头控制着许多手下而在黑暗中cao控着这些区域，同时，还养着许多小孩。这些小孩被训练成乞丐、小偷，送到人流较大的地方，比如车站、市区等地方行乞、偷窃。孩子的来源，有的是弃婴，有的是拐卖的。

    尽管小孩的来历五花八门，但到了蛇头手下，所要经历的，大多一样——每个小孩每天乞讨、行窃到的钱财必须达到一个数字，否则轻则没有饭吃，填不抱肚子，重则会被鞭笞，殴打。不少小孩因为乞讨不到规定数额的钱而被殴打最后死亡。但却根本没有人关心关注这些小孩的生命和生存。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在想搭改革的风来赚钱致富而已。在那个连自己都吃不饱饭的时候，谁会在意一个小孩的生存和死亡。

    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女孩，一个有些弱小的男孩。

    “二狗，今天要了多钱？”女孩儿问男孩。

    脏兮兮的男孩从破旧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些皱巴巴的纸币。

    “这么少，你又要被大佬打了。怎么要得钱这么少。呐，jiejie这有多余的，你拿着，明天可要多要些。”女孩对男孩叮嘱道。

    “嗯！”男孩用力点头。

    ......

    “妈的，这么少的钱，你说你们是不是又偷偷拿钱去买其他东西了。臭东西，养你们有个屁用，挣钱都不会。去死啊！！”一个瘦削的、尖脸小眼睛的男人边用皮带抽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一边骂道。

    “大佬…别打了…别打…我们明天一定…多要一些…”女孩儿将男孩儿护在怀里哭着说道。

    “马勒戈壁，你看看其他些孩子，怎么就你们两个要不到钱？我看干脆打断你手脚让你做个真的残疾人好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多挣点呢。”蛇头叫嚷着说。

    说完，旁边两个吊儿郎当的手下各自拿着一根木棍走了出来。女孩惊恐地看着两个人走了过来，但是她没有松开护着男孩的手。两个男人拖着女孩就往地上一扔，男孩见状正要上前阻拦，一个男人一脚就将男孩踹倒在地。另一个男人笑哈哈地举起木棍，对着女孩的腿就是一下。

    清脆的一声声响，女孩的腿骨断了，女孩硬是强忍着没喊出来，因为如果喊出来，蛇头还会再给她多点惩罚。男人还不够，又拉起女孩一只手，又是一棍子。

    “不要！不要啊！啊——呜呜呜呜……”男孩哭泣着，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可是没人听到，没人注意到，没人关心。旁边一些小孩笑嘻嘻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还有很多则像木头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蛇头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们收手。蛇头走到蜷缩在地上默默流泪流血的女孩身旁，又是一脚。

    “记住了，明天要是要不到两倍的钱，就给老子去死啊！妈的。”

    然后蛇头和手下们离开了。男孩儿哭泣着爬到女孩儿身旁。

    “姐，姐，姐，你怎么样啊，呜呜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是我害了你！”男孩哭着说。

    “没事，二狗，姐没事。不哭…不…哭。”jiejie强忍着泪水和疼痛安慰二狗。

    二狗哭着在破旧的街道上跑着，寻找着能够救助他jiejie的地方。只是他那脏兮兮的外表，谁见了都会离他远远的。哪怕是医院，也不会救治这些小孩的，一是医生们怕脏，二是给他们这些连野种都算不上的野种救治根本没钱赚。二狗找了半天都没有能够找到愿意救助他jiejie的人，最后二狗只能偷偷跑进一家旧药房趁人不注意拿了一些药水回去。当然开溜的时候还是被人看到了，药房的人看着跑得老远的二狗，只能在后面跳骂：“你奶奶的，别让老子再看到你啊，小兔崽子。”

    二狗用木片和布条简单的给jiejie包扎了一下，这样子jiejie就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了。只是蛇头的要求让他们感到绝望，这个小地方，本来人就不怎么多，而乞讨、偷窃的小孩又是这么多，要想在一天里要到两倍的钱，对两个小孩来说实在太难了。

    两个小孩就这么走在土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脸上写满了麻木与不屑的人们，仿佛是行走在炼狱一般。

    ......

    时间现在

    地点苏城书香世家会所酒店

    鱼晓菲驱车前往苏杰所说的酒店，这是一所会所性质的酒店，叫做“书香世家”，处于市区繁华路段，内里景观装修却又安静清幽，可谓闹中取静，正有“大隐隐于市”之风范。

    刚进入会所，有一光滑如镜的水池，砖石铺就的道路无形中让人感觉到历史的厚重。秦风注意到四周有几名黑衣保镖，人数不多，身体素质和警惕性却很高，并且他也特别留意了酒店周围的一些建筑高处是否可能会作为狙击点位。

    到了门厅处，酒店经理和几名服务员已经等候多时，鱼晓菲将车钥匙交给一名服务员，随后经理带领鱼晓菲等人进入酒店之中。因为是会所酒店，所以酒店的规模也不是很大，但每一处设计都极其精致与恰到好处。并没有过分的炫耀所有者的富有，却在艺术品和设计品位上暗示着所有者的格调高雅和不俗。来到酒店二层一间房间，经理亲自打开门，伸手示意三人进入。等到人都进入到房间之后，经理轻轻关上门，用耳机交代厨房开始上菜。

    房间里，有两名中年人正在亲切交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其中一个人满头白发甚是引人注目，两人身旁还有两名黑衣人。两个中年男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谈论，一边喝茶。秦风看到其中一人正欲说话，白发的中年男人伸手示意先不要说话。另外一个中年人看到走进来的鱼晓菲和她的母亲，突然表情僵硬了，手上的紫砂茶杯也差点掉了下来。

    “北辰啊，这就是菲儿了。我学生也来了，我和他说会儿话去，你们聊。”白发的男子说道。

    鱼晓菲的母亲看到白发男子，也是吃了一惊，白发男子对她微微一笑，然后走过她身旁，走到了秦风旁边。

    “老胡，你这是哪一出？”秦风小声地说道。

    “你小子这么聪明，不知道？他就是苏北辰，是我以前的好朋友，科研人员呐，可惜被人耍了一道，跑到英国去了。现在算是回来看看妻女吧。”白发男子笑着说道，完全没有架子。

    “我当然知道他是苏北辰，不过，他这么个时候来，是不是为了那个仪器？”秦风看着老胡问。

    “算是吧。”老胡道。

    苏北辰看着鱼晓菲和自己的爱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站起身向鱼晓菲走过去，每一步都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嘴巴微微颤抖着，缓缓伸出有些苍老的右手，去抚摸着鱼晓菲的脸。

    “菲...菲儿，我...我是爸爸。”苏北辰激动地说道。

    鱼晓菲虽然之前在秦风那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看到苏北辰——也就是自己父亲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复杂。眼前这个有些苍老的男人，和模糊记忆里那个身影真的就是一个人吗？自己思念、讨厌、憎恨、淡忘的人，真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么？

    鱼晓菲的母亲反而笑着对鱼晓菲小声说道：“他是你爸爸啊，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他的么？”

    “爸...爸。”鱼晓菲有些生疏地喊道。

    “哎，哎，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苏北辰哭着、笑着点头道。

    鱼晓菲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她抱住苏北辰，哭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

    秦风并不是很喜欢这些煽情的场面，也不是很擅长应付这样的煽情场面，他走出了房间去了卫生间抽起了烟。习惯了孤独的他，也并不在意“父母”这两个字在他生命中的意义。不知是烟熏到了眼睛，抑或是卫生间窗户开着，风太大吹到了眼睛，他的眼里有些泛红。

    几分钟后，秦风回到了房间，苏北辰和苏晓菲还有苏晓菲的母亲以及老胡都坐到了餐桌旁，另外还有一个人——苏杰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餐桌旁。秦风正不知该坐在哪里的时候，苏杰对他招着手。

    “来来，坐我这儿，秦风。”苏杰笑嘻嘻地说道。

    秦风笑着摇了摇头，坐到了苏杰旁边。人已到齐，菜也上好，气氛开始轻松起来。秦风正想说什么，老胡忽然开口道：“北辰啊，这次苏城的事情你也是清楚了。说到底，这事儿还怪你，要不是你的技术泄露了，也不至于被人偷了拿到我们这儿来搞破坏。”

    “我说雪明你这就不地道了，你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不能全赖我头上啊。”苏北辰无奈道。

    “我天，你现在都是身价数百亿的人了，资助点钱行不行？这学校重建，地铁重建都是钱啊，我可以帮忙筹资，另外再跟国家申请点，但那流程走下来，你也知道的，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批下来。而且，你看，我帮你培养了个这么优秀的女婿。”胡雪明可怜兮兮道。

    秦风喝着茶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心里暗道：胡雪明你个老头子，不能这么卖队友啊。

    “就是这小子？”苏北辰看了一眼秦风道，语气里有些不屑，显然是没看得上秦风。

    “爸。”苏晓菲听出了父亲话语里的意思，自然要维护秦风。

    “哎，这女儿啊，真是给胳膊肘往外扭啊。”苏北辰感慨道。

    “还不是和你一个样，我当年不也是看上了你。”苏晓菲的母亲自然也是喜欢秦风这个准女婿的，所以也出来维护着这个女婿道。

    “得，我这是外人了啊？”苏北辰自嘲道。

    “哈哈哈哈....”胡雪明爽朗地笑道。

    “算了，老胡啊。既然你开口了，我就帮你这个忙好了，毕竟你这么些年帮我在国内帮衬着内人和女儿，我就赞助你这么多好了。”苏北辰伸出一个手指说道。

    “一千万？太少了吧。”胡雪明道。

    “一个亿！”苏北辰差点没被胡雪明气死。

    “勉勉强强，我再加把力让国家多出点好了。”胡雪明仿佛是自言自语道。

    “英镑！”苏北辰真是要疯了。

    “这还差不多嘛，十个亿多。这样子学校翻新，地铁部分路段的修理工程都能快速启动了。来我敬你一杯！”胡雪明笑哈哈地举起酒杯道。

    秦风在一旁心里偷笑，这老胡真是连放起血来自己人都不放过啊，想想自己这么些年来，也被他坑了不少，可是他还真是越老越没有觉悟啊。

    “不过，我有要求。”苏北辰喝完酒说道。

    “北辰你咋这么抠呢？一个亿还这么纠结，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听我把话说完，这一个亿也是不少钱呢。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我对这实验高中还是蛮了解的，生源很不错，就是最近几年质量有些下降，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想和学校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学生可以有机会到英国的优秀高校交换学习，毕竟我在英国还有些分量。另外嘛，我想借苏州市博物馆一用，这次来，女王想让我回国加强两国的文化交流，所以我受嘱托带来了一些珍贵艺术品，希望能在博物馆展出，这样也算给苏城重建打一剂强心剂。至于安保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告诉你，这些艺术品几乎都是天价，你可别出事了。”

    “艺术品？我怎么没看到你带过来？”胡雪明问道。

    “兵分两路。他们还在飞机上，需要专业运输公司来弄。”苏北辰解释道。

    “放心好了，安保这一块绝对没有问题，我可以保证。”胡雪明打报票道。

    “就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国际艺术品黑市对这次展览的艺术品关注度很高，有不少国际大盗已经蠢蠢欲动了。所以这次在苏城的展览，一定一定要万无一失。”苏北辰再次强调道。

    “那还不如放些复制品过来啊，明知道有这么多难缠的家伙要来，还把真的艺术品运过来。”胡雪明倒是有些头疼了。

    要知道，如果是对付专业雇佣兵团队之类的打打杀杀的任务，胡雪明和秦风倒是很有信心，但是一个个各自为营的国际大盗却会很麻烦。

    “这是为了体现女王对天朝的重视，也算是为之前演习发生的事故道歉。不过么，为了安全起见，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些文物是什么，都被封存在木箱里呢。”苏北辰忽然郑重地说道。

    秦风听到这里，眼神一变，苏北辰自然是注意到了秦风的眼神变化，苏晓菲也注意到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大男人，上了饭桌就不能谈些生活的事么？对了，北辰，这个孩子是谁？”苏晓菲的母亲觉察到餐桌氛围的凝重，忙转移话题道。

    “他叫苏杰，是我在英国的孩子，算是菲儿的弟弟吧。”苏北辰说道。

    苏晓菲的脸色一变，倒是苏晓菲的母亲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反而开心地夹着菜给苏杰，并且还夸道：“那都是一家人了，这孩子，长得真帅，有女朋友了么？”

    苏杰摸着头傻笑，点点头。

    一顿饭众人吃得众人心里都各有各的想法，秦风倒是很淡然，就是现在学校那边的任务还有一点需要善后，随后就是重新回部门报到了。闲谈间隙，秦风想起来问胡雪明为什么小明没来，胡雪明倒是反问秦风为何打他手机不通，还以为和秦风一直在一起。秦风顿感不妙，匆匆和几人道了别。

    苏晓菲见秦风脸色不好，和自己的父母还有胡雪明道了别之后也随着秦风出去了。秦风正准备打车，苏晓菲已经开着车从酒店里出来。苏晓菲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秦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上车。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苏晓菲关心地问道。

    “你最早什么时候联系小明联系不上的？”秦风问道。

    “国庆那天，他拿了我爸的那部手机，然后离开学校。然后你被送到医院我就想要不要联系一下他，就一直没联系得上。”

    “出事了。系好安全带。”秦风叮嘱苏晓菲道。

    汽车发动，秦风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