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混乱之始

    国庆日早晨，苏城某地普通出租房。

    “亲爱的，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国庆日啊，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我当然知道是国庆日了，这还用你说？再想想。”

    “哎呀，我想不起来了。今天还要加班，有什么事情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嘛。”

    一间狭小的出租房里，一对普通情侣。男人正匆忙梳理头发。桌子上摆好了面包牛奶，男人拿起面包吃起来，桌子上的牛奶随意喝了一口，正要拿起公文包离开。

    女人有些生气地坐在桌子对面。“包小强，工作，工作，工作！你看看今年快一年了，你一直都是以工作为重心。你和你们老板过日子去吧！”

    “沈凯丽，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这次的客户很重要，这一个单子签了我下半年就可以回家休息了。要是黄了，我下半年也可以回家休息了。”

    “好，那你去吧，不用回来了。”女人开始小声嘀咕起鸡毛蒜皮的小事，男人有些愠色。

    “我真是忙，你别闹了。我走了。”

    男人说着匆忙夹起皮包小跑出了门。

    “有本事就在公司过算了。”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男人眉头一皱，心里想了很多，脚下却没停止，嘴里只一声“哎——”

    …

    十分钟后，公交车上。

    包小强不停地看着手表，眉头紧皱。车子开开停停，道路上拥堵不堪。赶在国庆回家或者出游的人们都开着车子堵在了路上。

    “哎呀，这怎么好啊，时间来不及了。会被炒鱿鱼的。”包小强不耐烦地小声嘀咕着。

    公交车已经在原地呆了十分钟了，包小强实在忍不住了，对司机说道：“司机师傅，我下车吧，我赶时间，来不及了。”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没有感情地说道：“大马路上停不了车，自己看窗外。赶时间你也不挑个好日子，切，真是逗。”

    包小强憋着火，却又没法发作，只好不停看着手表，期望着能尽快离开这一路段。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公交车前进了两步左右的距离。包小强的电话响了。

    “小强你在哪儿呢？赶紧的！就差你汇报了，快点！”

    “知道，知道了，老板，马上到！”小强唯唯诺诺道。

    挂完电话，包小强看着前后没有尽头的车龙，心里一横，挤到公交车后部，拉开窗户，钻了出去。

    “哎——我说，那谁！不要命了！”司机吼道。

    包小强费了好大力终于跳出了车子，正好踩在一辆车子顶棚。迅速地跑到路边，然后一路奔跑，总算到了通畅区，仔细一看，路旁居然正好停了一辆的士，而且还是空车。包小强连忙跑过去打开副驾驶门。

    “到西环8xx号。赶时间，麻烦您快点。”包小强连忙对司机说道，同时打电话给老板。

    司机不慌不忙发动车子。包小强的手机也打通了。

    “…喂，老板。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在路上，堵了一小会儿，我这不打车嘛。好，好，知道了。马上就到，知道，好的，好的。嗯嗯，嗯！”包小强火急火燎地和老板通着话。

    的士却没有往西环的路上行驶，反而是往人更加少且偏僻的地方去了。等到包小强打完电话往外看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哎——师傅，这路不对啊，我说你别欺负我不是本地人啊。我告诉你我这几年苏城也算逛了个遍，你这样打票我不算的啊。”包小强忙对师傅说道。

    司机师傅不说话。车子却忽然驶进一巷子中。包小强正要说什么，车子停了。司机熄火，打开车门径直往车后走去。包小强透过车镜看到司机打开了后车厢，他觉得有些害怕，偷偷打开手机准备拨通110。忽然车门打开了，一只大手抓着一块潮湿的手巾捂住了包小强的口鼻。包小强下意识双手去挣脱那只手，手机也掉进了车里。没几秒后，包小强失去了知觉。

    的士司机将包小强扶出车子，然后装进了后车厢里。“砰”一声关上了后车厢盖。然后驾驶着车子离开了小巷。

    ……

    早上九点

    沈凯丽仍然生着气，但是还是整理着出租屋内东西，打扫着卫生。

    “国庆还加班，就不能陪我两天。”凯丽一边抱怨，一边麻利地拖着地。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凯丽心中正有些恼火，听到敲门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是小强？不应该啊，莫不是项目黄了提前回来了。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担心。沈凯丽连忙放下拖把，小步走到大门旁打开了门。

    “你是？”沈凯丽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穿着环卫工人服装的人问道。

    “沈凯丽？”

    “嗯，是。”

    沈凯丽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拿着一块布已经捂住了她的口鼻，没几秒，沈凯丽就昏迷了过去。几分钟后，环卫工人拖着几包黑色的垃圾袋到了一层，然后将垃圾袋一起装上垃圾车离开了小区。

    ……

    国庆日下午五点半左右苏城实验高级中学报告厅

    一片哗然的报告厅里，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有些激动，李紫兮毫无表情地继续说着，仿佛只是在背诵着什么课文一样。但是众人不能容忍她“说”的话语中对他们的嘲讽和谩骂。就算有很多说的确实是事实。

    场面似乎有些失控，鱼晓菲看着人群，又看了看丹尼尔，总感觉这个丹尼尔有问题。就在众人要去训斥李紫兮的时候，奇怪的现象发生了。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开始无力，头晕，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紧接着，一片人开始脚软，要么坐在了位置上，要么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再之后，所有人都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大厅能坐的地方。

    鱼晓菲正在犹豫要不要趁着灯光黑暗离开，忽然看到丹尼尔从口袋里拿出一部电话，而和他一起来的考察团的十几个外国人中竟然有好几个直接从台下跳上了台上。丹尼尔亲切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鱼晓菲亲眼看着他们撕开了贴在了脸上的逼真无比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从一旁走道又有人推着清洁车走了过来，除了丹尼尔之外的那些人都走过去依次领取了作战服以及武器。其中一个人拿着一台军事笔记本电脑后，径直走出了大门，剩下几个人也分别往其他出口走去。

    轰隆两声巨响，整个学校似乎都感受到了震动。所有人虽然无法使出力气，却很清楚地感受到声音和震动的感觉。

    “OK,takethemin.(带他们进来)”丹尼尔对着手机说道。

    没过多久，几个安保人员就带着两个有些惊慌失措的记者和摄像师推开了报告厅的门进来了。

    “你们可以直播的，是吧？”丹尼尔指着两个有些傻掉的电视台人员问道。

    “呃…是…是是。”女记者哆哆嗦嗦地回答。

    “那，很好，连线，全程直播。我给一次你报导头条的机会，好好抓住，出去之后你就能升值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丹尼尔指着女记者笑着说。

    只是这笑容对电视台人员有莫大的心理压力。但是他们不敢有意见，摄像师连忙架好摄像机。女记者则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不感到害怕。

    “…各位亲爱的观众，这里是央视记者xxx现场为您报导。就在刚刚，苏城实验高中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高架桥从两端被炸断。只剩下中间的桥墩和桥面还留在湖水之上。而我现在被****劫持在报告厅。这里还有大约一千名学生，十多名老师，多位政府部门代表，其他情况未知。****目前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这就是现场为您所带来的报导。”

    女记者还没说完，丹尼尔抢过话筒，女记者吓了一跳。有些高大的丹尼尔比摄像机还高一些，懒得继续调整摄像器材，丹尼尔粗暴地用手调整了下摄像机的角度。

    “亲爱的苏城人民，你们好。我叫丹尼尔，是本次实验的发起者——哦，你们可能称之为‘恐怖袭击’。不过，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恐怖袭击。言归正传，鉴于你们最值得骄傲的高中已经给我展现了最优秀、最杰出的人才们的一面，我也要用一次实验来测试你们是否真的有这么高的素质。”

    丹尼尔的声音和容貌通过电线、电磁波已经迅速传播到了网络、电视。电视台台长发现事情很严重，当机立断中断了直播，但是丹尼尔早有准备，现在网络上的各大直播门户网站的服务器正在被汹涌而来的数据流冲击着。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听到了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了，没错，是两发响亮的‘礼炮’——比起你们在欢迎仪式上使用的那些小儿科的礼花可是厉害多了。炸断桥面我也是不得已，这样也可以拖延‘热情的’警察、特警们进入学校见我。”丹尼尔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到我的实验，啊，我来看看手表，”丹尼尔装模作样地、夸张地表演着看手表的动作，“好像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下班的人们应该听到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了。”

    丹尼尔将左手并拢放在左耳旁，做出聆听的动作。沉闷地两声声响从远处传来。

    “没错，就是苏城快捷便利的地铁一二号线。如果没猜错，现在苏城的地铁已经瘫痪了，因为我给他们也准备了一些‘礼花’。这么快节奏的生活，让我们都快对身边的人失去感觉了。是时候好好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风景、感受一下自己最爱的人的感受了啊。”

    丹尼尔从身旁一个手提箱里取出一个遥控器。然后，他身后的投影幕上又开始了投影。这次，是分屏的两个画面。画面里，是一男和一女。

    ……

    苏城地铁一、二号线刚刚

    伴随着一声巨响之后，原本快速行驶的地铁一号线列车车头直接撞上了经由引爆引起的地面塌陷而堆积起来水泥堆，处在车头的列车驾驶员直接身亡。坐在、站在车厢里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向前飞了出去。一时间，到处都是玻璃渣子，血迹，以及人们的哭泣尖叫声。

    与此同时，地铁二号线在其行驶道路上遭遇了和一号线一样的事情。

    在一号线的倒数几节车厢，包小强被强行固定在了金属柱上。受到一号线列车撞击的影响，包小强疼得醒了过来。他的手脚分别被固定捆住，腰间则用很粗、很结实的带子固定着。

    包小强看着空荡荡的车厢，不停闪烁的灯光，还有自己被捆住的双手。自己的手上，用胶带粘着一个简陋的遥控器，他的面前，车载显示器显示着一个外国男人。

    遥控器上的绿色LED灯规律地闪动着。

    ……

    “画面中的是一对情侣，他们分别在一二号线的末尾车厢里。年轻时候的我们都曾经以为自己会为了心爱的人掏心掏肺，恨不得献出生命——现在我给你们机会喽。

    这对情侣，是我从这座城市里随机抽出的一对情侣。我分别给两个车厢的底部、侧边还有顶部安装了炸弹。而这些炸弹的引爆器，在他们自己的手里。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对方炸弹的引爆器。要想活命，必须得有一个人死掉，否则我会在六点半的时候同时引爆两边的炸弹。

    我给他们都配备了电视，以便可以实时收看到我的节目。当然了，我劝有些人不要自作聪明想要有拆除炸弹的想法，因为这样你们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BOOM(爆炸)！”

    丹尼尔对着摄像机解说着。

    “为了防止出现苦命鸳鸯为爱忠贞不渝，生死相依，结果到最后都没有按下遥控器的结局出现，也为了能让这项实验更有观赏性，我又在原版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因素。”丹尼尔笑着说。

    ……

    苏城地铁二号线

    沈凯丽看着眼前的电视，嘴角有些血迹。因为二号线的事故，她的身体某些部位已经骨折。身体的疼痛不算可怕，精神上的折磨才最难受。

    沈凯丽心里翻腾不已。她万万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原本只是希望能和自己的男朋友过一个愉快轻松的国庆日，但是包小强却还要加班。而现在，自己竟然被一个疯子困在一节已经报废的车厢里，还要陪他做一个可怕的“实验”——而实验的另一个对象竟然就是自己的男人，更可怕的是，这个实验至少要死一个人以上。自己面前的电视里，那个“疯子”还在继续直播着。

    如果只是朋友间的真心话大冒险，也许她还能感到温馨，但是这是个死亡游戏，她只能感受到绝望——其实自己不是任性的女人，自己爱着包小强，对他撒娇、任性也只是女人的做法。自己有时候对小强确实有些霸道吧，那也是因为她知道包小强不会生气。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惩罚，这可能会是个让自己赎罪的好机会，小强应该会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女人的。

    想到这里，沈凯丽开始不断对自己强化着这样的观念，同时也在心里给自己下定了决心。

    ……

    李紫兮早已被一个保安拉到了台下一个位置坐下。此时，丹尼尔正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台电脑出神。一个武装的外国人推开门走向丹尼尔，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丹尼尔神情陡然一变，然后又恢复正常，对手下交代了几句之后，来者便又离开了。

    李紫兮的神情有些害怕，甚至有好几次想要冲过保安，但都被体型健壮的保安挡住。

    一旁的双开门打开了，从黑暗里走出了一个人。灯光有些暗，直到来人走到了灯光明亮的台上，鱼晓菲才发现这人正是——李紫兮的爷爷——李国强！

    等到李国强走到中央，丹尼尔从旁边拿过一张椅子，一件夹克。李国强看着台下的李紫兮欲言又止，然后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孙女——让她感到一点安心。

    但是李紫兮也知道，这种目光上的安慰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丹尼尔让李国强穿上夹克。然后用绳子捆住李国强的双脚。接着让李国强坐在了椅子上。最后用胶带捆住李国强的双手，并且也在他的一只手上捆住了一个遥控器。其实李国强也不会反抗的，因为自己的孙女在别人手上。

    “对，没错。这位老人就是这个增加的因素。他身上的炸药正好够炸开皮rou的血管，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和在场其他人的安危。现在他和那对情侣一共三个人，每个人的遥控器都只能控制下一个人的炸弹，由此形成一个循环，不过我可不知道谁控制着谁。当然了，如果一个人先死了，那么剩下两个人的遥控器就会变为可控制对方的炸弹，直到只剩一个人。所以呢，如果要想活下来，杀掉另外两个人(或者以及车厢内的人)就可以了。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按两次按钮就可以了。如果这世界的所有事情都能像这样解决可就方便多了。”丹尼尔邪笑着说道。

    时间：五点四十三分。

    “Let‘sparty.（好戏开场了）”丹尼尔说。